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听过玄聆的剑音，清澈、干净，宛如水晶一般的明澈剔透，那或许并非是世界上最美的剑音，却是他听过的最干净纯粹的剑音。
玄聆微微颔首：“四皇兄，你此番来苦境，可有收获？”
玄同眼睛一亮：“苦境高手如云，可堪一战的剑者更是不在少数。”
“嗯……听闻苦境道真一脉以剑阵见长，其中尤以道真双秀剑术超凡，堪为剑上巅峰，四皇兄你可曾挑战过？”
“吾也曾听闻他们大名，可惜尚无缘一见。”
恐怕，还是不要见的好吧……
道真双秀无论人品剑术都是出类拔萃，非常合玄同心意，若是让他们见面，说不准，便是一战相交了……
四皇兄毕竟身份敏感，并不适合与苦境之人过于密切……
“倒是你，玄聆，怎会忽然离开森狱来到苦境？”
“父王之命。”
“是吗……”玄同眼神微动，“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玄聆摇头，父王交托的事情，其实四皇兄也帮不上什么忙。
“若有需要，随时来寻吾。”
“嗯。”
待玄聆离去，一直默默围观的紫色余分才摸着下巴开口道：“王子，那是你弟弟？”
玄同斜睨了他一眼，点头。
“真是个美人哦！”
“这话你最好不要在玄聆面前说。”玄同淡淡道，“玄聆最不喜别人谈论他的相貌。”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紫色余分道，“要是个女子，定然是绝色倾城的美人。”
玄同：“……”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看见粉雕玉琢的玄聆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差点就以为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娃娃是妹妹来着……
－－－－－－－－－－－－－－－－－
告别玄同，玄聆便动身前往葬天关会见玄嚣。
到了葬天关，却只见玄嚣心腹神在在迎了出来。
玄聆有些疑惑：“玄嚣呢？”往日玄嚣知道他来定会亲自迎接，怎么今日只见神在在？莫非玄嚣不在？
“启禀十七皇子，主上去了地牢。”
“地牢？”玄聆蹙眉，一边示意神在在带路，一边问道，“地牢里关押了何人？竟能让玄嚣屈尊亲自前往？”
“是道真双秀之一的北芳秀，名剑无名倦收天。”
脚下步伐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玄聆道：“北芳秀怎会被玄嚣所擒？”
“北芳秀去寻拳域策师一战，虽然成功杀了策师，却也遭他暗算受伤，恰逢主上，主上便将他擒了回来，意欲用北芳秀换得变体银刃冷不防。”顿了顿，神在在想起玄聆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变体银刃，便解释道，“变体银刃乃是一柄匕首，可以杀死元神兽在身的森狱皇子，先前主上被山龙隐秀以变体银刃划伤，伤势迟迟未愈。”
玄嚣亲自试验过，那么，变体银刃冷不防可以杀死元神兽在身的森狱皇子一事应非谣言……
变体银刃，不能留！
冰雪般的眸子划过一丝冷冽。
玄聆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件对森狱皇脉有威胁的兵器留在苦境正道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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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天关的地牢之内，禁锢着一道璀璨金影。
纵然身陷囹圄，金色的道影依旧沉稳安然，不动如山。
面对玄嚣带着挑拨的话语，倦收天神色不变，轻描淡写地反击。
“玄嚣。”
一个声音，清澈如水；一道身影，清冷如冰；引得二人同时回身。
“玄聆皇兄。”
“玄聆公子？！”
倦收天那张哪怕落入玄嚣手中也依旧面无表情的脸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惊诧，救了他与原无乡的玄聆，那个医术高超性格清冷却意外单纯的玄聆，竟是森狱皇脉，玄嚣太子的兄长？
“嗯？”玄嚣挑眉，“玄聆皇兄，你见过北芳秀？”
玄聆微微颔首：“他此前中毒，吾曾为他解毒。”
原来还是有恩……
“北芳秀，又见面了。”他还以为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再见，却不想这次会面会来得如此之快，情况更是完全不同。
“玄聆公子……”倦收天神色复杂，玄聆于他有恩，要他以怨报德是绝无可能，可是，玄聆却是森狱皇脉……
“玄嚣，能让吾与北芳秀单独一谈吗？”
“自然是可以的。”
玄嚣带着神在在离去，玄聆看着倦收天，问道：“北芳秀，冷不防在谁手中？”
“……”倦收天沉默了一会儿，道，“山龙隐秀。”
“做个交易吧，将冷不防交给吾们，吾们放你自由。”
“这……”
“你与原无乡皆说过，欠吾一恩，但凡吾有所求，汝等必尽力。这句话，难道只是一句戏言吗？”
“言不轻语，诺不轻许，救命之恩，倦收天从未忘记。”
“那么，吾的要求，吾要变体银刃。”
“……好。”
变体银刃是对付森狱皇子的利器，但要对付森狱皇子，却并非只有变体银刃一法，给了，便给吧。
“三天之后，吾会带你前往永旭之巅。”
说完，玄聆便转身走了出去。
“玄嚣。”
“皇兄与北芳秀谈完了？”
“三天之后，永旭之巅，吾会带北芳秀前往交易，届时，吾会取回变体银刃。”
“永旭之巅……皇兄，这个地点是否……”
“不用担心。”虽然苦境跟森狱如今是敌非友，但是苦境正道有个非常良好的习惯，就是答应的事不会暗地里捣鬼，也不会轻易反悔。纵然有人要暗地里动手，以道真双秀的个性，也不会坐视他被人暗算。
“吾还是随皇兄一同前往吧。”
“你留在葬天关，以防变故，”玄聆垂眸，“放心，吾不会有事。”
他对道真双秀有救命之恩，单凭这一点，他们就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他一人前去反而更安全，至于其他人……
还是不要去为好，免得添乱。
“这……好吧，”玄嚣点头，“那玄嚣便在葬天关等待皇兄的好消息了。”
“嗯。”
☆、第 10 章
永旭之巅。
接到玄嚣太子要求以倦收天交换冷不防的消息已过三日，山龙隐秀与原无乡、苍、澎狮狮、医天子等人站在永旭之巅等候着玄嚣太子的到来。
忽而一道蓝光划过天际，永旭之巅乍然出现两道身影。
一者金影璀璨，纵然身受限制，依旧气度非凡，不掩风华；一者清冷绝尘，宛如天山冰雪一般干净剔透，周身都透着一股清冽之气。
“倦收天！”
“北芳秀！”
“玄聆公子……”确定好友无碍，原无乡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带着倦收天前来的人身上，却是面露惊讶之色，“怎会是你……倦收天应是被玄嚣太子所擒……”为何来的人会是玄聆公子？
等等，玄聆、玄嚣……
莫非……玄聆公子也是森狱皇子之一？
可是玄聆公子，看上去并不似森狱中人。
“黑海森狱十七皇子，玄聆。”玄聆冷声道，“冷不防呢？”
山龙隐秀摊开右手，冷不防化出：“冷不防在此。”
玄聆微抬下巴：“原无乡，拿过来给吾。”
“这……”
“且慢。”
“嗯？”
“吾们将冷不防交给你，焉知你会不会遵守承诺放回北芳秀？”
“你在怀疑吾会出尔反尔吗？”玄聆清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怒气，“以森狱皇脉之尊，言出必行，何须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抱歉，玄聆公子，吾们只是担心倦收天的安危。”
“将冷不防交吾，确认无误之后，吾会放了倦收天。”
“好。”原无乡点头，从山龙隐秀手中取过冷不防，步步靠近，直到走到玄聆面前，“玄聆公子。”
见玄聆信手想要接过，原无乡下意识道：“玄聆公子还请小心，冷不防可以克制森狱皇脉的功体。”
除了倦收天之外的众人投来古怪的眼神。
居然还提醒人家，原无乡你到底是哪边的？
玄聆手下一顿，冷眸划过一丝异色，接过冷不防，确认确实是苏银水所制的冷不防后，点了点头：“没有错。”
他收起冷不防，随手一掌拍在倦收天身上，随即化光而去。
“倦收天！”原无乡连忙扶住被一掌拍得一个踉跄的倦收天。
“吾无事。”倦收天摇头，“玄聆公子那一掌是为解吾身上禁制。”
“没事就好。”
“可惜没能把人留下。”澎狮狮可惜地摇头。
“澎狮狮。”医天子正色。
“好啦，吾知道了啦。”
“倒是原无乡，看情况，你似乎认识那位十七皇子？”
原无乡一听，面露一丝无奈：“先前吾被策师重伤，正是玄聆公子与他兄长救了吾，后来，他还解了倦收天身上之毒，因此……”
“原来那个救了你们的顶尖医者就是他？”医天子恍然大悟。
“只是，当时吾们不知道玄聆公子竟是森狱之人，更是森狱十七皇子。”
“那位玄聆公子，看气质干净得很，并不像是森狱之人，也不如他的兄弟那般残暴。”苍颔首道。
“确实，”倦收天微微颔首，“吾与玄聆公子相处过几天，他为人其实极为单纯，只对医术极感兴趣，却不恋栈权势。此番他会出手，全因冷不防会对森狱皇脉造成伤害。玄聆公子对兄弟极为重视，故而不愿玄嚣出手，怕他受伤。”
苍心里一动：“那位玄聆公子与玄嚣太子感情如何？”
倦收天回忆了一下：“感情当是很不错的，玄嚣太子与玄聆公子相处，对玄聆公子几乎是言听计从。”
“他对你们有恩，证明他对苦境并无恶意，或者说，对森狱与苦境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多少感觉。”森狱皇子的安全应是他的底线。
“或许吾们可以找机会寻他一谈，若能劝得玄聆公子站在吾们这边，也是好事。”
“一旦玄聆公子愿意站在吾们这边，玄嚣太子也非是不可争取的对象。”
“这……”倦收天与原无乡面面相觑，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山龙隐秀下了定论：“从长计议吧。”是战是和，也不是他们说了就能算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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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天关。
白影落地，等候多时的玄嚣立刻松了口气，迎了上去：“十七皇兄。”
玄聆点点头，手上银光一闪：“冷不防。”
“确实是冷不防，皇兄打算如何处理？”
“销毁吧，”玄聆毫不犹豫道，“冷不防留着对吾等终究是威胁，便是收藏起来也可能会落入他人之手。”
玄嚣眸中划过一丝沉思：“也好。”原本他还打算留着当武器的……不过，既然十七皇兄这般说了，那还是毁了吧。
冷不防对他们的威胁确实是比较大，毁了更好。
“但是森狱并无出色的锻造师……”苦境倒不是没有，但是……苦境的谁知道可不可靠啊……
玄聆收起冷不防：“吾来想办法。”
“那就拜托十七皇兄了。”
或许冷不防在其他兄长手里他还要担心，在十七皇兄手里，他却是绝对无需担心的。
“那吾便先行告辞了。”交代完，玄聆便想离开。
“皇兄不再多停留一阵吗？”玄嚣有些意外，“玄震皇兄他们出外，算算时间，当是快归来了，皇兄不见上一面再走？”
“不必了，吾来苦境还要事情要办，日后再见面也可以。”
“好吧，那玄嚣便送皇兄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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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苍他们商量完相关事宜，刚刚回到永旭之巅的倦收天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玄聆。
见到安然地坐在石凳上，见他回来，无比自然地对他说“你回来了”的玄聆，倦收天有种其实他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的错觉。
这话让原无乡或者是其他人来说很正常，但是玄聆公子来说……
倦收天有点不淡定了：“玄聆公子，你为何在此？”
“吾是特地来找你的。”
倦收天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玄聆虽是森狱皇子，却于他有恩，也从未对苦境做过任何恶事他自然不会冷颜以对：“找吾何事？”
“苦境最出色的锻造师是谁？”
“这个……”倦收天难得地为难了，众所周知，倦收天就是个宅，还是个宅死在永旭之巅百年不见得主动踏出永旭之巅一步的死宅，这样的人，你问他何方剑者比较出色他可能还答得出来，你问他锻造师……
那只能说你问错人了。
“你不知道？”
倦收天摇头，很诚实地说：“吾不知。”
话说回来，苦境这么多年来，貌似剑者、刀者、武者、乐者什么的出名的都一大把，好像就锻造师……哪怕是当初有出名的，貌似到现在基本上都没听说了……
“那苦境消息谁最灵通？”
“苦境消息最灵通者，当属秦假仙。”
“秦假仙吗……”玄聆若有所思，“吾知道了，多谢你了。”
见玄聆起身想走，倦收天连忙唤住他：“玄聆公子。”
“嗯，有事？”
“玄聆公子寻锻造师，是为了销毁冷不防？”
“自然，冷不防专克制森狱皇子，吾岂能留下祸患？”
“玄聆公子……认为玄嚣太子的行为如何？”
“……你是想问吾对玄嚣侵略苦境的看法？”玄聆歪着头问道。
“正是。”
“吾没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可是玄聆公子，吾不觉得你是野心勃勃嗜血好战之辈……”
“跟那个没有关系，”玄聆摇头，很认真地对他说，“北芳秀，吾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懂，森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弱肉强食，在森狱，弱者，哪怕有着再高贵的身份，也是没有用的。吾们位列皇子之尊，但吾们的地位，全来自于吾们的实力。”
“玄嚣皇弟的确是野心勃勃，但他并非阴险狡诈之辈，反而更有武者之风。你们若是真的希望玄嚣皇弟停止行动，吾可以告诉你们，除非你们能够打败玄嚣皇弟，让他心服口服，否则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他的脚步。”
“就算是玄聆公子的话也没用？”
“没有用，吾们兄弟感情再好，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计划。”玄聆强调道，“森狱讲究的是强者为尊，唯有强者，才有资格摆布一切。你们想要玄嚣停止野心，唯有打败他，记住，不要去玩什么阴谋诡计，那只会被玄嚣视为对他的挑衅。”
“吾明白了，多谢玄聆公子的指点。”倦收天微微颔首，“玄聆公子也希望森狱与苦境能够消弭纷争吧。”
“……你想太多了！”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若玄聆当真有一丝不忍，那也不是为了苦境，而是……征战杀伐终会有伤亡，他担心的，只是他同为森狱皇脉的兄弟的安危。
“吾明白的。”
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玄聆拂袖：“吾尚有事，请。”
“请。”
☆、第 11 章
寻完秦假仙，玄聆正欲前往葬天关与玄嚣一谈，不料途中忽闻森狱皇脉特有声波，蕴含着无尽的痛楚和愤怒，令人心悸。
“这个声音是……”
心念一转，玄聆顿时化光而去，追向声波传来的方向。
一道银白色的光辉冲天而起，一尘不染的战袍染上了斑斑血迹与烟尘，嚣狂不可一世的王者，纵然一身狼狈，也不损那不世王风。
远处高崖之上，有一道身影收起手中的弓箭，急速离去。
是鹰堡之人……
玄嚣元神兽离体，是九皇兄的算计？
秀眉紧蹙，却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