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燐倒抽一口冷气,眼见着渗透进石龙的水竟凝结成了冰凌,寒气袭卷的同时朵朵冰蓝色的蔷薇绽放,石龙有生命一般发出痛苦的长啸,随即竟就这样土崩瓦解!
“该死!”红发少女咒骂一声,在下落的过程中飞速观察搜寻,想找到一块安全的落脚点。
然而樱色的身影转瞬欺近,小樱踩着水面高高跃起,拳风携起无边气势,“你输定了!顾湘!”
在那时间的夹缝之中,目光锐利有如捕食中鸟类的少女毫无征兆地勾起微笑,那份从容镇定在她的话语中展露无遗,“大意的是你才对,樱——”
小樱只觉右肩一阵剧痛,石龙碎裂留下的一块锋利岩石从背后在那儿直直刺过,她自己的血挥洒成一片迷雾,映红了视线,也映红了对手纤细的身影。
“叫我香燐。”她听见红发少女喃喃着,“顾湘这个名字,你不配说出口。”
小樱无力地坠落,迷蒙的视线转向右方,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右臂,疼痛和失血让她眩晕,可是那个方向的远处出现的景象进入视野时,她无机制的眸子霎时间再次收缩,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已脱口而出,“NARUTO——!!!”
……
雷光剑再次从之前受过重创的腹部刺。穿而过,没入身下的地面将残破孱弱的身躯钉死在地上。
鸣人不知为何想起了在波之国大桥上看到的景象,姐姐,她深爱着的姐姐,也曾这样被重视的人用相似的武器狠狠伤害吗?
满头金发无力地散乱,好像陨落的朝阳跌入泥潭,她空洞得惑人的眸子、嘴角滑落的血线、被彻底染成暗红的衣襟通通倒映在佐助眼里,却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怜惜。
黑发的少年粗重地喘息,墨色的眼睛发亮,迸射出癫狂的目光,雷光在衣角跳跃,双手攥紧剑柄用力得令自己受伤,清秀脸庞神情扭曲而狰狞。
“你不是想要我留下吗?”他扯着诡异的笑容,嗓音嘶哑透顶,“你不是要把我带回去吗?!”
“是的……”鸣人喉头翻滚,污血让她说话艰难,“我要……带你回去……”
“哈,你这吊车尾的——恳求我啊!”他提高音量,完全失去了理智,沾了身下人血迹的脸陌生得令人恐惧,“你还能做什么?!要留下我,就恳求我啊!!”
他几乎是在竭尽所能地咆哮,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他看到金发少女惨白的脸上绽开一个绝望到极致也温柔到极致的笑,美丽悲怆得让他心惊肉跳,她伸出左臂——她的右臂被他自己牢牢按着——勾住他的脖颈,不惜让胸口的剑刺得更深更重,只是为了倾过身体——抱住他。
漩涡鸣人其实是想要哭想要大声呼喊的,可是到最后全部的情感都只成全了一个拥抱。嫣红得刺目的液体从她眼角滑落,有一种晃眼的艳丽。
“佐助、佐助……”她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都用去所有的心力来表述,“我恳求你,留下。”
所有可笑的执拗与疯狂,就在这样悲哀的一句话中,全部崩塌。
鸣人察觉到上方少年的情绪陡然间变得比自己还要绝望疲惫,感觉到他一点点侧过头,有什么滚烫的液滴沾染上自己的面颊,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语,他的心跳几乎和自己重叠。
那一刻,宇智波佐助对漩涡鸣人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漩涡鸣人在今后数不清的岁月里,为了这个家伙赌上了一切。
雷光剑就在下一秒消失,佐助筋疲力竭地朝横侧倒去,两道影子几乎在同时朝着两人飞去!
金与黑、光与暗飞快地交错、分离。
香燐“啧”了一声表示不爽,提着黑发少年的胳膊把他无力的躯体往身上拽了拽,以免失却意识的他从脚下的石鸟狭窄的脊背上掉下去落进水里。
而一直游离在战局外的面具少年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从水墨鸟的背上将晕厥的金发少女接过,先前一瞬间的交锋中香燐的石块同样重创了他,一时间禁不住鸣人的重量跌坐在地,但还是谨慎地护住了少女,让她安全地倒在自己怀里。
“鸣、人……”小樱发出阵阵呜咽,靠着仅剩的左臂挣扎着朝这个方向爬来,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香燐的目光停驻在金发少女的脸上,即便身受重伤、体弱病态,她的美丽依旧令人见之叹息。
“真是漂亮的生物……”红发少女禁不住喟叹一声。
她喜欢这个金发女孩查克拉的味道,不如说喜欢着她身上的一切气息,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久违而遥远的词眼,血缘,还有亲情。
面具少年抬臂护住少女,抬头警惕地望着她。
香燐嗤笑一声,正准备动手却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密林的深处,清丽的眉眼逐渐皱紧,最终她脸色不善地开口,“该死,时间拖太久了……这次就放过你们,不过记好了——漩涡鸣人,我一定会带走!”
她顺手扯下佐助额上滑落的木叶护额,带有蔑视意味地遥遥抛了过去。
“再见!”
面具少年愣怔地看着那只石鸟载着两人远去,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村子里的上忍们就要赶到了。
他垂下头看着金发少女昏厥中神色不安的容颜,鬼使神差地将面具微微上移,露出同样肤色苍白的小半张脸,用指尖轻轻蘸了点她眼角的血迹放在唇边轻触。
不一会,他飘幽如魂灵的声音便在寂静无声的终结之谷回荡开来。
“搞什么嘛……这不是血,这是眼泪。”
……
卡卡西一路心急如焚地狂冲,甚至对自己的通灵犬帕克发了前所未有的大火,慌张无措近乎方寸全失,然而,当他终于赶到目的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浑身染血陷入昏迷的金发少女,她手边静静安放着一个被横划一道的木叶护额。低声啜泣嗓音暗哑的樱发少女,断臂在血流不止的右肩伤口旁散发着残破的味道。
除此之外,硕大的终结之谷,再无他人。
卡卡西只觉天旋地转,一直以来的不安预感终于成了最残酷的现实横尸眼前。
[第七班,完了……]
“嘀嗒”一声,有什么冰凉的水珠砸落在鼻尖,紧接着接连不断的水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卡卡西茫然地抬头,天空阴沉得带来末日一样的错觉。
“啊,下雨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恩,第一次终结之谷的交锋,算结束了。
唔,最近正在大改另一篇同人《猎人 镜中人》,受不了以前的中二文笔==,而且联文的那篇也在改,亲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看看新改的就阔以了,原来的文笔实在……就这样,嗯。
☆、曲终人散
她站在那个人的病房门口。
她的右肩上缠着一层一层厚厚的白绷带,有人告诉她,断臂的联结手术非常完美,几天后她就会恢复如初。
她问,那个人的眼睛怎么样了?
有人回答她,再也治不好了。
再也……治不好了?
她听得懂每一个字,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是说,那个人,再也……看不见了吗?
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更没有勇气拉开房门,于是她转身逃命一般跑开,一路上不记得撞翻了多少个护士的托盘,然后在声声慌张的轻斥中冲进自己的病房,甩门、抱头、蹲在角落。
她放声大哭。
……
她将意识模糊的黑发少年甩给她最反感的眼镜男,扶了扶自己快要滑落的眼镜。
对方好像漫不经心地丢来话题,怎么就你一个?
她冷冷地回答,其他都死了。
眼镜男“哦”一声,又问,怎么就带回来一个?
她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低低地咒骂,时间不够。
身后传来的声音好像带着笑意,玩得还开心吗?
她懒得搭理,脸上却不自禁地微笑。
当然开心。她让那个人失去了一条手臂,并且第一次知道,那混蛋也会有在意的人。
……
他单膝跪在光线昏暗的大堂里,默默等待着那位大人的答复。
老人的声音不起波澜,就像在试探,你已经确定?
他将头埋得更低,不需要伪装语气便恭敬无比,是的。
老人呼出了一口气,很好,我会为你争取这个机会。
他遵循常规应声,表示感谢。即便在老人面前,他已学会麻木不仁。
老人定定看他一会儿,突然问他,要我为这个任务给你名字吗?
他怔了怔,然后摇头。
不需要,他听到自己这样说着。
那个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
他眯着眼,试图看清不远处的树上鸟窝里有几只小鸟。
最近视力消退的很厉害,他一时无法确定,于是猜测着——三只,还是两只?
他的搭档把大刀砸在脚边,激起的气流吹起两人的黑底红云袍子。
搭档问他,九尾人柱力又要出村了?
他点点头,是的,估计自来也还会陪着。
搭档烦躁起来,你说我们会不会是最后一组成功的?
他没接茬,却让搭档帮忙去看一下,那该死的鸟窝里到底有几只鸟。
如果不用瞳术,他现在几乎就是个瞎子。
搭档古怪地看他一眼,最终撇撇嘴,那鸟窝里没鸟,一直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然后沉默地继续赶路。
搭档提了大刀跟上来,有一些不安。
他开口,快到下一个驿站了,要去吃串三色丸子吗?
……
他站在正对着学生病房窗户的一段树枝上,拉了拉不太舒适的护额遮住一只眼睛。
虽然那只眼一直被遮挡得很好。
他的学生现在醒着,靠坐在窗边的病床上,用无神空洞的蓝色眸子往外凝望。
他刚刚得知,他的学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任何东西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短暂的清醒与长久的昏睡之间不断循环往复。她过人的身体素质一下子变得极差,她变得虚弱而嗜睡,久久不能康复。
他看着阳光洒在那女孩漂亮得令人窒息的脸上,那样苍白病弱的脸色,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的学生金色的发依旧灿烂,让他想起他的老师。
在那一瞬间,女孩像是突然察觉了什么,缓缓转头,朝他的方向望过来,虽然她的目光无法聚焦在他身上,但她的确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得知他在这里。
女孩对着他浅浅一笑,然而一刹那仿佛全世界都宠爱着她、都以她为中心,那样似乎与生俱来的迷人与优雅,足以令所有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为这一笑而折服。
他却差点一头从树枝上栽下来!
他撑大了他没被遮住的那只眼,掩饰不了自己的惊愕。
他毫不怀疑,她微笑的那一刻,他以为看到了他那阔别多年的老师。
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
他静静躺在病床上,难以入眠,也不可入眠。
从出生起,睡眠对于他就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正如同来自亲人的爱。
他的病房就在那个人的隔壁。
可是他不敢过去,他害怕看到那个人无神的眼睛。
那双曾令他沉沦、却再也无法映出他身影的眼睛。
或许,那个时候,他应该像他死去的敌人一样,阻止那个人离开。
他很安静,安静地近乎沉寂,他在这安静中捕捉到了隔壁的说话声。
那个人答应了要离开村庄去修行,为了变强,为了找回一个“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就算那个人不曾失去视力,他也从没有真正进入她的眼底,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依旧如此在意着那个人,好像那个人高兴了,他就别无他求。
那个人——他为之付出了今生仅剩的全部温柔的人。
也许多少年后,一直追逐旁人的她也会愿意驻足,然后回过身来。
那时候她会发现,有多少人也在一刻不停地追逐着她的脚步。其中,就包括他。
不断、不断地拼尽一切来追赶她。
从来,都不敢停歇。
……
他被手指传来的一阵刺痛惊醒,发现当他像个白痴一样靠在椅子上睡着时压到了自己受伤的手。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
他自己检查了一下包扎着手指的绷带,嗯,没什么大事儿。
他重新坐直身子,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自己一下子找不到先前到底看到哪个部分了。
其实要认真找还是能找到的,但他丧气地叹息一声,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病床上沉沉睡去的金发少女身上。
才多少时间没见,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是他成为中忍以后带领的第一个任务,他还记得他别扭地向众人保证会尽量确保他们安全时的样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五人小队,除他以外,全部重伤得几近丧命。
当终于得知他们所有人都脱离生命危险以后,他站在手术室门前,很没出息地哭了。
这之后,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少女,永远失去了她的视力。
他感觉世界天旋地转,似乎除了陪在变得嗜睡的她身边以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可做。
就算她虚弱地笑着对他说没关系。
这全是他的错,是他判断失误,他这样告诉自己。
否则他就可以陪着她了。
但——那又怎样呢?就算他跟着她一起去了,他又有多少把握,可以保护她?
他咬紧下唇,埋下头去,将完好的那只手的五指深深插。进发间。
我发誓,他低低地说着,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他是她未来的辅佐者,他的家族世代都是辅佐者。
身为辅佐者,不可以弱小到连上位者的安危都保护不了。
……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拳头握紧直到指甲刺进掌心。
靠在窗边的白发男人沉吟稍许后开口,我已经说好会带那孩子去修行。
她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整个办公室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她愤怒地低吼,那老头简直欺人太甚!他把五代目火影当成了什么?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男人面露惊恐,冷静点、冷静点,你不会想毁了这里吧?
她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感到疲惫。
他要派一个人跟着你们,她喃喃着,我现在根本没有和他谈判的资本。
男人点点头,我知道,“根”在他手里,暗部大部分的军事力量都在他手里。
她闭上眼,仰面靠倒在椅背上,我该怎么办?我护不住那孩子,我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男人叹口气,别自怨自艾,你只是需要时间。或许我们应该多问问那孩子自己的意见,她比你想象得要坚强……我是说,现在的她,变得很成熟。
她沉默着。
男人也沉默着。
许久许久,她又长呼出一口气,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她疲倦地按着眉心,声音黯然,等她稍微好一点儿了,你就带着那个隶属“根”的男孩,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就这样吧。
男人默默点头,站直身准备翻窗离去。他一直这样。
然而,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他回过头,迎上她微微疑惑的目光。
他说,你真该亲眼看看她的笑容,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又看见了金色闪光。
……
她已很久没经历过如此恶战。一场一对一的单挑。
她的对手控制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手持着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