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枫林晚掌柜的“铁算子”袁无易冷哼一声,“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枫林晚,是欧阳府的产业,不允许尔等在这里胡来!”
“休要拿欧阳远山来吓唬我!少爷可不是吓大的!”陈少武冷笑不已,“几个小贼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陈府威严,还把我兄弟打成重伤,是可忍孰不可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枫林晚,就是少林寺武当山少爷也要闯!让开!否则休怪少爷翻脸!”
屋里的几个人闻言至此,便忍不住了,他们原以为陈家会顾及欧阳远山的威严,却没想到这位陈家大少会如此的嚣张,似乎就没把欧阳府放在眼里;又闻袁无易全力维护,甚至不惜和陈家翻脸,均是十分感激。
范灿一个翻身从梁上跳下来,把玩着手里的越州瓷窑出产的酒杯,对其余三人道:
“走,兄弟们,去会会这位兄弟情深的陈少武!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四人稍稍商量,正要动身,便听见了邻屋里张存阻拦沈华的声音:
“沈前辈,您身体有恙,不能去!晚辈下去看看便是!”
“张少侠,老夫知你好意。但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岂能为这宵小之辈所耻笑?且袁掌柜如此仗义,咱们岂能连累与人?快快让开!”
“爷爷,你还是不要固执,暂且躺下,看看袁掌柜如何应付再作打算吧!”沈无双的焦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范灿四人对望一眼,知道沈华为人正直,不愿连累袁无易。但此刻却非意气用事之时,袁无易有欧阳远山做后援,加上洛阳城无数的少年侠士都应邀而来,那可都是各大豪门的佼佼者,想必陈家还不敢得罪于他。但若沈华出去,必为贼人所迫,沈无双危矣!若沈华宁死不屈,更不是众人所愿见到。
范灿咳了一声,低声对着隔壁道:
“沈前辈,您切勿着急,以免辜负了于小兄弟一番好意;这几个小贼交给晚辈打发就是!”
沈华闻听范灿说话,情绪稍稍缓和,沉声道:
“少侠好意,老夫心领!但这陈家非是易于之辈,而且……”
“前辈难道信不过在下兄弟?他陈家虽势大,但黑风五木不也曾数夜之间让开封洛阳无数的恶霸地痞胆战心惊!”范灿低声道。
“少侠不要误会,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那前辈便好好养伤,待我兄弟打发这群小紫再来向前辈见礼!沈姑娘,小存,照顾好前辈!出一点事故,那你们俩是问!”范灿打断了沈华的话,对沈张二人喝道。
范灿无意中便显出一丝霸道,完全是为护得沈华这位侠义前辈周全。
“走!”范灿向赵国栋三人打声招呼,独自飞身掠出了窗子,而赵刘郭三人则出门向着一楼的大堂赶去。
————————
陈少武乃陈少文之兄,亦是陈家长子;上午时闻听陈少文被人欺负,顿时大怒,主动向其父陈一鸣请缨,誓要捉拿凶手,为自己兄弟报仇雪恨,也为陈家长长威风——此刻欧阳府乃全洛阳焦点,陈家怎有甘愿人后?
如此,陈少武便调动全府人手,在洛阳城大张旗鼓地追捕沈华沈无双和张存三人,但五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见到过他们的身影。陈少武并不气馁,继续寻找,刚吃过晚饭,便听下人回报说在洛浦大街上见到了五人,而且住进了欧阳远山府下的枫林晚客栈。陈少武闻言大喜,立即带人赶来抓人。陈少武虽是陈府长子,但乃庶出,并不得其父陈一鸣喜欢;自幼便被送到河洛大侠陈光门下习武;此次回家省亲,恰好遇上此事,便踌躇满志要给洛阳人一个下马威,以博得其父欢喜。少年轻狂自大,陈一鸣尚不敢对欧阳远山不敬,他便敢口出狂言,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少武见欧阳府旗下的一个小小客栈掌柜都敢阻拦自己拿人,哪能不怒?便要吩咐手下人用强!陈府门下不乏高手,但和欧阳府相比,便差了不少;虽然这小小枫林晚客栈不在众人话下,可欧阳府更大的实力就在附近,不免有些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可陈一鸣有吩咐,要全听陈少武吩咐,此刻主人下令,众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幸好此间店铺只有袁无易一名高手坐镇;打完就跑,一切后事留给陈一鸣料理便是。
二十多个随从中有十三四个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叫声得罪,便要冲向二楼的客房。袁无易见对方嚣张,从柜台下拿出数年未用过的独门兵器铁算盘,就迎着陈府众高手扫去;而枫林晚的伙计也各抄家伙冲了上来。
眼见双方就要混战在一处,一楼的楼梯口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大喝:
“住手!”
众人微诧,回头看去,只见三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出现了视野之中,一彪悍一沉稳一俊俏,那声怒喝正是虎背熊腰单手持刀的年轻人所发。非是旁人,正是赵刘郭三人。
三人走到袁无易身前,施礼道谢。而后转身看向对方,赵国栋拱了拱手问道:
“各位可是来找我兄弟的?”
陈府众人见三人不慌不忙,正是画像之上的少年,但有陈少武在旁,便趁势停手,向自家大少爷看去。陈少武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等众人拿下袁无易。好去追杀沈华,此刻见三少年赶来,正是敌手无疑。便大声喝道:
“可是你们三人伤了我兄弟?”
“不是!”刘晨闻言笑道,让众人一愣。
“小爷说不是你信吗?明知故问!”
“猖狂!”陈少武刚说话便被刘晨戏弄了一番,顿时怒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君子动口不动手!各位稍安勿躁!咱们把事情弄明白再打不迟!”赵国栋双手一摆,拦住众人,望向陈少武,“喂,陈大公子,咱们先坐下来谈谈如何?”
袁无易和陈少武不解其意,但见赵国栋云淡风轻,面上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轻视,好像料到陈少武不敢如此,肯定会做只会动手小人似的。陈少武看着眼前的俊俏少年,不知道怎么地就起了好胜之心。
“决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当对手看不起你时,很多自命清高的人都会这么想。
于是陈大少被赵国栋短短一句话和轻轻地一个表情给拦了下来。
“不要妄等救兵!也不要企图逃跑!”陈少武警告道。
赵国栋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告诉对方不必担心。
陈府的人见主人答应,便退到陈少武附近,警惕地看着赵国栋三人,谁也没注意到此刻众家丁之间已经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刘晨扯过来一张桌子,兄弟三人向袁无易告罪,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小二哥,给我来壶茶!咱们边喝边谈!顺便给陈公子沏壶茶,要好茶,算在我账上便是!”
“哼!不必了!少爷没有闲工夫陪你聊天,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否则就赶紧随少爷到陈府走一趟!”陈少武冷哼一声。
“陈公子稍安勿躁!”赵国栋微微一笑,自斟一杯茶,向陈少武举杯。
陈少武不了对方如此无赖,便要发怒,正在此时,他身后走出一人,手持茶壶,递过来茶杯:
“陈公子,您请喝茶!”
陈少武并未注意对方是谁,只以为是自己仆人,接过来之后,一仰脖便灌了下去。而后头也不回把杯子还给身后之人,再次盯着刚抿了一口的赵国栋,见对方似笑非笑,便要呵斥。却不料身后之人并未接过去,而且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公子,您看枫林晚的这杯子如何?”
对方未问茶而问杯子,而且是在这敏感时刻,让陈少武怒气更胜,却又要保持风度,便冷斥道:
“几个破茶杯就让你这般叫好!不配做我陈府之人!快滚!”
但身后的人并未动怒,也并未求饶,仍是那温和的声音:
“陈公子错了,这不仅是几个破茶杯,还是一件杯具!而且这杯具之中还有江湖上最为强效的泻药!”
第十三章 等待救兵
陈少武本想很潇洒地把身后这个唧唧歪歪的下人给辞掉,却不料身后之人非但不是自家之人,还把自己给狠狠暗算了一把。闻言猛然回头,却不料那人已经片刻之间从他身边闪过到了他的身前,再次回头才看清对方的面貌。
眼前人其貌不扬,但别有一股洒脱通贯全身,手里托着茶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其中戏谑之意尽显。
“什么人?敢暗算本公子!”陈少武喝道,他身后的那些随从们一个个面色通红,有人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暗算了自己主人,实在是无颜之极;有些人几乎恼羞成怒,便要扑上去斩掉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可恶家伙。
“陈公子真的不认识在下?”来人笑问道,满脸的欠揍。
“废话少说!快快报上名来,否则别怪少爷不客气!”陈少武起身拔剑,威胁道;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欠揍,若非不知对方底细,陈少武绝对杀将过去!
“看来陈公子真的不认识在下!”来人摇了摇头,随后又好奇地问道,“既然互不相识,陈公子为何要受在下之茶?为何在受过在下一茶之恩后,还要和在下刀剑相向?岂不闻‘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陈公子,你罪过了!”
他一番话让身后的郭信等人忍俊不禁,也让眼前的陈府众人恼羞成怒。
废话,赵国栋邀他喝茶,他手上没有,偏偏你在这时从他身后递过来一杯,他能不接着吗?你给人递茶也就罢了,为何又要添加点佐料?这不是故意暗算别人吗?
“你……”陈少武剑指来人,气的全身哆嗦,奈何……
“陈公子,不要随便拿剑指着别人,尤其是你的恩人!而且阁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切不可再次耽误时间!速速离去吧!”来人很真诚地提醒道。
“你……我……”陈少武突然脸色一脸,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气势汹汹杀来的陈家大少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甩掉长剑,捂着肚子从枫林晚奔了出去,朝着百丈之外的茅厕冲去!
“给我杀了他们!”陈少武狼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喂!陈家少爷,茅厕不在那边”那人装腔作势地喊道,引得整个大街上的人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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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灿,你从哪里弄来的泻药?”刘晨看着来人好奇地问道。
“上次在荥阳没用完呗!我怕失效,便把剩下的半包都给陈家大少爷加了进去!看来还未失效。”来人低声道。
原来来人正是独自一人行动的范灿,由于他一直在暗处,陈家众人都不识得他;他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进来,走进陈府众人中,甚是从容,还客气地抱拳向众随从打招呼,不时地为陈少武加油助威;陈府人口众多,仆人相互之间不识得也是常事,众人见他这般,只当他是新来的援兵。加上此刻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赵国栋三人那里,范灿轻而易举地便混进了人群;之后赵国栋故意挑衅陈少武,陈少武一时为他所激将,这才导致了杯具的发生。
陈家众人你瞪我我瞪你,有些不知所措;若陈少武中的是毒药之类,众人义愤填膺,自有杀过去的理由。但陈少爷竟为人暗算之后,丢盔弃甲捂着肚子慌不择路去找茅厕,主优仆辱,实在是有些丢脸!
范灿看着陈府众人遵从陈少武吩咐,仍要硬着头皮杀过来,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微微一抱拳,朗声道:
“诸位,且慢动手!”
范灿不卑不亢,气度非凡,而且不失礼度,虽然出场有些让人郁闷,但是陈家众人还是在把枫林晚众人围在中间后,停住了脚步。
“诸位!虽然现在各位是为陈府护院,但亦都是江湖人物,想必也曾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小子,你不必废话!今日你这般侮辱我陈府,实是不可饶恕!”众人被范灿稍稍恭维了一下,杀意稍减,但仍是不放。
“贵府二公子今日所为和平日所为,想必诸位定然有所耳闻。其……”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小子花言巧语,也躲不过此劫!看刀!”
陈府众人打断范灿的话,但显然意见不尽相同,不少人也是不屑陈少文平日所为。
范灿微微一笑:
“诸位,这不是花言巧语!既然要动手,那在下最后便郑重地提醒各位一句!”
说完之后,他面色突然一变,瞬间严肃起来,仿佛有很重要的事将要发生;现场的气氛为他所影响,瞬间宁静下来,枫林晚众人、陈府众人包括门口处看热闹的洛阳闲人们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范灿。
范灿见现场完全静了下来,突然展颜笑道:
“诸位!你家陈少爷忘记了带厕纸!”
“噗!”赵国栋含在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吴老三,快去送纸!”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喝道,“剩下的弟兄们,咱们剁了这个混账小子!”
说完之后,仗剑便杀向范灿。
范灿躲过来试,双脚一点,腾身而起,越过众人头顶,轻轻落到门外。顺便还把手里的热茶洒向陈府众人,可谓物尽其用。
郭信得范灿暗示,手持大刀守在楼梯口,拦住众人去路,赵刘二人则随袁无易和陈府众人站在一处。
那吴老三本就不想在这里玩命,恰好被派去送纸,大喜过望,拔腿就向外跑。
然而一个洒脱的身影诡异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抬眼看去,正是那可恶的小子。不由心中一颤。要知他们对范灿的功夫并不了解,但是这手高绝的轻功却远非他所及。转身便向一边绕去,路上行人纷纷让开,哪知范灿如鬼魅一般,始终挡在他的面前;连陈少武带来的三个不会武功的仆人也是无路可走,一一被范灿给扔了回来;心中寒意更胜。
“你……你……你要干什么?”吴老三把朴刀挡在胸前,结结巴巴地问道。
“回去!”范灿明白他心中所想,脸色严肃,沉声喝道。
吴老三自知不敌,冲上去只会自讨苦吃,乖乖返回客栈,向同伴求救。他大呼求救,屋里顿时冲出来四五个陈家高手,要为吴老三开路,袁无易等人的压力顿减,渐渐稳住了形势。
迎面而来的五个大汉不解吴老三的意思,大喝一声便围住了范灿,持刀仗剑便冲了上去。范灿洒然一笑,腾空跃起三丈,不但轻轻出了包围圈;也看到了欧阳府出来的一队人物。
“这位欧阳老爷子反应忒慢了些!那么久才有动静!”范灿嘀咕道。
第十四章 郭信受伤
范灿躲过众人合围,使了个“燕子穿云”,拔地而起,瞧见欧阳府有人赶来,心动大定。甩开身后诸人,向着枫林晚里面奔去。
客栈里面的打斗正在进行;陈少武带来二十多人,其中七八人都不会武功,其余十多人却不是庸手。“铁算子”袁无易以一敌二,其中便有那个发布命令的中年汉子,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他们这边的最为激烈;而赵国栋和刘晨则有些狼狈,他们毕竟功夫不高,战斗经验也不丰富,一对一尚不是对手,幸好身边都有枫林晚的伙计帮手,只能勉强抵抗;郭信一个人守住楼梯口,掌中大刀虎虎生风,极为威猛,由于站位极好,陈府四五人虽然功夫高他不少,但却无法冲破他的阻拦,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青衣曼云”沈无双此刻也持剑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正要飞身下楼。
范灿进门即大喊道:
“袁前辈,援手已到,休走了贼人!”
话音未落,便觉耳后生风,轻提丹田气,“白云点风”式横移开一丈有余,千钧一发间躲过身后疾斩而来的双刀,随手抄了把椅子,头也不回地便向身后扔去。只听啪的一声,椅子便被劈成了两半,两把长刀一左一右继续向范灿包抄而来。范灿不敢懈怠,从桌子上抄来一桶竹筷子,猛然便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洒了出去,把身后四人全给罩在了里面。
身后的人那四人似乎认定了范灿,紧追不舍,范灿上蹿下跳,看似狼狈,其实一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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