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连我都想得到,就更别说慕容白。
可是他脸上风轻云淡,好像已经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你要起床了吗?”他问我。
“要……”我也只好把那些沉重的想法全部都藏到心里。
“懒猪。”慕容白笑道。
“……”我无力反驳,默默掀开被子。
正要穿鞋,又听他说:“早上,我去了镇长那里。”
我猛然抬头,朝他看去。
我们两个的家人都不在身边,镇长也算是我们的长辈。
昨天慕容白答应了我,要去向镇长提亲。
我顾不得矜持,问道:“南山叔怎么说?”
“说要问问你的意见,”慕容白微微笑着回答我,“所以待会你就过去一趟吧。”
我想起来,昨天镇长是叫我今天要去过一趟的。
我低下头继续穿鞋,一边按住心中的不安,一边朝慕容白说笑:“待会要是我跟南山叔说我不答应,你会不会哭啊?从小到大只有我哭,都没有见过你哭,说起来还有点小期待呢。”
慕容白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看。”
“哎呦,”我站起来,亲了亲他的脸,“开玩笑的啦!”
哪里舍得让他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本来要更新的 但被人拽出去打麻将了~~
唉~~每次打麻将都输的人~~心里真的好苦TAT~~
☆、第三十六章
我梳洗之后就听话的去了镇长家。
这一路上,我胡思乱想了很多。
虽然直觉性的觉得我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还是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
镇长说有东西要给我,口气那么慎重,莫非是传家宝之类的?
是可以媲美紫金葫芦的法宝,还是可以和诛邪比肩的神器?
然而也不知道慕容白刚才去提亲的时候有没有惊动玲儿姐姐,我会不会还没到镇长家就被慕丝们乱棍打死?
当然我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我非常顺利的就到了镇长面前。
“南山叔,”我瞄了瞄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哎哟,咋整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张南山没有搭我的这个腔,他扶着拐杖,对我说:“早上慕容白那孩子来过了……”
“嗯,”我点点头,对他说,“我愿意。”
“……”张南山捣了捣拐杖,“我话还没有说完呐!”
我朝他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我和慕容白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他要娶我,不管您话有没有说完,我都是愿意的。”
张南山气的翘了翘胡子:“女孩子家,一点也不矜持!”
我嘿嘿笑道:“咱们都这么熟了,我就不装了呗。”
以前看过很多传奇词话,那些心意想通的男女,往往因为过于矜持而横生枝节,徒增事端。
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生生的就给折腾复杂了。
早先我和慕容白就矜持,矜持到这个时候才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现在不好的预感一样叠着一样,在这种关头,我觉得我不能在矜持下去,我必须要跟命运做个抗争,什么事要是我应付不了,不还有慕容白呢么。
许是看出了我态度之坚定,张南山没有再做阻挠。
“你们两个人之间既然有感情……旁人自然也不好干涉什么。”他站起身来,取了一个匣子给我,“这个本是你秦家的东西,我现在,物归原主。”
我接过匣子,问道:“里面是什么?”
张南山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只是颇深奥的看了我一眼:“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装什么……”
“哼!”张南山狠狠的捣了捣拐杖。
“好啦好啦,”我朝门口移了两步,“您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哈?”
他一挥衣袖:“走!你赶紧给我走!”
我捧着木匣从镇长家出来,在路上,遇见了柯北海。
“素素!”他手上拿了个粉色的风车,朝我了递过来。
我没有接。
“北海哥,”我朝他笑道,“你送我太多东西了,我不能收了。”
他的胳膊僵持在空中,憨厚的朝我笑道:“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然了,要是很值钱的东西,我早就不会收了。
现在,连他的这份心意也要拒绝才行。
我摇摇头:“抱歉了,北海哥。”
有些话他和我都没有说,不过此时此刻,大家心知肚明。
柯北海也了然了,他收回手,对我说:“早上的时候,镇子被黑色的云给包围了。”
“嗯,”我问道,“大家没有受伤吧?”
“都没有……”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北海哥你想要说什么?”
“素素,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昨天晚上……好像说太多话了,我得想想。
“素素,”柯北海没有等我想完,就提醒了我一把,“你还是叫上大家一起跟我逃跑吧,妖怪那么厉害,你打不过它,会死的!”
原来是在担心我啊。
“不会的,”我笑着安慰他,“我那么怕疼,一定会很小心,不会让自己死掉的。”
“真的吗?”他看着我,又开始埋怨自己,“要是我也有神功……”
我摇了摇头:“天地间的每一个人,就像是家具里的木隼,哪怕再细小,也是有他的作用的。”
这么文艺的一句话,我自己听了都很感动,可是柯北海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拒绝了这碗鸡汤,一边倒退着挥手,一边对我说道:“素素,你放心,我一定能练成神功,祝你一臂之力的!”
我:“……”
要不是柯北海的出现,我早就把木匣子给掀了。
不是我好奇心重,换了你,你想想,你老先祖给你留的一样东西,你能忍着不立即打开看看吗?
所以在柯北海走了以后,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把匣子掀了开来。
雕着精美的兰花的黄花梨木木匣,打开来,里头只有一本书。
在那本书的封页上写着四个字——秦氏小札。
我有些意外,这难道就是上回我和慕容白看的《慕容小札》的下册吗?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后续。
当初我在藏书阁翻箱倒柜也没找的,原来是在这里啊。
拿回去给慕容白看,他一定也很高兴。
☆、第三十七章
那一天阳光灿烂。
我站在一棵梨树下,那梨树开满了白色的梨花,有几朵被风拂下,落进我手里的木匣之中。
后来我想了想,那一天什么都很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我没扼制住好奇心,把那小札给翻开了一页。
有话说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幸福。
不过那本书,其实我也是迟早都要看的。
从内容上来讲,《秦氏小札》果然是《慕容小札》的后续。
不过从字迹和画风来讲,这一本跟上一本有很大的不同。
我推测,《慕容小札》是慕容家那位擅长说学逗唱的先祖所著。
而现在我手里的这一本,应该是我家先祖的真迹。
由字观人,可以看的出来我家先祖也是个性子爽利的姑娘。
她的文字很写实,让人读起来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这本小札讲的是两位先祖到达了石牛镇之后发生的事。
前头的内容与我们已知的事实并无出入。
说是二人到了石牛镇之后,遇上了黑魔阎王,大战三百回合之后,虽成功将其封印,我先祖秦娴却深受重创,命在旦夕。
先祖曾受重伤?这件事之前倒是没有听说过。
我找了个石墩,默默蹲了上去,捧着小札,细细往后翻阅。
有关秦娴受伤,小札上说的很详细。
【……我和师兄同那黑魔阎王战了几天几夜,已有些力竭,所幸合我二人之力,还是略占上风。
……
我用捆仙索将那妖物捆住,师兄催动了阵法,想要将它封印在法阵之下。
那妖物显是有些不服,最后关头,不知又使出什么妖法,我只见一团黑雾拖着长长的尾巴,飞速朝师兄袭去。
大阵开启,中途中断也要受到巨大反噬,是以,师哥虽然看见那团黑雾,却不能躲开。
情况紧急,不容多想,我飞身上前,挡在了师哥面前。
可那妖物蓄了力的最后一击,我抵挡不住。
一瞬间只感觉黑雾入侵,冲乱了奇经八脉,我痛不欲生,当场昏死过去。
……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一张竹床之上。
师兄坐在床边,皱着眉,一副凝重模样。
他这个人一向来乐观开朗,能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看来我是不大好了。
“师妹!”他见我醒来,立刻换上了一副欣喜的模样。
“师兄……”我一说话,嗓子口就传来一阵剧痛,想要动一动也是一样,还是那种钻心的,刺骨的痛。
“哎哟……”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怎么样?”慕容皓问我。
“快疼死老娘了……”
慕容皓说:“你还没嫁我,自称什么老娘?”
“哎哟……”我不能动脖子,只好转了转眼珠,看着他,“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要娶我了,可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倒说说,如何洞房?我心心念念的洞房哟……”
慕容皓的脸红了红,又白了白,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小娴,原本这次从石牛镇回去,我就打算娶你的。”
“哎哟……”我要被他气笑,这一生气,又是疼,我吸了口凉气,对他说,“你这么样,又要被他们说是立flag……为了不立这个flag,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抱着我的灵位成亲,而且永远都不能续弦。”
慕容皓弯了弯嘴角:“好。”
唉,真没劲……
我收回目光,看了一会天花板,又问他:“你在发什么愁,我都醒过来了,疼的要命也不像是回光返照,你找点人参灵芝给我补补,我不就马上好了?”
慕容皓又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小娴,你不是受伤,你这是受了诅咒。”
“诅咒?”
“是,昨天你被冲断了奇经八脉,晚上我给你切脉,你的筋脉自动愈合,恢复如初,可是今天早上,就又齐齐断裂……”
“……不用再说了。”我打断他,诅咒什么的,我比他要在行多了。
他刚刚说的这个诅咒,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的。
早上经脉尽断,晚上自行愈合,如此循环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断了那口气。
经脉尽断之痛,说是凌迟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这凌迟之痛,要足足受上四十九天。
“少年,”我费力的扭过头,对慕容皓说,“来,提起你手中的剑,对准我的心口……”
不是我耸,只是被那样的剧痛折磨,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所以,还是在有点骨气的时候,慷慨赴死吧。】
——以上摘自《秦氏小札·黑魔篇》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一点祖先们啊~~~
☆、第三十八章
【我也知道,慕容皓当然不会真的去拿剑。
他对我说:“小娴,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
做人总是要有点希望的,所以我没有反驳他。
“我疼,”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对慕容皓说,“你讲个笑话来给我听吧。”
慕容皓张口就来:“从前有一个剑客,他的剑很冷,他的心也很冷,所以最后他冷死了。”
“……”我也觉得好冷。
默了默,我又对慕容皓说:“你出去想办法吧,我想再睡一会。”
慕容皓说:“好。”
“去刮刮胡子吧。”看看他,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慕容皓又回了我一个好字。
他人快走到门口,我又喊住他。
“师兄,”我对他说,“刚才的话……跟你开玩笑的,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就另娶他人吧。”
反正要是我死了,他一定会记我一辈子,留点记忆就好了,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别胡思乱想,”慕容皓固执的说,“我会想到办法。”
我没有再说话,我真的好疼,现在我就想一死了之。
……
想要解除诅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灭了黑魔阎王。
可他是人间怨念滋生而成,怨念多一分,他就更强大一分。
为了杀他,特意放他出来,显然不现实。
再有,就是把这个诅咒封印起来。
慕容皓想要这么做,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耗去了一半的修为,将我体内的诅咒封印。
……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美好了。
我和慕容皓成了亲,心心念念的那什么也那什么了。
然后我怀了孕。
这期间我给慕容皓算了一卦,在他命里,是有两个儿子的。
所以他很开心的给两个儿子都取好了名字。
大儿子叫做慕容贤,二儿子叫做慕容能。
我总觉得老二的名字他起的不是很走心。
不过他不承认,说是这个词,组了好半天的。
我怀慕容贤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孕吐,没有浮肿,该吃吃,该睡睡。
我觉得慕容贤是我的福星,因为生下他以后,就连那个诅咒也消失掉了。
“你是不是傻?”
在我提出了这个想法后,慕容皓抱着儿子在床边反问我。
“诅咒,”他对我说,“现在是转移到儿子身上了。”
“……”
折磨人令人疼痛的那部分没有了,可是诅咒中那股怨气变得愈发强大。
它是黑魔阎王的一抹意识,化作心魔,刻入到了慕容贤的血脉之中。
包括慕容贤的子孙后代,受到这个诅咒的影响,世世代代不能够长寿。
太狠了……
我觉得我和慕容皓中了计。
或者这才是黑魔阎王的真正目的。
有心魔的存在,有短命的障碍,后人随时有可能被挑唆,破坏了封印,亲手放那妖物出来。
慕容皓倒很想的开,他觉得,后世子孙造化如何,不该是现在就去担忧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老大满月之后,去了东胜神州,取回一块灵石,雕成石牛,感应万种生机,作为降妖大阵的阵眼。
除此之外,我们的两个儿子分成两支。
以慕容贤为首的慕容家,学习法术,斩妖除魔,守护封印。
以秦能为首的秦家,守护的乃是慕容传人的心智,令其不被心魔所扰。】
——以上摘自《秦氏小札·诅咒篇》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更新不定时
我是一直念着的 可是留言也太少了哼!
☆、第三十九章
【我精通卜卦。
卦象来看,这阵法困这妖物几百年不是问题。
而然凡事有始有终。
黑魔阎王怨念之强,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心魔,虽然不是妖物出世的根本原因,也定然是直接原因。】
——以上摘自《秦氏小札·占卜篇》
我蹲的腿麻,从石墩上下来,慢慢的站起身。
头有点发晕,心里很乱。
缓了一会,我把小札放回木盒中收好,捧着木盒往回走。
我已经全部看完了。
这本小札,不止是叙事。
除了讲述了先祖之间的那点事,在最后面,我们秦家的那位老祖宗还传了一篇咒文给我。
这咒文对应的是一个男女阴阳之术。
咳咳,别想歪了。
虽然说,这的确是个只有一对异性才能完成的法术。
这是当年慕容皓给秦娴施展那个封印诅咒法术的逆推之术。
虽说我和慕容白的血缘已经差了十八代,但我们的血脉毕竟同源。
所以,先祖们之后的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