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都是从国王的子嗣中选出来的，贵族也是。”秃鹫老老实实回答。
“继承啊。这样的话，最早的国王和贵族又是哪儿来的呢？”洛凌的猫尾巴搭在了腿上，被她轻轻抚摸着，手上带血的指甲还没收回去。
秃鹫看到洛凌的尾巴上沾了血，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血淋淋的模样，快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国王就是国王，贵族就是贵族。”
洛凌手上动作停下来。
秃鹫更恐惧了，这一刻，大脑被激发了全部潜力，赶紧回答道：“国王是首领！是原来部落的首领！他封了最早的贵族！”
“哦……那位首领，很伟大吧？说说他的故事好了。”洛凌甩着自己的尾巴，饶有兴致地问道。
第864章 兽人之大猫神（三十九）
洛凌看着和和气气，拔下秃鹫一块皮的时候，眼皮都没跳一下，嘴角还微微上扬着。
就是这样，秃鹫才愈发觉得洛凌可怕。
这才是多大的孩子，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心性？
秃鹫差点儿被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再无视洛凌的问题，绞尽脑汁去思考。只是，他虽然是荣光国的贵族，可荣光国的贵族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秃鹫家里面就不够显赫，不然秃鹫也不用加入那些白鸟蚂蚁大军，苦哈哈地在雪山轮值，并奉命前来进攻草原联盟了。
万事只要动动嘴皮子，使唤人去做，那才是真正的大贵族。
秃鹫没那个身份，只能上战场，期待哪天建功立业，和以前那些大贵族的祖先一样，被国王封赏，获得权势地位。
现在，秃鹫不去想那些了。
他只觉得焦躁和委屈。
本就不是什么大贵族，满心期盼着在战场建功立业呢，秃鹫哪里有时间去研究荣光国的历史？
就像染毛和高空扔蚂蚁军团，洛凌要是像大贵族那样悠闲，随便就能想出这些点子来。普通兽人要是不用烦恼衣食住行，不用担心实力强弱，他们也能开动脑筋，去更多地发挥大脑的作用，而不是身体素质。
“我只知道，那位首领是国王，第一位国王。原来部落不叫荣光，他给改了名字。”秃鹫哀求道，“那些大贵族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往日里都见不到他们。我们家的先祖就是砍了五个敌人的脑袋，才被一个大贵族赏了，成了贵族。我们家这么多人，都没亲眼见过国王呢。”
洛凌看秃鹫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话全是真的，不由暗叹一声。
秃鹫一见洛凌这表情，就怕洛凌上来扒自己的皮，连忙补充道：“我们和部落不一样，我们不谈那些。我是说……你看我身上的图腾，额头上的是新一任国王的徽记，肩膀上的是以前赏了我家先祖的那个大贵族的徽记，左胸是我们家的，再有后背是白羽团的徽记。”
洛凌怔了怔。
秃鹫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坦荡荡的。他之前说起荣光国的建立者和赏赐自己的大贵族也没什么尊敬。
要知道，部落兽人最重视的是部落，最崇拜的是先祖们。后者很好理解，但绝对不是人类那种对长辈的尊敬孺慕之情，而是对强者的崇拜。
在最初，兽人基因中异兽的占比更大时，他们无疑是更强的。这点，洛凌是通过《下界位面通史》和那只黑鸟判断出来的。异兽的实力远超兽人，而兽人的实力，实际上是在随着流逝不断被削弱。他们依旧比人类强，却是强不过自己的祖先。
这是他们崇拜祖先的重要原因。
对于这种削弱，洛凌倒是不奇怪。有得必有失。生育率增加，实力减弱，这个真理放在任何位面都通行。不过，位面的等级不同，生育率和实力之间的反比关系也有所区别。放在顶级s级位面，就是巨龙也能繁衍出个数量上万的大族群。可到了低等级位面，巨龙就要濒临灭绝。盖因为位面承受的限度不同。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位面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比例，让位面中占了绝对优势的智慧种族不会太弱小，也不会面临灭绝问题。
位面放弃了异兽，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削弱兽人，是出于需求；选择异能为主属性，不要任何科技属性，也是有它自己的打算。
无知无觉的兽人按部就班地繁衍、进化、发展，到达位面所决定的平衡点。
现在，荣光国的贵族们已经不再会为了祖先的强大而仰慕尊崇。他们拥有奴隶，高高在上，过的是和祖先完全不同的生活。没有宗教文化、没有死后世界概念的兽人们，不在意和自己差不多实力的祖先们，那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社会变革，传统发生转变。这无法避免。
要是没有洛凌插手，灭了影子部落，坐看海妖部落覆灭，这些荣光国的兽人们大概会在靠着聪明才智和超越部落的国家强权统一全星球后，被影子部落取代，发展出这个位面特有的虫族。
国家强权什么的是最能发挥虫族特长的催化剂了。到时候，只要寄生了国王和一些大贵族，其他兽人就会成为他们栅栏里养殖的肉猪。
洛凌对这个位面的发展计划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不得不感慨位面意志的深谋远虑。
可惜，它碰到了洛凌。它在之前可能还碰到了许许多多的“洛凌”。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影子部落只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草原只是你们的第一站，对吧？”洛凌问道。
秃鹫震惊的表情回答了洛凌的这个问题。
在建立国家，拥有了奴隶，开始享受，忘记了先祖们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
更多的美食美酒，更多的奴隶，更多的权势。
秃鹫这样的贵族需要靠着战争上位，那些大贵族和国王同样想要更进一步。
“‘第一部落’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洛凌又问道。
秃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洛凌但笑不语。
荣光国不选择沿着山脉一路进军，而是翻山越岭，走这样的险道，很可能是因为当年第一部落走了沿着山脉的那条路。
荣光国坐落在起源之地，认识第一部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称霸一方，想要继续征服的道路，往外扩张，一定会想起许多年前被迫离开起源之地的第一部落。甚至有可能，荣光国的建立者就是第一部落的兽人。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跟随第一部落迁徙，留在了起源之地。
在他们的设想中，第一部落的兽人们可能在世界某个角落发展了和他们相似，或比他们更强大的国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第一部落原来就比他们强。
他们避开了和劲敌正面冲突的可能性。
就这样，灰所在的大猫部落成了荣光国野心的第一个牺牲品。
这一次不同了。
洛凌探索山脉的行为恐怕是让荣光国误会了。
荣光国没选择小心地隐在幕后，借刀杀人，而是直接派遣了白羽团进攻草原。他们要灭掉暂时被天堑挡住的敌人。他们认为能这样翻山越岭，征服山脉的，除了他们，就只剩下第一部落。这点，也不算错。第一部落现在就在草原联盟中。
“这可就有趣了。”洛凌沉吟着。
第865章 兽人之大猫神（四十）
草原联盟正面对上荣光国，胜率可不高。洛凌的目标是空间门，是位面战争，可不想要浪费时间在内斗上。而且，帝制国家的最高领导者要不是洛凌自己，洛凌对这种制度和社会结构就喜欢不起来。
“这不怪我们，这不是我们的错！真的！这些主意都是别人出的！”秃鹫看洛凌眼神不善，连连告饶。
洛凌挑眉，“别人？”
“是啊，别人！我不知道那是谁，但那个人太厉害了，国王都必须听他的！他活了好久了。荣光就是他起的名字！”秃鹫急吼吼地说道。
洛凌一怔。难不成是神灵？这样一来，荣光国的辉煌也能解释了。
而且，《下界位面通史》没有荣光国的记载。这一点，洛凌耿耿于怀。她原本的想法是，荣光国战斗力惊人，那些战败的、被杀的、称为奴隶的兽人都生不出反抗和不甘来。他们是绝望而麻木的，成不了许愿者，没有神灵横插一脚，神界也就没了记录。
只是，要怎样的实力才能让那么多兽人变得绝望？是慢慢摧残掉对方的意志，还是一夕之间，将人在睡梦中全杀了？洛凌想象不出那样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
有一个神灵存在。
那个神灵到现在还没死。
洛凌成为判官兰冰的时候，可以在下界位面呆上几千上万年都不止，只是她自己选择完成工作离开了。可要是有个神灵选择暂不离开下界位面呢？
兽人的寿命只有两百岁左右，这个平均寿数还是在每代递减的。跟实力一样，这些兽人的寿命会从异兽寿命那种逆天的数字降到一个稳定的区间，然后因为位面发展，再次上升。
可要是神灵，有属性，活到多少岁就难说了。那个神灵是不是兽人这个种族还不一定呢。或许他有穿越过，本身是其他位面的其他智慧种族，拥有漫长的生命。
那个神灵没死，很自然的，神界图书馆中的《下界位面通史》就没更新这个位面的历史，荣光国没有被记录在内。
洛凌沉吟着，问道：“那个人是怎么样的？”
“我只是听说……”秃鹫支支吾吾，“但一定是有这样一个人，所有事情都是他的主意。你要是……该找他！”
秃鹫这是在推卸责任了。他可能还想着洛凌去找那个传说中的人，然后干脆被对方杀死。
“你说说他的事情。你连最初建国的国王和一些大贵族都不知道，反倒是听说过他？”洛凌冷笑。
秃鹫急忙证明，“你看我的兽态！我兽态上有个图腾，就是他想出来的！”
洛凌不置可否。
秃鹫自己变了身，白毛秃鹫出现洛凌面前，慌慌张张地要展开身体。
洛凌静静看着，在白毛秃鹫被身上绳索勒得动弹不得后，上前揪了他屁股上的羽毛。
秃鹫忍着羞耻和疼痛，不敢动了。
洛凌在秃鹫的屁股上看到了一只猫头。
一只萌系简笔画的猫头。
洛凌沉默地盯着。
秃鹫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喘不过起来，低声说道：“真的，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荣光国所有兽人第一次变身兽态的时候，都要经过烙印。”
“还有呢？”洛凌问道。
秃鹫有点儿茫然，“还有？”
“你不是还说，荣光的名字是他起的吗？”
“对对对。国王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每位新国王都要改名字，就是被他重新取名字。大贵族中，也有人巴结着，想要被他取名。”秃鹫将自己的老底全掀了，“赏赐我们家的那个大贵族，前两年就想要请他给取名字，要送礼物。我家也给他送了礼。”
他说得颠三倒四，洛凌却是听明白了。
赏赐秃鹫家先祖成为贵族的那位大贵族后裔想要请人取名，类似于附庸这样存在的秃鹫家为主分忧，送了礼物供大贵族挑选。
大概就是因此，秃鹫这样不学无术的才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
只是，光知道可远远不够。
“为什么是猫头？”洛凌问道。
她觉得眼前的猫头和大猫部落的图腾有几分相似。她没学过符号学，也没学过文字演变的历史，可多少能看出这两种图腾应该是出自同一源头的。
草原联盟那些部落的记录中，也有其他猫科兽人为主的部落的图腾，同样用猫头的，却都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秃鹫哭丧着脸，见洛凌听到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他吓得又补充道，“大概那人的兽态是猫。”
仅仅是如此？
洛凌还是不说话。
等秃鹫快被逼得喘不过起来，她才张口问了荣光国的其他问题，一直到从秃鹫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洛凌将他拖回了草原联盟，交给大米看惯，自己去找了其他八位长老。
八位长老听到了荣光国的事情，都大吃一惊。麦在吃惊之余，还有唏嘘感慨。
“没想到起源之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麦叹息一声。
卡伊则差点儿撞翻自己心爱的摇椅，急切问道：“真的是那样的图腾？”
洛凌的手指敲击着石头桌面，指甲在石桌表面画了图腾的样子。
卡伊看着那个图腾出神。
麦说道：“你们迁徙前是不是有族人留在那儿了？”
卡伊失魂落魄，“我也不知道。当时迁徙匆忙，可能是有吧。原本我们部落也有千余人，是附近唯一的猫科兽人部落。到这边的时候，部落里面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要是认识这样一个人，我们和荣光国之间也不用起那么大的冲突了。”出身花朵部落的蜜蜂兽人长老说道。
出身长尾部落的猩猩兽人长老则是摇头，“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要怎么对待我们？贵族，还是奴隶？不论是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他这么一说，长老们纷纷点头。
他们都不懂为什么同为兽人，还要分个贵族奴隶。真要是彼此敌对，杀了就是，为什么要奴役呢？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做的，要有奴隶来做？
这是思想上的区别。
洛凌乐见其成，也不会给他们解释使唤人的好处。
“荣光国已经对我们下手，这次失败了，就会有下一次。他们有些年头没有打过仗，那些兽人平日里也养尊处优，不用战斗。但这样经过几次血战，他们就会成长起来。最重要的是，他们人数众多，还有着我们所没有的新奇东西。我们要不想办法，可就要惨了。草原，也经不起几次火烧。”洛凌开口道。
第866章 兽人之大猫神（四十一）
八位长老神情凝重。
“那个神秘的人是怎么回事，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从最坏的情况来考虑吧。我们需要将荣光国当做不死不休的敌人。”洛凌对那个神秘人一带而过。
看看灰那时大猫部落的下场，那个神秘人就算真是大猫部落出身的，也不会对大猫部落另眼相待。
“我的想法是这样。一个办法，是去挑拨他们奴隶和贵族的关系。只要有个出色的领导人，被折磨了那么久的奴隶就会爆发起来。”洛凌淡淡说道。
革命嘛，多顺理成章的事情？就是荣光国的“炸药桶”威力还不够，但只要炸几次，荣光国也要伤了元气，顾不上草原联盟了。
只不过，这是拖延之法，并不能彻底解决掉荣光国的威胁。
“另一个办法，就是忽视掉荣光国。”洛凌眼中闪过精光，“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那就干脆不用管他们。他们的位置在起源之地，真有什么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八位长老精神一振。
麦问道：“你是要架构起两个大陆？可你曾经说过，这事情不可能马上做到。”
洛凌没有同兽人们细说空间门和位面战争的事情。只说许多年前导致异兽失踪、兽人们死伤惨重的那些敌人并未灭绝。兽人们的历史上，异兽跟敌人们同归于尽，终结了战争。
洛凌通过逻辑推理，证明了这种说法的不靠谱，那些敌人还存在着。起源之地连接着那些敌人的老巢，现在不过是因为种种未知原因，让两边的连接断开了。
兽人们对这种解释倒是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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