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法则虽然可以保证他们平安无险地避开一时危险,却必将使他们一生寂寥,一无良朋挚友相伴,二无崇拜追随之人。一生看似光鲜无限,实则孤苦无依。
此刻,楚兴之所以提醒众人船主留下了玉简,并非是想让大家一起摆脱困境,而是希望有人可以身先士卒,去瞧瞧玉简里面的对策。他便可以静静地看着众人集思广益,自己坐在一旁坐享其成。
还真有不少人围到了玉简旁边,一人率先拿起玉简看了一会儿,神色微滞,然后皱着眉摇了摇头,将玉简递给了旁边的人。
那些人就这样把玉简传阅了一番,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
秦悦思量了一会儿,也走了过去。那些人脸上的忧愁不减反增,莫非船主留下的应对之策不好使?
刚走出几步,丹田突然一痛。秦悦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方才鬼灯王的最后一击并非于丹田无损。当时紧张得厉害,没感觉到什么痛意,便当自己无事,也没用神识仔细探查。可叹此乃内伤,如今缓过来了,也过了些许时辰,自然感受到了。
还真是……痛意难掩。
灵均正在翻袖子找丹药。先前他一直在同鬼灯周旋,身上自然也落下了不少伤。如今安稳下来了,自然要把伤口处理一下。
灵均此行来幽境,最开始仅仅是为了把秦悦带走,所以只带了一些常用的药草,没带什么珍贵的灵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踏足无量海,身边的丹药就显得不太够用了。先前灵力不继的时候,还是向秦悦讨要的丹药,幸好秦悦也不介意这些。
灵均在袖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只找到了一把止血的灵草。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道:“墨宁应该备有养伤灵丹,我再问问她。”
抬头一看,才见秦悦一个人伫在船舱边上,咬着嘴唇,面色很不好看。灵均微微一愣,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丹田……损了不少。”秦悦抬眸,一脸苦色。
损了不少是多少?灵均挑了挑眉:“无妨,一般人丹田有损,轻则昏迷,重则陨世。你还能好端端地站着,就说明伤得不重,回头拿些丹药好好将养便是。对了,你可有治伤的灵丹?”
秦悦深深敛眉,面色愈发苍白:“我……”
刚说出这一个字,她便两眼一翻,缓缓地朝后倒下。
灵均愣了一下,自然也没任由她倒在地上。伸手拉了她一把,摇摇头,无奈道:“汪洋孤舟,你让我去哪儿找将养丹田的灵丹妙药给你用?”
这时,几人拿着一枚玉简走了过来,递给灵均:“道君,这便是船主留下来的对策。我们……哎,实在没辙了。”
灵均微怔,将玉简拿来一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的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玉简里记载的不是别的,正是驾驶这种船只的方法,那种研习起来颇为耗时耗力的御船之策。
众人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结果,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失望忧虑。
他们不是不想研习,而是担心自己即便费尽心思研习,也不会有什么成效。或是在专心研习的过程中,不幸遇上海上的暴风雨,最后还是尸骨无存。
“眼下也别无他法,我们不妨一试。”灵均晃了晃手上的玉简,“事在人为,诸位以为何如?”
“灵均”这个名号的号召力还是很大的。众人闻言,彼此对视了几眼,七嘴八舌地附和道:“道君所言甚是。”(未完待续。)
雨过天晴船主留书 风平浪静秦悦炼药2
众人围着玉简研究去了,灵均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秦悦,思量了一会儿,悄悄地拿出了一只纸鹤。
这只纸鹤是用来传讯的,还是品阶极高的传音纸鹤。灵均把纸鹤拆了开来,飞快地写下一段话:“无量海遇险,亟待驾船经验丰富之人襄助。”
随后打了几个手决,面前的符纸再度叠成了纸鹤,悠悠然地飞了起来,慢慢飞出船舱,飞到了无量海的上方。
灵均眺望着远行的纸鹤,终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纸鹤突然抖了一抖,飞低了不少。灵均眉头一皱,只见纸鹤颤巍巍地飞了一小段距离,已然摇摇欲坠。灵均静默,扬手添了一道灵力过去。
可惜灵力未至,纸鹤便翅膀一歪,掉进了茫茫无量海。
“罢了……”灵均叹息一声,求救外界的想法就此作罢。
他并非第一次来幽境,也不是头一回踏足无量海。他先前也知道传讯符飞不过无量海,但心里终究存了一份侥幸。本以为换成高阶的传音纸鹤会有所不同,谁料还是一样的结果。
灵均拖着秦悦走到角落,让她靠着船舱的侧壁坐好,正打算去和众人一起研习御船之术,忽见秦悦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灵均蹲下来,凑过去细听。秦悦似乎在说:“给众生欢乐为慈无量心,救众生于苦难为悲无量心,见众生离苦得乐而喜,为喜无量心,对众生无憎无爱,一视同仁,为舍无量心。”
灵均暗道:“昏睡了也不忘参悟佛法。”
这时,秦悦又喃喃道了一句:“无量海者,无量极也。慈悲喜舍,缺一不可。”
灵均的神色突然变得晦暗不明,深沉的眸子看了秦悦好几眼,最后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待在原处没有走动,微微垂着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灵均前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修的声音。
灵均回头,看见了楚兴谄媚的笑脸。
他转过身来,既凉薄又不失风度地问道:“何事?”
“不知墨宁前辈出了什么事?”楚兴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地朝秦悦那儿望了过去,只看见了后者苍白的面色,别的一概不知。
灵均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形,挡住秦悦的身影。他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将秦悦丹田受损一事坦露出去。见楚兴一脸讨好,灵均的心思转了几转,忽的笑道:“她自没甚大碍,只是近来连日和鬼灯交手,倦极了罢了。”
他就伫在楚兴前面,把秦悦虚弱的脸色挡得严严实实。楚兴自是不敢偷偷用神识探查,只好规规矩矩地站着,一脸谄笑:“若墨宁前辈有什么需要的,晚辈定当侍奉马后鞍前。”
灵均冷眼看着楚兴急功近利的模样,淡淡一笑:“我师妹休息一会儿便可,倒是我……”
灵均有意顿了一顿,放缓语调,故意摆出一副忧愁的神色。
楚兴忙问:“前辈你……如何?”
灵均甩了一下袖子,把手别到身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倒是伤得不轻。你可有什么将养的灵药?”
楚兴一愣:“我的灵丹妙药,恐怕不能同前辈的修为相衬……”
灵均似乎不太满意,沉吟了一会儿,退而求其次般地问了一句:“那你可有织玉草啊?”
楚兴又是一愣:“这我倒没有……”
灵均露出了很不悦的表情。
楚兴连忙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前辈可否等一会儿,我这便去问问旁人有无织玉草……”
灵均大手一挥:“那你还不快去?”
楚兴赶忙走开了。
他对灵均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不像先前面对秦悦那般随意。于秦悦,他还敢提出质疑,于灵均,他连反驳一声都没有勇气。归根究底,还是灵均看着冷厉淡漠,而秦悦看着柔弱温和。楚兴之流,修行日久,早就学会了欺软怕硬,趋炎附势。
灵均看了一眼跑远的楚兴,轻轻哼了一声。
他说的半真半假,织玉草并非为自己讨要,而是替秦悦寻觅。修养丹田有一种效用奇佳的丹药,名唤启玉丹,其中有一味主药,便是织玉草。灵均不通炼丹,心想:“等驶离了无量海,抵达了相对安全的所在,再请人替墨宁炼制此种丹药。哎……真是件麻烦事儿。”
灵均默默地叹了口气,走去同众人一起研习驶船之法。走出几步便看见楚兴正在朝这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灵均想了想,又折了回去,在秦悦周围设了一个禁制,小声絮絮道:“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师妹……我这般替你筹谋,也不知你醒后可会把从我这儿骗走的灵石还给我……”
“不会。”似乎是面前的秦悦说了一句话。
灵均一怔:“师妹?”
秦悦缓缓睁开眼睛:“你那些灵石,就不要指望我再还给你了。”
灵均难得呆了一呆,片刻之后,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提及此事能让你醒转,我便早点说这一句了。”
秦悦啼笑皆非,试着站了起来:“我昏睡了多久?”
“没多久。”灵均估算着时间,“半日都未到。”
秦悦拿出灵兽袋,打开袋口放出翡翠。翡翠恹恹地从袋子里爬出来,感激涕零地抱住秦悦的胳膊:“还好你醒过来了,你若睡个三年五载,我岂不是要在灵兽袋里闷死?”
翡翠的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秦悦拿出干净的水,耐心地擦拭它的兽毛。
翡翠甩了甩身上的水,似乎十分惬意。
秦悦已经站了起来,扶着船舱的侧壁,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当初结婴的时候,也损过一回丹田。那时足足睡了好几年。想来……丹田已经习惯了这等伤势,没让我再度沉睡多年。”
灵均觉得她的想法不太正常,沉默了片刻才道:“又或者,归功于你修为的进益。元婴化神,不可同日而语,你如今修为精深了不少,受伤昏迷后,自然能醒得快一些。”
没想到这位师妹丹田受损两次,还真是饱经磨难。旁人只瞧见她表面高深的修为,暗自揣测她卓越的天资、恰到好处的机缘,谁又知她曾经经受了多少苦难辛酸?(未完待续。)
雨过天晴船主留书 风平浪静秦悦炼药3
秦悦见灵均眸中闪着思索,不禁好奇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得成大道,是否需要饱尝人世沧桑;窥悟仙途,究竟是一帆风顺更好,还是屡受磨难更好?”灵均一边思忖,一边缓缓道来。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渐渐小了下去,几近自语。
不过秦悦有心询问,自然一字不差地听清了。她思量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一帆风顺,多裨益于修为境界;屡受磨难,大多有助向道之心。二者自是缺一不可。”
“倘若只能选择其中一种,你觉得哪一种更好?”灵均听后默了一会儿,问道。
秦悦暗道:“我自然喜欢一帆风顺的日子,谁乐意过风波不断、苦难重重的生活?”
但她不想树立一个“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的形象,遂故作高深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灵均思忖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与你相处,时有所悟。”
秦悦假意谦虚道:“过奖过奖。”
这时,楚兴带着一个男修小跑过来,一脸邀功的神色:“两位前辈,我已把织玉草讨要过来了。”
“织玉草?讨要?”秦悦望着灵均,希望他能够解释一番。
灵均却只是负手而立,问着楚兴:“织玉草何在?”
“在此。”楚兴指着身后的男修,眸光里还闪着得意,“灵均前辈都发话了,现在你信了吧?还不快将织玉草拿出来?”
灵均一看便知楚兴利用了自己的名头,向人家索要织玉草,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厌恶,但面上依旧未曾显露半分。毕竟此事也是他暗示楚兴去做的,不能因为秦悦现在醒了便过河拆桥。
站在楚兴身后的男修仅是结丹后期,原本在楚兴的威压下已是胆战心惊,现在再直面两个化神修士,更是忧惧不已。咬牙拿出了一株灵草,双手奉上。
灵均将灵草取来一看,确是织玉草无疑。他看了秦悦一眼,传音道:“特意为你寻来的灵草,可以炼制启玉丹。你若需要,我便收下;你若不用,我便退回去。”
秦悦想了想自己破损的丹田,微微点了点头。玉丹灵泉和其余一应灵材都很齐全,倘若加上织玉草,她便能炼制一炉启玉丹了。修补丹田是件大事,自然越早越好。
灵均见状,不动声色地将织玉草收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问着男修:“你当初寻来这株灵草费了多少灵石?我双倍给你可好?”
男修哪里敢收灵均的灵石?嗫嚅道:“此乃晚辈偶然觅得,并非购买所得,前辈……前辈若要,尽管拿去便是。”
灵均念及自己之前已报了名号,此番还是做个善人比较好。他拿出一个乾坤袋,道:“织玉草并不罕见,市价时高时低,你这一株顶多卖出八百个上品灵石。这个乾坤袋里有一千六百个上品灵石,全都给你,算我酬谢你解我燃眉之急。”
上品灵石……男修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接住了乾坤袋。深深一拜:“多谢灵均道君。”
然后看了看秦悦,不知道她什么名号,但也一并拜了拜,傻傻地说:“也多谢这位道君。”
秦悦觉得有趣,随手拿出了一个小阵法:“赠你拿去把玩。”
男修顿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一株寻常灵草竟能换到这么多的灵石,还能得一位化神修士的阵法。
灵均瞥了秦悦一眼,似有若无地提点道:“这是我的师妹,墨宁。”
男修怔在了原地,随后又是一阵狂喜。墨宁何许人也?上次斗阵大会的魁首,人人皆传她天资卓越,不仅修为高深,阵法造诣也是不俗。想必,想必这个阵法便是墨宁道君亲手所制,定非凡品。
随后男修便带着一袋子的上品灵石和一个阵法兴奋地走开了,临走前还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句:“晚辈虔正宗谢枫,拜谢两位前辈。”
待他走远,楚兴便换了一脸诚挚的笑容:“灵均道君所托,晚辈不敢怠慢,眼下织玉草也寻着了,献灵草之人得了这般厚礼,那我这个寻灵草之人……”
楚兴话未尽而意尽显,竟是直言不讳地讨要赠礼。
灵均的神色冷冷的,故意反问道:“你想如何?”
楚兴“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我可否拿那谢枫的一个零头……”
一个零头?灵均似乎笑了一笑,顺手拿出一个乾坤袋:“六百个上品灵石,拿去便是。”
楚兴舔了舔嘴唇,接过乾坤袋,暗道:“早知道这位前辈这么好说话,我便再多讨要一些了。”
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移步走到秦悦面前,似乎希望秦悦能同样给一个阵法给他。
可惜秦悦没能领会他的心意,见他走到自己面前,还宽宏大度地摆了摆手:“不必拜谢我了。”
楚兴动了动嘴角,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开了,心想:“她都修至化神期了,还这么吝啬,一点没有灵均前辈的雅人深致。”
灵均见楚兴失望地离开,莫名觉得快慰。墨宁师妹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如今看来,也不是全无好处。
秦悦一手抱着翡翠,另一手伸出去:“织玉草给我。”
“你出三千个上品灵石,我便卖给你。”灵均道,忽又改口,“不,五千个上品灵石,反正你灵石多得很,少这么点也无妨。”
“师兄不愧奸商之名,坐地起价还这般理直气壮的,我确然头一次见到。”秦悦摇了摇头,“这样吧,待我将启玉丹炼制出来,分你一半如何?”
灵均沉吟一瞬,立马答应,将织玉草递了过去。秦悦炼丹的手艺他也见识过了,品阶奇佳,功效显著,价值远不止区区五千个上品灵石。
秦悦轻轻一笑,接过织玉草。不想在众人眼前炼制丹药,遂在船舱里设了一个阵法,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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