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寿命是很长的,百里空蓝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见过许多人。有人有着出色的外表,有人有着出尘的气质,也有人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没有人集这些于一身——即使有,也不及他分毫。
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或许算是一个奇迹吧。
百里空蓝若有所思,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温度,由原来的似笑非笑变得清晰:“你的名字是?”
世间最美好的感受,就是发现自己的心在笑。
这一句话,无关风月,只是单纯的好奇。
——那一年的那一天,她和他相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已将本文的时间轴调到了剧情开始前。
☆、前奏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题记…张爱玲
面前的银发男子一语不发,清冷的目光落在百里空蓝身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到灵魂的深处,把人看穿。
百里空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先作自我介绍的——我叫百里空蓝,是青行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名字是?”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透出一股清冷:“杀生丸。”
杀生丸本来只是无意间经过这里,然而他在途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在好奇下,他便顺着妖气寻到了这。
百里空蓝若有所思:“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杀生丸望着面前的女子,他感觉得到她的实力很强,光是从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妖气中,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股妖气并不狂暴,相反还很平静。但这阵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如同大海,平静时不兴波浪,可一旦狂怒起来却能使得风云变色、翻山倒海。
杀生丸最大的乐趣,即为追求强大之路和与强者招手。而此时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对打对手,理所当然的,他突然抬起了手——
百里空蓝有些不明所以:“你……”
这时,杀生丸的食指与中指间骤然发出了一道散发着荧绿色泽的光鞭;同时光鞭朝着空蓝一甩,仿佛是一道流星划过天幕,将平静的夜划得支离破碎。
百里空蓝微微侧了头一下,于是光鞭落到百里空蓝耳边的树干上,力道之大竟将粗壮的树枝生生打断:“这是做什么?”
“早就听闻青行灯是一种强大的妖怪。”倒是如传言中所说的,杀生丸稍微有些期待了。
“那么是想和我打一场么,”百里空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但内心中却有什么开始醒来。
百里空蓝感觉得到,体内的战意在鲜血中开始涌动。战斗也是她的乐趣,而且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那么就如你所言。”
话声刚落,百里空蓝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刀,刀上泛着的寒光,令人胆寒。这是一把鬼头刀——鬼头刀刀体沉重,刀柄处雕有鬼头,相当锋利,斩金切玉。刀背有一圆口,造形特属,多于刀身上刻有专有的造形物。
鬼头刀袤方,背厚面阔,分量笨重,宜于劈砍,所以最合于杀头。可以说,这是一把专门为了杀人而创造出刀。
刀刚一现身,杀生丸就感觉得到一股刀所散发出的杀气——内敛,却不失锋芒。
百里空蓝此刻只是细细看着杀生丸的脸庞——啧啧,真是好看,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欣赏对方的时候。还是先好好打一场吧。
刀锋与光鞭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的那刻,冲天的妖气从两人身体中呼啸而出。
带动着浓厚的血腥之味与肃杀之意交织、构成妖气所形成的漩涡,颇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脚尖轻轻点地,凌空而起;鬼魅般的身影在空中留下的只是一道道残影,甚至连空间也引起了丝毫波动。百里空蓝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将体内的夹杂着鬼气的妖力尽数引动,使磅礴的妖力萦绕在自己周围;手中的鬼头刀向着杀生丸横劈而去——刀光只是一刹那,就来到了杀生丸面前。
杀生丸将光鞭对着刀影攻去,光鞭接触到刀影,却以摧枯拉朽般的被消融:“光鞭无法接住么。”说着,杀生丸旋即用右手抽出腰间的剑,反手就是一击。
这一剑杀出,妖气围绕着剑身旋转,若有一阵缠绕着光芒的风暴,带着摧毁一切的锋芒。
可谓是万物皆在脚下,俯瞰三界。
两股力量剧烈相碰所发出的震动,迫使百里空蓝不由得开始退后。百里空蓝快速地改为双手持刀,一面不断刻意地释放出妖气与之相抗衡,一面将刀用力的□□大地里、只露出半截刀身,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干脆利落。此时,百里空蓝终于停住了,不再后退,而地面上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呼。”百里空蓝将刀向上一挥拔离地面,接着再次改为单手握刀,刀气与妖气混合在一起,朝着杀生丸的方向横扫而去。
杀生丸跃到半空中,避开了这道攻击,剑倏尔斩下,与百里空蓝手中的刀锋碰撞在了一起。刀与剑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像极了兵刃在兴奋地低鸣。
两双金色的眼睛里,此时只有兴奋与战意。灵魂似乎也在颤栗,沉醉在这一刻。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战斗,不容得半分遗憾。
一时间,光影闪烁,一道道白芒似乎要将天地照亮。
不远处,枫站在茅草屋旁注视着这一幕,眸子深处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她没有想到,百里空蓝竟然能和杀生丸战斗到这个地步,真是不简单啊。但她已经无力阻止事态的演变,这种战斗她是插不上手的只能等待结果。
枫有些无奈,不过所幸的是两人身上都没有释放出杀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吧。
那一夜,天空似乎被刀芒剑影所划破。恍若白昼。
直到多年以后,这一幕依然清晰如昨。
战斗还在继续。
“你是不是太认真了点?”百里空蓝的语气略带些许诙谐,目光中却皆是凝重。
杀生丸只是冷冷地扫视了百里空蓝一眼。杀生丸的心中,一个念头突兀地浮现了出来:他有多久没有那么痛快的战斗了?
百里空蓝此时的内心也已不复之前的宁静。战争对于杀生丸来说大概是种享受吧,百里空蓝这样想,不然的话,为什们他那么喜欢战斗。
而此时杀生丸正准备落回地面,停止这的一次战斗,要是再打下去,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抑制得住他的力量与杀气,将这场切磋上升为生死间的搏杀。
但这一幕发生在百里空蓝眼中,她却不这么想,百里空蓝的第一反应就是杀生丸要放大招了。
该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而付出最小的代价?百里空蓝略微沉思之后便做出了决定。百里空蓝退后了几步,接着抬起手,右手在锋利的犬牙前划过,食指被划破,一道血痕泛着金色光芒、随着空蓝指向杀生丸方向的手指掠去——刹那间,百里空蓝和杀生丸身上同时出现一道血芒,然后血芒消失不见。
百里空蓝暗金色的眼瞳黯淡了下了来,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她眼珠上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痕迹,而且,这黑色的痕迹似乎会流动,缓缓在眼珠上来回滑动,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束缚在她眼睛上的纹路。她不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力量的人。刚刚释放出这个秘术,百里空蓝就感觉血液都开始有些沸腾起来了,之后,她强行地连将其完全压制下来。
杀生丸脸上难得的出现些许惊讶,一双黄金瞳寒气逼人:“你做了什么?”
百里空蓝闭起眼、温婉一笑,却用带着略痞气的口气回答:“你听说过连命术吧?我把我们的命连在了一起。”
连命术是一种很神奇的秘术,有很多人听说过,但会使用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连命术连的不仅仅是命,还有心。此命相连,此心相系,此缘不息。
就此相连至碧落。
“……”杀生丸万变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些微怒。
“也就是说,你不能杀我,”百里空蓝朝杀生丸走去,伸出右手:“那么,今后的日子请多多关照了。”
半响。
杀生丸伸出手,和那双略显苍白的手握在了一起,随即抽开,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冷哼。
此刻,命运相连。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BUG。
☆、在枫之村的日子
之后的日子,百里空蓝就在枫之村暂住了下来。
而在这段期间,百里空蓝算是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概面貌。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结构类似于百里空蓝原来的世界,也有中国和日本等国家,当然,这个时期的中国还不叫中国、叫明朝,日本也还不叫日本、而是叫战国。而枫之村所在的这个地方,属于战国时代的武藏国。这算是个很久远的年代了。
百里空蓝偶尔会想,五百多年后的这个世界会不会和她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一模一样。
这两个世界是如此的相似,就仿佛是一对双生子,尽管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总会有人将其混淆,她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若不是她已经活了六百年,若不是她在一个比战国更早的时间就出生了的话,估计她也会以为自己只是回到了五百年,而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时空、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这段时间里,百里空蓝认识了许多人。比如最先认识的枫婆婆和杀生丸,又比如后来认识的邪见。
枫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巫女,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听枫说,过去她还有一个姐姐,她的姐姐叫做桔梗。
桔梗从小就具有强大的灵力,一直浴血走在修罗路上,过着一成不变的斩杀妖怪、守护村民的生活,她以灵力高超的巫女身份名扬天下,被其破魔之矢能轻易地消灭妖怪。
百里空蓝有些遗憾,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在了,她还真想和她见上一面。
邪见是杀生丸的随从,是一种长相像河童的、绿色的奇怪生物,它的武器是人头杖,上面有老公公跟一个女人的头,是杀生丸送给他的。值得一提的是,邪见不时会洩露杀生丸的情绪因而被痛殴。
最后,杀生丸还有一个坐骑。杀生丸的坐骑有两个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而犬夜叉,他是杀生丸同父异母的弟弟,犬妖斗牙王与人类公主十六夜之子,人类与妖怪所生的半妖。犬夜叉因自己半妖的身份从小倍受排挤,为此想要得到四魂之玉的力量成为完全的妖怪,但在袭击枫之村夺取四魂之玉失败之后,被巫女桔梗封印。附带一提,犬夜叉和桔梗的关系很不一般,疑似情侣。
至于杀生丸,是一位容貌俊美,眼神冷酷,气质高雅的贵公子。杀生丸是犬夜叉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是斗牙王,母亲是血统高贵的犬妖。和半妖弟弟不同,杀生丸是真正的妖怪,且妖力强大。
杀生丸长得很好看,实力也很强,要是性格再可爱点就好了,百里空蓝充满恶意的想。
不过,杀生丸的思维方式出奇的与他冰山的气质有些违和呢——这一点,是邪见偷偷爆料的。
想到这里,百里空蓝不由得笑了。
杀生丸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她对他真的很感兴趣。初次和他接触时,百里空蓝只觉得杀生丸是一个强大且冷酷的妖怪,而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之后,她又对杀生丸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她发现杀生丸的内心的情绪原比表面上丰富的多,他只是从不轻易显露出来罢了。
看着杀生丸冷若冰霜的脸庞还有白色的背影,百里空蓝有时也会想,他也会感到孤独吗?
或许吧。
强者中是孤独的,天才也同样。而杀生丸,既是强者又是天才——他的实力强大,天赋也近乎妖孽,这注定了他绝不会平凡。
普通人仅仅只是注视着天才的背影,也会感到沉重的压力,那种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却还是追不上天才的步伐的感觉,让普通人无法与天才平等的相处。而弱者总是对强者有着敬畏之心,尤其是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弱肉强食的法则远比现代社会露骨的多。
这就是,这个世界啊……
百里空蓝在枫之村的日子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去到枫之村附近的森林里,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她喜欢这片森林,她能在这里获得心灵的稍许安稳,这里清新而富有生机的气息是她所未曾感受过的。
让百里空蓝有些意外的是,杀生丸因为连命术的缘故这段时间也留在了枫之村,杀生丸也经常会到这片森林里,然后在坐在树下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几天里,杀生丸有时也会去看被封印了的犬夜叉,每次,杀生丸都只是静静地待上几分钟就转身离开。百里空蓝常想,她之所以会在枫之村遇到杀生丸,是不是因为犬夜叉的缘故——在犬夜叉被封印了的这四十年间,杀生丸到底“路过”过枫之村几次?而每一次,他都会来这里看犬夜叉吗?
百里空蓝不知道杀生丸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犬夜叉的,这一点或许连杀生丸本人都不清楚。一方面,犬夜叉是他唯一的弟弟,一方面,他又是让他感到耻辱的半妖。
真是,口是心非……
此时,百里空蓝正悠闲地躺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上,悠闲地晒着阳光。
时光在这一刻,尽显它平和的一面,宛如是不存在征伐和尔虞我诈的另一个世界,甚至会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虽然最初还有些不习惯,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这是一种百里空蓝从未想象过的生活,没有鲜血与荣耀的点缀,有的只是温和的风、清新的空气和放松的四肢。
她有点怀念黑暗的地狱,却想要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留下这让人眷恋的一切。
她并不讨厌地狱,并不厌恶那里的黑暗;她从地狱的深渊中诞生,那里才是她该存在的地方。
正如大多数人一样、与其说是厌恶黑暗不如说是对黑暗中的未知生物感到恐惧。
百里空蓝怀念的是那时的自由和无拘无束,她可以做任何事,无关错与对;只要想,只要“想做”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强者为尊,弱者为卑——这是地狱最基本的法则。生命不过尘埃星点,卑微如草芥,她高兴就救赎她愤怒就毁灭,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的日子较之人世,总归是残酷了些。
而这里有的是心灵的平静:再怎么残暴的人也需要偶尔的驻足,休憩。
随心所欲和平静的生活哪个更重要?
妖怪的生命是很漫长的,所以很容易就感到无聊。
她天生就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多大兴趣,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人。杀伐与战斗是她最大的兴趣。只有当利刃贯穿对手的身躯、从创伤中绽放出妖冶的花朵时,那温热的鲜血才会让百里空蓝的血液沸腾起来,真实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而在静之中,她又能找到些什么?
百里空蓝随意地望树下一瞥,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杀生丸已经来到了树下休息:“杀生丸,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
“连命术很有趣,对吧。”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似乎猜到了对方不会接腔。
“……”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当时还以为你要出绝招什么的,没想到你是要停手……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毕竟你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百里空蓝笑了笑,“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解除,也就将错就错了吧:因为,我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
杀生丸冷冷地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