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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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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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很快便僵住了。但同样很快地,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落后了那位官员三四步左右,表情依然平静且宁和,仿佛刚刚不过是幻听罢了。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伏在高肃肩膀上,轻声道:“长恭,贾皇后她想要将我当成礼物赠与你,就在今晚。而且贾皇后她还说……”她将上午在宫里听到的那些话,逐一地转述了一遍,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长恭,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话已说到这般地步,高肃便不能再当自己是幻听了。他侧头望了自己肩膀一眼,薄唇微微地翕动。云瑶睁大了眼睛努力分辨,才隐约分辨出他是在说“你已将此事告知于我,那便无需再担忧。回去罢,我心里有数,等你过来之后,我再细细地解释给你听”。她轻轻噢了一声,刚想说自己听明白了,忽然前头的某一位王哈哈大笑道:“颖川侯怎么落到后头去了?”

高肃无声的叮嘱戛然而止。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与那位不知是楚王还是吴王还是胶东王的家伙斡旋了两句,又有意无意地侧头看了一眼。云瑶努力将自己蜷缩到最小,贴在他的耳旁,用尽量小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了。”而后便飘出了三尺远。

她看到高肃微微颔首,又回过头去与那位王斡旋,便转身往自己的寝屋飘去。

刚一回屋,她的脑子里便又是嗡的一声,呆住了。

两位年老的嬷嬷在旁边仔细打量着她,一面皱眉一面不知在嘀咕着些什么。她身上那件外袍已经歪歪斜斜,被人除去了大半。忽然其中一位嬷嬷点点头,在她的锁骨、腰腹、手腕、脚踝上都抹了点儿东西,又朝另一位嬷嬷低声道:“比烈酒更容易醉人。”随后一头一尾地将她抬了起来。

她自然不能让人这么抬着出去,于是便呜地一声醒了过来,在嬷嬷们手里挣扎片刻,拢了拢外袍,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她们。嬷嬷们见到她醒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催促她快走。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嬷嬷们没有带宫灯,几可算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嬷嬷们早已经走熟了那条宫道,很快便将云瑶带到了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其中一位严厉地叮嘱道:“在这里候着。”便与另一位嬷嬷一同走到屋外去,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不多时便又有一位宦官来到这里,与嬷嬷们低声耳语了两句。

嬷嬷们听罢之后,吩咐那位宦官找个时机将颖川侯带过来,便继续在屋外守着。这里似乎是一座宫室的后殿或是内殿,外面隐隐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还有男子爽朗的笑声,但这里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都没有。唯一一件称得上“比较”正常的东西,就是一张榻。

榻?

再联系到贾皇后先前所言,云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她不知道高肃预备如何对付贾皇后,因为刚刚与高肃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她只来得及将这件事情提前告知于他,却没来得及等到他的答复。高肃说他心里已有数了,那她便再相信他一次罢……她坐到那张唯一的榻上,目光平静地望着外面,等候那人的到来。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

一个身穿暗色锦衣的男子被人扶了进来,神志似是有些模糊不清。外间的两位嬷嬷诡谲地笑了一下,其中一个扬声唤道:“还不出来扶着颖川侯。”云瑶心里咯噔一声,朝外间打量了一眼。外间依然是昏暗一片,除了那两位嬷嬷、高肃还有扶着高肃的那位宦官,便再没有第五个人了。

她咬咬牙,上前扶住高肃,忽然感到他一个趔趄,随即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高肃似乎是喝醉了,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当。那位宦官将他交到她手里时,同样诡谲地笑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两位守在外间的嬷嬷阖上房门,宦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些宴会上欢饮和觥筹交错的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

她轻轻拍拍他的面颊,想要唤一声长恭,却忽然被他竖起一根手指,按在了唇上。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隔墙有耳,随后便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踉踉跄跄地栽倒在榻上,还踢翻了榻上的枕头。她不知道高肃的真正意图,但却知道他刚刚的举动是何意,便用轻柔且乖巧的声音唤了一声颖川侯,随后怯怯地靠了上去。

高肃伸臂将她揽在怀里,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颈侧,但另一只手却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隔墙有耳,亦有眼睛。

——这是,有人在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意思?

她眨眨眼望着高肃,想要问问他到底该怎么做。但四周围一片暗沉沉的,唯有窗边遗漏了几丝清冷的月光。她看不清高肃的表情,想来高肃也看不清她的,唯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黑暗里显得分外清晰。

他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等过了今晚,便无碍了。

随后他捏住她的手,轻轻揉搓了片刻,随后抱住她的腰身,俯身吻了下去。

☆、52|49

一个极致缠绵的吻。

他的呼吸间还残留着酒液的香气,整个人几乎要覆在她的身上,暗色的宽大袖摆挡住了那几丝漏下来的月光。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手心里慢慢划过,一笔一划地写道:不要害怕。

她轻轻唔了一声,闭上眼睛,慢慢地放松了自己。

轻轻浅浅的吻从她的面颊一路往下,温热的呼吸声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她的耳旁交错。她握住他的手,慢慢展开他的手掌心,在他的掌心里写下:我的身上,还有衣服上,都抹了奇怪的东西。

他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哼,在她的手心里写道:是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手掌心里写道:助兴的东西。

纤细柔软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滑过,又被他握在手里,慢慢地贴在了心口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她的指尖,慢慢传递到了她的全身。一个温柔且有些粗重的吻落在了她的耳畔,随后便是他低沉且略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无妨,将一切都交给我罢。”

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果然乖乖闭上了眼睛。

宽大的暗色袖摆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外面的那件大氅被解开,褪去,但却没有动里面那件罗裳。

他在她的颈侧和耳畔反复吻吮,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像是要与她共赴*——至少从外面那三个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如此。可实质上,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淡淡的甜香从她的手腕、腰腹、还有那件罗裳上散逸了出来。

高肃闻到那股甜香,又沉闷地哼了一声,狠狠地咬住了那件纱衣,但却没有动她分毫。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微烫,连心跳声也比平素急促几分,她有些焦急,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心里写道:没有关系么?

一面写,一面娇娇软软地轻呼了一声:“啊……”

仿佛她被颖川侯咬在了后颈,在呼痛一般。

高肃身形蓦然一僵,身体紧绷绷的,如同着了火。

他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无妨”二字,随后又缓缓地写下:莫要再胡闹了。

刚刚她那一声软软的轻呼,简直是在折磨他自己。

云瑶轻轻嗯了一声,软软糯糯的鼻音轻哼出来的瞬间,又让高肃身体一阵紧绷。他埋首在她的长发间,企图用她冰凉的发丝,稍稍缓解自己的情绪。这间屋子里实在是太过煎熬了,多呆一刻,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但他又必须将这场戏演足。

因为现在里里外外的,都是隔墙的耳朵,还有窥探的眼睛。

他伏在她耳旁,粗粗地喘着气,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了,连带着声音也被他含了进去。他极耐心且极细致地吻着她,仿佛外间的一切,都与屋里的两个人全无干系。

但那些细碎的脚步声,那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始终被他听在了耳朵里。

他闭着眼睛,努力强迫自己去思考别的事情,例如外面那两位守门的嬷嬷,例如那位来来去去许多回但却不曾说过话的宦官,还有鞋底与青石地板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还有更远一些的,宴会上觥筹交错的声音……

他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夜色慢慢地深了。

外面那些悉悉簌簌的脚步声忽然慢了下来,还有人在屋外焦躁地耳语。那两位嬷嬷中的其中一位,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随后叩了叩屋门,轻轻唤了一句颖川侯。

回答那位嬷嬷的,是一声男子沉闷的低哼,还有女子的轻吟。

外面的声音又小了下来,这回是匆忙远去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在更远一些地方,觥筹交错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大笑,随后有人狠狠地摔碎了手里的杯子。

摔杯为号,古往今来的人们,都很喜欢用这一招。

高肃沉闷地哼了一声,估摸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又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作声。你现在还能灵魂出窍么?

她伏在他的颈侧,微微点了点头。

他停顿片刻,又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待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你便离开自己的身体。我带你离开。你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动,只当成自己已经死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道:还是要假死么?

上回她被贾皇后发落到马厩里刷马,高肃就曾经想让她假死脱身。现在,他还想要再来一回?

高肃微微颔首,在她的手心里,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写道:在宫里,我无法护你周全。阿瑶,从今往后的二十年,是东西两晋最为动/荡的二十年。我不敢让你留在宫里。所以,随我走好么?

他写完,又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绞缠在一处。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在他的耳旁说道:“好。”

这个好字极轻极轻,大约只有他们两个听到了。

高肃又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仓促的脚步声已经停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铁甲撞在长刀上的叮当声,还有一位女子惊恐的尖叫。他沉沉地笑了一声,埋首在她的颈侧,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那位贾皇后,现在应当落在赵王的手里了。

刚刚在宴会上,他确实不曾推辞过贾皇后的意愿,但也没有答应。

现在贾皇后在外面和赵王、楚王、东海王等人在一起,身边没有任何亲信的人。假使贾皇后或是赵王,想要趁机做些什么,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现在,他,不在,外面。

高肃轻轻吻啄着她的面颊,长指轻拂过她的发,隐隐地喟叹出声来。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又过了片刻之后,外间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有人在外面用力敲门,声音惶急且惊恐:“侯、侯爷,快些出来呀,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侯爷!”一面用力捶打着门,一面声嘶力竭地叫。

但那道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高肃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道:怕么?

她微微摇头。

好。他一笔一划地写道,现在你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白么?

她再次微微点头。

高肃捏了捏她的手心,俯身在她的耳旁,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低沉且又慵懒,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和餍足,仿佛刚刚的那一段时间,他过得很是惬意。

一颗微烫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眨眨眼睛,调整了一下声线,用一种娇软且带着几分崇拜的声音,怯生生道:“婢、婢子唤作阿瑶。”说出口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粗粗地喘着气,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很好,继续。

随后高肃伏在她的耳旁,沉沉地笑了一声。这种笑声全然不同于往日,反倒显得有些陌生和……暗沉。他一面沉沉地笑了片刻,一面哑着声音问道:“阿瑶?哼,阿瑶。”

声音里仿佛带着几分积郁已久的暗色。

与此同时,他又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她们能从门缝里看见里面的情形。闭上眼睛,放松,待会儿,要假扮成被我亲手了结的模样,明白么?我需得瞒过赵王的眼睛。

写到亲手了结四字时,高肃微微停顿了一下,在她耳旁低声道:“这是唯一的法子。”

那七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隐然带着一丝颤栗。

云瑶微微怔了片刻,随即便了悟了。

他要造成一种自己死在他手里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地,将自己带出去。

因为作为一件礼物,作为贾皇后送给颖川侯的礼物,不管最后的赢家到底是赵王还是东海王,自己都注定免不了一死。因为赵王很久以前就提到过,要高肃不要动宫里的人。

一个手握重兵的颖川侯,一个不知名姓的宫女,(在诸王眼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果高肃非要带她走,那么这便是唯一的法子。

她闭上眼睛,用先前那种娇嫩且柔软的声音道:“是……是,还望颖川侯怜惜。”

外面已经传来了甲胄摩擦的声音,还有整齐的奔跑声。

显然是一场政/变已经接近了高/潮,正在逐步过渡到尾声。

高肃微烫的手指移到了她的颈侧,声音却仍旧是先前的慵懒和暗哑:“怜、惜?……”

一字一字地,暗沉且阴郁,和他从前温和沉稳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唯有声线里微微泄露出来的一丝颤抖,才能证明他此时心里并不平静。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的惶急。

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重的“啪”,似乎是外面的嬷嬷被人一脚踹开了;随后又有人一脚踹断了门闩,粗着嗓子唤了一声颖川侯,三两步走进了屋子里。

他的长指已经按在了她的咽喉上,轻轻一捏。

不痛,但暗示性的意味却极为明显。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离开了自己的本体,慢悠悠地飘荡在半空中。

沉沉的黑暗里,两排身穿甲胄的军士整齐地罗列在外,手里的长刀反射着刺眼的寒芒;一位不知是校尉还是郎将的男子走进屋里,抱拳唤了一声颖川侯,神情肃穆;颖川候慢慢地从榻上起身,宽大的暗色袖摆遮住了她的大半身体,声音沉沉的有些暗哑。

“我知道了。”

☆、53|49

那位不知是校尉还是郎将的男子上前两步,低声道:“赵王他……”

高肃抬手,阻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

那人略一抱拳,又退开两步,站在屋门外等候着。周围那些卫兵们同样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外,一个个铠甲整齐,刀锋逞亮,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政/变。又或者,刚刚的那场政/变,压根儿就不曾见过血。

云瑶飘在半空中,歪着头,静静地看着那些军士们。

那些军士们察觉不到她的所在,但高肃却能隐约感觉到,暗沉的屋里有个淡淡的影子,正飘在他们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尽量告诫自己不要多看,随即抱起榻上的那位女子,朝屋外走去。

在离去之前,他用刚刚的那件大氅,将她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

在外面的那些军士们眼里,便是颖川侯抱着一个陌生女子,从屋里走出来了。之所以说是女子,是因为大氅虽然遮住了她大半的头脸,但露出来的凌乱发丝和耳珰,却明显是女子才有的。而且这位女子看起来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

军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整整齐齐地站在屋外,不作声。

宫室外的喧嚣声和尖叫声越发地尖锐了起来,还有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在向这里靠近。不多时,忽然有一位身穿王服、手里持着长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面色有些不愉:“怎么拖了那样久?还不快些。”

像是带了很大的怨气。

高肃稳了稳心神,神情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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