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口吻，正如先前对方控诉的那样询问：“温特·李，你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之一？”
李温特盯着茶杯快速道：“是的，我是。”
布鲁斯·韦恩见状忍不住有些失笑。他向李温特伸出手，思考一番开口道：“你好复仇者，我是蝙蝠侠。”
李温特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抬起头看向了面色平静的布鲁斯·韦恩，才抿了抿嘴角：“抱歉，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略略颔首：“我也一样。”他伸出的手并未收回，微微笑道，“那么现在我们算扯平了吗？”
李温特握上了布鲁斯·韦恩伸出的手，她的手叠在对方的手心上，显得纤细而脆弱。
李温特笑道：“您好，蝙蝠侠先生。我是温特·李，复仇者联盟的新晋成员，认识您非常荣幸。”
解除了误会，接下来就是正事。
李温特简明扼要的将冬兵的情况介绍给蝙蝠侠，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李温特道：“出于某些原因，我暂时无法带他回复仇者联盟，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暂时收留他一晚，明天我便带他走。”
“明天？”布鲁斯·韦恩提醒道，“据我所知，你暂住纽约，而在纽约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无法逃出复仇者的视线。”
“是的，所以明天向斯塔克先生拿到X教授的地址后，我会先将他送去见X教授。”说着，李温特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显示器，显示器正播放着冬日战士的影像。他被关在蝙蝠洞中，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李温特道：“X教授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彻底摆脱九头蛇对他的洗脑。”
“等他恢复自我意识，事情就好办了。”
李温特在心中默默道，等冬日战士重新变回詹姆斯·巴恩斯，是走是留，便全看他自己。是选择去见美国队长，还是选择去见托尼·斯塔克也由他来做出选择。
虽然李温特差不多能猜到，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里……都选择了接受审判的詹姆斯·巴恩斯……他大概会选择哪条路。
第31章 031
第二日，李温特早早便到了复仇者联盟的总部。
她本以为按照托尼·斯塔克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还在浅眠中，所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在会议室遇见单手撑着脑袋闭眼浅憩的钢铁侠。
李温特有些惊讶，她小声的唤道：“……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近来的睡眠一直很浅，因此李温特刚一出声，他立刻惊醒。
惊醒后他睁眼看见对面站着的是李温特，浑身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在一瞬间放松。
托尼·斯塔克揉了揉眼睛，松了口气：“是你啊。”
李温特忍不住道：“斯塔克先生，您昨天没有回去休息吗？”
托尼站起来揉了揉因为过久的坐姿而有些僵硬的胳膊，侧脸看向李温特道：“这不重要，倒是你昨天没有回家，这让彼得有些担心。”
“昨天事情发生的太多，我去朋友家了。”
李温特含糊带过，这点当然逃不过钢铁侠的眼睛。他活动着右肩的手略顿了顿，紧接着却转过了头，像是没有听到李温特的含糊带过。
他只是松了松筋骨，继续道：“下次还是回去，最近弗瑞将九头蛇逼得很紧，需要防备着这些小丑被逼急了跳脚。”
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转过身，耸了耸肩道：“弗瑞做事就这点不好，念旧情。”
说罢，他不再谈论这个问题，转而对李温特道：“我送你的冬日之枪还在吗？”
提到这个问题，李温特就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她非常不好意思：“很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弄丢了。”
托尼摆了摆手：“没关系，丢了我再帮你做就好了。”
李温特好奇道：“可是里面的基因增幅器……丢了真的好吗？”
“没关系！”钢铁侠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看着表情因此有些愕然的李温特抿了抿嘴角，重新开口，“我是说……神盾局会善后。”
李温特看着这样显然处于焦躁中的钢铁侠，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李温特直白道：“斯塔克先生，您给我的武器，它不仅仅只有增幅作用，对吗？”
托尼·斯塔克猛地盯住李温特。
李温特忍不住笑弯了眼：“真的是这样啊，我随口猜的。”她咳了一声，“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斯塔克先生。”
托尼意识到她是在说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诈了她关于“宇宙魔方”的事情，原本略显凝肃的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些。
托尼转过了脸，深呼了口气，仰头看着会议室上空深蓝色的玻璃：“欺骗了你，我很……”他抿了抿嘴角，“抱歉。”
李温特却并不觉得这是欺骗，她想了想，将自己的感受全然说了出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欺骗。更何况这么久了，多少也能察觉到，在前期，它确实在帮助我使用能力。”
“所以……这里面除了所谓的增幅器，应该还加入了先前您给我展示的抑制手环相同的材料吧？”
“您在武器里帮我设置了一道警阀，在这个限度内，我会得到增幅器的作用，消耗非常小的力量。但若是超过警戒值，抑制器则会抑制我的能力。”李温特微微一笑，“就像您给我展示那枚手环，恐怕也是想告诉我，武器里不仅仅只是增幅器吧？”
“只是当初的我看起来对自己被开发的能力已经足够恐慌，您觉得当时并不是一个坦诚的好时机。”
托尼·斯塔克只是盯着她没有开口。
李温特便继续道：“说实话，我很感激您做了这样的安排。正是因为这样，我的生活和以前才能没有太大的区别，否则光是想想自己随便一句话就会成真——这也太可怕了。”
“如您所说，我是‘预言家’，所以我很清楚变种人的能力一旦开发，增长起来有多块。”李温特感慨道，“如果不是您，可能我现在已经造成了危害。”
“如果说您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那就是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钢铁侠闻言有些惊诧。
李温特一字一顿道：“您说过会相信我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为什么却又不信我能直面自己的能力呢？”
“既然已经‘生而不同’，那倒不如坦然接受，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李温特直直看进钢铁侠那双如他灵魂一般美丽明亮的眼睛。
“这句话，难道不是您托罗曼诺夫特工特意说给我听的吗？”
钢铁侠愣了好半晌，接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他笑得有些夸张，连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在李温特有些羞恼的眼神下慢慢直起了身，伸手阻止李温特再开口说话，平顺了气息才能继续说话。
托尼·斯塔克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温特尴尬：“……这句话不是您说的？可是罗曼诺夫特工——”
“她大概是想让你感觉到自信。”托尼做了个“太遗憾了”的表情，“据我所知，倒是X教授说过类似的话，她应该是从哪儿听过，直接拿来借用了。”
李温特：“……”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托尼·斯塔克看出了李温特的不自在，他笑了笑，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盒子，丢给了对方。
托尼不在乎道：“好吧，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这是我新做的你试试。”
李温特接过这个显然是装不下一只正常型号手枪的礼品盒，充满好奇地打开。
而后她忍不住有些惊讶。
盒子里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一只银色的镯子。镯子上镂空雕着六瓣冰棱雪花，或大或小，分布极具美感——若不是重量和李温特所知的金属都对不上，她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手镯。
“用‘洞察计划’和弗瑞换来的材料，地球对这种金属一无所知，但它的磁场和变种人的基因结合得相当完美。”托尼·斯塔克指着那只手环介绍道，“我用这个材料加上抑制性放射材料重新锻造，它可以帮助你集中精神，更好更准确的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同时隔绝你一些无意义的发散思维，以免意外发生。”
“简单来说，按下开关有点费力，但开了开关它就能帮你自动瞄准。”
钢铁侠比了个射击的动作：“保证一击必中。”
李温特取出这枚镯子，对着光看了看，发现镯子内部还是一样刻上了“Winter”的花体字，便知道这样东西出自何处，她忍不住有些好奇道：“做成这个形状，也是您的意见吗？”
“这倒不是。”托尼耸了耸肩，“经过上次的事情，娜塔莎认为手枪容易被收缴，还是饰品不引人注意。外观也是她设计的。”
李温特真心实意道：“请替我谢谢罗曼诺夫特工。”
托尼叫道：“嗨，她只是提了个想法，动手的可是我！”
李温特笑了，她从善如流：“非常感谢斯塔克先生的技术支持。”
“这就不必了。”托尼挥了挥手，“你如果真的感谢我，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温特：“……什么问题？”
托尼·斯塔克盯住有些心虚的李温特，勾了勾嘴角，看似不经意问道：“你昨晚没回家，那是在哪儿过的夜？”
李温特：“……”
李温特艰难道：“斯塔克先生，我们能先不提这个问题吗？”
托尼·斯塔克：“不能说？”
李温特：……不是不能说，是怕说了你会炸。
眼见着托尼·斯塔克似乎真有打破砂锅问道底的架势，李温特刚打算老老实实开口，却被钢铁侠一手阻止。
托尼·斯塔克深呼吸了口气，阻止了李温特：“算了你别说了，从你嘴巴里听见，我怕会气得要命。”
李温特无辜脸。
托尼正打算要说些什么，李温特的手机忽然振动。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向托尼·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接着走到会议室的一侧接通了电话。
布鲁斯·韦恩干脆简单说了一句话。
“他醒了。”
一路靠着搭乘最快的交通工具，李温特赶到哥谭市郊区的韦恩庄园也是三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下了车，匆匆跑进屋里，喘着气扶着客厅珍珠白色的圆柱，眼睛紧紧盯着客厅里的三人，确定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灾难后，才像是终于喘过了气，头直接敲在门柱上，放松了神经。
阿尔弗雷德看着李温特的样子，委婉提示道：“李小姐，如果不想被复仇者们发现，您大可以到了大都市后便联系我们来接你。”
李温特蒙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还可以这样。不止是这样，她好像也可以试试对自己下暗示，比如拥有闪电侠的能力什么的……李温特忽然想起了两次对自我暗示力大无穷后，肌肉都有些酸痛的后果，觉得还是算了。
拥有闪电侠的能力，快是快了，事后不知道得吐成什么样。
……如果只是反胃，搞不好还是幸运的。
李温特理顺了气息，便十分关心自己赶来的重点：“下午好潘尼沃斯先生，他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韦恩的对面，冬日战士正坐在那里，像是一副精致的人偶模样。没有表情，更没有声音。只有难以察觉的呼吸证明着他是活物。
布鲁斯·韦恩道：“正如你所见，他虽然清醒，但神智似乎并没有恢复。”
李温特忍不住道：“神智没有恢复，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韦恩抬手向冬兵掷去一枚蝙蝠镖，原本毫无反应的冬日战士漆黑的瞳孔里映入了蝙蝠镖的旋转，他忽然间抬起左臂！快准狠一把将蝙蝠镖握进了手心，其金属臂用力之猛，在短短几秒内，就让他手心的蝙蝠镖成了一团废铜烂铁。
然后，他再度恢复了平静。
布鲁斯·韦恩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对李温特平静道：“就是这个意思。”
只剩下自我防御的战斗本能，其他用以对外界的感观似乎全部关闭。
李温特看着这样的冬兵，艰难道：“大概是我的错，没有经过训练，我不应该随便碰别人的大脑。”
阿尔弗雷德见李温特十分自责，不得不出声安慰：“他的神经并没有受到损害，我想X教授应该能治愈他。”
李温特胡乱的点了点头，她走进冬日战士，进冬日战士同样没有攻击的她的态势，哪怕知道对方未必听得见，也仍然向他伸出了手，轻声道：“我很抱歉，现在我就带你去见能帮你的人。”
可以想到，冬日战士对于李温特的话语不会有半点反应，但李温特决定当做自己听见了那一句“好”，伸出手握住冬兵另一只普通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
好在这点本能他依然保留。
布鲁斯·韦恩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看着李温特就打算带着冬日战士这么离开，提醒了一句：“你拿到泽维尔天赋学校的地址了吗？”
李温特：“！！！！”
李温特一惊，对哦，接了电话知道冬兵醒了，一个激动连地址都忘了问，着急向托尼·斯塔克请了假，就直奔哥谭。
就算她现在想要去，没有地址怎么去？总不能强行把泽维尔学校搬来韦恩庄园吧！那是万磁王才会做的事！真这么做了，X教授会生气的吧！？那许个愿，就像洛基那次一样，许愿X教授来做客？
……不不不，洛基是被超人绑来的，万一X教授是被万磁王抓来的怎么办！
李温特想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解决方式。
布鲁斯·韦恩眼中染上笑意，他轻咳一声，取了车钥匙：“走吧，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李温特：“！！！”
李温特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她真情实感的道谢：“太谢谢您了韦恩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
布鲁斯·韦恩闻言，已经打算迈出的脚步略顿了顿，他侧过头看着就快要把“超感激”三个字刻在脸上的李温特，缓缓道：“你对托尼·斯塔克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李温特茫然：“什么？”
“没什么。”布鲁斯·韦恩已经往屋外走去，“走吧，李，去泽维尔天赋学校的路可不近。”
考虑到冬日战士的存在，布鲁斯·韦恩选择了一辆乍看普通的黑色轿车。为什么只能说是乍看普通？因为停在这辆车旁的是兰博基尼限量。
因为担心冬兵，李温特不得不先在车外试着让冬兵低头。
虽然被布鲁斯·韦恩用“没有恢复神智”评价，但他好歹算是配合李温特的动作，李温特垫着脚尖，勾住对方的脖子拉着他弯腰，他便配合着弯腰——虽然表情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沉寂。
虽然用词有些不太妥当，但李温特却觉得这样的冬日战士乖巧得像只大猫。令人不自觉便放松了戒备，对他生出同情。
不过话说回来……詹姆斯·巴恩斯本来就是布鲁克林的撩妹高手吧？美国队长1里随便一笑就是春暖花开的？
李温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坐在她身边，低垂着视线，像是处于待机状态一样的冬日战士。
相较电影里的形象，冬日战士看起来要更消瘦，眼睛下部的黑眼圈也更浓——差点让李温特开始怀疑九头蛇是不是从来没给他睡过个整觉。
他身上已经没有类似于绝望的气息，只有冰冷，来自西伯利亚无穷无尽的寒意。
这样的冬兵与李温特印象中的詹姆斯差距极大，但她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李温特将手挡在弯下腰的冬兵头上，半推着他送进后车车厢，最后还是因为不太放心，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又关上，坐到了冬兵的身边。
她松了口气：“嗯，还是这样安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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