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灿无悔!但绝不能让这些混蛋唐突了姑娘!”
范灿心里默念着,拄剑缓缓站了起来。玉清见状,从地上捡了把剑。
十二名杀手,八剑四刀,快速移形换位,刀剑穿插,重新组成一个杀气四溢的阵法;两剑一刀按天地人三才组成一个小组,四个小组摆出四相阵,把二人紧紧地围在中间。
“十二人,幽冥十二谷,幽冥谷的人满身邪气,可这些人只有杀气!”
四相阵撒发出了巨大的寒气,范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驱走自己脑子里无意的猜测。
“杀!”
一声暴喝,十二名杀手齐齐朝中间杀来,范灿和于清背靠背站在中间,全力的抵挡着。
每次都要面对两剑一刀的攻击,尤其是那柄大刀,几乎有千钧之力,范灿的虎口在滴血。
于清的身子越来越凉,手中的长剑慢慢迟钝起来。
五个回合之后,范灿的剑被重刀击飞,再也无法抵挡两柄长剑的袭击。
“敢!”
于清挡开身前的攻击,转身救援,堪堪将范灿救于剑下。
范灿失去了兵器,被于清死死的拉住,二人只能靠着于清手中的长剑苦苦支撑。
三个回合之后,于清几近脱力,长剑被击飞,用手臂帮范灿挡了一剑之后,慢慢地倒下。
“吼!”
范灿看着女孩儿苍白的勉强,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灿灿,快走!”
女孩儿全身冰凉,紧紧地咬住牙关,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无法说出话来。那双天下最美丽的眸子渐渐失去色彩。
范灿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于清,双眼赤红,嘴角的的鲜血涔涔而下。
牡丹园初遇、枫林晚易容、风雪寒鲤、小店夜谈……
往昔的一幕幕从范灿眼前闪过,这是唯一看透自己悲伤的女子,这是最能让自己感到亲切的女孩儿,这是那个为自己弃剑的女孩儿!
想起前日种种,范灿感觉自己将要最珍贵的东西。
天道不公,昨日相知,欣喜若狂,今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伊人先自己逝去。
撕心裂肺之痛,巨大的悲意让范灿产生了无限恨意!
不甘!不甘!不甘!不甘!
范灿仰天怒吼,喉间一苦,一口鲜血喷出。
“血债血偿!”
狂暴的范灿将伊人慢慢放下,突然站起,怒吼一声,朝左侧的大刀抓去。
“噗!”长剑穿透了范灿的左肩,巨大的疼痛让范灿几欲昏厥,
“吼!撒手!”范灿将刀身抓在手里,右手血流如注,狠狠地踢向大刀的主人。
咔咔嚓嚓一阵响,黑衣人回防的左腿被范灿直接踢得粉碎,血肉分离。
范灿的突然发狂,让对手心惊胆战。
他的内息神异,为了彻底驱除毒素,一直在蓄力准备,默默地和寒毒僵持着;但此时,范灿心如滴血,若痴若狂;内息随主人心动,瞬间改变了对抗方式,猛然和刺骨的寒毒融合到一起,想要将之吞噬,此地空气中满是寒毒,一热一冷两股气息纠葛交缠,霸道的像是决堤了的黄河,直接透过奇经八脉,咆哮着涌向了全身!
若不发泄,范灿必将爆体而亡!
长刀在手,汪洋一般的刀意让人绝望,无边的悲意,无尽的愤怒,充斥着整片天地。
方圆二十丈之内尽被刀意笼罩,十六名令中原武林闻风色变的杀手如同狂风暴雨下的枯叶,再也无法保持杀手的冷酷,他们不明白——永远没机会明白了!
这路刀法乃是在佛门境地时,被佛心日夜熏陶而生。当是范灿的心境起伏很大,先是目睹了双魔残酷杀人,后又沉浸在少林的庄严肃穆中数日,大起大落,心有所感,乃创此六路刀法;招招精妙绝伦,处处留人一线生机,可以退敌,但绝不会伤人性命,有佛之大慈悲之意。
但是佛是魔只在一念间,于清的生死不明让范灿硬生生地偏离了本心!
向往昔信念的左边踏出一步,正大平和的刀法彻底变成了狂暴残酷的夺命使者,如沸腾了的黄河水,只剩下了狂暴,瞬间断绝了敌人的所有生机。
这一切
只为卿狂!
自踏入江湖之后,范灿从未杀过人,甚至从未生气过杀人的念头,封丘如是,清水园如是,洛阳如是,济源如是,纵然敌人如何的凶残,如何的卑鄙,他从未想过要夺人性命!
封丘激战郭信刘晨杀人,他心中惊慌,不知所措;凤飞飞杀人之后,他扼腕叹息;蓬莱四美杀人后,他心有戚戚;辽东双魔杀人如屠狗,他于心不忍;黑衣杀手杀人如草芥,他惊怒交加。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坚信生命是值得尊重的。
但今日,这些人必须死!
愿为卿狂!
往日的种种心念坚持,惜时的点点美好期望,都在于清倒下的那一刻瞬间破碎!
只为卿狂!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杀敌
于清为救范灿,身中剧毒,生死不明,直到昏过去之前,还不忘提醒范灿离开。
悲意从范灿的骨子里溢出,真气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飙,如同肆虐的黄河水在全身经脉里横冲直撞,一温一寒两股气息碰撞纠缠,范灿全身上下爆发出了澎湃的气息。
范灿双眼血红,长发无风自动,长刀指天,怒吼连连。
十二名黑衣杀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冷血如他们,无数次地从生死边缘爬回来,早就漠视了生死;高绝如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功夫;可是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时,他们脸上的骇然尽数显现。
“嘶!”
范灿的长衫被强烈的气息撕的粉碎,范灿匀称强壮的身躯露出来,本是温润如玉的皮肤此刻赤红如血,筋脉突出,一道道的伤疤诡异刺目。
十二名绝顶杀手面对的不是强大的高手,也不是残暴的洪荒野兽,而是蕴含天地伟力的滔滔黄河水,那根本就不似人的力量。
无论一个人如何的残暴狠辣,如何的冷漠无情,当看到铺天盖地的乌云时,当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时,当步入漫天黄色的沙漠时,他的内心最深处总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无力感。
人欲撼天,只是个笑话!
蝼蚁岂能撼天!
此刻的范灿就像是横亘了大半个神州的黄河,嘶吼着,咆哮着,将要摧毁他所憎恨的一切。
十二名杀手胆怯了,他们下意识想要离开,可双腿像是灌了水银似的,沉重如山不听使唤,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呆呆地看着气息继续上升的范灿,他们已然没有了理智,如同痴儿一般,眼巴巴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这是绝望!
范灿手中的大刀化身为死神镰刀劈向前方,刀未至,冲天的杀气已然让敌人窒息。
“啊!”
三声惨呼被硬生生地打断,长刀划破长空,将三人一刀两剑斩为十二截;未等六段尸体倒下,无边无际的真气扫过,将之震碎于空,四分五裂,化为了漫天的血雨腥风。
长刀过后,杀意未止,呼啸着冲向远处,一排半抱粗细的树木齐齐拦腰而断。
这一刻,杀意化为了实质,刀意冲向了巅峰!
“轰!”
一排巨木倒下,被烈劲扫落了漫天飞屑。
三名杀手刹那间灰飞烟灭,江湖上再也不会有他们的一点一滴!
范灿的这一式刀法名为“三世佛陀”,乃当日见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由感而生,本是安静肃穆,让人感叹人生三世之奥妙,这一招共有三击,暗含过去现在和未来,笑弥勒自然没有半点的杀意,但此刻佛陀护卫怒目金刚,生生地将罪人撕裂于掌下。
范灿杀人之后,戾气更重,滔天的杀念罩住了十丈之内的所有生灵——除了安静地躺在地上的于清,其余的九命杀手被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范灿的轻身功夫本就是天下极速,此刻又处在崩溃的边缘,杀意控制了他的心神,即便是他们可以挪步,又能如何?
血溅五步和束手待毙没什么区别!
范灿的第二式刀法名为“大自在”,刀从天上来,行人间路,最后化为青烟回天上去。若在平时,长刀过去,敌人兵刃将被卸掉,而后被双脚踢飞。
但这次,长刀过处,被带上天的是三颗大好的头颅,只余下三张黑纱在血雾中挣扎飞舞。
两个呼吸,十二名杀手折半,剩余的六人惊骇写在脸上,他们已然放弃了抵抗。
菩提无树,
明镜尘埃,
两连击过后,不再有敌人的痕迹。
方圆十丈内的一切都化为飞灰,草木、活人、十六柄武器,全都失去了踪迹,只有地面上一道道深达三尺的刀痕在证明着刚才那鬼哭神泣一战的存在。
洛阳城西葱郁的树林中被生生地劈开了一块空地。
“砰!”
范灿手中的大刀终是受不住强大内劲的注入,爆裂开来,随他的主人逝去。
杀戮来的快去得快;从范灿心中的悲意笼罩全场,到十二名杀手灰飞烟灭,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因为范灿的突然爆发,形势瞬间逆转,杀手全军覆没,于清生死不知。
随着大刀的碎裂,杀气如潮水般退去,林子里静的吓人,范灿看着远处纷飞的树叶,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刀柄扔向了天边,猛然回身,扑向了地上的于清。
没有了树叶的阻挠,温暖的阳光慢慢地透过毒雾落下来,洒在地上善良的人儿身上,摇摇摆摆,似在试图唤醒昏厥的人儿。
然而伊人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吓人,全身冰凉,气息微弱,生机正飞速地散去。
范灿把于清紧紧地抱在怀里,血泪迷糊了双眼,嗓子嘶哑,绝望地呼喊着:
“清清,你醒醒!我是范灿,你快醒醒啊!快睁眼看看我呀!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杀人了!”
声如望帝泣血,撕心裂肺,闻之戚戚。
“于兄弟,你还记得牡丹园中那朵似羞似笑的花儿吗?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它的,你答应过我一块去赏花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食言!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范灿抱着紧紧地于清,哭的一塌糊涂。
“清清,你答应过我带我去拜见神医他老人家的,神医前辈不见了你这个徒弟,会伤心欲绝的!”
“清清,我要扮慕容公子去骗小姑娘,我要你帮我易容!我要把全天下的小姑娘都给骗来!你答应过要帮我的!”
“清清,你听,有女孩儿在唤你,她们正等你前去去帮忙选夫婿呢!你听到了没有?”
“小玉在叫小姐呢,你快答应一声,要不然她会担心的!”
……
然而任凭范灿如何的呼喊,玉人依旧悄无声息,脉搏越来越弱。
“内劲,内劲!”范灿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词语。
“清清,你等我!”
范灿抱起于清,双脚一顿,消失在这片寒毒缭绕的树林里。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命换命
“范兄,你的真气神奇。简直有夺造化之功,或许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么夸张?可我看他除了能让我飞来飞去之外,没啥特别的,你看这个碎玉诀,练之大成,可以碎玉断石,刀枪不入,这多威风;若是看谁不顺眼,装作打招呼,上去轻轻一拍,将那小子拍个嘁哩喀喳,嘿嘿!”
说起当日在少林寺空文大师如何解释时,范灿有些郁闷。
“你忒坏哩!看来我得让小玉告诉那些和你相熟的大小美女们,且不能被你这个家伙占便宜,否则玉手被牵事小,闹个骨折就不好嘞!”
于清笑着向后退了几步,笑嘻嘻道。
范灿连连挥手,解释道:
“不会不会,我练不成这功夫的!当我试着按照碎玉心诀运行内力时,真气刚出丹田,便如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别说是刀枪不入,只怕被人咯吱几下就逃之夭夭了!”
“原来范兄怕咯吱,嘻嘻,那小妹可就不怕你了,等你出什么坏主意时,我就联合小玉封了你穴道,让后挠你痒痒,挠完胳肢窝再挠脚心,哈哈!”
“清清,你你……你太坏了!我以后老老实实听你话还不行吗?”
“嘻嘻,知道就好,来,小灿灿,帮姐姐背着包袱!”
……
玉人春风般的笑容犹在眼前,
“灿灿,刚才我给你说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记住了!只要把真气和受伤者连为一体,然后催动,顺着奇经八脉走上一遍,是也不是?”
“不仅如此,若是对方受伤较重,你就要先护住他的心脉,然后才能运气!”
“恩!”
“你的真气有滋润身心的功效,似水一般充满活力灵性,所以最根本的东西就是用你本人的内劲一点一点地打开伤者的经脉,通则不疼。只要对方的经脉畅通,你这救人的行为也就完成了大半!”
“这么容易?这……”
“对别人来说,可能难如蜀道登天,可是对你这个怪才来说,就像是喝水这么容易!范兄,你可别辜负了上天对你的眷顾!”
“嘿嘿,不会不会!让你说的我心里痒痒,这就想去找个人试试,哪人有人肯让我治呢?”
于清看了看志气满满的范灿,笑道:
“范兄,你真是菩萨心肠!”
“哪里哪里!”范灿连忙谦虚道,“这叫当仁不让!”
于清眸子里笑意盈盈,招呼小玉道:
“小玉,既然范兄这么的兴致盎然,你帮他一下如何?”
“小玉受伤了?”“咋帮?”
范灿和小玉望了望对方,而后齐齐地望向于清。
“你去给范兄找个或者……制造个伤者不就成了!”
于清说着,向小玉努了努嘴,上下打量范灿。
“范兄这么结实,挨两下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于清一边说一边点头。
范灿明白了于清的意思,敢情于清是要小玉把自己打伤,然后……就有伤者了。范灿也就有了施治对象——自己给自己治伤,材料方便,感受真切,实乃不二选择!
“啊哈!”小玉娇叱一声,“灿灿看拳!”
说完之后,粉拳暴风骤雨般砸了过来,范灿连连躲闪,可哪里能躲得开?
小玉拳打脚踢的时候,旁边的于清一边为小玉鼓掌,一边语重心长地安慰范灿:
“范兄,你可别我怪心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古语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亲身体会到伤者的反应,才能更好地去救人!”
范灿哑然。
好在小玉并非真的要欺负范灿,在他头上敲了几个包之后便停了下来。
事已至此,范灿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于清的指点,仔细地去体会真气化淤的过程。
当范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涓涓丝丝的内劲通过全身时,奇迹发生了,手臂上的几处淤青瞬间褪去,代之以活力润泽,只一个大周天,全身上下的伤势就完全恢复。
其实这种情况已然出现过多此,范灿也有过注意,但那些时候都是真气自然而然的反应,并非范灿的主动引导。
在开封时,被又羞又恼的凤飞飞打的遍体鳞伤——范灿把凤飞飞当场小乞丐夹在肋下,沿着开封大街乱跑,怪不得人家姑娘揍他;虽然事后凤飞飞吩咐小紫小露以天尘派最好的创伤药帮他。但是药物的立竿见影效果大部分还是得益于范灿体内的神奇真气,所以第二天范灿从梦里醒来时,全身的伤势已然完全无碍。令赶去问话的风飞飞啧啧称奇。
洛阳被陈少文暗算,中了剧毒,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痊愈,完全得益于神奇的真气。
在被这群杀手偷袭之前,于清还在教授范灿一些疗伤的手段。
***
于清的伤势极重,寒毒几乎侵入心脉,根本等不到神医的赶来;若非她长年和药物打交道,身体对剧毒有很大的抗性,恐怕此刻已然香消玉殒。
寒毒正一点点吞噬着玉人的生机,于清危在旦夕!
范灿抱着于清离开那片离魄寒光雾弥漫的空地,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帮于清盘膝坐下,自己亦盘膝而坐,双掌紧抵玉背,催动体内庞大的真气朝于清涌了过去。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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