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那可怨不得我!”于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范灿最欣赏的便是于清全身上下洋溢着的善良真实,彻底放松下来。
“你这小妮子,害我贻笑大方,快过来让我打两下,好解我心头气!”
于清向后缩了缩身子,对着范灿做了个鬼脸。娇笑道:
“才不嘞!是你自己笨笨,一口一个小兄弟,羞羞羞!”
和于清二人嬉闹一阵,范灿几日来的疲劳郁闷一扫而空,这主仆二人完全就是一对解语花,一唱一和,让人心情畅快。
若非店小二送茶时提醒,三人几乎忘食。范灿让小二哥送来几样精致的小菜,说说笑笑好不高兴。
晚饭后,范灿担心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二女会有所不便,要告辞回房。
“范兄且慢!”于清拦住他。
范灿微楞,好奇道:
“姑娘何事?”
于清美眸落在范灿身上,真诚道:
“范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灿闻言,笑道:
“姑娘太见外了,范灿早就把你们二位当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于清轻轻点了点头,话里带着几分关切:
“范兄,小妹能感觉得到你内心深处的悲伤!”
范灿闻言,身子剧震,内心的激动刹那间爆发,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善良的女孩儿,心头涌出阵阵的温暖。
自入江湖以来,他的经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杀戮、阴谋和死亡咆哮着闯入了他的生活,他曾经美好的江湖梦正慢慢地碎裂,可他已经踏进了进来,想要回头,难矣!
对于见惯的杀戮,他一直未能释怀,他一直在思考,也曾试图从凤飞飞和楚月他们身上去借鉴,但是终归于失败,凤楚二女的选择依旧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人看出他心中的迷茫,包括他的兄弟!
无奈之余,他选择了躲避。而那丝对于生命的悲伤则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没有人指引,他只能一个人挣扎着走下去。
可是于清的话,让在善字一途上迷失的孩子,相信自己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儿!
心头的迷雾被清风吹散,一刹那,这几日的喜怒哀乐一齐涌上范灿的心头。
“清清,我……”
于清把范灿的变化全看在眼里,悠悠道:
“范兄,此刻的你或许就像曾经的我,对于人间路充满迷茫;但是,现在小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并且在坚定地走下去。”
“不知范兄可愿意讲出心中的悲伤?”
范灿看着那双夺天地之灵秀的眸子,丝丝亲切自心底油然而生。
或许她不如凤飞飞那般美丽,不如楚月那般淡定,不如白樱那般娴雅,也不如身边的小玉那般娇俏可人,但她依旧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
小玉见二人对望无语,知道小姐又犯了多愁善感的老毛病,便上前晃了晃范灿:
“范少侠,你就和我们说说呗!我保证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范灿回过神来,于清微微一笑,眼里露出几分鼓励。
“姑娘,自那日洛阳枫林晚别后,愚兄……”
范灿把那日之后发生的事细细地向于清小玉说了一遍,从搭救李老汉一直说到前几日夜会凤楚,包括被小紫小露二人欺负的事都没有遗漏。
于清和小玉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几分会心的微笑;并未因为他和天尘派的交往而有所异色,没有因为他把《碎玉诀》传给凤飞飞有所不快,听到凤飞飞对她赞不绝口的时候,稍稍自谦几句。
待范灿讲完,已是初定时分,宁静的夏夜里只剩下窗外时缓时急的雨打芭蕉声。
心头的梗着的那根刺终于吐了出来,范灿长长地舒了口气。
“姑娘,我讨厌打打杀杀,我知道无法逃避,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灿最后道。
“范兄,你的脾气忒好了!以后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小玉学着于清叫起了范兄,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你这怜惜女孩儿的性子,到和我家小姐一般无二,她是非女子不救,你是对女子百般求全,可真是天生一对!”
“你小妮子,没大没小!”范灿伸手去抓她,却被小玉嘻嘻躲过。
于清已然知晓范灿的郁结所在,微微沉吟,道:
“范兄,悲天悯人之心,实乃大善!小妹佩服!”
“姑娘之言,羞煞范灿!姑娘救人无数,才是人间至善,愚兄连行善的门路还没摸到,就已经不知所措,失了方寸,望尘莫及!”
范灿对于清的医者之心佩服之至,绝对在下仰望。
于清微微一笑,如百合绽放,范灿望之,心神不禁摇曳。
“在经历如此种种后,范兄仍能坚持自己的本心,善莫大焉!小妹这里没什么金玉良言,只想告诉范兄一句话。”
文范灿连忙起身,恭恭敬敬道:
人“姑娘请讲!”
书于清示意他坐下,玉手轻敲桌面,和着窗外的雨声。
屋“既然不能改变别人,那就从自己做起,积沙成塔,早晚会找到自己的方向!”
范灿再次起身,一躬到底:
“愚兄受教!”
眼见数次杀戮之后,范灿把目光放在了别人身上时,便责怪别人残忍;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时,便责怪自己无能,无法出手相救弱者。
对凤飞飞提要求时,他要求凤飞飞少行杀伐之事;遇到凤楚二人时,他自责的同时,也在责怪凤楚二人不出手救人;看到黑衣人肆意屠戮时,他的内心便充满了愤怒。
回想起昔日种种,范灿感慨万千,自己不是缺失方向,而是想走的路太多,在数条路之间穿插,产生了迷失的错觉。
反观于清,她给自己定下的方向就是救人,而且只救女子,不参与江湖事,不理会金银钱财;路虽窄,但是走的很远,已然行下了无数的善举。
见范灿的面色渐渐地坚定下来,于清俏脸上浮出笑意:
“范兄,小妹自知不才,这才给自己定下了许多规矩!你之前途不可限量,可也别被小妹的几句话给束缚住了!”
范灿明白于清是在告诉他目标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或许有朝一日,他有了足够的实力,便可以自由地选择道路。
“愚兄明白!”
“嘻嘻,这就好!”于清嘻嘻一笑,“不知范兄明日有何打算?还要赶去洛阳吗”
这个心结在范灿的内心深处占了不小的分量,但绝不是他唯一思考的问题,范灿不会因为此一事而忽视了其他的东西,这只是进入江湖后产生的一些问题,而江湖对他来说远不是生活的全部。
困恼已久的心结慢慢解开,眸子深处的那份迷茫渐渐消失,范灿的脸上恢复了笑容。
“愚兄……”
“你不傻,干嘛要自称愚兄?不好不好!”于清连连摇头道。
“哦,呵呵!若是明天雨歇,我就赶往洛阳,早日与小晨他们汇合,想办法澄清《碎玉诀》的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范灿介绍道。
“怎么澄清?很难有人相信你!”于清摇了摇头。
范灿想了想,笑道:
“我把凤楚两个丫头给抓来,让她们出面帮我解释!即便是凤丫头不成,楚仙子总是可以的吧!”
于清未可置否,若非关系到范灿的安全,她才懒得关心这等琐事。
小玉凑上来道:
“楚姑娘肯定已经听到了传言,可是她并未出来帮你说话定是恼你当着她的面帮东西给了天尘派的人!若是你去找她,说不定她也会学那个凤姑娘,要求你把那个破东西背上一遍,哈哈!恩,这主意不错,我得提醒楚仙子去!”
范灿看于清不说话,打定主意:
“若他们依旧不信,我就让他们搜身,反正……”
于清听着,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那双无双的眸子差点没把范灿的魂儿夺去:
“你这个臭家伙,尽想些馊主意,谁闲着无聊搜……搜你身?”
“我我我!”小玉不解于清的娇羞,连忙举手道,“小姐,若是他愿意,我现在就敢!”
“去,笨丫头,这个家伙都八天没洗澡了,臭也能臭死你!”于清笑斥道。
小玉嘻嘻一笑,凑到于清近前小声道:
“小姐,这家伙抢了那么多银子,先是送给楚月,后来又让凤飞飞拿走许多,咱们不要白不要,反正这家伙从来都是抢别人的钱过日子的!”
“不得无礼!”于清闻言,轻叱道,但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话有些道理!”
范灿六识敏锐,又是夜深人静时分,小玉声音虽小,可话儿却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他的耳朵,听小丫鬟说自己抢钱过日子时,不由得老脸一红。
小玉得到于清的首肯,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范灿,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范老弟,嘿嘿,过来!”
听到小玉的称呼,范灿差点没晕过去,还算他有几分理智,连忙起身道:
“不敢劳动女侠大驾,在下……”
“不许主动投降,否则,嘎嘎!”小玉恶狠狠威胁道。
范灿无语,天下竟然还有这样子的道理!于清素来了解这个***的性子——其实小玉的大部分本领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所以对这个***极为疼爱,大部分时候都是任着她的性子。当然这其中也有小玉自己的乖巧,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小姑娘的功夫其实极为高明,是于清的影子兼护卫,一路保护于清的安全,出尽了力气。要知于清虽是神医,可总有些不知趣的人叨扰,这个时候往往就是小玉大展神威的时候。
“嘻嘻,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小玉狠狠地把呆立当地的范灿推出门去!
第三卷 第一百零三章 被诬蔑
翌日,范灿起了个大早。打开窗户,云销雨霁,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直透肺腑,让人心旷神怡,朝霞染红了半天天空,落在花木之上,青碧苍翠。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去楼下打水洗漱。
“早呀!范兄!”清脆的招呼声从后面传来,回头望去,聪明伶俐的小丫鬟小玉端着脸盆跟了过来。
“小妮子早!”范灿高兴地挥了挥手,“清姑娘起床了没?”
小玉紧走两步赶上来,葱指扶唇小声道:
“嘘,我家小姐住在这里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引起混乱的!”
范灿微微一愣,明白过来,连忙向周围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松了口气。
“呵呵,小玉,我帮你端水吧!”
小玉看了看范灿。见这家伙没别的意思,把脸盆塞给了他,一溜烟跑回了住处。
“额?跑那么快?”
“没洗脸就出来,一定难看死了!呜呜~~~~(》_《)~~~~”
“……”
范灿小心翼翼托着两个木盆,慢慢腾腾地回到楼上。
“小玉,出来!”
“吱!”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来小玉可爱的脑袋。
“这姿势真酷!快进来!”
范灿犹豫了一下,笑道:
“方便么?”
小玉不由分说,就把范灿扯了进来。
“噗嗤,范兄,真是难为你了!小玉,快快帮把手!”
慵懒的美人,睡眼惺忪,乌发披肩,正对镜梳妆;从铜镜中瞥见范灿的窘状,顿时莞尔。
范灿面色通红,手足无措;虽然昨日来过,相谈甚欢;但此时两个女孩儿刚起床,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幽幽女儿香,如同掉进了女儿国,眼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个啥……我我还有事,先……先告辞!”
范灿飞快地把脸盆放下,转身就跑,门槛处一个趔趄,幸得他手脚麻利,才没摔倒在地,可盆里的水已然洒出了大半。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咣咣铛铛。两个女孩儿禁不住对望大笑。
范灿连走带跑慌慌张张地返回住处,抬脚踹门冲了进去,把脸盆丢在木架上,才松了口气,怔怔地看着房顶;良久,回神过来,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那沁人心脾的女儿香仿佛犹在鼻尖,忍不住心跳再次加速。
“呼!”范灿长长地舒了口气,闭眼低头向盆子里浸去——冰凉的清水才能浇灭他心中的紧张。
“砰!”脑袋狠狠地撞在了盆木上,少年这才发现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
虽然有心隐瞒,可女神医来到小镇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范灿下楼时,大堂里已然坐满了闻风而来的人们,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处,等待女神医的出现。
范灿被众人的目光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回去,楼下却传来了大声的招呼:
“老弟且慢,不知小神医收拾好了没?”
声音有些梳洗,范灿停步循声望去,却是那两个关外来的参客。正向自己挥手致意。
“是他们走漏了消息!”范灿心中恍然,昨日出除自己之外,只有这二人注意到了于清二姝的到来,于清名扬天下,他们又常来中原,想必能识的出来。
对方并无恶意,无法隐瞒,范灿性子温和,便快步下楼,走到二人近前坐下,笑道:
“两位早,在下亦是刚醒,尚未去拜见清姑娘!”
若是说出刚才的糗事,估计会被众人的眼光给淹死。
众人见他这么说,议论纷纷。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站起身来,大声地问道:
“这位大侠,小神医果真到咱们邙山镇了么?”
范灿转身过去,见问话之人锦衣绸袖,眼光涣散,不时闪过几丝猥琐,身边还跟了几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家奴,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厌恶;不过这厮说话还算客气,便点了点头,证实了一下。
正当那人还要发问时,门口处突然站起来了一个斜背宝剑劲装打扮的瘦小汉子,粗鲁地打断了那富人的话,冷然问出了让范灿最为烦恼的话:
“阁下可是在王屋山得到《碎玉诀》的范灿?”
他的发问十分的突兀,可内容却是十分火爆,顿时引来了一阵喧哗。
那富人的手下正要喝斥劲装汉子,却发现背刀代剑的江湖人一个个都像吃了大还丹似的,跃跃欲试,比刚才听到小神医的事还要兴奋,不由硬生生地把话给吞回肚子,灰溜溜地底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两个参客傻了眼,他们感觉到江湖人来者不善,知道为范灿惹来了麻烦,不由又惊又怒。
“范灿?这人就是范灿?”
“就是他得到了秘籍?还真是看不出来呀!兄弟们,抄家伙,剁了这厮!”
“是他,当日在王屋山脚下,就是他引过去了幽冥谷的六个魔头,害得糊涂山的吴智大侠丢了性命,幸亏当日有乾坤三绝高足在场,才让六个魔头命赴黄泉!”
“还有,这个混蛋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迷惑了蓬莱二钗中的林夕女侠,卑鄙地赢得女侠芳心后,竟然另寻新欢,害得林女侠伤心泣血,找他拼命,却被这小子跑掉!”
“岂止如此。这厮还勾结魔教天尘派的妖女,打上了千轻盈女侠,端的可恶!”
“蓬莱剑派的林晨姑娘被他始乱终弃,蝶谷的梁仙子都为林姑娘鸣不平!”
“这厮是个下流的yin贼!”
“这厮果然是居心叵测!”
“杀了他,为江湖除害!《碎玉诀》决不能落在这等人手上!”
一时间,义愤填膺的大侠们把范灿的恶事挖了的底朝天,范灿毫无悬念地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yin贼大奸贼武林的败类。
范灿听着众人的诋毁,微微叹息,《碎玉诀》果真害人不浅,王屋山下洛阳城中有那么多人为此丧命,现在把火又惹到了自己身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幸好自己早一步把东西送了出去。
范灿把两个战战兢兢的参客请到了别处,只留自己守住一张桌子,看着诸人,默然无语。
那个劲装汉子见范灿无语,以为他心生惧意,眼里冒出几分不屑,继续冷声道:
“范灿,当**以卑鄙手段从巫山飞猿和苗疆三怪手中夺走碎玉诀,还打伤了不少的江湖朋友,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范灿闻言,微微哂笑:
“阁下想怎地?”
“今日我湘西三侠要要替天行道,除去你这江湖败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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