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王氏恭敬地说道：“儿媳一切都听我们家老爷的。”
听完了大太太邢夫人，二太太王氏妯娌两个人的回答之后；贾老太太突然觉得牙痛的厉害，合着这一个个的早就在盘算着想要分家的事情；贾老太太突然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样，再也不复之前的硬朗。
一旁作为导致这一次荣国府两房分家的罪魁祸首的贾琏，自然是这荣禧堂内唯一一个没有话语权的人；谁让他是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呢？
贾琏不但没有开口发表意见的权利，甚至为了不让自己引起贾老太太的注意；他还的要努力的龟缩在一旁，减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站立在贾老太太面前的自家老子，不知道为什么？贾琏突然觉得自家老子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身影，此刻却是那么的高大威武。
特别是昨天晚上，自家老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再看到如今贾老太太对自己老子的态度，贾琏这小子难得有良心了一次；暗自感叹道，自家的老子这些年其实也非常的不容易。
昨天晚上不止二太太王氏回去之后，对着二老爷贾政蛊惑了一番；细数分家之后的利弊。
大老爷贾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何尝不也是一样；带上贾琏去了自己的书房，父子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的谈了一回。
“琏儿，这些年来你可有怪过为父太没用？”
书房内，大老爷贾赦看着跟自己媳妇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贾琏；眼神中掠过一丝怀念、纠结、痛苦混合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半天之后，方才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明明应该是承袭爵位的继承人，放着好好地荣禧堂不去居住；偏偏要居住在花园一角。”
“儿子不敢。”贾琏微微一愣，他没有想道自家的老子居然会问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当下便闷闷不乐的说道。
大老爷贾赦听到贾琏的回答之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听得很清楚，贾琏回答的是儿子不敢；而不是儿子不会又或者儿子没有之类。
唉……琏儿，琏儿还是怨恨上了自己了；不是不怨恨自己做爹的没用，而是不敢怨恨自己做爹的没有；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
大老爷贾赦张了张嘴，想要跟贾琏开口解释；却愕然发现，很多的事情很多的话；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提起。
最重要的是，大老爷贾赦并不希望；贾琏跟自己一样，每天都在仇恨、后悔中醉生梦死的过日子。
罢了罢了，既然以前都没有告诉琏儿；这以后也就不要再提了，所有的事情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一个人扛就好；琏儿他只要安安心心过他的快乐日子就够了，等以后老爷我到了下面；也有脸去见他的亲娘了。
大老爷贾赦想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张氏临死前的那番话，心情越发的沉重；不过也因此很快就有了主意。
打定了主意的大老爷贾赦，收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很快将自己的另一个打算告诉了贾琏：“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多恨你老子我，有件事情今天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老爷您说就是，儿子听着。”贾琏听到大老爷贾赦的话，心里面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今天那琴香馆赵四上门来讨债的事情……”
大老爷贾赦这边才刚刚起了个头，这话都还没有说完；贾琏立刻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坏事了……自家的老子该不会是想要秋后算账吧？
这个念头从心里一冒出来，贾琏越想心里就越慌；还越发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来着，赶紧脸色慌乱的打断了大老爷贾赦的话；着急上火的解释起来。
“老爷，您听儿子说……其实那些银子跟我……”
“好了！”
大老爷贾赦开口制止住了贾琏，沉声说道：“琏儿你莫要慌乱，为父并不是要责罚你；也不是想要问你这么大的一笔银两，琏儿你是怎么样欠下来的？”
啊……大老爷贾赦的一番话，让贾琏犹如置身在梦里；不明白自家的老子今天奇奇怪怪的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这可是三十六万两银子啊！
贾琏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不够用；平日里自己的老子有多贪财小气，贾琏还是心里门清了解得很。
一个平时连三千六百两银子都紧张的很的人，突然面对三十六万两银子都不动心了；这是神转折？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快的让贾琏真心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这一次大老爷贾赦并没有打算跟贾琏开口解释的意思，而是径直说道：“既然这银子欠都已经欠了，再追究下去结果也不会改变；还不如想一想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贾琏一脸不明觉厉，鹦鹉学舌般重复了一句。
“这三十六万两银子，老太太今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是不会拿银子出来的。”大老爷贾赦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都说这知子莫若母，其实这话反过来说何尝不也是一样；知母莫若子！
大老爷贾赦对于自家老娘那偏心眼的毛病，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今天这三十六万两银子是贾宝玉欠下的，那老太太肯定二话不说立刻掏银子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这个做老子的连累了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大老爷贾赦不由一脸歉意的看了贾琏一眼；这一眼又让贾琏猛地一阵心惊肉跳，不明白自己的老子为何要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来看自己？
大老爷贾赦继续开口说道：“至于老二那两口子也是一样，提起银子就等于是他们的命；更别说是三十六万两银子这么多。”
“老爷的意思是……”
贾琏这会子倒也没有犯浑，知道自己的老子这是在替自己解决问题；嗯嗯……虽然平日里自己的这个老子看起来挺不靠谱来着，可是关键的时候；也只有自己的老子会帮自己，贾琏同样感慨万分。
“分家，刚好我们可以趁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跟二房分家。”大老爷贾赦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分家？”
贾琏一愣，分家什么的这个问题贾琏从来就不曾想过；如今大老爷贾赦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呆滞住了。
还有……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听着自家的老子好像有几分迫不及待，嗯嗯……一定是他想太多，他的老子怎么可能会期盼着分家呢？
不过大老爷贾赦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的打消了贾琏心里最后的一点疑虑；感情并不是自己想太多，而是自家的老子真的期盼着分家另过来着。
“对！”大老爷贾赦捋这胡子点了点头道：“就是分家，如今正是分家的一个好机会。”
“老爷，真的要分家吗？”贾琏有些茫然的问道。
这个儿子还是被自己给养废了，大老爷贾赦抬头看了贾琏一眼；好不容易变得轻松了几分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琏儿，就算我们明天不对老太太提出分家；以你老子对你二叔、二婶的了解，他们夫妻两个人也一样会开口对老太太提出分家的事情。”
☆、第0194章
果然说到这荣国府，最了解贾老太太跟二老爷贾政母子两个人的；还是大老爷贾赦这个做大儿子（兄长）的人。
单单从今天贾老太太跟二老爷贾政，还有二太太王氏几个人的言谈举止中；大老爷贾赦就已经猜到，这三十六万两银子的债务；最后面一定会避无可避的落到自己大房的头上。
想要算计大房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你们大家都不念母子、兄弟亲情；那也就不要怪他同样也不念母子、兄弟之间的情分。
想要大房来抗这笔巨额的银子欠债不是不可以，不过他要分家；大老爷贾赦这些年心心念念最想要的就是跟二房分家，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大老爷贾赦有种预感，以后他想要再分家的话；恐怕是不太可能。
大老爷贾赦看着依旧还一脸震惊的贾琏，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唉……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的不作为到底是对还是错？特别是对于贾琏，这个唯一的嫡子的放任；大老爷贾赦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老爷我心里有数，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总归还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自己最爱的女人替自己生的儿子，大老爷贾赦心里一软：“明天分家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你爹只要一天没有死；就不会让你被别人给欺负了去。”
贾琏历来就习惯了被大老爷贾赦呵斥怒骂，对于一年到头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的大老爷贾赦；突然间一反常态，不但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还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嘤嘤嘤……好吓人的说，看着眼前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的大老爷贾赦；贾琏突然觉得，自己貌似有一点接受无能的感觉来。
“哦！”反应慢一拍的贾琏傻傻的应了一句。
看着这样的贾琏，大老爷贾赦好不容易才冒出来的慈父心；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这个儿子真的是被自己给养废了。
“行了，你下去吧！”大老爷贾赦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如果老爷没有别的事情吩咐；那么儿子就先回去自己的小院子了。”贾琏恭敬地说道，然后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大老爷贾赦的书房。
第二天的时候，事情果然如同大老爷贾赦所预料的一样；二老爷贾政跟二太太王氏抢在大老爷贾赦之前开口对贾老太太提出，要跟大房分家的事情来。
一旁的贾琏更加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自家的老子居然这么的厉害；二老爷贾政跟二太太王氏夫妻两个人，还有包括老太太在内；三个人的反应都被自己的老子猜的那么准确。
“既然你们兄弟两个人都执意要分家，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也就不掺和到你们兄弟两个人之间去。”
贾老太太看了大老爷贾赦跟二老爷贾政兄弟两个人一眼后，开口叫了一声鸳鸯：“鸳鸯，你让人去隔壁宁国府将你们珍大爷给请过来；让他来帮忙你们大老爷跟二老爷主持分家。”
宁国府的贾珍，是如今这一支贾氏一族的族长；分家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将贾珍请过来才行。
小厮去到宁国府的时候，贾珍正好在府里：“你是说……你们府里的老太太让你过来请本老爷过去，是为了替你们府里的大老爷跟二老爷分家？”
贾珍一脸的错愕，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厮。
分家？？他没有听错吧？隔壁的荣国府在搞什么鬼？无缘无故突然又发什么神经，分家……这家岂是那么好分的吗？
这位荣国府最近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居然也不知道消停消停；贾家的脸面都快被他们荣国府给丢光了，贾珍只要一想到；最近荣国府闹出的那些事情来，整张脸都有着黑化的趋向。
从一开始的小妾想要爬人家怡亲王爷的床开始，到后来的跟王家闹翻；再到后来的贾琏跟王熙凤夫妻两个人和离事件，整个荣国府早就成为了京城里面最大的笑话。
换成是别的人的话，恐怕这个时候也应该消停消停了；可是这荣国府的老太太，还有自己那两个不靠谱的叔父；愣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消停？
这才几天啊！有闹腾出来要分家的事情来，这不是摆明了打算将荣国府一直都摆放在风口浪尖么？
真是不知所谓，看来他们那府里头的人；一个个的恐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贾珍眼睛里一片阴霾。
虽然贾珍同样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过他既然能够成为这贾氏一族的族长；想必自然有他过人的地方，二老爷贾政跟贾老太太母子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贾珍却能够想得到，他可不像二老爷贾政那么的白痴。
贾珍跟尤氏夫妻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神情；“这荣国府的人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着调，在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贾家迟早完蛋。”
“回珍大爷的话，事情就是珍大爷您说的那样；老太太还在府里头等着，珍大爷还是赶紧的过去；别让老太太等急了。”小厮看到贾珍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句道。
“行，老爷我就跟你走一趟。”贾珍点了点头说道。
“老爷！”尤氏有些担心的叫了贾珍一句。
虽然贾珍对于自己的这个继室没有多喜爱，不过一般的时候应有的尊重贾珍还是会给尤氏；听出了尤氏话里的担心，贾珍难得对尤氏和颜悦色的安慰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老爷我去去就回；我估摸着隔壁府里头找我过去，多半也就是做个见证人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情。”
贾珍他很想说，自己其实真的一点也不想过去隔壁荣国府么？
谁让自己辈分太低，偏偏这年头又孝大于天呢？那府里头的老太太也好，还是大老爷贾赦跟二老爷贾政兄弟两个人；每个人的辈份都要比自己大，他想不去都不行。
“那老爷您自己小心点，早去早回。”尤氏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嗯！”
…………
“珍儿给老太太，两位叔父跟婶子请安了。”
贾珍走进荣禧堂便对着贾老太太，以及大老爷贾赦跟二老爷贾政；还有大太太邢夫人、二太太王氏问了声安。
“行了，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贾老太太对贾珍开口说道：“今天叫你过来呢？主要是为了你两位叔父要分家的事情，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
“是，珍儿在路上就问过小厮了。”贾珍恭敬的说道。
他早在来的路上就想通了，左右这贾老太太跟大老爷贾赦；还有二老爷贾政几个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反正他是晚辈；再说了这也是荣国府的事情，又不是他宁国府的事；他就算想管也没有那个本事。
“珍儿，你是族长；你说说看，你两位叔叔这家应该怎么分？”贾老太太一脸神情柔和的对贾珍说道。
“这会子总算记起老子是族长了，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老子是族长呢？”贾珍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贾老太太一眼。
特别是……他想到之前荣国府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自己这个贾氏一族的族长居然每一件事情；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贾珍心里头就感觉到憋屈极了；更是火大得很。
心里面想归想，不过脸上却看不出来半点端倪；他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对贾老太太，还有大老爷贾赦、二老爷贾政；以及大太太邢夫人跟二太太王氏说道。
“根据贾氏一族的规矩，这大房跟二房分家；作为承袭爵位的嫡长子理应可以分到所有家产的七层左右，嫡次子可以分到所有家产的三层左右。”
“嗯……珍儿你接着继续往下说。”贾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
贾珍刚才所说的这些，不止贾老太太早就知道；大老爷贾赦、二老爷贾政，还有大太太邢夫人跟二太太王氏；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当贾珍说完之后；众人才会这么的安静，不然的话以二太太王氏的秉性；恐怕早就跳着脚闹腾了起来。
“分家之后，这荣国府自然是属于赦叔；政叔跟二婶必须搬出府另过。”贾珍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道：“至于老太太的话，一般来说应该是跟赦叔住在一起；由赦叔给其奉养天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珍微不可见贾老太太没有皱了皱；府里头的老太太偏心二房，者不止是在贾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是放眼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这荣国府的贾老太太偏心到没有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