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若是不放心房姑娘,不妨追上去打探一番,我和董家妹妹一块回去就行!”
“董家妹妹?原来这姑娘姓董。”范灿闻听,暗自记住,道了声师妹小心,飞身上墙,双肩微晃,消失在墙头。
看着范灿来去如风的身形,董姓姑娘忍不住鼓起香腮,有些不服气,转身问于清:
“清姑娘,神医前辈怎么就会收了这么个傻蛋男徒弟呢?”
于清见她气不过的样子,忍不住莞尔,轻笑道:
“师兄也不是很笨啊,而且心底善良,这可是医者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品质!”
“哼哼,我看这家伙就是个小yin贼!有眼无珠的小yin贼!”
于清见她放不开当日被范灿袭胸揪耳朵的事,边走边笑道:
“妹妹此言差矣,这都怪你化妆本领太精妙,师兄根本没有认出来;我敢保证,如果师兄知道你是个女孩儿,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和你动手!”
那姑娘想了想,倒也没说话,她见过给范灿第一次出手,当时若非范灿,房晓萱可能就遗恨当场,而且从这天的观察来看,范灿为了别人的事奔波,虽然他和悲剧的发生脱不了干系,但依旧算得上古道热肠。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女孩儿的好奇心拦也拦不住,快走几步到了于清前面,央求道,“清姑娘,你和我说说那个家伙的糗事吧!”
于清见她热情不减,点头道:
“没问题,不过在说之前,我觉得妹妹应该先去把这身衣服给换掉,省的明珠蒙尘,姣好的面目被遮——等师兄回来,让他知道他曾经烦了多大的错误!”
“嗯嗯嗯!我这就去!”那姑娘也觉得自己这副打扮站在于清面前有些不妥,连忙点头答应,“姑娘,这边走!”
她对此地颇为熟悉,带着于清左拐右拐就到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院墙后头,嘿嘿一笑:
“清姑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小妹做一回偷东西的小贼呢?”
于清笑而不语,示意她带自己走;那姑娘见于清竟然没拒绝,不由得心花怒放,挽上袖子,露出洁白的藕臂,架着于清的胳膊,双脚轻轻一顿,拔起一丈多高,稳稳地落在院墙上,辨明方向,朝这户人家的后院奔去。
不提于清如何随着董姓姑娘一块做了回小贼;但说范灿离开两女之后,风驰电掣般赶向房晓萱她们离开的地方。
因为路途遥远,龙门镖局为两女准备了快马,按照分别的这段时间计算,如一路顺畅的话,两女此时应该在燕京城十里开外。
范灿穿梭在大路两旁的树林中,注意地路上的状况,在离开城门大约五里路之后,他遥遥看到官道的被拥挤的人群堵住大半,而人群外围不远的树上拴着两匹枣红马,正是温房二女的坐骑。
“夺命书生!”范灿默念着这个名字,因为站在温婉仪跟前的正是夺命书生纪天中。
第七九章 受人之托
温婉仪和房晓萱出城不久,就被突然出现的纪天中拦了下来,这厮拿着把扇子,左拦右挡,无论如何不让两女离开。
房晓萱质问他,他说应朋友之请,为温婉仪而来;只要温婉仪暂时留在燕京城三天,他愿意亲自将房晓萱送回扬州,并且以夺命书生的名头保证房晓萱毫发无伤。至于受何人所托,无论温婉仪和房晓萱如何询问,他总是不肯说。
温房两女曾试图闯过去,但是夺命书生似乎铁了心的要拦住温婉仪,毫不顾忌使出各种招数将他们拦住。若只是温婉仪一个人的话,她武功高强,倒也不惧纪天中,只是房晓萱功夫要差许多,而且要护着父亲骨灰,根本无法闯过去;夺命书生也认定了这一点,只要温婉仪出手稍重,他就攻击房晓萱。温婉仪受众人所托,照顾房晓萱,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立刻回身相救,顿时耽误下来。
幸好纪天中那厮虽然出手狠辣,却没有伤及两女半分,如他所说,只为拦下温婉仪。
一个书生拦住两个漂亮姑娘的去路,而且这书生貌似有几分本事,顿时引起路人的关注,燕京城乃是北方大城,南来北往的旅客行人络绎不绝,不多时就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个姑娘楚楚动人,纪天中那厮蛮不讲理,自然有人出面评理,甚至有些带了护卫的富户大家吩咐手下人将纪天中赶走,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纪天中打了个落花流水,有一个对两个姑娘心怀不轨的肥头大耳的小子更是横尸当场,围观众人一片哗然,没有人敢再上前质问。
两个女孩儿肯定不会再回去,而纪天中四虎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将温婉仪留下,各不相让,焦灼起来。
范灿在外围将事情的始末打听清楚后,不由生怒;虽然不知道纪天中这厮受何人所托,但是这种蛮横拦截很让他反感;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次在酒楼外遇到燕荆时就是如此,明知燕荆要处理燕易遇袭一事,这厮依旧缠着别人比武,若非范灿出面,燕荆很有可能被困在那里。
这根本就是一种流氓行为,又或许这厮所说根本只是个托词,拦下温婉仪别有用心。
“纪先生,家父尸骨未寒,小女子将他老人家送回故乡,还请先生行个方便,放我二人过去!”房晓萱声音沙哑,近乎哀求地对纪天中说。
闻者恻然,对纪天中的印象直线下降,但是众人已经领教了那厮的手段,敢怒不敢言,只能暗中诅咒那厮不得好死,有些自觉无力的人黯然走开,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想做善事,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甚至会越帮越帮,实在良心难安,更何况要帮的是两个弱女子。
两个唉声叹气的人从范灿身边走过,范灿能感觉到他们的无奈。
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范灿燕荆等人自然不会让两个女子单独上路,所以安排了人员暗中相护;只是这些人大都是为七星楼的人准备的,只有在危急时候才会出手相助;而现在众人还没有摸清纪天中的目的,而且这厮并未下杀手,所以暗中的棋子未动。
纪天中毫不在意房晓萱的悲痛,漠然道:
“纪某知道姑娘心急,但纪某早已表明态度,只要温姑娘留下,一些都好说!若温姑娘向从这里经过,除非纪某那位朋友同意,又或者纪某倒下!”
“你……”房晓萱又怒又急,不知该如何说,“姐姐,他……”
温婉仪左手倒提长剑,将房晓萱搂在怀里,看着纪天中,冷笑道:
“纪天中,不要欺人太甚!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朋友要见温婉仪,却又不肯说报出他的姓名,分明就是托词!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为何不将此行的目的说个清楚,好让我二人栽个明白!”
纪天中摇了摇头,缓缓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纪某绝对不说!”
温婉仪冷笑:
“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为了拦下我们两个弱女子吗?”
纪天中不以为意,淡淡道:
“姑娘不必白费心思,今天你们走不了!”
房晓萱见他无赖,又气又急,就要抽剑和他一战。
范灿大致明白其中缘由,一个鹞子翻身,纵入场中,落在温房二女身侧,冷声道:
“纪先生何苦如此?”
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场中已经多了一个人;纪天中面色微变,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清是如何进来的;温婉仪看到范灿突然出现,没来由的心中一定,虽然知道久闻范灿之名,但是对于他的武功却不甚了解,只知道他出现的地方经常有意外之喜;房晓萱见到范灿,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忍不住哭了出来。
“公子,他……他可恶!”房晓萱抽噎道。
范灿向温婉仪点头打了招呼,拍了拍房晓萱的脑袋,示意她自己会处理这事。
“范公子!”纪天中压下心中的惊诧,他早听说过范灿之名,甚至见到过范灿出手,知道这人深不可测,不过他自视甚高,见范灿略带怒气,冷生以对。
范灿懒得与这种人多说废话,沉声道:
“我有万般道理,阁下有千个理由;既然阁下已经开除了条件,想必阁下的朋友暂时不会到来,那么……请!”
范灿现在学会了速战速决,知道与这种对手没什么好说的。
“好!痛快!请!”纪天中对于范灿的果断出手微微诧异,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见他把话说得透彻,明白他已经弄清了缘由,就不再解释。
围观众人见范灿突然出现,并且向对手叫阵,温和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纷纷议论起来。
温婉仪见范灿毫不犹豫地向对手挑战,美目闪出几分亮色,张了张嘴,但并未说话;房晓萱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温婉仪拦了下来,示意她不要打扰范灿。其实她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范灿的再次赶来,纪天中的不屈不挠,都将矛盾推向了动手的边缘。
况且,温婉仪也好奇范灿到底有何本领向闻名天下的夺命书生挑战。
第八十章 古松凌崖
范灿赤手空拳而来,他自然不会以为自己面对夺命书生可以空手夺白刃,向身边的房晓萱借过长剑,吩咐二女暂且退到一旁。
围观的人群见双方要动手,纷纷向四周退去,让出了场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官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吸引了不少江湖客围观;有人识得夺命书生,纷纷笑范灿不自量力。
范灿长剑到手,整个人的气势猛然一变,从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夫变成了一个凌厉四射的剑客;不但温婉仪和房晓萱感受到他身上涌出的高昂战意,纪天中的瞳孔也连连收缩。
古松凌崖!
范灿长剑高举,宛若古松,万年不动,任尔风雨。
“纪先生,范灿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剑法,这三招剑法是范灿见到乾坤三绝高足左枫左少侠舞剑时有感而生,请赐教!”
明明只是一人举剑,在场的所有人却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那剑就是华山之巅的不老古松,历经风雨,沧海桑田,万世不变,所有人必须仰望,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犯的生灵。
外行人只觉得奇怪,看个稀奇和热闹;但是武功造诣达到上乘的纪天中和温婉仪却感觉到了这一剑中蕴含的巨大威力;长剑倚天外,古松凌绝崖;温婉仪眼里再无轻视之色,房晓萱见状,低声在耳旁说了几句,温婉仪望向范灿的木管突然古怪起来,紧了紧长剑,为三招之后稍做准备。
房晓萱第一遇到范灿时,这家伙前几招犹如天马行空,惊艳绝伦,但是数招过后,立刻萎靡,给小姑娘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后来范灿对自己的情况做了解释,房晓萱尚记忆犹新,因此提醒温婉仪做好准备,万一范灿不敌,可以趁机将纪天中敢走。
温婉仪本来对范灿气势如虹的表现极为满意,绝没想到这只是一个三板斧的程咬金;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相信房晓萱不会骗自己,只能做好接手的准备。
纪天中当然不知道这些,在他的眼里只有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和一把锋利的长剑带着无比的气势迎面而立,他虽然孤傲,但绝非毫无自知之明的愚辈,进攻似乎不大可能,只能做好迎接惊天一击的准备。
山摇,松静。
说是惊天一击并不过分,范灿的长剑来的是如此迅捷和霸道,即便纪天中看清了范灿的起手式,看清了范灿的攻击路线,甚至明白范灿所图
但是他躲不开,范灿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也隐藏了自己的所有弱点,纪天中没机会发暗器,没机会另寻他路逼范灿退守,他只能硬抗——这是最坏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三招之内,范灿几乎无敌。
剑扇相击,虽然剑未折、扇未破,但是剑的主人不动如山,扇的主人已在五丈之外的大树底下不住地颤抖,整个人脸色惨白,虎口破裂,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手。
仅仅一招,范灿就大败闻名江湖的夺命书生!
周围的所有江湖人包括温房两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范灿。
“承让!”范灿收回长剑,扫视了人群一遍,大步回到房晓萱近前,将长剑送回。
“公子神剑,纪某望尘莫及!”纪天中起身,沉声道,“告辞!”
说完之后,未等范灿答话,纪天中飞身离开此地。
愿赌服输,快意恩仇,拜于人手,自然要遵循自己许下的承诺,纪天中并未忘记自己是个江湖人,因此快速离开。至于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着纪天中渐渐消失的身影,范灿一脸漠然,直到对手完全不见了踪影,他才暗暗舒了口气;不动则已,动则一招制敌,这是他这次采取的原则,必须从心理上让对手胆寒,让他感受到那种不可逾越的差距——因为必须击败这种对手,而且他不需要尊重!
石破天惊。
哗,喝彩鼓掌声响了起来,人们纷纷向范灿表示祝贺。
“谢谢诸位!请!”范灿向众人抱拳回礼。
待众人散去后,眼圈红红的房晓萱上前到了范灿近前,低声关切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
范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姑娘不要担心,暂时没事!刚才那厮没伤到你吧?”
“没有,他只是无赖地拦着我们不放!”
温婉仪上前,不住地打量着范灿,半晌之后好奇地问道:
“公子,婉仪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讲?”
“姑娘但说无妨!”范灿示意她无需介意,“咱们边走边说如何?”
温房两女点头答应,各自牵了自己的马,向前走去。
“公子,你这剑法真的是从乾坤三绝弟子那里学来的?”温婉仪显然有些不信范灿刚才的解释。
范灿微微一愣,哑然失笑,迎向温婉仪精致的鹅蛋脸:
“姑娘以为范灿从何处习得此技?”
温婉仪比之房晓萱多了份从容,感觉到范灿似笑非笑的目光,俏脸上隐隐浮起几多红晕,扭脸躲开范灿的目光,低声道:
“江湖传闻公子曾得到了玉山樵子前辈的碎玉诀,当年玉山前辈以剑法纵横江湖,所以婉仪猜测公子刚才的剑法是从碎玉诀上学来的,是不是?”
范灿略感诧异,暗道这姑娘好眼光,自己刚才那招还真就是糅合了两种剑意,另一部分是左枫出剑时的快、准和重,这是范灿剑招的来源;另一部分是玉山风扬剑无所不在的气势,给敌人以心理上的压力,瓦解对手的意思,大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味。
其实刚才范灿低估了自己剑法的威力,因此,一招制敌也出乎他本人的预料。此刻听闻温婉仪道出心中的疑问,考虑到碎玉诀被他送给楚月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笑道:
“不知姑娘可曾见到朱望、左枫和慕容云三位的比试?”
“狂云刀朱望、剑绝弟子左枫和慕容家的二公子?”
“正是!他们在龙门石窟有过一场比试。”
“没有!”温婉仪摇了摇头。
范灿笑道:
“若是姑娘见到这三位的功夫,只怕就不会这么夸奖在下了!”
第八一章 来的正好
范灿将温婉仪和房晓萱送出一路多路,将当日朱望、左枫和慕容云三人激战的情形向两人大致介绍一遍,两女各有心思,却也暗暗惊叹。
温婉仪肯定有自己的秘密,否则纪天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拦截她;不过范灿自始至终未提及此事,温婉仪也没主动开头谈论;房晓萱受了一场烦恼,已无暇旁骛,一直默默地听范灿说话。
范灿明白两女的心思,暗暗叹息。偌大一个燕京城,每天的喜怒哀乐无数,如阿萱这般遭遇被自己重视,但在别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很少有人愿意在乎一个江湖非著名人物的生死;燕荆安排房氏父女,燕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么着?房福海的死对阿萱来说犹如石破天惊,但是在燕九的眼里呢?或许不如一个关于此刻的假消息值得关注。
对绝大多数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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