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仁蕙虽然也同意邱少清的说法,但她却不解的说:“可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让它留置在此地而未除掉呢?”
邱少清立即正色道:“这么高大的石笋想除掉谈何容易?再说,也许谁也没有悟出这座阵势的生克变化呢?”
单仁蕙向来以邱少清的意思为是,从不固执己见,这时一听,立即低声应了声是。
她静静的立在邱少清的身侧,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得出,邱少清微蹙剑眉,目注石笋,朱唇不时启合,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单仁蕙凝神一听,只听邱少清自语似的低声说:“……北方坎为水,水火并济,地火明丰,越三退五,改走正东,东乃震,震为雷,风雷云水,进则凶……”
只见邱少清缓慢的摇摇头,略微沉吟,继续说:“走五行,望金斗,水属北方——左为日,右为月,日升月恒,直入中宫……”
邱少清自语忽停突然转首看了单仁蕙一眼,一笑道:“这座阵式的确怪异,看似相通,终被相阻,明为八卦,卦卦不灵,暗含五行,五行不通……”
单仁蕙不知道邱少清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五行八卦,也许以前他拜过师学过吧。
由于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望着邱少清,微微颔首,以亲切的甜笑作回答。
就在这时,蓦见邱少清的星目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天下的事,竟真的有这么巧?”
单仁蕙心中一喜,不由急声问:“你悟出这座阵势的变化啦?”
邱少清也不回答,一拉单仁蕙的玉手,兴奋地说:“走,不会错,我们可以进去了!”
于是,不由单仁蕙分说,拉着她径向石笋阵中走去了。
单仁蕙虽然急步跟着邱少清走,但仍忍不住关切的问:“你说什么嘛?”
邱少清回头笑着说;“这座石阵的生克变化,竟和我梦中所见完全一样……”
单仁蕙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将邱少清拉住,同时,震惊地说:“难怪这座石笋阵至今没遭破坏,这么说,此地真是世外高人的清修之地喽……”
邱少清一听,也恍然大悟道:“不错,根据眼前的形势我想应该不会错!”
单仁惠又担心地说:“不知阵内是否在人,如果有人的话,我们岂不是不请两人,这样是不礼貌的。不如先喊向声,看是否有人答应。”
邱少清听得不禁失声一笑道:“你不用大声喊叫,就是用‘狮子吼’,里面的人也未必听得到!”
单仁蕙被说得娇靥一红,只得忧虑地说:“我怕咱们进去冒犯了什么……”
说未说完,邱少清再度失声一笑道:“既然布下了阵势,便不怕别人闯入,也就是说,有本事你就进去。”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雪口的谷口,继续说:“你看,这里根本没什么警戒,假若不能入内的话,谷口可立有示警石碑……”
单仁蕙虽然知道绝对没有人把守,但她仍本能的看了一眼谷口谷内,同时,有些心神不宁的说:“哥哥,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到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在这里!”
邱少清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那是因为你过份担心我们进入阵内发生危险的缘故!”
说此一顿,突然又含笑宽慰地说:“这样好了,你在此地等候一会儿,小弟一人进去看看。
话未说完,单仁蕙已伸手将邱少清的右臂抱住,同时慌急的说:“不,我们一起去!”
邱少清愉快的一笑,急忙转身,即和单仁蕙,双双向附近的两座石笋走去。
两人一进石笋阵,立被缭绕弥漫的蒙蒙云气所笼罩,同时,传来隐约可闻的“隆隆”雷鸣,听来遥远,似是发自另一山区。
单仁蕙紧紧拉着邱少清的手,心情紊乱而紧张,他游目察看石笋阵内,除了翻腾飞滚的白雾云气,便是那种一阵接一阵的隐约雷鸣,石笋与石笋的空隙间,平坦无物,看不出有何惊险之处。
但是,当她注意哥哥时,却发现他神情十分凝重,有时环走,有时斜走,走了足足盏茶工夫,他的俊面上才突现笑意,加速向中宫走去。
单仁蕙凝目一看,发现石笋阵的中心有一张大床或石台,上面盘坐着一个身形极为魁伟的人,根据那人的肩阔背厚,显然是位男性。
打量间,蓦闻在前疾的走邱少清,脱口惊异的说:“啊,是一尊佛像!”
单仁蕙听得心中一动,正待说什么,她也看清了中心石台上盘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尊腹大如鼓,满面祥笑的弥勒佛!
看看将至近前,邱少清突然绕石向东走去。
单仁蕙疾步跟进,这才发现张着大嘴祥笑的弥勒佛,面东而坐,两只笑眯眯的佛眼内,竟有豪光射出,一张嘴咧得特别大,看来笑得十分开心。
打量间,邱少清已绕至佛像正面,目光一亮脱口轻啊,神情不由一呆!
单仁蕙举目一看,也不禁娇靥一变!
因为在佛像背后两丈处的第一座高大石笋上方,薄薄的冰雪下,嵌着一颗微泛红光的鹅卵大宝石,而在宝石的下方,似是以大力金刚指的功力,刻着两行龙飞凤舞,笔力浑雄的草楷大字!
这两行草楷大字,上面虽然积了一层薄冰白雪,但勾划间仍有多处清晰可辨。
邱少清和单仁蕙,急步走至中心石台前,先向佛像报名叩首,顶礼膜拜后,立即绕过佛像径向刻有字迹的大石笋前走去。
走至近前一看,两人都不由呆了,只见石笋上写着:
身无物心有欲难悟天理。
八梅花七连环绝非神功
下面有两个拳大小字,由于冰雪太厚,看不清楚,单仁蕙急步过去,运指一切,竟是“罪人”两个字。
单仁蕙看罢,神色一惊,脱口急声说:“罪人……”
说罢转首,迷惑的望着邱少清,似在询问……
邱少清只知见佛便拜,却不知此处所写为何意,看着单仁蕙的神气,他似乎也发现这石佛的奇异,口随心发地说:“根据这座佛像判断,这座‘雷音阵’不但是哪位世外高人所布,这座石笋上的字也是哪位高人所写。”
话未说完,单仁蕙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自称罪人?”
邱少清略显迟疑的说:“也许是另有原因吧!不过我判断这像一定有点秘密。”
只见邱少清剑眉微蹙,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单仁蕙急忙一定心神,悟道:“心有欲,佛心当然在佛像内,我们过去一看佛像就知道了!”
邱少清一听,不由恍然一笑,即和单仁蕙双又向佛像走去。
佛像背后共有五级石阶,紧高一级直达佛像腰际,正北和西北面积满了冰雪,仅南面一角尚看出阶梯的痕迹
两人走至近前,绕着石台走了两圈,只见佛像雕塑得栩栩如生,只是看不出由什么地方可以取出“佛心”来……!
但是,根据笑眯眯的佛眼中闪射着微弱豪光来看,只能断定佛像的头部和腹部是内空的,佛眼中的微弱豪光,当然是佛像的腹中放着明珠或宝石。
由于看不出如何取出“佛心”机关枢纽,邱少清不由懊恼地说:“既然我们能走入阵中,就说明和那位前辈有缘,但佛心又在什么地方呢?怎么这点没有一点显露的地方。”
单仁蕙立即会意的说:“你是说,佛像里一定还有其他奥秘?”
邱少清立即颔首道:“不错,我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看能否打开这座佛像。”
单仁蕙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只要我们仔细察看,一定能发现开启石佛的机关!”
说罢,立即绕着石台仔细察看,希望能发现开启石佛的枢钮。
邱少清则沿阶走上石台,准备绕着石佛察看,但是,当他踏上第四台阶时业已到了台上,但是,还有一道第五阶却高达石佛腰际,看似石阶,实则是石佛的倚背。
他俯身细看,除了这个倚在石佛背后的石阶透着蹊跷外,整个石佛和石台,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来。
于是,他用脚一抹石阶上的冰雪,运劲一踩,石台内立即响起一阵“隆隆”声音!
台下察看的单仁蕙悚然一惊,邱少清脱口欢呼:“枢纽在这里了,我就知道这道多余的第五阶透着蹊跷了……”
但是,把话说完,石台下的“隆隆”声也停止了,石佛既没有开,石台也没有动!
邱少清一愣,单仁蕙也飞身纵上台来,低头望着石阶惊异地道:“奇怪,怎的没有动静了!”
说罢,迷惑的抬头望着发愣的邱少清。
邱少清紧蹙剑眉,略微沉吟,说了声“奇怪”,索性双脚同时踏上去。
果然,石台下再度响起一阵“隆隆”响声……
但是,“隆隆”之声较之方才尤为迟钝缓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石佛和石台依然原状不动!
邱少清继续施展了浑身的劲道,但石台下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单仁蕙迷惑的问:“怎会没有了动静了呢……”
邱少清舒了口气,失望地说:“也许年代太久了,石下的机关已失去了效用!”
说罢,转身走下台阶,有些懊恼地说:“回去吧,我想咱们的功夫还差得太远,想打开这个机关看来是不可能了。”
单仁蕙觉得这样放弃了取得“佛心”的机会太轻率了,至少应该再循求其他方法启开石佛!
是以,宽慰的说:“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再说,时间还早嘛!”
说话之间,本能的转首看向东天!
转首一看,花容倏变,脱口轻“啊”道:“哥哥快看,那是什么?”
邱少清抬头一看,神色也不由一呆,只见东面第三座乌纱帽形的最高峰上,竟涌起一蓬红光!
论光度比日出弱,但比夕阳的余辉强,看不出是一种什么光!
邱少清略微迟疑地说:“这情形很像一般传说,地下埋有宝物或古剑宝刃即将出土的景象……”
单仁蕙听得心中一动,莫不是此处真的藏有宝物。
有鉴于此,她不由恍然吃惊的说:“哥哥,你看会不会是佛像的暗示?”
邱少清却不以为然的说:“怎么可能呢,佛像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明有这种暗示呀!”
单仁蕙深觉有理,正待说什么,邱少清已继续说:“我倒觉得这座佛像面前坐的方向与其他佛像不同……”
一句话提醒了单仁蕙,不由似有所悟的急声道:“哥哥说对了,佛像庙宇绝大多数朝南建立,而这座石佛像却面朝正东而微偏向北,这里面……”
话未说完,邱少清已郑重的急声道:“蕙妹快下来看,小弟觉得这尊弥勒佛像正好面对着那蓬红光了……”
话声甫落,单仁蕙早已纵落在他的身侧了。
只见单仁蕙由石佛的头上向东一看,那蓬红光恰在石佛的头上,因而脱口急声道:“不错,弥勒佛望着正东笑,是告诉我们正东有可喜之事。那位老前辈特的把台阶建在石佛的背后,可能也是为了容易发现红光了……”
邱少清却不完全同意地说:“假设白天来又当如何了?”
单仁蕙被问得一愣,但她终究是冰雪聪明之人,所以,心中一动,立即会意地说:“这当然要另有指示,如果石佛内的佛心上有所解释,也许说明要我们站在第五石阶上刀启石佛,在月明风清的子夜以后站在石阶上望向正东了……”
邱少清立即凝重地说:“这么说,我们必须登至峰上看一看了?”
单仁蕙毫不迟疑地说:“那是当然!”
邱少清一听,再不迟疑,拉着单仁蕙的柔荑,再向正东奔去。
按着阵势的变化,左回右转,进退有序,待等出了石笋阵,竟是西辛金。
两人游目一看,正是第一座雪峰的东南麓,而南面即是由谷口向外延伸而至的万丈深涧……
邱少清和单仁蕙回头再看纱帽峰上的那蓬红光,由于背景有了帽顶凸起的顶巅挡住了夜空,这时已看不见那蓬红光了。
但是,两人察看了一下形势必须沿深涧边崖向东,由第四座雪峰的西北麓前进,始可到达第三座雪峰的西麓。
于是,两人再不迟疑,展开脚力,直向第三座雪峰前如飞驰去。
两人到达第三座雪峰下,只见深厚的冰雪,形成了崎险的飞凸雪岩,攀登极为不易。
两人身形不停,直向峰上如飞升去……
随着两人的如飞上升,脚下不时有雪屑飞落,设非炉火纯青的轻身功夫,绝难攀上如此奇险雪峰。
两人飞上峰顶,发现峰上积满了冰雪,但在正北高凸的帽顶前,不但有十数株微泛红光的西大紫竹,而在偏向东南的洞口前,尚有一片油光水绿的植物。
单仁蕙一见那片绿油油的植物,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惊喜的脱口急声说:
“哥哥,在那里!”
说话之间,当先向那片翠绿植物前纵去。
邱少清并没有看到什么,这时见单仁蕙如此惊喜,只得紧随她身后纵去。
两人纵至洞口前一看,只见那片藤蔓大约一丈五尺方圆,非但没有积雪,而且叶绿枝青,充满了欣欣向荣之象。
这一大片生机勃勃的翠绿蔓藤上,油光水绿,枝叶潮湿,虽然有七八丈高的帽顶峰巅挡住了大风雪,但仍有族飞的雪花落在枝叶上,这时却全部熔化了。
尤其令邱少清不解的是,立身之处竟有一阵阳和暖意,而且有阵阵向上的蒸腾水气和香味。
打量间,单仁蕙已指着脚下的绿藤,兴奋的说:“哥哥,这可能就是稀世珍品,人人奔波在冰天雪地中而希翼找到的雪参了!”
邱少清听得心中一喜,不由兴奋的问:“你知道?”
单仁蕙毫不迟疑的说:“我虽然没见过雪参,但我却听我娘说过……”
邱少清立即关切地问:“她老人家怎么说……”
单仁蕙愉快的说:“我娘告诉我,雪参多生在悬崖峰巅之上,由于它们生在天险之处,所以才能生长百年数百年而未被人挖走,这一枝生在此地,南有深涧,北有断崖,而西谷又有一石笋阵,所以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邱少清不由哑然一笑,插言问的:“我是问,你根据什么证实它是雪参?”
单仁蕙毫不迟疑的蹲下身去,指着油绿的枝叶,继续说:“哥哥你看,藤叶形如手掌,每一组有五个小辫,叶绿有锯齿,并散发着清香气息!”
说此一顿,立即向着邱少清,亲切的一招手,愉快的说:“哥哥,不信你来闻一闻?”
邱少清一听,立即将身形蹲了下去,尚未用鼻去闯,蒸腾的水气中已有香气扑鼻!
于是,一面直身站起,一面颔首道:“不错,果然有一股清香之气……可是,此地为什么暖和呢?”
单仁蕙明媚的睇了邱少清一眼,含笑愉快地说:“真笨,这就是老年人参的阳和之气嘛!方才我们在石佛看后到的那蓬红光,就是这种阳和之气的幻象!”
邱少清一听,也恍然想起的说:“对了,小弟也听外有人说过,在我国关东和塞外,入山采参的人多在夜间进入深山了望,看见有红光腾起,立即令同行的神箭手射往红光位置,等到天明再寻箭挖掘!”
说此一顿,剑眉微蹙,有些迟疑的继续说:“不过,还有人说,掘参之人必须祖上积有阴德,自己也得心地祥和。否则,即使你找到了箭,人参也跑掉了……”
话未说完,单仁蕙已莞尔笑了,她知道这些都是劝人行善的话,而且,在采参的人来说,这也的确是他们深信不疑的禁忌。
是以,充满了信心风趣的说:“我们是受了上苍的指引,弥勒佛的指示,还怕雪参跑掉了?”
邱少清知道单仁蕙在打趣他,俊面不由一红,也忍不住笑了,心里一阵喜悦,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