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病弱的青年开口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碎玉有害了。”
秦悦惊讶:“那你为何还要佩戴在身上?”
“关于碎玉,有一个传闻,那便是可以凭借它,见到仙人。我自幼喜好音律,因而别无他想,只愿亲耳听一听仙人奏曲。谁知仙人没见着,身体却一直衰弱下去了。”青年体力不支,找了块大石坐下,“想来,这便是命数。”
秦悦不知如何安慰一个失落的将死之人,更不知如何安慰一个为了渺茫的希望而枉顾性命的人。
青年继续道:“昨夜,凌江之上,我本听见了一段袅袅乐声,料想那是仙人所奏,可出去看的时候,却见那仙人提着一只灯笼走远了……万念俱灰之下,才把碎玉扔进了凌江。既然被你们找到了,就不必还回来了。不过你们若想讨要另一半碎玉,总要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才好。”
令仪喊了一声:“公子,你还真打算把碎玉给他们?”
青年先是点头,而后摇首:“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就不留给后人了。”(未完待续。)
慰长生两奏掠影琴 寻宝藏再回水中梯2
周浩然听见“灯笼”二字便明白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悦。
秦悦这才意识到自己便是致使人家心灰意冷的罪魁祸首,傻笑了两声,道:“慕容公子,不知你的名讳是……”
青年道:“说来也有些讽刺,我的名字是长生。可惜我今生今世都无法成全这两个字了。”
“贵公子是有福之人,万万不可就此消沉。”秦悦客套了一番,“其实我们真的想要另一半碎玉。”
慕容长生淡淡地“嗯”了一声。
“至于你要的理由……”秦悦顿了一顿,“我便是昨天夜里那个凌江奏琴的人。”
她这话一出来,别说慕容长生愣了一愣,就连令仪也是一惊。
“你是说……”慕容长生站了起来,一脸惊异。
秦悦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你可否把碎玉的另一半给我?”
说完她不禁想起一件旧事,就是当年从九重塔里逃出来的时候,她和李雁君被传送到了一个小村庄。为了留下来寻找那里的宝藏,李雁君便谎称她是仙人。如今自己也干起了这种勾当。
慕容长生没有半点犹豫:“令仪,去取过来。”
令仪迟疑了一瞬,小声道:“公子,你再仔细问问,别是她故意这么说,成心骗你的。”
慕容长生摇了摇头,道:“你去吧。”
令仪瞅了瞅秦悦,突然跪下,情真意切地说道:“我家公子常年体弱多病,恳请仙长搭救。”
秦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浩然,后者摇首道:“根基已毁,救不得了。除非寻到金火双系的灵植,才有可能一救。”
世间灵草的属性大多都是单一的,带了双系属性的灵植少之又少。秦悦不忍看眼前主仆二人希望破灭,遂拿出一瓶固本补气的丹药,道:“聊胜于无。”
令仪千恩万谢地接过,抹了抹眼泪,转身去取另一半碎玉。
秦悦看着慕容长生,语带惋惜:“我原有一把自制的琴,名唤流云,可惜被旁人摔毁了。若非如此,我倒想赠予你,方不负你今世痴爱音律之情。”
“那我想……再听一次仙长奏曲,不知可否?”慕容长生小心翼翼地问。
秦悦拿出掠影琴,道:“自然可以。你名长生,我便奏一曲长生,如何?”
慕容长生见她凭空变出一把琴,已是惊讶不已,再听她这么说,自然不会反对。
秦悦按了按琴弦,脑海中闪过一棵树的幼苗,虽说枝干瘦小,却依旧迎着阳光勃勃生长。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不但没有摧毁这株幼苗,反而让它长得更茁壮了。烈日骄阳,北风飘雪,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株幼苗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于人,能给一方百姓遮阳纳凉;于己,能够顶天立地,俯瞰众生。
秦悦顿住手指,一曲就此终了。
周浩然连连抚掌:“人与草木,又有何异?树木尚且历风雨、求长生,吾辈修仙,更是应当不惧艰险,一心寻觅长生大道。”
秦悦笑道:“掠影原为令慈所有,能得你一句夸,我很高兴。”
“我倒觉得这曲子里尚有未尽之意。”慕容长生默了一会儿,道。
秦悦微讶:“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奏完。”
先前她昏睡两载,已然略微领悟了轮回之意,方才奏曲之时,本想把树木腐朽成泥之景一并奏出,奈何先前已说了此曲名为《长生》,若加上这一段,便显得不合宜。再者,慕容长生寿命将尽,她若奏出如此衰败凋零之景,未免太不吉利了。
可惜还是被人家听出来了。秦悦道:“你果真是精通音律之人。”
“是仙长弹奏得好,蕴意深邃,如扣心弦。我今世得听此曲,颇感此生无憾。”慕容长生眸光沉静,“其实枯朽成泥,又有何妨?生于天地,归于天地,方可再获新生。生而就死,死而复生,亦合长生之说。”
此刻令仪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奉给秦悦。
秦悦打开一看,里面也是一块碎玉,反面刻着“慕”字。
“这玉确实是件宝物,不过只适合女子佩戴。”秦悦把盒子收好,“等我二人用完,定会归还贵府。传家之宝,还是好好保管为好。”
慕容长生微微点头:“届时交给令仪便可。”
片刻之后,秦悦和周浩然告辞,再度前往凌江。
轻车熟路,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段石梯。秦悦先走了上去,把碎玉按进凹陷,厚重的石门果然开了。
她朝里面望了几望,只见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周浩然慢慢走了上来,问她:“怎么不进去?”
“我有些心慌。”秦悦摸了摸胸口,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石梯寻到了,碎玉也被你讨来了,机缘都送到了眼前,你怎么还往外推。”周浩然笑了笑,先行踏进了石门。
秦悦捂着心口跟了上去。
周浩然拿出火晶石,照亮了石门内的情景。里面空荡荡的,唯有四面石墙。秦悦转了一圈,停在了一面石墙面前,道:“这是阵法。”
刚好是她最擅长的禁制类阵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埋头演算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取出木莲,对准一块石头攻击。须臾之间,石墙轰然倒塌。
两人踏过废墟,步步谨慎地走了过去。刚走到另一边,周浩然就捂住了额头,神情痛苦万分。
秦悦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神识……”周浩然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
秦悦顿知,是他的神识受到了攻击。而自己没有神识,所以安然无恙。
“你没事?”周浩然又问。
秦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地方有些古怪,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也好。”周浩然只当秦悦身具抵挡神识攻击的秘宝,万万没有想到她根本没有神识。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叹息:“你们谁都走不了。”
秦悦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地上了一样,寸步难行。
然后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传入耳畔,夹杂着脚步声。秦悦不自觉地皱眉,深感情况不妙。(未完待续。)
赚云鱼双逃石间屋 碎图腾三逢种灵阵1
第九十六章:赚云鱼双逃石间屋,碎图腾三逢种灵阵
所幸火晶石的光芒足够明亮,秦悦和周浩然能把来人看得一清二楚。
此人手脚上戴着镣铐,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秦悦看不出他的修为,但料想他并非凡人,所以初步判定这人已然化神。不过他的长相有些怪异,眼窝深陷,且双眸中带着淡淡的灰色,不像是个正道修士。
秦悦抿了抿唇,传音道:“慕容家的传闻不错,凭借碎玉确实可以见到仙人。”
“这人至少是化神中期。”周浩然揣测道。
“难怪我刚才觉得心慌不安……直觉真准。”秦悦虽然感觉有些不妙,但仍带着笑意说话,勉强算是苦中作乐。
这时来人停住了脚步,脚踝已被镣铐勒出了深深的痕迹,显然这条锁链的长度只够他走到这里。他故作惋惜道:“你们两个真不该来这儿。”
秦悦冷冷一笑:“还用你说。”
“我困在这儿很久了,一直想找个人夺舍,如今终于有人送上门来。”这人的目光扫过秦悦和周浩然,“虽说男修的躯体更适合我的元神,但你这个女修资质不错,我若能把你夺舍了,那我往后修行必是一日千里。”
秦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斥道:“变态。”
那人虽不明白秦悦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大笑了几声,道:“我一个妖兽,没你们人修那么讲究。男女之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你是……妖兽?”秦悦开始默默地估算化形妖兽的品阶,“妖兽怎么能夺舍人修?”
“有何不可?我云鱼一族与鲛族同源,向来与人类一般无二。”
“鲛人那般善良可爱,岂是你这龌龊之身能比的?”秦悦又轻蔑地说了一句。
这只化形云鱼闻言,用灰色的眼珠子盯着秦悦,道:“你竟敢数番冒犯我,难道不怕我现在就把你夺舍了吗?”
“你久困于此,定然万分向往自由。若真能夺舍,自不会和我废话这么久。”秦悦理智地分析,“你并非不想行夺舍之事,而是……你不能!”
云鱼仰头对着屋顶长笑了许久,困住他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响声。许久之后,云鱼笑够了,才道:“你说的不错,我的元神被锁在了这里,根本不能夺舍。但我族擅攻神识,待你二人神识遭逢攻击,痛楚不堪之时,说不定会主动奉上元神供我夺舍。”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不过你们人修都喜欢一种叫‘骨气’的东西,说不定你们即便饱经折磨,依旧不肯屈服。不过那也无妨。我若能得两个元婴修士常年在此作伴,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秦悦可不想后半辈子都被困在这里,思量了片刻,道:“你想夺舍,不过是因为你受困于此。若你能放我们走,我二人再想法子救你逃脱,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鱼的目光在秦悦和周浩然之间扫来扫去,周浩然立刻扶住额头,脸色难看至极。秦悦当下便知他受到了神识攻击,心念微动,立马伸手捂住脑袋,伪装成神识受损的模样。
她想,不论如何,暂且不能让这鱼妖发现自己不受神识攻击。身临险境,手中的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云鱼满意地微笑:“你的办法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如果放你们走,你们必定再也不回来了,更枉论帮我找什么逃脱的办法。除非……你们一走,一留。若十年之内走的人没有回来,那就别怪我折磨留下来的那个人。”
秦悦和周浩然对视了一眼。
云鱼又道:“至于谁走谁留,让你们自己决定。”
他说完,就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心道:“人修向来自私自利,这两人必然会为了离开的资格大打出手,我只管在旁边看好戏便是。”
但事实上,这两人却出乎意料地融洽。
周浩然很是内疚:“委屈你跟我来一趟凌江,结果遇上了这种事。”
秦悦垂眸:“都怨我一时好奇,去寻什么碎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周浩然拿出一块印玺,“你回宗门之后,把这枚掌门印交给我的师尊鸿一长老,门中诸事,请他代为处置。他若在闭关,就劳你为木摇宗操心几年。至于救那鱼妖的办法,找得到自然最好,找不到也无妨。左右我也不会任凭他夺舍。”
秦悦把掌门印推了回去,强颜欢笑道:“你别这样说,我感觉你在交代后事。你身为掌门,肩负一宗兴亡荣辱,自然不能留在这儿。至于我嘛,一则身份无关紧要,因而留在此间也无妨。二则为人懒惰,怕是不能完成你的托付。”
周浩然张口欲言,秦悦又道:“况且,那个云鱼从未使出法术,我怀疑他只会攻击神识。实不相瞒,我至今没有修炼出神识,自是无惧他以此法相攻。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离开,我自会想办法逃脱。”
周浩然将信将疑:“你当真没有神识?”
“骗你作甚。”秦悦一脸正色,“若十年之后,我仍旧没有回到木摇宗,你再来搭救我便是。”
周浩然有些犹豫。秦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总不能抛下合宗上下的弟子,待在这里和一个鱼妖作伴吧。”
周浩然终究舍不下木摇宗的诸位弟子,点了点头同意了。于是秦悦转头对云鱼说:“放他走吧。”
“你们竟然没有打起来。”云鱼很是遗憾地结出了一个手印。
这个手印十分复杂,用了很漫长的时间才结出来。就在那一瞬间,秦悦觉得双脚能走动了,连忙推了一把周浩然:“快走!”
周浩然慌忙离开了这里。
秦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口,电光火石之间,迅速运起木莲,朝门口飞奔。
云鱼大喊:“你站住!”
秦悦远远地回了一句:“我又不傻。”
“你再不停下,我就毁了你的神识!”
秦悦高声挑衅道:“你只管出招便是。”(未完待续。)
赚云鱼双逃石间屋 碎图腾三逢种灵阵2
云鱼盯视着秦悦越来越远的身影,狠狠地放出了神识攻击,却发现她遁走的速度丝毫未减。
云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出了几个手印,意图锁住秦悦的脚步。
不过他刚刚解印就用了很长时间,现在再把封印结回来,自然耗时不短。
而另一边的秦悦分秒必争,已经飞到了石门之外。眼看着云鱼的手印就要打完,她迅速地伸出手,把门中凹陷里的碎玉取出来,石门“砰”的一声阖上了。
秦悦背靠着石门,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就差一步。
“我早就料到你会出来,特意留在这儿等你。”
秦悦正在惊魂未定地喘气,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举目四望,果然看见了周浩然的身影,正待在石梯之下,神情悠闲地看着她。
秦悦一步一步走下石梯:“你怎知我会出来?”
“那云鱼解开禁制用了那么长时间,想来再结出禁制绝非易事。他重新结印的这段时间,恰好够你逃出来。”周浩然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又说你没有神识,那鱼妖自然拦不住你。”
“我本没想到我能逃出来,只是那鱼妖放你走的时候,我竟也能走动了。机会难得,自然要尽力一搏。”
“原本那鱼妖是万无一失,只不过没料到你没神识罢了。”周浩然道,“对了,你怎么至今还没有神识?”
“就是一直没有修炼出来。”秦悦叹了一声,“想来是我机缘没到吧。”
“可见你也不是十全十美的。纵使修炼神速,灵力精纯,但却没有神识裨益。”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又怎会有十全十美的人?”秦悦笑着反问。
此时她已走到了石梯底端,回首看着石上层层叠叠的花纹:“如今看来,这上面雕刻着的祥云,应是云鱼一族的图腾。”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这些精致的花纹。手指突然顿住,讶异道:“这后面有一股灵气。”
周浩然迟疑了一下:“砸开看看?”
秦悦点头,正打算动手,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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