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如此抵抗。
房福海点了点头,赵志强微微叹气,闷声道: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冒这么大风险,拼了命前来刺杀燕家主呢?”
话题很快转移到今天上午范灿于清的救人行为上来,赵志强和房福海忍不住大加赞赏,房福海沧桑的脸上满是敬佩:
“少侠和姑娘慈悲之心,老头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范灿连道不敢,严肃道:
“前辈谬赞,晚辈汗颜!师妹才是我之榜样!”
房福海攥着茶碗,看着一脸真诚的范灿,叹道:
“世人多自诩为善,多怨别人不仁,但是真正到了生活中,行事之时总会忘记自己的话,不但不能适可而止,还总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能像清姑娘这般数年如一天行善者,世间寥寥!寥寥啊!”
“前辈所言极是!”范灿看了看旁边那个柔弱的身影,心中滋味莫名。
“老头子少年时也曾意气风发,雄心万丈,誓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和一帮朋友东走西跑——现在看来更像是没头的苍蝇乱撞——自以为是行侠仗义,但是到头来呢?真正救过的人屈指可数,有时为了生计不得做些昧心之事,虽无大过,可终是一事无成,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落到现在这个潦倒境地,累的萱儿跟着我受罪,惭愧!”
房福海带着女儿赶来燕京城投亲,扑了个空,身无分文,受尽了白眼冷遇,偏偏他心地耿直,不愿低头求人,更不屑做梁上君子,只能是当街卖艺。一场虚惊之后,遇到了神医弟子范灿、大侠燕荆和镖头赵志强这三个杰出的年轻人,得到了预想不到的礼遇,尤其是燕荆答应安置他们,当时就给他父女二人找了处安身之所,还有银两资助,实属恩惠之极。老侠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坎坷一生,最终落到这种地步实属狼狈;所以对除燕荆之外燕家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所以他对燕易被刺的关注更多的关心燕荆而非燕易本人。现在和范灿他们聊到这里,情不自禁再次想起往事,忍不住一阵感慨。
范灿和赵志强见他如此,隐约明白他之所想,赶忙劝慰一阵。
女孩子之间的聊天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温婉仪尚有事要忙,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于清和阿萱联袂送出门外,扯着手说了好一阵才放她离去。
和房氏父女告别后,范灿于清随赵志强赶回镖局,赵震宋老夫人见他们无碍,放下心来。
赵震派门下弟子去燕家慰问,于清顺便请人捎了自己的一份问候;范灿明白于清所想,只是他和燕易之间实在说不上什么话,就没有言语。
龙门镖局弟子很快返回,带来了燕易的感谢,燕易更是邀请于清范灿有时间前去做客。
吃过晚饭后,范灿知道这几天蝶谷弟子可能到访,就将这几日自己遇到的医术不解之处向于清一一询问,于清见他好学,自然是耐心解答。
出乎预料的是,在他们等来蝶谷弟子之前,先等到了一个噩耗。
“范老弟,房福海前辈遇害,房姑娘重伤昏迷!七星楼的人干的!”赵志强倒提着长刀,狂奔而来,满腔的怒火几乎溢出。
第七四章 世事无常
房福海父女是在临时租住的小院里遇袭的,他们和范灿三人分别后就赶回去,刚刚坐下没多久,就有遭到了三名顶级杀手的偷袭;两人没有提防,当场就受了伤,杀手不屈不挠,誓要将两人斩尽杀绝;房福海为护得女儿周全,拼了一条命拦住敌人;七星楼的手段超乎他们的想象,房晓萱见父亲身亡,痛不欲生,肝胆俱裂,要和敌人同归于尽;幸得燕荆路过,觉察到不妥,亲自前来查探,见此惨状怒发冲冠,击退敌人,救下房晓萱。
范灿于清跟随赵志强赶到事发地点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空气中隐隐有血腥的味道。
于清抽了抽鼻子,眼角有些湿润;范灿一圈砸在围墙山,将整扇墙轰得四分五裂;闻讯而来的燕家弟子看着几乎化为碎屑的砖头,再看看面沉似水的范灿,暗暗咂舌,如此精纯的功力只怕燕荆也远不及。
范灿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站在院子里沉默不语,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他愤怒,他内疚;愤怒的是七星楼的惨无人性,滥杀无辜,对老者女流之辈下如此毒手,卑鄙无耻;内疚的是自己连累了房氏父女,此事的起因是因为自己和七星楼结怨,七星楼在自己面前铩羽而归,将愤怒转嫁在无辜的人身上。
想到两次相见时房福海的谦和和感叹,一阵揪心,下午还在一块喝茶聊天,此刻已是天人永别,世事无常,诚不欺人。
“七星楼!”范灿恨恨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滥杀无辜!”于清看着溅在窗棂上的血,俏脸冷然,“第三次!”
“清姑娘,范少侠,”一个燕家弟子抱拳朗声道,“七星楼如此明目张胆杀害房大侠,是对我燕家的不敬,更是对武林正义的践踏和挑衅,肯定会遭到报应!”
范灿和于清在小院里默默站了许久,赵志强和燕家的人不敢打扰;他们多少听说些范于两人和房氏父女的交情,知道这事和范灿有些关系,他们心中肯定不忿——燕荆当时何尝不是如此呢?想到燕荆当时睚眦毕裂的情形,燕家弟子更是沉默。
良久之后,范灿闷闷呼了口气,对于清道:
“师妹,此事我有大半责任;旧怨未了,又添新恨,七星楼会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十倍的代价!”
“杀戮有时候只能用杀戮来偿还?!”于清悠悠叹息,转身当先走去,“先去看看阿萱姑娘,报仇之事待会再谈!”
因为燕家本身有要事,而且除燕荆外,燕家人并未太看重房氏父女,所以燕荆将房晓萱安排在附近一处宅子,请来名医相助,派自己五名心腹严密守卫。
范灿于清和赵志强赶到时,房晓萱悲痛交加,身心俱疲,已经昏睡过去,五名劲装高手正在巡逻。他们对赵志强不陌生,知道他和燕荆新识,和房晓萱也有几分交情,但是燕荆严格吩咐,务必要保障房晓萱周全,所以他们见到赵志强时并未打算放人进去;而且连连打量范灿和于清,一脸的警惕。
随行燕家弟子赶忙介绍范灿于清身份,五名高手对于清之名如雷贯耳,也知范灿乃燕荆新交之友,赶忙上前拜见。没有人会对于清有戒心,小神医进去检查房晓萱伤势范赵两人被拦在外面。有人前去通报燕荆,剩下的人依旧坚守,密切监视周围的风吹草动;范灿重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得到的说辞和赵志强听来的差不多;不过有许多细节之处更为明白一些。
“七星楼这是在向范灿和燕大侠发出警告,是要告诉我们小心身边的人!”范灿听完叙述,冷声道,“看来他们铁定了心要给范某个下马威!”
这些人不了解范灿和七星楼之间的恩怨,只以为范灿以前得罪了什么人,现在那人雇佣杀手前来报复,而且出价不菲,七星楼为钱而生,而且初次刺杀铩羽而归,败了名声,因此才不折不挠地对付范灿;但不好直接打听,只能纷纷安慰范灿。
于清仔细检查了房晓萱的身体,发现除了刀剑伤之外,心病也是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幸好身体之伤已经被控制住,只要好好修养就能恢复,但是她拼命之时,用的都是同归于尽不顾后果的打法,外伤和内伤颇重,或许需要不少时日。
于清动作小心,没有惊醒房晓萱,检查完之后,离开屋子,轻轻关上门,来到范灿近前,将她的伤势大致做了个介绍,心情沉重,俏脸上的温柔不见,带了几分气愤和冷淡。
正说话间,燕荆赶来,简单见过之后,范灿于清询问了燕易遇刺一事凶手的追捕情况,燕荆微微叹息:
“至今尚无结果;按照父亲对那二人的描述去找,倒也有人看到过点滴行踪,但追过去时,全部扑空,所以至今没什么进展!”
说到此燕荆顿了顿,看着范灿和赵志强,惭愧道:
“两位,燕荆疏忽,有失所托,未能保得房前辈和房姑娘安全,致使前辈遭难,姑娘手上,荆惭愧莫及!”
赵志强叹息不语,范灿道:
“此事由灿而起,我才是祸首……唉,暂时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为前辈报仇,元凶伏法后,咱们一起向阿萱姑娘赔罪!”
范灿将房晓萱的伤势转述一遍,并提出由他和于清来照顾,燕荆并未阻拦,他听说过范灿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有过人之能,旁边有于清这个神医国手,伤势定然无碍;此刻他们做客在龙门镖局,有大批高手在侧,安全上可保无忧;而且燕荆自己确有许多事要做,无法分心照顾;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当场决定范灿于清照顾阿萱,赵志强并未反对,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至于房福海的后事,暂时由燕荆处理,待房晓萱醒来之后再作打算。
等马车准备好后,范灿等人带着阿萱告辞离开,回到龙门镖局,听到消息的赵老爷子和宋老夫人连连叹息,迅速给阿萱安排好了住处,派两个小丫鬟贴身照顾。
一切收拾好后,已经将近半夜十分;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范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七五章 贴身监视
七星楼无法伤到范灿,于是将愤怒转嫁到了房福海父女身上,令其父女一死一伤,天人永隔,手段之狠辣,惨无人性。
范灿将昏迷不醒的阿萱带回龙门镖局,由于清照顾她,一方面可保她伤势无忧,另一方面可保她安全无碍。
事情的发展和知了的鸣叫一样让人心烦气乱;范灿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返回自己住处,已经是午夜时候,稍作梳洗之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遗憾和愤怒不时地涌上心头。
尤其是房福海对女儿的爱护之情,翻来覆去地在他脑海里闪现,想到日后阿萱一个娇弱女子可能面临的困难和伤痛,范灿就觉得焦躁不安。
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翻身起床,搬了个凳子打开窗户,对着空中弯月打起坐来。
叽叽鸣虫声,风拂杨柳碎叶交击声,从纷至沓来到慢慢消失,范灿慢慢进入了空明境界。
细长悠远的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如同天山山顶最甘洌的清泉,一点一滴地滋润着范灿的身体,一天的劳累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清爽和轻松。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范灿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姑娘何来?怎地半夜三更到了在下屋里?”范灿淡然道。
“姑娘以为你哑巴了呢!”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答道,话里带着调侃,“这么个大美女在你身后,你……”
“凤儿?!”范灿从凳子上站起,飞快地转过身,看着眼前朦胧的身影,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哼哼哼,谢谢范大侠还记得我!冷冰冰的坐了半天,连口水也没得喝!”
来人正是天尘派弟子凤飞飞,凤姑娘俏生生地立在范灿的身后,朦胧的月光照在佳人身上,如同蒙上一层晶莹的薄纱,配上那张宜嗔宜喜的玉脸,不可方物。
“嘿嘿!我哪知道是你,我以为是……”范灿边道歉边倒水,此地不便,加上月色皎洁,两人视力不凡,用不着点灯。
“你是不是以为哪家的大小姐闻听你范大侠之名,长夜绵绵难以入睡,干脆前来投怀送抱,是也不是?哼哼,小yin贼!”凤飞飞不满地娇哼,从范灿手里夺过茶壶,自顾自地倒水,顺手递给范灿。
“你这小妮子!”范灿忍不住拍了拍凤飞飞的脑袋,笑道,“大小姐没有,小魔女倒是有一个,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去你的!”凤飞飞推开他的手,“你才是小魔女呢!好事之徒才这么叫人,真正分得清正魔的人只有尧舜禹三位爷爷!其余的全是混蛋,尤其是子啊子啊的老头子!”
范灿见他娇蛮,亲切感油然而生,将今日种种不快丢之脑后,笑问:
“小生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嗯……”伊人故作沉吟。
“姐姐?”范灿试探地问道。
“想死的很惨的话,你尽管叫!”凤飞飞冷哼道。
范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摇头,试图把话题转移:
“凤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想你和清姑娘了呗,偷偷跑出来的!”凤飞飞美目完成了月牙,“信不信?”
“信!”范灿没有半点迟疑,果断回答。
“且,想得美!鬼才想你哩!”凤飞飞见这家伙脸皮忒厚,俏脸微红,强自哂笑道,“人家是有事要告诉清姑娘,和你没丝毫关系!”
“哦!”范灿一脸的失望。
“不过呢,突然想起你来,就顺路过来看看;哪知好心被人泼了冷水,在这里坐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招呼!唉,早知如此就不来了!”凤飞飞比范灿更失望。
范灿见佳人伤心,赶忙上前安慰:
“凤儿别伤心,我这不是没看到是你吗?”
好一会才把此事说清,凤飞飞搬了个凳子,两人并排坐在窗前月光下,在身后留下一对亲密的影子。
当范灿再次好奇地问起她此来的目的时,凤飞飞笑道:
“我是被师姐派来看热闹的!不知道来没来晚?”
“啥热闹?”范灿微微一惊,更加觉得东方韵高深莫测。
凤飞飞撇了撇小嘴,似乎对范灿的不坦诚很不满:
“具体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此话怎讲?”范灿转向凤飞飞,严肃地问道,他不希望天尘插手即将到来的剿灭行动。
凤飞飞一点不在乎范灿语气的变化,托着小脑袋不满低声道:
“说了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反正师姐说,蝶谷的春花秋月曾经去过你们竹林,然后就消失了!所以你们此次北上,肯定和她们有关!蝶谷可是我们天尘的大敌,需要时刻关注!我找不到她们,就只能来找你啦!”
“……”范灿无语,哭笑不得。
“怎么?不欢迎啊?哼哼!”凤飞飞娇哼,“小心我揍你!”
“刚才还说找师妹有事的!”范灿没有正面反抗,低声嘀咕道,“现在突然成了贴身监视,小丫头片子的话从来不能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凤飞飞杏眼一瞪,恶狠狠地威胁道,“谁贴身监视你?谁是小丫头片子?”
“凤儿,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范灿用手一指天空,打了哈哈,“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真是个谈心的好日子!”
“谈你个大头鬼!”凤飞飞狠狠地掐了范灿胳膊上的软肉,“和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哞!哞!”范灿的模仿惟妙惟肖,“仙子一样的凤儿啥时候给我弹首曲子啊!”
“你……噗!”凤飞飞双拳雨点般的朝范灿砸了过来。
两人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比之窃窃私语只高一点,加上范灿单独占了一个小院,无虞别人听到或看见。以两人的目力和听觉,方圆数丈之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握。
“灿灿,清姑娘认识了江南烟雨楼的温婉仪,是不是?”凤飞飞转身盯着范灿,漫不经心地问道。
范灿知道这妮子八成是来见自己的,而且九成如她所说,探听燕京城的虚实;燕京城如此大的地方,肯定有天尘派的据点,因此这里势力分配的变化肯定会影响天尘派的利益。蝶谷如此大的行动,非同小可,因此东方韵将凤飞飞派了过来。
“江南烟雨楼?啥地方?”
PS:昨天没更新,对不住各位,六月实在太忙,希望大家能理解。
第七六章 我要报仇
凤飞飞提到了一个范灿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江南烟雨楼。
“傻蛋,不是啥地方,是一个神秘的武林势力!”凤飞飞看着那张写满好奇的脸,恨不得咬他几口。
“神秘势力?”范灿抽了抽鼻子,“比你们天尘更神秘?不会吧!”
凤飞飞见他张大嘴巴看自己,伸手将他的脑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