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算算时间,菡岫打算同安安先回蜀山一趟,争取在小鱼和叶希成亲前赶回。
小鱼一家为菡岫两人送别,看着上岸的两个孩子御剑乘风而去,衣袍飘飘,似仙非仙,倒是比他们更具几分仙骨。
“原来这两个孩子乃是剑修一派。”泾河龙王感叹,也只是感叹。
蜀山一派以剑修闻名,不似其他修仙门派一心求仙问道,蜀山讲求的乃是入世济万民。李逍遥既是酒剑仙的徒弟拥有正统的身份,又灭掉水魔兽扬名天下功绩卓越,在经过剑圣前辈给出的艰难训练后,李逍遥获得剑圣的认同将蜀山掌门一位传承给他。
再过几日,便是属于李逍遥的大典。身为蜀山弟子又与新任掌门乃是同一师父门下,菡岫和安安更是没有不到场的理由。
寒凛的剑刃漂浮在浩淼的云海间,菡岫始终有一点不懂,“逍遥哥哥那般向往自由的人怎么会愿意接下蜀山掌门之位?”要知道,蜀山掌门便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无法逃避的责任。熟知他的性格,故而一开始听罡斩师兄说起新任掌门时,菡岫还在讥笑师兄同她开玩笑。谁料,竟是无法改变的真相。
安安听到菡岫的话,在一边附和:“对啊对啊,如果逍遥哥哥当掌门了,那小忆如谁来照顾?”
不止小忆如,还有灵儿姐姐、月如姐姐、李大娘……掌门事务繁忙,逍遥哥哥哪里还有充足的时间照顾他们。
蜀山一派以剑修闻名,不似其他修仙门派一心求仙问道,蜀山讲求的乃是入世济万民。李逍遥既是酒剑仙的徒弟拥有正统的身份,又灭掉水魔兽扬名天下功绩卓越,在经过剑圣前辈给出的艰难训练后,李逍遥获得剑圣的认同将蜀山掌门一位传承给他。
再过几日,便是属于李逍遥的大典。身为蜀山弟子又与新任掌门乃是同一师父门下,菡岫和安安更是没有不到场的理由。
寒凛的剑刃漂浮在浩淼的云海间,菡岫始终有一点不懂,“逍遥哥哥那般向往自由的人怎么会愿意接下蜀山掌门之位?”要知道,蜀山掌门便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无法逃避的责任。熟知他的性格,故而一开始听罡斩师兄说起新任掌门时,菡岫还在讥笑师兄同她开玩笑。谁料,竟是无法改变的真相。
安安附和:“对啊对啊,如果逍遥哥哥当掌门了,那小忆如谁来照顾?”
不止小忆如,灵儿姐姐、月如姐姐、李大娘都又要如何相见。
那时他们两个都未想到,回到蜀山最先看到的不是热闹的欢腾的迎接,也不是盛大的掌门继任大典,而是一块石碑。在岁月的洗涤下李逍遥多了几分沉稳少了曾经的少年心性,他沉默无声径直带着菡岫和安安御剑前往仙灵岛,那个他人生发生转折偶遇灵儿的地方。仙灵岛上别洞天,即使数年过去,也依旧恍若仙境一般。就是这样如梦如幻的地方,永远沉睡着一些人。姥姥的墓碑旁,又多了一座新坟,簇拥着似锦的繁花 ,宁静却又凄凄。
菡岫和安安都不是一无所知的孩子,他们认识碑上那些深深镌刻的痕迹,不知是内心多么悲痛不知是使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鲜血那样深刻的烙印在碑上。
爱妻赵灵儿之墓。
菡岫和安安一时沉默,愣愣的看着那几个字,字字诛心。
风动树摇,花香被风带来,清香四溢。
沉默许久,菡岫仿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却像是哭哑了一般:“这么突然……灵儿姐姐她……是怎么去的……”
叶安辞掩着口,低低哭泣,泪光闪烁,迷蒙中遮蔽了眼睛。灵儿姐姐那么天仙似的人怎么就突然去了,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灵儿姐姐打败了大坏蛋水月打倒了水魔兽解救黎民为何却没有属于她的福祉。
是呀,为何灵儿良善如斯却红颜薄命,李逍遥也不明白,也许有些事情真的从出生就决定了。看着灵儿的墓碑,李逍遥淡淡道,“人人皆羡慕神裔,羡慕他们寿命绵长永生不死,却不知女娲后人肩上担负着沉重的使命,与人类结合生子后,褪去神体灵力逝去,最终也不过灵力衰竭而死。”
女娲后人,被神人视为异类,被凡人视作妖魔,却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灵儿姐姐如此,日后,亿如是否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菡岫不知,她只是私心的想,如果亿如永远遇不到那个让她心动让她愿意舍弃生命生育孩子的人就好了。这样,就永远不会有别离。
掌门继位大典在庄严与肃穆中举行,菡岫和安安站在青石台阶的两侧,眼睛紧紧地跟着那个穿戴正式人步步向上。静默间空气里似乎回响着“我李逍遥要做天下第一的大侠我要锄强扶弱我要名留青史”的少年意气,如今少年真的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大侠,从剑圣前辈手里接下蜀山掌门一职,正式成为蜀山第二十七代掌门。
拘禁严肃的大典结束,菡岫和安安赶着回去参加小鱼的婚礼,匆匆同师兄师姐们告别。
“呦呦呦,小岫岫和小安安还是大忙人啊。”罡斩戏谑道,他新收的徒弟铁笔也在一边配合着哈哈大笑。被菡岫一瞪,立刻收敛笑容。
不同于铁笔,自幼在蜀山长大的姐妹花倒是对于离别十分不舍,“岫岫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因为年龄相差无几,不遵礼法的妹妹便省去了“师叔”的称呼,被姐姐教训也只是吐吐舌头撒撒娇。
“嗯,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吧。”
计算着时间,距离小鱼和叶希成亲尚有几日,未免耽搁,因大典操劳疲惫不堪的两人仍是选择了御剑。毕竟飞得比起走得还是快了许多。
奈何疲劳过度,最终还是在途中耽搁几天,他们到时,正是成亲的日子。
原以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婚礼,不知如何,竟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从一早起便乌云满布雷电轰鸣,喜鹊不见踪迹枝头尽是嘎嘎叫着的乌鸦。
人龙结合,必遭天谴,多年前叶希父亲曾作出这般的预言,谁也未曾想到,竟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人龙传说(6)
风卷残云,泥沙被风带起,在半空弥散,视野尽被污浊的砂石遮挡,目不见日。菡岫以剑撑着地面,艰难地在风中前行,砂石飞过在她的脸庞上划过,鲜红的血液很快便从细小的伤口渗出。
菡岫感受着越来越强劲的风力,分外担忧,“安安还撑得住么?”她勉强还好,就是安安那小胳膊小腿小个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风中站住。
叶安辞在风沙中失去了视野,也一并失去了菡岫的身影,此时听到她的声音,忙张开嘴想要回答。狂风呼啸,顺着风刮来的沙子渗入口中,话未出口白白吃了一口的沙。
“安安?”没有听到回复,菡岫再喊了一遍,心里有些惶恐。不会好的不灵坏的灵吧,难不成安安那家伙真的被风刮…刮走了?!
啐出沙子,安安急忙回应:“到!”
菡岫:……
额还活着。
步履艰难地朝着叶家走去,每一步都如在泥潭中行走,不,应该说比在泥潭里行走更为艰难。每一步的迈出都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牙关紧锁双腿发力,过于艰难以至于迈出一步竟还有种独特的成就感。
菡岫垂头无奈,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天气,有些纳闷:这样诡异的天气究竟是什么情况?说起来,他们自来到这个镇上,见识过六月飞冰雹,也见过大暑降雪……所以这奇怪的天气状况,莫非又和小鱼他们一家有关?可转念想想,菡岫又觉得不对,小鱼兄妹三人出门降雨那是因为龙王被贬龙妈去接龙王没有闲暇;如今龙王关押结束,有如此靠谱的龙王在谁也不会想不开让法力微弱的小鱼去降雨吧……毕竟小鱼那降雨降得不是雨是冰雹啊……
正筹备成亲的小鱼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叶希看着变化诡谲的天气,担忧了看了看小鱼,收到小鱼安慰的眼神。
“叶希,我没事的,你放心。”
“小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也许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事情的确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飞沙走石,电闪雷鸣,这分明就是不祥之兆。参加婚礼的宾客因着突然变化的天气难以出门,他们不像安安和菡岫那样有一定的武学功底,更何况这两个有功底的人都寸步难行。叶母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即使门窗合上也无法抵挡肆虐的狂风,高高挂起的大红色挂花大红色喜字都在狂风的肆虐下被吹落一地。到底也曾是国师夫人,如此诡谲的现象落在她的眼里,不会全无猜忌。她记得丈夫曾经作出过预言,人龙结合必遭天谴……如果说如今这一切不寻常是为天谴,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她神色凛然,在全家人慌乱着急时不急不缓的去厨房端出一盆水,毫不留情地泼在小鱼身上。遇水则化龙,小鱼原形毕露。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家大哥叶处拿着父亲给予的宝刀巨阙犹豫不决,妖龙祸害人间害死了他的生母害死了他的养父,小鱼是妖龙……可小鱼也是这么多日子以来同他们相依相伴的朋友。一时间犹豫不决,握住巨阙的手颤颤发抖。
*
菡岫继续埋头走了几步,看着天边明晃晃的闪电,匆忙提醒安安将手中的剑刃全数放入包裹中。她曾经听人提起过,说是有人在雷雨天拿着剑招摇于是他被劈死了;当然也有说法说他其实坐地成佛了,反正菡岫是不信的。
狂风渐渐停止,漂浮半空的砂石沉下,视野里终于恢复几分清明,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可惜雷电未散,整个镇子依旧笼罩在阴森诡谲的乌云之下,不得解脱。
沉闷的氛围里,一道清亮的声音格外显著——
“沐沐,看天上!”
菡岫无奈理也不理循着叶家的方向往前走,这种老套的游戏真的无法不让人吐槽,“你以为天上会突然飞过来一个仙女啊。”
“对的啊,天上的确飘了个仙女,阿不,不是仙女是仙龙,是小鱼姐姐啊!”
菡岫停住,猛地仰起头,如安安所说天际确有一条青龙,和小鱼颇为相像。
可今天明明是小鱼姐姐和叶希大哥成亲的日子,为了博得叶母的同意,小鱼姐姐一直未曾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成亲在即,小鱼姐姐怎会突然暴露身份?
她和安安常常抱怨小鱼笨,但笨到暴露身份这种程度,就有些离谱了。
“对,是挺像小鱼姐姐的。”嘴上如此说着,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拽住仍在念念叨叨极力证明那的确是小鱼姐姐的叶安辞,趁着狂风停歇疾步赶往叶家。菡岫的心里有微微不安,她想叶家一定是出事了。
叶处尚在犹犹豫豫,被雷大鹏招募来屠龙的周傲天却毫不留情,一把从叶处手中夺过巨阙,毫不留情地冲着妖龙斩去。陆陆续续赶来参加婚礼的村民被这景象吓住,逃也似的奔回家中,最后只剩叶家一家人以及不怀好意的雷大鹏等人。
叶希担忧小鱼的情况,跟着周傲天跑出门大声呼喊让小鱼离开,他想着只要小鱼回了海里回到龙宫,这群人纵是想要屠龙也只是鞭长莫及。同样担忧的还有叶母,尽管她因着当年的惨剧故而不喜欢龙但她也不愿见到人龙相残。昔日她的夫君还在做国师时曾经说过龙乃神族,一味屠龙只会惹怒神明酿成不可挽回的灾祸。当年的惨剧已经足够说明问题,现在周傲天卷土重来,仍然不肯放弃屠龙,怕是会造成又一次的灾祸。
惨剧,有一次就够了。
雷大鹏带来的兵马围堵住叶家,小鱼放心不下不肯离去,在周傲天的攻击下勉强躲闪。菡岫赶到时,气恼地跺了跺脚,果真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安安,我挡住那群低等级的杂牌兵马,你去对付那个妄图弑龙的老头儿!”
“我掩护,你主攻,手下留些轻重,切勿伤人性命。”
安安应下,看着那个不管雷电轰鸣从包裹中掏出双剑就要朝着黑云下冲去的少女,突然喊了声,“沐沐。”
菡岫站住,愣了愣。
叶安辞没有急着继续,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丝边绣着剑纹路的手帕,取出包裹中的瓶瓶罐罐,在菡岫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将药水倒在手帕上。菡岫尚在等他开口,就看见他的身子越来越近,踮起脚尖蘸了药水的手帕拂过她的面颊,动作轻柔地擦掉菡岫脸颊上干涸的血渍。安安睁大眼睛,心疼的凑在菡岫近来:“疼么?”
菡岫微哂,略有些尴尬地退后一步,接过安安手中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擦拭,力道没掌握好眉头微蹙,犹自强装微笑岔开话题:“哎呀,小鱼姐姐情况不妙,安安你快去支援!”
“小鱼姐姐别怕,安安这就来救你!”叶安辞扛起比他还高几分的重剑,狠狠地劈出,嘴中配合性的喊着口号,“嘿哈嘿哈,吃我一刀!”
……
菡岫看着,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多想了些什么。
挥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菡岫聚气凝神化出数把利刃自半空笔直落下,给雷大鹏手下那群低等级的杂兵一个威慑,从而掩护安安。看着垂落的利刃,那群人果真有些害怕,举着手中的剑刃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雷大鹏气恼:“都站着干嘛,上去干掉她啊,给你们的银子都白拿的啊!”
一众卫兵沉默。
“发什么愣,我让你们上你们就给我上!”
终于有一个卫兵忐忑开口:“小,小王爷,她会妖术啊。”
菡岫抽出双剑,借着天边雷电一闪而过的光亮,持剑而舞。流云袖当空一甩,滑落出白皙的手腕,持着双剑在半空划出一个半圆弧,动作有短暂的停顿,对她身怀妖术抱有顾忌的人一眨不眨的看着,有些纳闷,这也是妖术的一种么?
不等他们研究出答案,静止的世界突然流动了起来。双剑在菡岫的手中如丝如缎,任凭她的心意而动。时而起,时而落,时而挽出漂亮的剑花。乌压压的天气下那些剑花似乎带着生命的灵动 ,耀眼的粉色在她的剑刃下流动,一朵接着一朵,在她的起手弄剑间盛放。包裹在她的周身,恍若姹紫嫣红间的一抹青白。门派服在剑风的牵连下小幅度的飘动,而她的动作尚未停歇,一脚抬起离了地配合着手脚而动。她的整个身子就宛如一条绸带,柔软曼妙,缤纷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即使是坊间最优秀的舞姬,怕是也难达到如此水平。
叫嚣着妖术的人停住嘴,目不转睛的落在那出动人的表演中。
掩护目的达到,菡岫的舞蹈间渐渐多了几分锐气与凌厉,她的剑法从来不是以轻柔为主,事实上她并不精通秀坊的舞乐反而擅长的是凌厉狠决的剑法。
“那老头儿不足为惧,他的剑不普通,安安,打落他的剑!”
分神观战的瞬间,菡岫已看出了门道。被人拜托当团队指挥久了,剑法没有多高的提升,倒是观察力似乎越来越强了。
以一敌百打了半天,菡岫也不轻松,不免催促:“安安快点啊,不能杀人打得好累啊。”
安安应下,照着菡岫的指导,转着圈挥动着重剑朝着周傲天的刀就去,临近人高高跃起,重剑一劈而下,目标正是巨阙宝剑。
一直在远处的叶处不清楚状况,误以为安安是要斩杀周傲天,急忙喝住:“安安小子停手!那是我爹!”
叶母沉下眼,看着叶处:“原来你已经知道他是你爹了。”
叶处牵挂着生身父亲,有些着急,“娘一会再跟你解释,无论他做了什么到底是我爹,我无法看着他出事。”
叶母阖上眼,只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叶处扒开被菡岫舞蹈洗脑乖乖任由菡岫拍晕的卫兵,冲到周傲天面前,对着安安求情:“安安。”
叶安辞苦恼地抓了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