“……”
“诶诶诶?莫非克哉不打算再帮我了吗?”
“……”
“我就知道啦,克哉是我的大亲友嘛,我就算想要毁灭世界,克哉一定会帮我添柴的,哈哈,玩笑玩笑,我可真没打算毁灭世界。”
“……”
“真的!我对毁灭世界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在开玩笑的,饶了我吧。”
“……”
“……嗯,抱歉,我果然无法坐视有谁会在我的面前死去。”
“……”
“我不会走危险的路的,这一点你还是放心吧。”
“……”
“多谢。”
“……”
“因为,克哉愿意相信我啊。”
“……”
“再见。”
。
。
摁掉了电话后,泽越止再一次感叹蓝牙耳机降低了多少的车祸率,随后再开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就到达了目的地。
将车随便停在神社的鸟居前面,也不管这样是不是会被警察贴条,泽越止拔下车钥匙,锁上车门,就绕到后备箱,找到了雪穗准备的急救箱后就带着箱子飞奔进了神社。
毫无疑问的,在梦中所闪现的画面里,那些鸟居和身边掠过的风景,都是这个神社。
泽越止回忆着脑中曾经见到的画面,不断地更正着自己前进的路线。
然后记忆里所保留的画面已经全部用尽,但是终点已经就在眼前。
他一脚踹开大门,里面原本隐隐作响,宛如女性难产时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莫非是要我来接生吗?
真心没有考过助产士资格的泽越止,手边也只有一个医药箱而已。
门内,躺在床榻上的是一位女性,以及拉着她的手的男人。
“你给我让开!”
泽越止想到最后那栗色长发的少女给自己所展现的画面,国王陛下立刻喝退了帮不上忙的男人。
打开医药箱,果不其然。
比起普通的家庭用医药箱的配置,雪穗准备的东西更接近于野战医生的配置。
我也只是闲的没事做看过相关的介绍书,又找了些视频看看,可千万别——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仿佛是毁灭世界的结果,遇到了开启这一结果的起因。
简直就是命运般的嘲讽剧。
堂堂正正的光明磊落的活得比谁都要真实,对眼前的暴行与恶行都无法坐视不管的国王陛下,却见到了命中注定的“起因”。
那个女人所怀的并非是什么孩子,也不是什么灾厄之子。
而是一把剑。
仿佛有什么力量阻止了刚才的那个男人、靠近泽越止与怀孕的女人。
泽越止的手放在了她隆起的腹部,那腹中忽然破口而出一把长剑。
华而不实的长剑,根本无法让人用物理学的角度来理解,如何用人体孕育出这把长剑。
泽越止的手握着剑柄,整把剑被他抽了出来。
拔出剑的瞬间,她的身后传来了异动。
转身挥剑的瞬间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冷酷无情。
可他的双眸却倒映出了一位容貌姣好的银发刺客的身影。
国王陛下挡下了“他”的攻击,然后在二人对视的瞬间,银发的刺客抿起了双唇。
这位行事作风光明磊落,偶尔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偶尔会做出惊人之举,出发点和结果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庇护的国民的国王陛下,在银发刺客的记忆里,有一个非常模糊又温柔的身影。
这份记忆本来不应该存在的。
但似乎是因为母亲“塔城霞月”生前对这位国王陛下的爱恋和倾慕,所以这份记忆也因为某种无法言说的玄妙缘故保留了下来。
“我对毁灭世界,或者拯救世界都没有半点的兴趣。”
泽越止的声音虽然不响,可却好像能传达给所有见到他的人听。
“我是个很没用的人。”
越是真正的强者,就越是知道自己的弱小和无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成为无敌的强者。
“无法救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无法见到任何一个人死去。”
“我一直都只能救自己眼前的人。”
“我只是在梦中见到一位少女的请求,因为我听见了她的请求,所以才会来此地救这个人。”
泽越止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和所做的行为。
“以上。如果还有什么疑问请等我救了她再发问。我能回答的绝对会毫无保留地回答。我不知道或者不想说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几秒钟的沉默。
银发的刺客本就没有杀意,此时更是不想杀人。
然后泽越止向着对方伸出了手。
明明之前那个人还打算杀他,或者说是任何一个这柄剑的主人,但是现在,心胸宽广的慈悲陛下却向着对方既往不咎的伸出了手。
“你快点来给我帮忙!”
银发的刺客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被呼来喝去的助手。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讨厌被人这么对待。
泽越止好歹也是有拿到过急救证书,再加上雪穗准备的各类医药用品都很齐全——一系列的急救措施之后,宛如开膛破肚一样惨不忍睹的那位女性的性命,姑且算是暂时被保住了。
“这种时候你还不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吗!”
泽越止的怒吼总算是让那位发愣的男人反应了过来。对方立刻跑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而地上的那柄红色与黑色交织的长剑,却好像完全被人遗忘了一样,孤零零的落在一旁。
。
。
在等救护车到来的间隙,泽越止终于空下时间,来问一下那位银发的刺客的姓名。
“我叫泽越止,你呢?”
“哪咤。”
听到对方毫无起伏的声音,泽越止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名字不是很帅气吗?”
国王陛下的笑容连冬日的坚冰都能融化,活似他刚才挥剑的时候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只是个错觉罢了。
第91章 虚构世界(十三)
有谁在被单方面的暴力侵害时;泽越止能凭着手上的一把木刀就冲过去救人。
单方面的以一敌多,他从来赢得堂堂正正又师出有名。
偶尔他也会剑走偏锋;想出一些别人觉得糟糕透顶的主意出来,最后收获的结果却还不赖。
。
。
既然救了人,那么就好人做到底,泽越止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等见到那位生了神剑的女人进了手术室;泽越止才对一旁刚刚签完手术同意书的中年男人点头示意。
这种时候;她才觉得特别需要一根烟来提神。
就算没有烟;有茶水或者咖啡供应也行啊。
可惜啥都没有。
所以他也只能和那位憔悴不堪的中年男人说说话,让两人都别因为疲劳过度直接昏死过去。
泽越止向着那位男人伸出了手:“我叫泽越止。”
直到这时,才做自我介绍真的好吗?
只要一脸理所当然;那就妥妥的。
那个中年男人伸手反握住了泽越止的手:“我是桃生镜护。”
“你是那个神社的神主?”
“是的,我是刀隐神社的神主。”
“原来如此。”
泽越止点点头。
让一个东大法学部的优等生,去和神社的神主在手术室外面一起讨论什么话题?
高天原上的八百万神明吗?
呵呵。
桃生镜护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泽越止,而后者则低头抱胸,双目无神,发着呆。
“你……知道那把剑是什么吗?”
泽越止总算是听到了重要的讯息。
“不知道。”
国王陛下基本不撒谎,可惜基本上没多少人认为这个男人会有实话实说的美德。
在有些时候,就连佐伯克哉都无法完全揣测出来泽越止的心思。
倒是这一次,桃生镜护相信了泽越止所说的实话。
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
“那是‘神威’才能用的剑。”
觉得这把剑太碍事,所以干脆丢给自称“哪咤”的银发少年的泽越止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就知道,这种奇怪的东西‘绝对’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哦。”
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
对他而言,似乎比起听什么惊天大秘闻,还不如早点回床上好好睡一觉来得更合算一点。
“神威这个名字,有‘代行神之威严者’,或者是‘猎取神之威严者’的两重含义。”
桃生镜护这个男人似乎知道许多“只有少数人才能知道”的秘闻。
而泽越止听到桃生镜护的话,只是扯了个非常冷淡的笑容。
那笑容宛如冬日的薄冰,寒冷又光洁无瑕。
“说实在的,”泽越止抬起了头,将视线从墙壁转移到了桃生镜护的身上,“若非这种中二到爆表了的句子还真不符合你的个人风格,我一定会觉得你在玩儿我。”
上一个敢小觑国王陛下的黑道大佬——极上组的组长——现在已经官司缠身,估计落得的下场不是终身监禁就是死刑。
这个国家的政治高于法律,真是太好了呢。
——真是太糟糕了呢。
是愤怒的民众所产生的集体意愿,他们要让那个组织没有容身之所。
如果不能好好地回应这个愿望,现在的首相也不用继续当下去了。
“中二什么的……”
桃生镜护似乎也知道“中二病”这个近些年来不断被提起的新兴词汇。
“说实在的,如果真是我自己中二的无药可救,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先说好啊。”
泽越止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出来。
国王陛下可是一点也不希望桃生镜护一脸苦逼的——将他所知道的秘密分享给自己听。
“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能够为了基本素昧平生的人去不求利益的战斗的,那是少年漫的男主角。
可惜现在这么单纯的少年漫的男主角还没上杂志,在编辑的剧情审核阶段就被枪毙掉了。
“我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
医院外面,泽越止看着那位叫做桃生镜护的男人,告诉了他自己所了解的自己。
泽越止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存在的事情,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向他人陈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
“至于这么中二的神威究竟和这个世界的命运啊有多大的联系,那就交给未来的我去考虑吧。”
泽越止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我八点还要上课呢,先告辞了。”
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能好好睡一觉。
抱着这种想法,泽越止没等到手术结束,就先离开了医院。
。
。
走到医院的停车场的时候,泽越止在自己的车旁见到了那位身穿风格奇怪的衣服,怀里抱着把长剑的银发少年。
“啊呀,你还等着啊。”
泽越止以为那个叫做哪咤的少年早就走了呢。
“我……”对方似乎想说什么。
可他脸上那困扰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明他的语言词汇过于贫乏,完全无法将自己心理想法完整的说出来。
泽越止看了看手上的手表。
“真是的,都已经三点了。”
现在回去也睡不了多久了。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泽越止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顺口问了一句站在车旁,怀中抱着长剑的哪咤。
而哪咤则摇了摇头。
“我现在还不需要回去。”
从刀隐神社夺回神剑——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这个任务却带来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夺回神剑的这个任务的原因,是不能在地龙出现之前,由他们以外的人保管神剑。
可是却没有谁告诉他,如果遇上了地龙该怎么办。
在任务失败后,母亲塔城霞月深埋在记忆里的爱慕之心便占据了上风。
宛如刚出生的孩童般无暇的少年,只想更亲近一些泽越止而已。
“那么,和我一去吃点什么吧。”
忙活了大半晚,泽越止也觉得肚子饿了。
虽然他这种做法非常的不健康,可是有时候人就是无法抛弃不健康的生活。
就像是谁都知道垃圾食品一点也不健康,可是在这个讲究健康食物的时代,快餐店还是每到饭点就人口爆满。
。
。
于是背负起这个星球一半命运的神选者,带着没从实验室里出来几次的哪咤跑去了路边的家庭餐厅。
为了别让人担心自己西装上的那鲜血的气味,泽越止将西装外衣往后驾驶座上一任,锁了车,拿起钱包,就带着哪咤钻进了狭窄的街道里面。
银发的少年,怕是生平从未来过这么狭隘的街道,而街道外面的地面也凹凸不平。
可泽越止却熟门熟路的走在前头,他走得急了,就怕那少年没跟上自己,干脆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
。
而有人越过泽越止和哪咤二人,冲进了店里。
没过两秒钟,就响起了一位少年干劲十足的声音:“早上好!”
深夜开张的家庭餐厅从不说晚上好,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与白日里正常时间段开张的店铺别无二致。
泽越止抬起手,拉开和门,一脚先迈进了店门后,一低头,便进了门。
狭窄的店内,走进了东京少年少女们愿意“为之生替其死”的的国王陛下。
丰神俊朗的少年站在店内,让狭小的店铺都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正在低头做着文字烧的店主发现店内忽然断绝了说话的声音,一抬头,便见到了事情的起因。
“啊啊啊啊!”刚刚换上店员服的少年立刻大叫起来,“国王陛下——!”
店主淡定的一手肘砸在了自己儿子的头上:“哦,好久不见了,国王陛下。”
“高岛也就算了,为什么店主也这么喊我啊。”
泽越止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招呼门外的哪咤进门。
“别傻站着,快点进来。”
几秒钟的迟疑之后,一位衣着奇怪的银发少年,怀里抱着把看上去比COSPLAY用的道具要奢侈无数倍的华丽长剑走进了屋。
“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泽越止问了一声,而哪咤则摇了摇头,“我什么都能吃。”
“不挑食就好了。”
泽越止熟门熟路的点了两个大份的文字烧,随后又说:“再来两瓶啤酒。”
“好哟。”
可店主掉头送上来的却是橙汁。
“为什么是橙汁啊。”
店主的理由理所当然:“因为国王陛下还没有到法定的喝酒年龄啊。”
“啧。”
只有这种时候,泽越止才会痛恨起为什么这么多人知道自己的实际年龄。
在边上的食客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啊,居然是那位国王陛下。”
“没想到国王陛下也会来这种小店里面。”
听到一旁客人的对话,泽越止掉头看向一旁,“因为比起那种二三流的店,还是这种家庭餐厅更有气氛,味道也很棒啊。”
刚才还在说话的一位年轻的女顾客立刻手忙脚乱的回答道:“是、是——!”
然后她见到了泽越止转过身后,兴奋的要死:“我居然和国王陛下说话了!真是太棒了!”
一旁中年大叔模样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啤酒,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是追星吗?”
然后他身旁年纪略青的上班族则轻声的反驳:“不是啊,那个可不是什么明星。据说是初中的时候就打败了全国的暴走族,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无数的少年少女为他效命的男人。”
“黑道大佬?”
而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