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上的星星,你也会帮我摘下来;男人就是爱说大话!”于清微微冷笑,“师兄,一万个许诺不如一句‘给你’!”
范灿闻之,肃然起立,长长一躬:
“愚兄受教!师妹请讲!”
于清虽然拒绝范灿,却不会因此故意疏远,师兄妹关系绝不会变,小神医喝了口茶。伸出两根葱指在范灿眼前晃了晃,半截藕荷似的玉臂散发着青春无与伦比的美丽:
“臭蛋,不许乱看!老老实实听我说!”
范灿收回眼神,忍不住暗忖:
“师妹处处极美,怎么就……”
“你这家伙,人家和你说点正事,你却老是没个正经,气死人啦!我走啦!”于清一双眸子似乎能看透心猿意马,站起身来,气呼呼就要离开。
范灿见师妹火了,顿时慌了,赶忙收回心神,再不敢胡思乱想:
“师妹别恼,愚兄知错了!”
看范灿连连道歉,本就是佯怒的于清顺势原谅了他,坐回位子,没好气道:
“现在要求外加一条!”
范灿连连点头,加一万条也行。
“这多加的一条就是:在别人——嗯哼,如凤小妹和董小妹,又或者我,这只是个比方——没答应和你好之前,不许长出龌龊的歪念头!否则就再不理你!听到没有?”
范灿闻听,顿时目瞪口呆,突然一把抓住于清的手,结结巴巴问道:
“我……我还有机会?”
于清俏脸一红,随即强自冷下脸,甩开范灿:
“我问你听到没有?”
范灿被突然而至的狂喜几乎冲昏了头脑,赶忙连连点头,不由自己地搓手,嘿嘿只笑。
“这家伙没救了!”于清嘟囔一句,不过该提醒的还需要提醒,否则这家伙今天肯定睡不着觉了,“我刚才说的话只是个比方!至于你,尚未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不知师妹的要求是什么呢?”范灿忍不住追问一句。
“管那么多干嘛?”于清狠狠捶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不住颤抖的双手。
“师妹有意中人没有?”范灿稍稍冷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清突然敛去笑容,直直地瞪着范灿,一句话不说。似乎极为恼怒。
范灿见状,顿时脊背一凉,一股发自内心的失落慢慢浮现在脸上:
“师妹,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
于清突然展颜一笑,淡淡道:
“灿灿,谢谢你如此在乎我!希望你能理解,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不管我是不是于清,不管我是不是师父门下弟子,我都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
“女子选错伴侣,是最为残酷的事;我见过无数的姐妹为此伤心流泪,所以我发誓不救男子;我为自己立下了极其严格的标准,为了自己的幸福,我不得不强迫自己理性——原谅我的自私!”
范灿听罢,摇了摇头:
“我无条件支持你的自私!”
于清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微微一笑:
“谢谢你的理解,为了不让某人傻乎乎乱响;我必须提醒一句,嗯哼!”
范灿脸色微微一白,于清看在眼里,不由气道:
“你这家伙,对自己忒没信心!我是要告诉你……去把门关上!”
范灿心念百转,意识到情况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立刻起身关门,而后飞快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于清把范灿的手拽到桌子上,狠狠砸了几下:
“让你长点记性!”
“嘿嘿!师妹要告诉我啥?”
于清俏脸微红:
“师兄,你对清有意,清很高兴;清是想告诉你,清尚未有心仪之人!”
小神医觉得自己太过软弱,就像提提声音,但话落在范灿耳朵里都是一般的悦耳:
“清自知姿容平庸,只是有几分薄名,亦知不少俊杰大侠青睐于清;但如清所言,清有自己的标准,能让清欣赏者不过寥寥数人,能让清心生亲切者屈指可数,如慕容二哥,如师兄;但能让清心仪者,没有!”
范灿屏气凝息,听于清把话说完,差点不争气地晕过去。
关心则乱,少年情怀,尤其如此!说理性,又有几个能理性呢?
从天上掉到地上,又从地上爬到了云间,范灿大起大落,心中无数话只化作几声得意的笑,尽在不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清。
虽然不知道于清的要求,但是范灿已经极其满足,完全没注意到绯红已经蔓延至于清耳根。
过了好一阵,范灿被于清狠狠一瞥拽回心神,赶忙道:
“师妹,第二件事是什么?”
现在就是让他单枪匹马杀进七星楼,范灿都不带眨眼的!
于清今日与范灿和宋雅茹一番交流,几番掂量,觉得有些事需要说明,这才大晚上跑来范灿这里,一诉衷肠,顺势将此事引出来,好让范灿有个数。
在遇到范灿之前,她要么四处行医,要么在竹林陪伴师父,偶尔和欧阳静静等人玩耍,虽然行医乐在其中,而且小玉乖巧可人,可未免有些单调——于清在范灿拜入神医门下之前,与他说过此事——自从在牡丹园遇上范灿,于清就看出他的不凡,尤其是范灿身上那股隐隐的灵动气息,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好奇心而已。
于清在他们受困是帮了一把,将他送至少林寺;之后再次相遇在北邙镇,两人相谈甚欢,尤其在范灿身上寻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当下引为知己;受到偷袭后,范灿肯为她死,肯为她狂,于清就把他当成了朋友。
范灿拜入神医门下,彼此了解加深,虽然范灿身上有些小毛病,但这在于清眼里,无伤大雅,两人的关系更是亲近,于清有时甚至把范灿当成哥哥看,因为这人总会在第一时间站在自己面前;有时把范灿当成弟弟看,因为他总会惹来莫名其名的麻烦;反正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几个时辰而已。
她对男女之情并不避讳,但给自己定下了极为严格的标准;行走江湖这些年,她对自己的处境有明了的认识,也曾得到过一些人的示好,均是一笑而过。
对于范灿,于清没有告诉他的是,他是离她标准最近的人。
“本来是找你调节心情的;都是你这家伙惫懒,害得人家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于清嗔道。
范灿得意地笑了笑,这怎么能是没用的话呢?
于清见范灿心神焕发,芳心涌出几分得意,毕竟范灿这个师兄兼知己,同师父师母和小玉一样,是她最在乎的人之一。
“师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做师兄的一定……师妹说吧!”范灿正要表态,突然记起刚才于清的调侃,赶忙住了嘴。
于清似乎有些扭捏,不过范灿未注意到,小神医清了清嗓子,说道:
“灿灿,以后在私下,换个称呼好不好,好不好?”
“换个称呼?好啊好啊!任凭师妹吩咐!”范灿微微一愣,忙不迭点头,于清用商量的口气,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不同意的是傻子,“不知师妹要我如何称呼?”
于清白了他一眼:
“不是说让你换个称呼吗?怎么还师妹师妹的?人前这么称呼吧!”
范灿无奈,你还没说如何称呼呢!不过女孩子是要让着的,范灿又爱极了她,自然是照单全收。
“我觉得小丫头不错,你觉着呢?”
“你喊喊试试?咱俩年纪一般大,我是小丫头,你是啥?”
“意气风发少年郎!”
“臭美!”
“清清?小清儿?”范灿试着询问。
“不许你叫这个!”于清警告道。
“宋姑娘都是这么叫的!我咋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不解释!”于清瞪他一眼。
范灿知趣,又换了两个:
“清妹子?清小妹?”
“信不信我这就叉死你!”于清双手做掐人状,恶狠狠道。
当然不信,范灿暗想,嘴上却是不敢说的,低头想了一阵,张大嘴巴望着佳人:
“你不会是想当师姐吧?师姐?不行不行,太别扭了,人前称呼为师妹,人后称呼为师姐,拗口!”
于清一阵无奈,这家伙有时很聪明,有时候糊涂的要命;于清正要说话,范灿却再次恍然大悟:
“是我糊涂,女孩子都喜欢年轻一点;小师妹,这个称呼好,很好!”
“好你个手指头!”于清狠狠地砸了一下范灿的手,“听好,以后不许叫我师妹,叫我小语就成,明白了没?”
“静静姐不是叫你大鱼吗?咋又成小鱼啦?这不和小玉混了吗?”范灿有些迷惑,不过他记起了欧阳静静对于清主仆的称呼。
于清俏脸微红,似乎不愿意解释:
“反正我和你说过了,你爱听不听!”
范灿突然记起来一件事,起身上下打量于清,看了在半天才喃喃道:
“货真价实的师妹,不是小玉乔装打扮的!”
于清被他气笑了:
“胡说些什么?我就是我,难不成还是假的?”
“师……小于,这称呼太疏远了吧?”范灿有些不服气,“我叫你小于,你是不是要叫我小范啊?”
于清闻听,哭笑不得:
“天呐!救救师兄吧!我说的不是小于,也不是小玉!”
清姑娘说罢,一阵颓然,连连摇头:
“算了,随你怎么称呼!我回去睡觉了!”
范灿正自迷糊,见于清起身就要离开,赶忙道:
“不是三件事吗?还有一件呢?”
于清打开门,头也不回道:
“你先把头两件做好,第三件下次再说!”
“额?”
范灿看着于清的背影,痴痴发呆。
第一二七章 醉鬼可恶
有了师妹的表态,范灿惴惴之意渐平;目送于清离开后,范灿在屋里连翻了数个跟头,几欲仰天长啸,喜悦不可自已。
年轻人突然生出喝酒的豪情,于是乎屁颠屁颠窜到甄之义那里,兴冲冲地向老侠客讨了两坛子好酒;甄之义正要询问情由,范灿已经嗷一嗓子蹦出了副总镖头院子,引的远处数家小儿啼哭,护犬乱吠。
“年轻就是好啊!”甄之义望着范灿精彩飞扬的举动,忍不住连连赞叹。
有了酒,自然不能少了酒肴;数个飞纵已经从住处到了镖局的厨房,从坛子里找出几块卤牛肉,切吧切吧包起来,回到了自己院子。
心情从未如此畅快!
范灿自斟自饮,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番对话;到了后来,干脆蹲在门口,斜倚门侧,邀约共饮,两坛子好酒下肚,任他海量,也喝了个伶仃大醉。
第二天,于清早早来叫他出诊,却见他袒胸露背躺在床底下呼呼大睡,怀里抱了个大酒坛子,嘴里偶尔嘟囔几句,仔细听去无非是师妹、小语、清清这些称呼,却是他至今未理清该如何称呼;小神医无奈苦笑,把他架到床上,将屋子里收拾整齐,又给他倒水喂药解酒。
“嘿嘿!”范灿尚未清醒,在于清臂弯里一阵憨笑,“不用看就知道师妹来过,上次这小妮子就是给我送七……七香茶,对,七香茶来的!真好喝,还是师妹对我好!七星楼那群混蛋,竟然打师妹,哦,不,小语,的主意,看哥不揍扁你们!咦,不对,这味道不是茶,是师妹的体香,怪了,我怎么啥都能梦到?”
于清见这家伙呓语连连,又气又笑,前几句话尚好,听到最后一句,小神医俏脸绯红,差点就将这厮扔回地上;正在于清考虑是不是趁他睡着胖揍一顿时,范灿仍旧在胡说八道。
只见某人在玉人身上向下滑了滑,翻了翻身,找了处更为舒服的地方;捻了捻嘴,伸手搂住了师妹的纤腰,顺手紧了紧;于清手中有茶,一个没防备,被这厮占了便宜,微微一窘,就要起身挣开,哪知这厮力气大的惊人,紧紧地抱住佳人细腰不放,甚至涎着脸在于清怀里嗅了嗅,一脸的迷茫:
“奇了怪了,刚才怎么没注意,镖局的房门是什么木头做的?咋那么香?和师妹身上的味道似的,待会非得啃下来几块仔细研究研究。嘿嘿,师妹真好,小语真好,这门真香!奇了怪了,我刚才怎没注意……”
醉梦中的人思维比较混乱,而且大都没有自知;范灿这厮开始重复研究香味的来源。
于清被这醉鬼缠的哭笑不得;突觉这家伙的手在自己身上不老实,不时地掐掐敲敲甚至抚过,一门心思地研究;小神医再也受不了这家伙,狠狠地将他摔回床上。
“灿灿你个浑人!竟敢把我当木头,哼,你给我等着,正所谓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姑娘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给木头浇水!”
小神医暗自生嗔,范灿迷迷糊糊感觉门槛离开,临走还摔了一下自己,就要伸手将她抓回来,嘴里还嘟囔着:
“哟呵!你个木头疙瘩竟然成精变妖了!快说,你是何人?是不是要打师妹的注意,丫的,看我不宰了你个混蛋!游荡在天地间的火精灵呀,请听从我的召唤,将这块木头妖怪烧成废柴;以平息弟子的怒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哎呦,谁打我?啊,师师师师师师小小小小姑奶奶,你……你啥时候来的?妖怪呢?”
于清见这家伙嘀嘀咕咕,越说越没谱,伸手摸向他腰间软肉,毫不客气地掐了起来。
“妖你个头!我……我咬死你个臭蛋!”于清几乎爆出粗口来,这家伙真是太让人气愤!
范灿看着玉人薄怒的样子,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骨碌躲到墙壁旁,俊脸通红地看着于清,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妖妖……”
于清拿起枕头砸过去,打断了范灿的话,若非有所不便,小神医不排除自己追过去狠踹这家伙的可能!
“我不是故意的!”范灿无力地辩解着,换来的只是于清的一顿粉拳。
过了好一阵,于清才放过了躲在被子下的范灿,小神医气呼呼地离开床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完,头也不回娇喝道:
“还不快起来?太阳老高了!收拾好之后,去大门口等我!”
未等范灿回答,小神医红着脸向外走去,边走边整理着被那厮搂的褶皱了的衣服。
好久之后,范灿才从被子下钻出来,年轻人满脸的羞愧和后怕,差点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
“范灿啊范灿,竟然冒犯师妹!得意就忘形,难怪师妹不喜欢你!”
从桌子上爬起来,将凌乱的床铺收拾好,范灿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将于清刚沏好的茶一股脑灌了下去,喝完之后,禁不住连连皱眉,扑棱几下脑袋,暗忖:
“这茶远不如七香茶好喝!惹恼了师妹,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喝上一次。”
回头看看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范灿连连摇头,这俩惹祸的东西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洗漱完毕,换了件整洁的衣服,尚未等他出门,就有镖局弟子前来送饭,范灿想起于清的安排,草草吃了几口,就赶往镖局大门处。
范灿本以为宋雅茹会跟来,不过只看到于清一人站在门口,换了身很简朴的衣服,稍稍遮去无双的气质,背上背着大大的药箱,范灿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将药箱接过来,轻叱道:
“你这小妮子,干嘛不等我背?”
于清浅浅一笑,反问道:
“吃饭了没有?”
“恩,吃过了!”范灿点了点头,回头望望,四周望望,看看有没有人跟来。
“雅茹去芳佩姐那里玩了!”于清明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带了些点心在药箱里,待会你吃些,昨晚喝酒太多,别饿着肚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范灿暗忖。
第一二八章 坐诊
于清对此行已有安排。出门之后,一路北行,穿过两个路口之后,在路旁一家叫百泉堂的药铺前停下。
范灿在路上已经得知,这家药铺是龙门镖局所有,今天于清就准备在这里问病。
药铺大夫昨天得到消息,今天早早赶来;这并非仅仅是因为上头有安排,而是神医在天下的名头,足以让绝大多数为医者仰望和尊敬。
药铺学徒不认识二人,见两个年轻人进门,兴冲冲上前招呼:
“两位早,您进天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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