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无情的抢去。如意眼泪汪汪的在角落里踢毽子,但是结果还是一样…再然后就没人种花、弹琴、绘画、烹饪,一天到晚的玩玩玩。
“你们这是玩物丧志啊。”如意痛心疾首,众女答:玩物丧志的东西是你做出来的。
“你们抱团欺负我是吧,给我等着,马上让你们窝里斗。”如意发了狠直接把麻将苏出来,一百零八张竹牌一出惊天动地,秋千无人问津结起蛛网,风筝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鸡毛毽打蔫儿落满灰尘,众女陷入另外一种疯狂。
“来来称心,我们玩翻花绳。”如意笑眯眯把踢出来的称心拉来自己阵营,称心却摇头道要为夫人姑娘们准备点心。
“师父您在哪里?我好寂寞。”
如意思师心切要去隔壁城找元宗了,临行前和琴清几个打招呼,已经赌红眼的四个齐刷刷的挥手道:“慢走不送。”如意咬牙切齿轮番诅咒她们输到光屁股。
一身男装的如意出了洛阳城,向守城士兵问过方向就一路朝东而去。雇了一艘船,在船上吐了几天如意抵达荥阳城已经瘦成一张瓜子脸。脚步蹒跚面色苍白的如意很像是得了重病之人,守城的门卫是一个善心的青年,没收如意的好处还指出医馆的位置。
“谢谢大哥指路,这几个钱别嫌弃少,大哥拿去吃酒。”如意拼命塞,她知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守城是辛苦活,手头宽裕能给就给一些,出去还得劳烦人家放行,就当结个善缘。
进了城如意先去看大夫,不让诊脉直说病症有哪些,大夫也是有点经验的吩咐药童子秤药煎熬。如意拧着眉头将一锅黑如芝麻糊却苦似黄莲的药汁喝下肚,完了向大夫讨了一碗清水漱口,又要一瓣新鲜的薄荷叶放进嘴里嚼了彻底去异味。
“多谢大夫,在下还想向您打听一些事,请问您可知道城里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元宗的性格哪路不平踩哪里,照着这个线索找准没错。
医馆大夫捋须想了想突然展眉笑起来,“小兄弟你过来。”把如意引到门口,大夫遥指远方道:“小兄弟你那儿瞧,瞧见那座楼上的灯笼没有?”如意顺着指尖点了点头说看见了,“今夜凤仙楼清倌人玉姬姑娘要正式挂牌接客。”
“清倌…接客…”大夫完全没注意到如意的脸色继续说道:“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此女本姓‘玉’,老夫有幸见过一次,二八芳华,肤若凝脂,貌若天仙,老夫要是有银子也想买下玉姬姑娘的初夜。”
“您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做大夫的。” 老牛还想祸害嫩草恶不恶心,如意拉下脸来不太高兴。“老夫身子还硬朗,可惜囊中羞涩啊,玉姬一夜千金。”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特别之事吗?”“非要说特别倒是也有一桩,最近城里来了许多墨者,喏,正巧过来一个。”
墨派弟子校服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分校与分校之间款式会有些差异,但前襟上的校徽纹路绝不会变。如意匆匆告辞暗中跟上貌似魏墨的弟子。
居然一路跟来了凤仙楼,如意抬头看看花楼的旗帜,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跟进去。凤仙楼并不是只有晚上做生意,晌午一过大腹便便的老爷们就进来撒金撒银,更何况玉姬今夜挂牌,早上起这里宾客络绎不绝。如意在魏墨弟子附近点上一桌酒菜,坐下四处张望竟发现还有其他墨者在场。
酒菜一样样上桌,羊腿入口一嘴的柴味,酒的滋味如何根本没有去尝,如意向老鸨要了一个文静的花娘作陪。老鸨打量如意的小身板与苍白的脸庞,很体贴的给她寻来一个脸嫩的小花娘。
“这儿经常有这样的人进来吗?”如意暗指一下魏墨弟子,再偷偷给花娘塞上一些开口费,花娘见不用被占便宜就有钱拿乐的眯眼直点头,“听小公子的口音是外乡人,其实这些墨者是从不来酒肆花楼的,即使想寻乐子也会换了衣裳。”
“那为什么会坏了规矩呢?”如意切下羊腿一片片分给花娘,这些花娘是酒陪的多,肉吃的少,也很少遇到如意这样大方赏钱赏肉的好客人,一高兴把知道的抖落出来。
“魏墨的矩子瞧上了你们楼的玉姬姑娘,听说玉姬姑娘价码不低,一夜千金,他哪里来那么多钱?”闻此言花娘咯咯笑了起来,她贴着如意不断用胸脯蹭弄道:“奴家看小公子是个心善的,不妨告诉公子一个秘密,玉姬姑娘已非完璧之身,我们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干净人。”
如意沉默不语,玉姬是不是处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奇怪魏墨的矩子这是吃错什么药公然出来竞价,元宗知晓此事否,最要紧的元宗现在何处。是继续盯住这几个墨者,还是出去再寻线索,完全没有头绪。
如意一杯接一杯的饮茶,陪伴在侧花娘无趣至极托腮看向别处。天色渐渐昏暗,如意方便回来室内已经掌了灯,她的花娘已经改招呼其他的客人,让人重上酒菜,如意也不要其他花娘伺候,老鸨眼珠子一转只当这位也是来竞价玉姬识相的不再介绍。
酉时一过,凤仙楼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满是痴汉肥佬。老鸨换过一身鲜衣抹了香粉出场,把人人皆晓的竞价规则翻来覆去的介绍三遍,就在竞价开始的当口,门外传来马匹嘶鸣声。老鸨眼睛一亮,一摇三摆的拨开人群嘴里高声嚷道:“都让开!给白爷让出道儿来!”
几个墨门弟子一拥而上以铁剑威吓众人散开,有人被踩痛当场骂娘,如意最初跟踪的人一拳挥过去,不偏不倚打中叫骂之人,口水伴着鼻血溅了旁人一脸。
“杀人啦!”不知道哪个嚎了一声,场面更加混乱。
趁着这股乱劲儿,如意把隔壁桌刚上的热茶和自己的冷茶对调一下,和这桌换条蒸鱼,那桌换盘嫩牛肉。她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一个人眼睛的,二楼偏僻角落一精瘦老叟与身旁的白发老翁笑道:“老夫就说如意聪慧,一定会比琴清最先寻来,邹老,你可认输?”
“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清儿怎会进来,一定是等在客栈或在其他地方打听咱们的下落。”邹衍死不认输,但不想被揭穿,他马上转换话题。“我们是读书人,不像你们墨门弟子污七八糟,一个个跑进花楼。”
“白师弟率领的魏墨可不是这样,师祖说的对,矩子不能搞继承制,要选出贤能之辈才可长久,魏墨的名声今日毁在白家小儿手上,白师弟泉下有知,必定气活过来。”
“人死了还能复生?”“这是一个比喻,没文化不要乱插话。”邹衍气哼哼的心里发誓再不要和元宗玩了。
现场依旧混乱中,如意已经考虑要不要顺手摸几个钱袋什么的,貌似她已经不够钱结账。“强盗比小偷高级一点点,吃霸王餐又比强盗多一分斯文。”决定了,找个机会就跑。
“魏墨矩子在此,再敢造次,定斩不恕!”
魏墨弟子齐声一呼,在场的人都静默下来,老鸨扶起歪倒的发髻谄媚的哎哟一声,“白矩子,白爷您里面请,上座给您预备下了,请、请、请~”
人海分开,一身绛红飘了进来,双脚落地没有带起一丝尘土。如意低头分析起此人的轻功段数,人长的什么模样她没工夫去看。
“这个位子好。”
有人不打招呼擅自与如意拼桌,不经意抬头扫一眼,众人只听如意说道:“好一个妖孽!”
☆、教训?教育!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如意最近的日子过的安逸,神经麻痹的嘴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照道理说龙阳君已经是这些年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如意尚把持得住不乱心神。魏墨的矩子容貌不及龙阳君的一半,气质倒甩龙阳君几条街,一双眼如冰结的湖面,看不出丁点儿情绪。这种人是如意最不愿意打交道的类型,行走江湖不仅拳头硬,还要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位一看就是油盐不进的,招惹上就是没完没了的局面。
如意后悔说话不过脑现在也收不回,补救方法就是飞快起身恭恭敬敬的道个歉,把头垂的低低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卑微。
魏墨的白矩子没什么反应,老鸨一个跻身上前打起圆场,她倒不是在帮如意,而是不想挣钱的好机会被一个愣头小子给毁了。
“让这些人都散开,别挡住视线。”
就在如意以为魏墨的矩子是一个哑巴时,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冷冷的也如结了冰一样。
老鸨扭了头扯开血盆大口高唱玉姬的名字。当玉姬顶着大红盖头出来的时候,如意已经隐身入人群。正准备走,肩膀让人点了一下。吃惊回头一看,两个老头子笑呵呵的正在摇手致意。
“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原来跑花楼里吃酒。玩就玩吧,这都多少天了,也不知道传个信儿回洛阳交代几句,一把年纪了半点稳重都没有,学三岁的娃娃玩什么躲猫猫。”如意手是有点痒的,两个老头枯树皮似的老脸泛起红晕。邹衍把视线调成到窗外,假装不是被责问的对象。
“起价一千金!”老鸨的声音传到楼上来,楼下叫价开始了。
“人家一姑娘沦落风尘够可怜的,您二位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一个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跑这种污秽地方凑什么热闹,看一个小丫头被当成肥猪仔称斤论价很有意思吗?有这个闲工夫到处浪荡,怎么不去建几个学校教书育人普度众生?怎么不杀几个贪官污吏开仓赈粮?说好是来荥阳城以文会友研习诗词歌赋的,结果我一个不注意就给我钻花楼里来了。您二位年轻些倒罢了,没准儿还能谱写一段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戏码,供世人茶余饭后的唏嘘一把。年龄都不小了,要钱没什么钱,身子也不硬朗,花楼里的姑娘都是横练二十八路谭腿的主儿,您二位消受得起么,一个就有风湿病,一个就严重便秘…”
楼下玉姬的身价已经叫到一千两百金,楼上如意还在絮叨。
“…师父您啥都好,就是吃亏在读书太少,大半辈子没少被人拐。邹先生,您是我师父的至交好友,怎么不把他往正道儿引。”邹衍眼睛已湿润了,冤枉啊,明明是元宗带坏他。
“今天是晚了,明儿一早就跟我回家,往后没我跟着哪儿都别去。”如意啰嗦完了饮了一杯凉茶解渴,很快胃里就翻腾起来,一阵阵的恶心。
“一千五百金!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老鸨的尖锐的嗓音刺的人耳朵生疼,如意决定要吐也是忍住出去吐,吐到这里不被讹死才怪。
想到这里让两个老头把钱袋子掏出来结账,然后把三人的钱合起来数一数,看够不够雇船回去。
“两千金。”白矩子再开口果然非同凡响,如意将所剩不多的刀币一个个塞进自己的钱袋内,还不忘横一眼元宗,亏他还是前任会长,身家和白矩子、曹秋道、严平这些自己封自己的西贝货完全没办法比。
“您看人家魏墨出手多豪气,单单睡一个小妞就两千金,包月价格估计十多万,咱手里这些钱省吃俭用只够回洛阳。以后不准来这类的销金窝,没钱当什么冤大头。身上有干净的布袋子吗?把这些没吃完的肉块都带回去,明天早上再煮一回捣成肉糜蒸包子吃。”
“包子能放肉吗?”邹衍表示怀疑。“行、行,你没吃过,菜肉包更好吃,把野菜、蘑菇用沸水汆一汆,剁碎裹包子搁上猪油肉糜,蒸熟了趁热一口咬下去一嘴的鲜汁,可好吃了。”“蘑菇?猪油?”“总之吃了就知道。”两老头开始想象那种滋味,瞬间不记得刚才被如意当孙子那么训时的憋屈劲儿。
玉姬以两千金的惊人价格出嫁给白矩子做他的一夜新娘,但哪里入洞房发生分歧。凤仙楼准备的房间,白矩子嫌脏非得把人带回魏墨行馆。老鸨不干了,担心玉姬出了此楼再也要不回来不能继续做生意。双方胶着互不相让,一旁看热闹的也跟着瞎起哄。
“人不要了。”白矩子让弟子抬上箱子走人,老鸨当即傻眼,哪里有人竞完价又反悔的,赶紧上前拦下拼命赔笑脸。白矩子扫了一眼头盖喜巾的姑娘,淡淡道:“一千金就要。”
喂喂喂,怎么倒着还起价来了。满堂哗然,老鸨整个呆住。
如意按住胃正难受,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今天她是遇到对手了,轻功、还价的本事都不小。
“您,这,咱可是说好的两千金!”“五百金。”白矩子继续压价,楼上楼下的人咋呼起来,凤仙楼里乱哄哄的,名唤玉姬的姑娘再也忍不住自己掀了盖头,芙蓉似的面庞写满惊慌。
“白爷您不要玉儿了?”“嗯。”白矩子点头道:“不要了。”
“是玉儿哪里不好吗?”“不想要。”玉姬一听白矩子如此直白说不要,扑到老鸨身上嘤嘤啼哭。
“此刻即便只收白某五金,白某都不要,根本不值这个价。”白矩子又补上一刀,玉姬姑娘一听直接厥在老鸨怀里。
“他这是干什么来的?”“砸场子。”元宗又学用如意的“家乡话”,他给邹衍解释了一遍三个字的意思,邹衍呵呵直说形容贴切,还准备明年把论政地方定在邯郸,顺道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如意这样的女子。不经意间就能给一个惊喜,猜想一定是山明水秀之处。
“穷乡僻壤没什么好看的。”如意反对,一来她对纸醉金迷的邯郸城没什么好感,二来国君昏庸贪色,万一看中琴清强抢入宫为妃可怎么得了,三来楚国有心攻伐赵国明年这时候估计已经打起来不安全。
反对意见一一列出,仅供邹衍作为参考,思前想后邹衍歇了去邯郸的念头,索性问如意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秦国咸阳。”琴清是将来的琴太傅,晚去不如早去,有她教导赵盘或许能守住一些节操底限,也可以从赌桌上挽回一个文艺女青年。
“是何理由呢?”反对和支持邹衍都要一个说法,“因为师父和我会去。”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好好,一起去,回去收拾一下就出发。”元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意却道不急,等开春天气暖和一点再上路。
“白矩子您不能这样,说好的两千金,您可不能不给。”老鸨怒极抢金,可她似乎忘记面前人的身份。负责抬箱的墨者拳头一扫把老鸨打翻在地。
老鸨年纪大了,经不起习武人一拳,倒下就爬不起来,那墨者还不依不饶的踢踹喝骂,哭爹喊娘声不断,楼里的客人姑娘无一人敢上前。就在此时,一个灰影自二楼跃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只见一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已拿捏住打人墨者的命门,白矩子眸中起了一丝波纹。
“大男人对着妇孺拳打脚踢,你不配做一个墨者!”小老头双目如炬说话铿锵,虽长的其貌不扬又身材瘦小,但一出手快如闪电气势十足,在场几个墨者都不敢轻举妄动,被拿捏住已经惊的汗流浃背。
“看阁下的武功路数也是出自墨门,请问如何称呼?”白矩子还是不慌不忙的模样,小老头淡淡一笑道:“不认得老夫了?小白,老夫是你元叔。”
“白某没有印象。”“时隔多年了,当年老夫还去喝你的满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