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灿有些不好意思,只道:
“范灿之过,当日托齐姑娘照顾李老伯,后来便给忘了,失礼!失礼!”
欧阳静静知他有难处,答道:
“齐姑娘随梁师兄而来,住在外面的客栈里。”
范灿闻言,放心下来。谢过欧阳静静;小玉问道:
“师兄,这就是你给陈少武泡的那种吗?”
范灿点了点头,答道:
“恩,这仅仅是泻药而已,陈少武……唉!”
想起前些日子洛阳的事,许多疑点浮上心间,却不得解,实是郁闷。
于清见状,摇了摇头:
“师兄,那人之死,内中定有许多缘故。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前进慢慢揭开的!”
欧阳静静则是忍不住骂道:
“依我看那个混蛋根本就是该死,和陈少文一个德行,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别管是谁杀了他,我欧阳静静都要拍手叫好!为那些被陈家逼得家破人亡的洛阳百姓不平!”
“此事只会坏人兴头,不提也罢!”范灿摆了摆手,“那小子私藏秘图,惹祸上身,怨不得别人!”
小玉对陈家父子没有丝毫的好感,很快将话题引开去。
众女说说笑笑,时间飞逝,等觉察时,已经是人定时分。
众女没有丝毫困意,范灿却渐渐坐不住了,不时地望向于清和小玉。小玉自动忽略了范灿,于清不时地对范灿眨眼睛,示意他……淡定;范灿无奈,此刻他甚至未弄清楚自己今晚的住处,若是欧阳府不给自己安排,自己就要自己找地方去了——肯定不会回竹林,于清和小玉肯定要在这“静净景”院子里歇息。
到了最后,诸女甚至聊起了女红,范灿哈欠连连,不过怕唐突诸女,均是扭头或者强忍;这些女孩子个个功夫高超,自然能注意到,只是……无视男子。
当几个女孩子聊到正反绣时,范灿终于忍不住插嘴打断:
“师妹,我们今天会不会竹林?”
于清神采奕奕,美目里满是笑意,答道:
“师兄稍安勿躁,我们姐妹难得聚在一起,当然要秉烛夜谈!”
姐妹?范灿一阵头晕,你们是姐妹,可别把我给算上啊!
“师兄,若是困了,你可以趴在桌子上睡会。”小玉好心提醒道。“静静姐,师兄的呼噜不是太响,不影响咱们说话,只是师兄睡觉时偶尔会流口水……”
“哪有?才不会!”面对诬蔑,范灿奋起反抗,“我睡觉最老实了,小妮子净爱胡说!”
小玉看了看范灿,转过头对于清说:
“小姐,师兄精神得很,咱们接着聊!”
“咳咳!”范灿确实……不困了,只是不明白这些女孩子聊天为什么要留下他。
***
当范灿由小玉带着离开欧阳府时,他才知道欧阳静静早就通知了张存四人;于清小玉萧紫荷沈无双等人自然是留在了欧阳静静阁楼里,于清让小玉将范灿送出来。
小玉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困意上涌的范灿在后面施施然跟着。
“小玉,你回去吧!我认得路!”范灿说着,就要拦下小玉。
小玉知道范灿对自己关心,摇了摇头:
“谢谢师兄关心,不过小玉精神好着呢!刘晨他们受过静静姐知会,怕是还在等你,我过去帮他们把易容给洗掉,省的桃花脸老实抱怨!”
范灿闻言,不由笑道:
“既然如此,就麻烦我们家小玉姑娘多跑一趟——若他们尚未歇息的话,只怕等的不是我,而是最最可爱的小玉——小晨从被易容的那一刻起就盼望着早日洗去!”
“那我偏偏就不给他洗,急死那个家伙!”小玉边走边笑道,“他可是惹恼过静静姐,也得罪过蝶谷的楚姑娘!”
听小玉听起当日之事,范灿一阵无奈,连连摇头:
“小晨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算是他倒霉透顶!”
小玉闻言,哼了一声,不满道:
“师兄的意思是说,这个家伙挨揍是别人找他晦气,怨不得他自己?!”
范灿闻言,不由笑道:
“小妮子别误会,我只是说小晨不应该胡乱惹人,更不应该惹上凤儿她们!”
“哼,凤儿,凤儿,瞧这亲热劲,不知道的话以为你们……哼,从未见你用在小姐身上!”小玉说着,狠狠地摇了摇灯笼,发泄着不满。
范灿见状,明白小妮子心里所想,说道:
“小玉,咱们明天去哪里?给我,我来打!”
范灿见小玉有些累,便要将灯笼接过来;小玉让过他,将灯笼从右手交与左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边走边答道:
“明天可不是咱们了!是小姐和我,我们俩要去南城的刘大娘那里帮老人家复诊一下。”
“额?”范灿紧走几步跟上,问道,“那我呢?”
小玉看他着急的样子,脾气丢了几分,说道:
“师父不是给你安排任务了么?你要去……嘿嘿,你要去给那群老大夫们当头领,老伯伯们,嘻嘻!”
小玉想起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想到范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要和这些老古板们打交道,顿时笑了出来。
“师兄,你肩负大任,任重而道远,可要加油啊!”
她一会气一会笑,范灿知是小孩子脾气,也不在意,只是道:
“我去见过诸位前辈,谁陪你们去看病?”
虽然仅仅一天的时间,可他却觉得十分充实,甚至喜欢上了这份差事。
“傻蛋灿灿,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俩不也是做的很好吗?”小玉斥道。
“额?”范灿愣了愣,讪讪笑道,“说的是,是师兄多虑了!”
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枫林晚;袁无易事先得到欧阳静静知会,专门安排两个伙计等着他们;所以二人赶到时,客栈尚未关门,直接将他们带到后院赵国栋等人的住处。
赵国栋四人很快迎了出来,尤其是刘晨,见到小玉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个劲地夸小丫头长的漂亮、气质优雅、脾气温和,惹得郭信极为不屑——郭信只是鄙视刘晨,对于小玉,他有着九分的敬意。
五人将小玉让进屋里,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问好的问好,忙的不亦乐乎。
他们等这一天好久了;虽然说现在的这副样子帮他们避过了不少劫难,可毕竟非是真面目,不但自己觉得别扭,相互之间看着也别扭——和相处了十几年的那副天生面目差的太大了。
“小玉姑娘,请喝茶!”刘晨乖巧地给小玉端茶倒水。
小玉和范灿熟得很,和刘晨他们尚有些生疏,所以进门之后就多了几分的矜持,从容大方的许多,说话时少了三分的嬉笑,多了五分的客气。
“谢刘少侠!”将茶放在桌子上,小玉对赵国栋说道,“赵少侠,小姐让我过来帮诸位将易容洗去,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赵国栋连忙道:
“谢清姑娘和小玉姑娘数次相助之恩,这次就有劳姑娘了!”
张存郭信纷纷附和道谢。
小玉从怀里掏出了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些药粉递给范灿,说道:
“麻烦师兄将这些药粉用半瓢温水化开。”
范灿从未受过小玉如此的礼遇,感觉大是不同,只觉着终于有了师兄的地位;于是乎范少侠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于清所做的第二层易容稍微有些复杂,并非简单的姜汤能洗去,所以把小玉派来帮几人。待范灿离开,小玉指点着赵张郭刘四人做了些准备。
刘晨和张存兴奋不已,不时地笑出声来,他们一个爱惜自己的面皮,一个热恋中,不喜欢假面目面对沈无双;赵国栋和郭信则要从容许多——他们能下定决心拜入少林门下静心习武,绝非一时的冲动。
待范灿按照小玉的吩咐,将东西处理好端上来,赵国栋等人也做好了准备。
“不知哪位先来?”小玉看看几分,问道。
“我我,我先来!”刘晨第一个跑过来,高兴道。
其余三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小玉试了试刚才的半杯凉茶,感觉温度适中,倒进药水里,将茶叶取出,让刘晨用这水连搓三遍,之后再用温水将之洗去,如此反复三遍,那张桃花带笑的俊脸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着镜子里那久违的面目,刘晨高兴地翻了几个跟头,对小玉连连道谢。
“唉,又要天天面对这张破脸了!”郭信看着欢呼雀跃的刘晨,长长地叹息道。
“且,”刘晨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立刻反驳道,“审美能力缺失的家伙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帅哥!我只能道一声同情,却无济于事!呜呼,子啊,佛啊,救救这可怜的木头疙瘩吧!”
郭信见他疯言疯语,忘掉了东南西北,以牙还牙,不屑道:
“若是子来了,肯定会将这张破脸录进论语,将他作为反面实例,用以警告后人!子曰:桃花者,男子也,得罪于兰凤,犯静月,终成猪头!”
“噗!”范灿将茶一口喷出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郭信,终是忍不住闷笑出来。
“咳咳!”赵国栋同样被水呛了,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张存在脸盆中吐了几个泡泡,抬起头来,忍不住闷笑。
郭信一阵拽文,说的是刘晨得罪了天尘长老兰卿和弟子凤飞飞,被二人绑起来当球抛,唐突了欧阳静静和楚月,最后被愤怒的某人打成了猪头。
小玉听范灿说过这些事,忍俊不禁。
刘晨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怒视着郭信,叱道:
“木头疙瘩,你才是猪头,欧阳家的那小泵……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把我怎么着,仅仅是请我过去喝茶而已!这事小灿可以作证!”
郭信才不管气急败坏的刘晨,只是悠然道:
“既然不是你,干嘛急着反驳?古人有言:欲盖弥彰!”
“我……你……”刘晨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回凳子,气呼呼地瞪着郭信。
赵张郭三人的易容在刘晨的怒视中一一洗去,那熟悉的面庞重新出现在彼此的眼前,甚是高兴,四人重新谢过小玉。
“小玉,我送你回去吧!”范灿道。
“不劳师兄大驾,”小玉婉拒道。
待小玉离去,张存立刻凑了上来,问道:
“小灿,今天下午怎么回事?听说你们被两个混蛋拦路了?”
第二二章 冒犯
张存的目的自然是沈无双。范灿没有隐瞒,把下午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几人听后拍手称快,郭信和刘晨更是一致表示鄙视柳逸燕轲二人。
天色已晚,阵阵困意上涌,范灿睡眼朦胧,张存四人知他疲乏,不再讨教,稍做收拾各自睡去。
翌日。
未等范灿起床,袁无易已经派人将早饭松了过来,比往日要丰盛许多;刘晨等人不解,铁算子笑指范灿,说这位是伤员治疗的总头领,欧阳远山吩咐下来不能怠慢;范灿赶忙谢过。
早玩过后,郭信四人留在客栈里继续研究高深莫测的碎玉诀,范灿则在袁无易的带领下赶往欧阳府。欧阳府各处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为比武大会的到来造势,洛阳百姓们议论纷纷。
如小玉所说,范灿直接带往议事大厅;二人赶到时,欧阳远山和神医已然在场,在座的还有诸位武林前辈。均是欧阳远山请来的公证人;范灿最是年轻,上前一一见过。众人知他是神医弟子,不敢怠慢,纷纷还礼。
欧阳远山最先将范灿介绍给众人,众人闻听这个俊秀的神医新弟子竟然就是风头正盛的范灿,惊讶之余纷纷向神医道贺喜得高徒。
和诸位老友在一起,神医带了几分戏谑,可在众人面前却古怪的很;加之他的辈分极高,救人无数,脾气早为众人所知,没有人在意他的微漠。
等范灿的职责告于众人,神医便带他先自离开,众人无视他的无礼。
范灿向众人拱手道别,飞快地跟上师父,神医出门之后,步子慢下来。
“师父,我们去哪?这么走是不是……”范灿觉得这样子有些失礼。
神医未等他说完,不耐烦道:
“老夫和他们不熟,懒得理会!”
范灿不敢多问,只是紧紧地跟着。只听得神医继续道:
“我让小厮告知参与这次大会的几个小辈到我那里集合,告诉他们你是他们的头。”
范灿了然,有师父在,倒省的自己去多说;点了点头,问道:
“师父,弟子何时向师娘请安?”
神医闻言,挥了挥手道:
“算了,老婆子在后院。你不方便过去,有你师妹在就可以了!”
范灿闻言,俊脸一阵发烧,昨晚上还在欧阳静静的阁楼带了大半夜呢。
师徒二人很快赶到客房处,神医和空文和尚这种都是贵客,在欧阳府内有单独的客房,黄岐子和汪水冷老前辈住在一个小跨院内,二人赶到时,只闻听院子里嘈嘈杂杂,进去一看,正是八个因为有缘得见医术宗师而兴奋不已的大夫,大都在四十岁以上,更有两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神医进门之后,顿时静了下来,一阵安静之后,众人纷纷上来拜见,神医点头应答,而后将范灿介绍给众人,并言明范灿在这次比武招亲中的职责,随后黄岐子回屋睡觉去了。
范灿和众人再次见过,知道这些都是欧阳远山从洛阳各处请来的名医。大都被安排在府外客栈里。
对于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众人喜欢的很,更何况是神医的亲传弟子!
有这些高手相助,范灿真正的用处倒是不大,只需根据比武的场次做些简单的分工便可,毕竟规则对于参赛者是有保护的,出现重伤者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些大夫经验丰富,其中一些道理明白的很;说他们是被请来治疗伤者,倒不如说是他们毛遂自荐前来,为的就是与神医一会。
范灿见这些人对神医的崇拜,不由暗暗咂舌:
“古板的人固然少有变通,可是只要按部就班来,他们却是最好相与的人!师父的辈分忒高,压的这些人喘不过起来,顺带着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也被抬的很高。”
做好安排之后,范灿将众人遣去。想要回屋给师父报告,哪知未进门便听到了黄岐子的呼噜声。
“师父要睡回笼觉!”
范灿苦笑,知道师父不欲有人打扰,就独自退去。
他想去找于清小玉,只是欧阳府太大,他根本不认得路;加上师父说外人不宜去后面,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范灿独自一人按照来时的路,回到议事大厅处,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宜冒然进去,就一路出了欧阳府。他三次赶来,或在欧阳静静后面,或有女神医侍女领着,或有袁无易带着。门童自然记得,打招呼之后,便放他出去。
算算时间,从来到走尚不到一个时辰。
回到枫林晚后,刘晨四人还在练剑,不顾得理他;看了一会,范灿觉得闲得慌,便想出去走走,向赵国栋打了个招呼,范灿就背着手出了枫林晚,沿着洛阳大街走毫无目的的溜达起来。
“真是糊涂,竟然忘了问师妹今天要去哪里!”虽然仅仅几天时间,范灿却习惯了呆在于清身边;现在突然失去了师妹的行踪,年轻人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沿着洛河走了大半条街,范灿心头的浮躁才慢慢散去。
所谓闲来无事,或生枝节。
范灿离开洛水河岸,漫无目的地横穿了两条大街;看看日头,已将近中午。
“师妹现在在哪里呢?”范灿背负双手,轻轻摇着洛河岸折来的柳枝。
东瞧瞧,西瞅瞅。
“嘻嘻,慢点,等等我!”
经过一处风筝小摊时,身后传来了红男绿女的嬉笑声。随后一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从范灿身边窜过,把范少侠蹭到了一边,站稳身子后,觉察到背后的男子追逐而来,正要向一边躲去,哪知脚下稍稍一绊,竟未躲开。
“砰!”“对不起!”
范灿脚下不稳,被撞了正着,歪歪斜斜地向一边倒去;肇事者仅仅留下一句对不起便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范灿猝不及防,趔趄着向一边歪去,不便施展轻功。直觉告诉他身后有物可依,下意识伸手扶了过去。只觉得手上一软,正好奇何物是依时,身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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