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期的人看不透高阶修士的修为。她料想秦悦的结婴大典刚过,修为应该只有元婴初期,无甚可得意的,没想到面前这位师姐已是元后之人了。
她们二人年龄相仿,她原也不差,但同师姐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不过你我同出一脉,若论辈分,我还是得唤你一声师妹,和你结伴而行也无妨。”秦悦笑了一笑,接着说道。
白若微微抬首,张口欲言,便听秦悦话锋一转:“但师妹暗地里辱我声名,倒辜负了这一脉师姊妹的情分。”
白若神色微变:“师姐此话何意?”
“妖婴一事,你敢说不是你所为?”秦悦看她想解释,干脆堵住了她的话头,“你莫不是要告诉我,那是你无心说出去的,还望我宽宏大量,莫要苛责?呵,我墨宁性子确确软了一些,但也不会任凭人拿捏。事情闹得合宗皆知,你怕是一直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吧?”
白若矢口否认:“师姐误会了……”
秦悦打断她的话:“此间又没有旁人,你不必假惺惺地找托词。”
白若凝眉,缓缓跪下,言辞恳切道:“墨宜知错,师姐责罚便是。”
秦悦面不改色,冷笑一声:“你也不必摆出一副委委屈屈、受尽冤枉的形容给我看。”
说完提步便走,路过白若身旁,顿了顿脚步,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存了心思要害我?”
白若犹不肯承认:“师姐多虑了,我并无加害之心。”
秦悦勾了勾嘴角,不再多问。
几只雏鸟绕着一跪一行的两人转了几圈,扑棱着翅膀飞远了。须臾之后,秦悦蓦地感觉天色一暗,翡翠惊道:“小心!”
秦悦回首,恰看见数不胜数的尖嘴大鸟飞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五品六品的居多,但也不乏七品八品的夹杂在里面。
八品妖兽相当于元婴后期,粗粗看去,竟有十来只,个个身姿矫健,盘旋在秦悦和白若上方,渐成围攻之势。
秦悦幡然醒悟:定是那几只雏鸟引来的!先前还觉得它们绕着自己转圈可爱得很,没想到它们竟去通风报信了。
白若从地上爬起来,吓得面色惨白:“师姐……”
秦悦稳了稳心神,与这群妖鸟打着商量:“你们想要什么灵宝?只要我有,一定尽数奉上。还请各位留我一条性命。”
七品妖兽就能口吐人言,秦悦故作镇定,耐心地等着它们的回答。
白若上前拉住秦悦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师姐,师姐救我……”
秦悦看了她几眼,眸色复杂。
几声尖锐的鸟鸣划过长空,又一只八品妖鸟飞了过来,深红色的翅膀完全展开,傲然地扫视着底下两个人修,语气颇为不屑:“只有两个瘦弱的女修?何以告慰赤翼灵鸟一族的先神?”(未完待续。)
避赤翼解阵亦补阵 应兽言遇劫复遭劫1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若面色一白:“师姐,它说它是什么灵鸟?”
“赤翼鸟族。”秦悦镇静地答道。她杂书看得多,刚好见过相关的记载。这种鸟族一般不会出现,每每出现便要掳走几个人修,用以活祭族中所谓的“先神”。身躯强健雄壮,一双翅膀更是有拔山举鼎之能。但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它们唯一的缺点也是在翅膀。
秦悦看着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白若,淡淡道:“你倒不担心自己殒命于此,这群赤翼鸟要的是生人活祭,在把你我带回族中之前,不会轻易把我们弄死。”
此话一出,白若反倒更加惊惧,时而望着秦悦,时而望着空中的鸟群,不知所措地说着:“那我们,那我们也不能被它们带走啊……眼下高阶的赤翼鸟已然不少,若被它们带回族中,怕是会遇上更多高阶妖鸟,到时候我们插翅也难飞。”
秦悦敛眸,神色微沉。
这时几只赤翼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们虽然是女修,但修为还不错,尤其是那个穿黑衣裳的,已是人修元婴后期的修为。把她抓过来,先神亡灵必会欢喜。”
“不错不错,她身旁那个结丹期的女修可以不要,但她必须得捉过来。”
另外一众赤翼鸟纷纷长唳一声,像是在附和。
白若听它们的目标不在自己,顿时放松了不少。偷偷瞥了一眼秦悦的脸色,见她神情尚算沉静,不由暗道:“这位师姐确不是寻常人,见此情形还能不慌不乱,诚然胜我一筹。”
秦悦面上从容淡然,其实心里烦躁得要命。她断不可能一人单挑十来只的八品妖兽,除非……一击即中他们的要害。抚了抚怀里的翡翠,把它放在了一旁,轻声道:“若我不幸殒命在此,你就自己想法子逃走。去没有人修来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吸纳天地灵气进阶。”
翡翠想爬回她的怀里,奈何后肢有伤,进退不得。
它低声嘟囔:“我等你回来……你记得提防你那个师妹。”
秦悦“嗯”了一声,看着逼近的鸟群,一脚踏上木莲,手举羽扇,飞速灌入灵力。一只八品赤翼鸟飞了过来,秦悦对准它暗红色翅膀的飞羽,倏然扔出手中的羽扇。
这只赤翼鸟万万没想到面前渺小的人修会径直攻击它的要害,一时躲闪不及,右翅被羽扇重重地砸了一下,顿时失却了飞行的力道,左翅挣扎般地上下扇动,却只能摇摇晃晃地向后飞去。
后面还飞着一群赤翼鸟,它这般向后飞驰,自然撞上了一大片同族。一时之间,混乱不已。秦悦瞅准时机,从那个纷乱的缺口飞了出去。
白若喊了一声:“师姐等我!”正打算跟上去,但转念一想:这群妖鸟的目标在她不在我,我若跟着她,难免受池鱼之殃。我还是在这儿待着静观事变为好,说不定还能伺机逃脱。
那群赤翼鸟见秦悦逃了出去,有些恼羞成怒,一半留守在此,另一半追着秦悦而去。几只能口吐人言的还在不断叫嚣:“脆弱的人修,你若停下脚步,我们会给你一具全尸。”
秦悦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可叹她前不久刚从穷奇爪下逃脱,一身灵力已然不足,现在飞离的速度难免有些不继。神识往后探去,但见一群赤翼鸟穷追不舍。秦悦沉下眸色,缓缓祭出灵元。
自从此前灵元几番受损,她便一直不太敢催动灵元,唯恐有一天再也补不回来了。现如今事态紧急,只好再次冒险一试。
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这群妖鸟见一时追赶不上,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尖锐的鸟鸣。留守在原地的另一半赤翼鸟听见讯号,一齐朝这儿追了过来。
白若见头顶的一群恶兽飞走了,心下大安。正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白若愣了一愣:“这不是师姐常常抱在怀里的灵兽吗?怎么被她留在了这儿?”
翡翠见白若望过来,颇为不屑地别过了脸。
白若不由深思:“哪有人斗法之时把灵兽丢下的?师姐慧黠,必定有她的用意。我且留在这儿等等,兴许能同师姐分一杯羹。
前路幽深狭窄,山谷之上倒是宽阔。秦悦吞了一颗丹药,开始全力以赴地向上飞去。堪堪飞到山顶的时候,却再也不得往上飞了。秦悦心生疑惑,暗自运起神识查探,最终发现这里埋了一个阵法。
这是个品阶极高的禁制阵法,相当于一个结界。秦悦大概算了算,确定自己一时半会儿破不了阵,至多只能解开三步。此刻另换他路已然为时过晚,回首扫过紧紧追来的一群妖鸟,秦悦心念微动,开始闭眸解阵。
解开一步之后,赤翼鸟刚好跟上来,秦悦当机立断,顺着解开的那一步钻进阵法。赤翼鸟灵智不低,知晓此间有道屏障,又见秦悦平安飞过,遂纷纷顺着她的脚步,从那个阵法缺口飞了过去。
秦悦神色微变。这般你追我赶,何时才能甩开这堆妖鸟?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已有三五只赤翼鸟飞上前来。秦悦沉吟,掐出手诀,放出一条火龙。
这原也是个顶顶精妙的法术,奈何赤翼鸟一族是擅火的妖兽,见到火龙不惧反喜,一群一群地凑了过来。
秦悦指尖微动,火红色的长龙顿时烟消云散。飞快地运转起灵力调用出另外一个灵根——纯水灵根。
五行之中,水可克火。擅火妖兽必定惧水。这群赤翼鸟瞧见一股精纯的水灵力打过来,接二连三地避开,互相撞在了一起,顿时乱成一团。
这个水灵根是秦悦新得的,因而体内并没有水系的灵力。但她方才下意识地运转水灵根的时候,丹田之内竟有水系灵力源源而出,实属怪异。分出一缕心神细看之时,才发现水灵根正在调用一股无属性的灵力。
这股看不出属性的灵力,恰是当年为邪道血月所掳之时得来的,混杂了灵气与煞气。一直以来,秦悦都没敢动用这股灵力,今日不慎调用了许多,实属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避赤翼解阵亦补阵 应兽言遇劫复遭劫2
她虽觉得不妥,但也来不及细细思量,灵力渐渐所剩无几。眼见着越来越多的赤翼鸟穿过阵法飞了过来,黑衣长发的女修双眸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所有赤翼鸟都钻进了阵法,渐渐围上了她,她才动了一动眼眸。左手轻抬,体内仅剩的灵力缓缓涌出,逼着包围自己的妖鸟退后。随后慢慢地移步到阵法缺口的地方,顿了一顿,蓦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俯冲,逃离了这个法阵。
几只反应灵敏的赤翼鸟正想追上来,就见她轻掐法诀,把阵法补上了。这个人修和这群妖兽被彻底分隔开来了。
秦悦一身灵力所剩无几,勉勉强强地运着木莲往山谷飞,隐隐约约听见一堆赤翼鸟叽叽喳喳地喊着:“人修好生狡诈,竟然就这么让她逃脱了,委实出师不利。”
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暗道:“果真是一场祸事,翡翠所言不假。”
待她回到山谷休憩片刻,灵力略有恢复之时,便可带着翡翠离开。这个恶兽频出的地方,她再也不想来了。
山谷空无一人,秦悦从木莲上踏下来,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角,有些心力不济。她虽然耗尽了一身灵力,但神识尚能运转自如。于是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运起神识找着翡翠。
翡翠还没发现,倒看见自己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秦悦略微顿了顿脚步,随后继续神色自如地往前走。神识慢慢后探——原来身后跟着的人是白若。
此间草木繁盛,木灵气极为丰沛,秦悦有意识地吸纳了不少。颇为不解白若默默地跟着自己的举动,微微蹙起双眉,心道:“她莫非是想偷袭我?”
秦悦越想越觉得可能:“白若想取我的性命,又不是头一回了,此前又知晓我没有神识,没准现在还这么认为……所以她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跟着我。刚才我步伐踉跄,木莲都运不稳,是个人都能看出我的灵力所剩无几,手无缚鸡之力。也难怪白若存了加害的心思。”
思及此,秦悦慢慢地放缓了脚步,撑着身侧一丛灌木,摆出一副灵力耗尽的模样。低首垂眸,目不斜视,神识却外放了出去,观察着白若的一举一动。
白若果然上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悦,手别在身后,缓缓抽出了一把长剑。敛去一身气息,直指秦悦的后心。
一道凌厉的剑光打了过来。
秦悦侧身避开,顺便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若手中的剑。
白若大惊失色。抬眼望去,只看见秦悦眸中的不快,没看见后者眼中的嘲讽。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还当秦悦不过碰巧避开,其人已然身无灵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准秦悦又出了一道杀招。
秦悦还真没想到她当着自己的面也会出手,偏首躲了开来,敛眉问道:“师妹就这般急不可耐吗?”
她的眉眼间是一如既往的泰然沉静,白若当真恼极了这份从容。见她没有还手,愈是肯定自己的想法,慢慢提着长剑走近,幽幽道了一句:“师姐,我羡嫉你久矣……”
秦悦抬眸,望着被两侧山峰挡去一半的天空,暗叹:“又来了又来了,当初在梦随之境里她也说过这句话……看来历史果真是会重演的。”
白若看着秦悦心不在焉的神情,愈发觉得不堪,嘴角泛出了一抹幽冷的笑意,徐徐道:“师姐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意图对你不利吗?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秦悦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头发,轻笑出声:“哦?”
白若没有应答。她轻挑长剑,咬着下唇许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把剑锋指向秦悦的心窝。
秦悦唤出羽扇,挡了一挡,根本不似灵力耗尽之人。
白若神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师姐好算计,赚我至此……”
秦悦握着羽扇的手柄,神色悠闲地扇了扇风:“还请师妹慎言。从方才到现在,唯我差点遭了你的毒手之事,何来我算计你一说?”
不远处传来谈话声,像是有人走过来了。白若颓然仰首,但见秦悦眼中的哂笑之意。她想:“我此番原形毕露,这个师姐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与其时时刻刻提防她的圈套,不如……放手一搏。”
但一介结丹修士和一位元后的道君实力相差悬殊,后者若是灵力耗尽、毫不设防,或有一二偷袭成功的可能。此刻的秦悦显然灵力有继,若想胜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白若的眸光渐渐飘忽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掐出了法印。
秦悦瞧她神色不太对,似有入魔之兆,不由拧起了眉头。握着羽扇的手紧了紧,心神专注,静观其变。
白若终于打完了一个手诀,身前的微风化作几道利刃,朝着秦悦飞过来。
这种化风为刃的法术堪称绝妙,但受白若灵力限制,并未显出多少威力,于修为高出一个境界的秦悦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秦悦摆了摆羽扇,轻而易举地拦下了这些利刃。本想顺势一甩羽扇,把利刃“回敬”给白若,但看她现在双眸充红,面容扭曲,不由顿住了手。
适才朝这儿走来的几人绕了个弯,正巧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人道:“这两位师叔在斗法?”
“也不知墨宜师叔何处招惹了宸音道君……”另一人应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走!”
这世上的道义永远站在弱者一方,人们的恻隐之心也全都给予了弱者。这两人在一处斗法,旁人看去,不免理所当然地认为高阶的秦悦欺压修为低微的白若,无可奈何之余不免唏嘘不已:“嗳,这位宸音道君看着和善,谁知她竟连同门师妹都要欺凌。”
几人正打算离开,忽见白若猛然冲上前去,秦悦蹙眉,拿出羽扇抵住她的肩膀。白若眼中血红,已然神志不清。执意一步一步地上前,羽扇的手柄一寸一寸地插进她的左肩,秦悦立马松开握紧羽扇的手,但已然于事无补。
白若低声笑着,手指轻轻地敲着秦悦的心脏:“师门墨字之辈……从来只有你一人罢了。”
“什么意思?”秦悦看着她的左侧肩头,那儿已被扇柄深深穿过,鲜红色的血液渗到了衣袍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染上了羽扇上雪白的羽毛。
白若伸手搭上秦悦的肩膀,靠着后者的耳畔,轻声呢喃了一句话,而后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缓缓倒地。
这一切就像发生在一瞬间。不远处的几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尚未反应过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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