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许愿制度建立前，有更多的凡人因为神灵的青睐，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因此自我膨胀的不在少数。这其中，自然有人能坚守初心，不改变自己的本性。可正如洛凌自己所想，能和时之镜形影不离，被他持续关注的，也只有洛凌她一个人了。会生出爱恋，就是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
“出来了。”时之镜的声音拉回了洛凌的注意力。
第1160章 生同寝，死同穴（46）
从那条通道出来，两人再次到了一片宽敞的空间。只是这次面前的场地不是光秃秃的空地，而是一座人工雕凿出来的广场，周围一圈都有灯泡一样明亮的珠子，将这片场地照亮。
广场中央被引入了活水，横在洛凌和时之镜面前。水面不宽，架了三座金碧辉煌的宝石桥。河水中波光粼粼，初时会这是以为是明珠、宝石桥的光芒，仔细看就能发现河水中有金沙，正是这些金沙在反光，
一条河，将整个广场分为了原始和辉煌的两种环境。
河对岸的地面也铺了如桥面一样的金砖，就连岩壁上都不知道是刷了金粉，还是用金砖砌墙，总之就是十分奢华豪气。
沿着那一圈金墙是两排雕塑，汉白玉一样的材质，镶嵌珠宝。雕塑内容都是美丽的女子，体态柔美，相貌秀丽，身上穿着华服锦缎。那些衣服不是雕刻出来的，是真的衣服，看材质面料，也都价值不菲。
正对面的金墙上开了两扇大门，门上同样有女子的雕饰，摆出的是开门的姿势。
洛凌有些目瞪口呆，等观察完这环境，心中一动，脑海里面冒出了一个神灵的名字。
“卡克斯……”洛凌喃喃自语。
卡克斯，是神灵的名字，但在某个古老位面中，这也是“财富”的意思。
旧神的名字一般都是如此，都是称号。
卡克斯就是人如其名，是财富的象征。他的能力有些奇葩，能将所有碰触的东西变成价值连城的财宝。金银珠宝都是他能力的范围，除了这些，还有各种纸币。
虽然是有些奇葩，但就实用性而言，他的能力着实不错。
对凡人，这能力能收买人心，让凡人对他唯命是从。对神灵，这能力和“石化”没什么区别，而且比神话中美杜莎的石化之眼更强悍，能连灵魂一块儿石化。
洛凌看向这座广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你没猜错。”时之镜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洛凌和时之镜对视，看到他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克斯作为神灵，对点石成金没什么兴趣。他所有的财富都是用灵魂和**变出来的。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座广场，一砖一石，甚至是一粒金沙，都是卡克斯杀死的人。那些雕塑身上的衣服，同样是人。而雕塑本身，应该是被他杀死的神灵。
这种富丽堂皇，实际上和挂在墙头的头颅、标本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血腥残暴。
时之镜将这些东西搬来，洛凌心里觉得不舒服。可杀人的不是时之镜，这些东西中早已没了灵魂。洛凌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时之镜。从废物利用和记录历史的角度来说，这样完整地搬运过来，比毁灭或流落到不知情的人手中，更有价值。
只是，想到要从这条路走过，洛凌感受了莫大的压力。
时之镜说道：“放心，我们不从这里走。”
洛凌愣了愣，“这也是陷阱。”
“当然。”时之镜一弹手，对面那扇大门好像受到了什么力量，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徐徐打开。
门上的两个女人依旧笑容甜美恭谦，动作似是在为人推开门，欢迎客人到来。
而在门后，是一间更为壮丽的宫殿，扑面而来的贵气，让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洛凌听到了乐曲声。
那宫殿中的乐器自动弹奏。
还有歌声。
渐渐的，宫殿中多了人影，在殿堂正中翩翩起舞。
“是……鬼魂？卡克斯的能力应该不包括这个吧？”洛凌疑惑。
“他找魂神要了一些灵魂取乐。”时之镜淡淡道。
那些起舞的人向两人投来目光，眼神迷离勾魂，动作充满了风情。
“魂神……”洛凌恍然。
魂神并未死亡，而是在大战之后失踪了。有传言他已经死了，也有传言他还活着，不过是躲了起来。
他的能力和喜好就是圈养控制灵魂。他不喜欢活人，只喜欢死人的鬼魂，手中鬼仆、鬼奴无数。
据传说，鬼魂这种东西，最开始就是由魂神做出来的。神灵以前吃灵魂，也就是单纯把灵魂吃掉，除了神灵，其他生物的灵魂离开**，根本存在不了多久，也不可能自由行动。
有这样能力，魂神想要找个下界位面躲藏起来，易如反掌。
卡克斯则是可以确定已经死亡。说来也是巧，他是被镜神杀死的。两人勉强能算是同一阵营，但没什么交集，一次混战中，卡克斯的攻击被另一神灵引导，攻在了镜神身上，力量反弹，卡克斯变成了一具黄金雕像。
洛凌的视线在那座殿堂内扫视一圈，在其中的角落看到了一座黄金雕像。
然而，殿堂中的宝座上这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呈现出雾气的状态，没有清晰的身形轮廓。雾气翻腾过后，变成了一双眼睛，死死注视着洛凌和时之镜。
洛凌瞪大了眼睛。
时之镜勾起了唇角。
“零。”
殿堂内的歌舞声全部停止，那些鬼魂消失了，只剩下宝座上悬空的那双眼睛。
那一道声音则震耳欲聋，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好久不见了，魂。”时之镜微笑说道。
洛凌虽然之前看到雾气就有了猜测，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讶异。
失踪的魂神竟然是在时空乱流的位面，在奇迹遗迹之中！
而且看魂神这状态，他被封印在了卡克斯的遗迹中！
这情况看起来是相当复杂。
时之镜问道：“你这段时间感觉如何？要死了吗？”
那双眼充满了仇恨，却不能移动分毫。
“之前进来的老朋友是谁？你看到了吧？”时之镜又问。
“呵呵呵……真是有趣！”魂神发出了嘶哑难听的笑声，那双眼睛中泄露出的情绪变成了阴毒和讥讽。
时之镜似是毫无察觉，还笑了笑，“看来你是不愿意回答了。那就算了。”
他挥挥手，那两扇门缓缓合上，将魂神的双眼也隔绝在了门后。
“那是怎么回事？”洛凌迫不及待地问道，实在是好奇。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正巧抓了他，就顺便把他封印在这里了。反正，卡克斯的宫殿内还留了他送给卡克斯的鬼魂，正好关在一起。”时之镜摊手。
第1161章 生同寝，死同穴（47）
时之镜说得轻巧至极，实际上在战斗之时，他也碰到了一些麻烦，最起码的，他没杀死魂神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一些事情了。只不过，这些麻烦也顶多是麻烦，最终魂神还是被他拿下，封印在了这个地方。这会儿和洛凌说到这件事，时之镜一派轻松的口吻，主要是因为面对的对象是洛凌。
洛凌可没那么容易被忽悠。光看魂神被封印至今，还中气十足的模样，就知道时之镜也就做到这种程度而已。不过，她也没闲得无聊用这件事挤兑时之镜。
魂神的强悍，从他创造了鬼魂这种形态的生命体就能窥探出一二了。这和洛神、羽织神的创造都有所不同，后两者的创造好歹有个基础，是将现有生命体的特征进行重新组合，从复杂程度来说，洛神的创造要远超羽织神。然而，魂神和这两个神灵又有极大不同。
灵魂是一直存在的，但能以灵魂来活动的，最初只有神灵。魂神彻底改变了这个情况。灵异属性也是因此而生。这种改变，单单影响力，就盖过了其他神灵。
时之镜没能杀死魂神，换种说法，时之镜能囚禁封印魂神那么多年，也是强悍至极的表现。
时之镜摸摸洛凌的脑袋，让她仰头看自己，“好了，我们走吧。”
“哦。”洛凌看看左右。
既然往前的这条路有问题，那么出路应该在其他地方。
时之镜等了一会儿。
洛凌就注意到他们来的方向，那个洞口旁边的泥土中有空气吹拂而来。
洛凌看看时之镜，见他鼓励地微笑，就走过去摸了摸那边的岩壁泥土。泥土松软，岩壁也能移动。洛凌用力一推，泥土扑簌簌地往下掉，沉重的岩石门被推开。
在沉闷的声响过后，洛凌面前出现了一片黑暗。
刷！
右手边亮起了灯火。
洛凌很诧异，因为这的确是灯火，是一盏灯。圆形的灯泡镶嵌在岩壁上，电线光裸在外，贴着岩壁眼前。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灯泡亮起来，一条通道就这样出现在洛凌面前。
除了门口的一点位置，通道里面就是向下的楼梯。
洛凌看着灯泡，有些茫然地回头看时之镜。
茫然是因为灯泡这种东西。这显然是近代科学的产物，或者说是，科技属性的产物。在这个时空，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这种东西。这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人禁区，更不应该有。
但很快，洛凌就想到了这奇迹遗迹的风格。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神灵的遗迹，是属于其他位面的东西。这个时空没这么早有灯泡，其他位面则未必。
时之镜的神情没丝毫异样，进入通道内，习以为常地握住了洛凌的手。
通道并不狭窄，又有灯光照明，虽然是有些简陋的钨丝灯泡，光芒昏黄暗淡，但这点光亮，已经足够洛凌将这里的情况看清楚了。
台阶破旧，有些缺损，上面还有斑驳血迹。墙面上有手印，有血痕。就连灯泡上，也有一些陈年血迹。
这里的氛围让人压抑恶心，比起镜子洞，这里更有“人”的感觉，却也更加血腥。
洛凌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哪个神灵的风格。似乎没有哪个神灵如此特立独行，喜欢这种“装潢风格”的。
下了二十多级台阶，就到了拐角。
洛凌低头看到了拐角处的白骨。
那毫无疑问是人类的白骨，覆盖了灰尘，颈骨断裂，头骨埋在了肋骨之下。
洛凌起初怀疑这是进入这里的神灵留下的尸骸，转念想起来，神界的图书馆从未记录过九星山脉地下确有奇迹遗迹，那种说法只是神灵之间讨论后的出来的猜测，虽然信服者众多，却不是能进入图书馆历史书中的确凿事实。也就是说，还从未有过神灵进入这里，亲眼看到过奇迹遗迹。
除非，是创世神有意帮时之镜隐瞒。
可就连时之镜无法回到神界的这件大事情上，创世神都什么都没做，七大位面混战，他也没直接插手，这种小事，创世神更没道理帮时之镜做点什么吧？
洛凌扭头看时之镜。
时之镜正要绕过尸骸往下走。
“怎么了？”时之镜问洛凌，看看那具尸骸。他不觉得洛凌会被这东西吓到。
“这是……凡人？”洛凌问道。
“是啊。”时之镜奇怪，转念明白过来洛凌的疑问来自于哪里，但他只是笑笑，“继续走，你就知道了。”
洛凌于是跟着时之镜继续往下。
拐外，继续下楼，依旧是那种环境。但这次，洛凌在楼梯上看到了字迹。
这字洛凌不认识，不是她曾经看到过的文字。
下界位面如此之多，还有数不清的文明，文字语言也是数不胜数。以洛凌目前的经历，还不可能将所有文字学会。
时之镜翻译道：“这是‘救命’的意思。”
又走了几步，洛凌看到了另一种文字。
“这是‘逃’。”
“这也是‘救命’。”
“这是祈祷文。”
……
文字有很多，可内容大多绝望，而且全都是用血书写。
洛凌虽然不惧怕这些书写者曾经遇到的危险，但走在这样的通道中，心情不舒服是难免的。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思考这到底哪个变态神灵的遗迹。
之后，两人又看到了数具骸骨。
再次拐弯，两人终于看到了一扇木门。
洛凌估算了一下，他们这样不停下楼、拐弯，走了有四五百米了，下降了也有用一两百米。
木门和楼梯一样残破，上面还有些缝隙、孔洞。木门如同通道中的墙壁、石阶，上面有很大一滩血迹。在门边还有一具白骨，就靠着墙角瘫坐，从骨骼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时之镜握住了铜制的门把手，扭动开了门锁。
门后是个室内环境，像是矿洞中的休息处，木质桌椅板凳都齐全，桌上还放了一些杂物。尸体骸骨自然也是不缺的，而且比外面多多了。这里好像是个谋杀现场。
洛凌打量周围。
这是个密闭空间，至少除了他们进来的门，就没有第二扇门了，也没窗户。
洛凌觉得这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眼熟。
时之镜松开了她的手，双手插兜，靠在了门框边，微笑着注视她。
洛凌没迟疑，进入室内仔细察看。才低头看了下桌上的报纸，洛凌就僵住了。她忽然觉得两人刚才那举动，就好像是遛狗的主人放开绳索，让狗狗自由活动一样。
第1162章 生同寝，死同穴（48）
时之镜似乎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觉，还疑惑问停住动作的洛凌：“怎么了？”
洛凌看时之镜不是装模作样，也可能是演技太好，她完全看不出问题来，撇撇嘴，不再管他了。
说实话，只是单纯跟着时之镜走马观花，洛凌也觉得有些无聊。这和她设想中的奇迹遗迹很不同。当然，见识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是真，这点是在预料之中，也让她满意。
洛凌在这房间内转了一圈。
房间有一两百平米，没有墙，但分割成了不同区域。
厨房餐厅在角落，有柜子和简陋的火炉。火炉当然早就熄了，用的煤炭是蜂窝煤，还有些木柴。木柴已经发生了变化，煤炭只是积了灰尘。柜子里的东西，洛凌只能分辨出罐头，罐头上的标签都腐烂了。除了罐头，剩下的东西也都是腐烂物，不然就是柜子木板上的一块印记，已经腐烂到完全不存在形体了。所谓的餐厅也就是几张木桌和木椅。桌上有铁皮制成的饭碗，和开封的罐头。这些器皿中当然不会有东西留到现在。
这两块地方当然也少不了骸骨。洛凌查看了下骸骨的情况，从几人的姿势和骨骼上的伤口来看，是明显死于外伤。掉落在地上的刀锈迹斑斑。还有斧头和榔头，也都被锈迹腐蚀。
洛凌转到了其他地方，但在这个不知道封存了多少年的区域里面，能看到一些东西已经令人惊讶了，实在是难发现什么线索。
随意敲打着周围的墙壁，洛凌没发现暗门。但在走过一块空地时，洛凌察觉到脚底下有异常。
洛凌蹭了蹭脚，将地上的灰尘、泥土扫开，看到了木板的纹路。将那些泥土都清扫开，一扇地下室的木门出现在了洛凌眼前。
门上写了字，同样是洛凌不懂的语言。
时之镜走到了洛凌身边，低头看看，翻译道：“这是‘死亡’的意思。”
“死亡？”洛凌疑惑。
这个词似乎和其他的词不是同一风格的。
时之镜说道：“准确来说，是诅咒死亡。在这种语言中，这个词有点言灵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