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红光闪烁,烈焰缭绕,显得杀气腾腾,跟绝地武士的光剑有得一拼。
“敬酒不吃吃罚酒!”思夜语一直挂笑有脸终于沉了下去,“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哦!”这后半句却还是对顾东说的。
她手中长枪忽地一弯,细弦弹出,重新变为一张大弓,弯弓疾射,刹那间不知射出几百箭,唯见漫天乌光如雨似雹,带着海啸般的狂呼破空之声攻向那火红人影。
射出这阵箭雨后,大弓弹起,重新化为长枪,思夜语掣枪在手,展翼飞动,就在那漫天乌光之中抖起一团枪花猛扎过去。
火剑晃动间,飞起满天火花,朵朵绽放,间不容发之际将那乌光一一拦下。
咣的一声大响,仿佛洪钟敲动,响彻四方。
枪,剑,相交,爆起火星散落如雨。
第十四章 夜前(四)
风狂云急遁,漫天火焰舞,霹雳雷动间似乎有无数人影默声酣战,那情景真是比一场超大型的焰火晚会还要绚烂夺目。
整个平城上空都被超级强战涂成了五颜六色的缤纷模样,青天不见,唯有烟火横飞,那光那火偶尔有一点点不小心从天上落到城市的某个角落,往往就会引发一场剧烈的爆炸。
狂风从天上压下来,仿佛是一场超级热带风暴痛快地席卷洗礼着这东北重镇,车翻房盖仰,破碎玻璃无数,垃圾随风舞动,真是别有一翻壮观的味道。
“我靠……”躲藏在某高级公寓的一众士兵挤在几个落地窗前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空中大战,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
“哞……”散落在平城各处忙于洗劫占领的牛头士兵与军官们纷纷呆在当场,以纯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粗重地喘气声此起彼伏。
“偶像啊……”松江机甲制造厂中的某个飞鼠军官看得目眩神移口水直流。
这种超级强者之间的战斗真是很难得一见啊。
十里外,平城东郊密林,身披轻便机械战甲的将军站在密林边际,眺望焰火绚烂的平城上空,眉头紧锁。
“师长,接到总部回复,他们那里也没有收到战神殿的通知,不清楚该方面动向。另,根据情报显示,平城已经失陷,敌第六、七、十三联队已经越过安城,正急速向平城进军,目前距平城仅不到百公里!”
参谋长略有些压抑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是个脸颊狭长削瘦的中年男子,眼睛略有些混浊,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鼻尖,似乎那里痒得厉害。
“平城失陷了?”将军感到有些惊讶,虽然在安城被围、东北重装机甲集团被困的情况下,平城失陷只是迟早的事情,但发生得如此之快,还是太出人意料了。“平城方面的守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目前情势混乱,总部方面也不清楚,据情报显示,平城方面并未发生激烈战斗,守军似乎是在初一接触便全线溃败了。”
将军冷笑道:“接触?牛头集团的主力都在安城,他们和谁接触?”
“是牛头集团潜入我方战线后防的第一联队。”
将军沉默片刻,长长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无奈,问:“东北前指有什么部署?”
“东北前指已经将全部完好主力摆出来,似乎打算和牛头集团在平城会战。”
“他们大概被平城失陷的事实给吓慌了手脚吧。”将军冷笑着摇了摇头,“重装机甲部队被困,他们拿什么跟牛头集团主力决战?”
“他们该没有决战的决心,只是想打通安平线罢了。”参谋长淡淡道,“毕竟他们只接到了我部无法驰援的消息,而不知我们的行动。重装机甲部队是他们的命根子,就算是拼上了血本,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一招棋错,满盘毕输啊。”将军叹了口气,“估计就算是敌人也想不到我们的主力部队居然无力援助最危急的东北战场吧。”他的目光向着西南方向延去,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师长,我们是否还要按原计划突袭安城?”参谋长略有些犹豫地问。
“平城失陷,如果我们还按原计划行动的话,只能和重装机甲部队一同陷入重围……”将军沉吟片刻,突然道,“进攻平城!”
参谋长眉毛一挑,微笑道:“保住安平线吗?咱们这一个师怕是老本都得赔上啊。”
将军叹道:“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呃……不是说平城已经攻下来了吗?”
当牛头集团第六联队长指挥官诺米陶尔将军在一众部将的簇拥下登上平城东北方向的小山,向着那东北重镇眺望时,看到空中激烈的超级战斗,不禁一脑门子的雾水。
他环顾左右,一众将军皆满面迷惑。直到刚刚与平城方面第一联队通讯,仍表明平城牢牢掌握在他们英勇的牛头健儿手中,怎么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又打得天翻地覆了。
“那就是公爵级的战斗吧。”其中一个大队长满脸崇拜地望着天空比烟火还眩目的战斗效果,赞叹不已,“真是幸运啊。”
“幸运个屁!”诺米陶尔怒骂一声,一脚将那个沉浸在对勇者强人崇拜中的大队长踹得从山坡上一溜烟地滚了下去,“这种强者战下,还有我们立功的机会吗?”诺米陶尔将军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老兵油子一级级血拼上来的,向来粗口不断,最喜欢对部下动手动脚,是有名的暴力分子,滚到山坡底下的大队长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没什么损伤,可也摔得晕头转向,讷讷地站在山坡底下不敢再上来。
“上来,上来。”诺米陶尔将军冲着被他踢怕了的大队长招了招手,“你说得不错,这种强者战的确是难得一见,也算是一种幸运。”
大队长摸摸头好不委屈,觉得这一脚真是白挨了,捂着屁股爬上山坡,重新归列,然后讨好地道:“将军,既然现在平城属于强者战范围,那咱们就先在郊外等一会儿,等他们打完了再进平城吧。”
“放屁!”诺米陶尔一听,大为光火,又是一脚,把刚爬上来的大队长重新踹了下去,“如果咱们这边打败了,难道咱们还过去送死吗?你不知道那帮公爵级的变态,随随便便都可以力敌万人吗?咱们现在又没有专门配备特种攻击队,就现在的水准装备上去只能是送死。”
另一个队长立刻顺着主将的意思说:“那咱们就不进平城好了。”
“扯蛋!”诺米陶尔将军又是一脚,不过这位队长见机极快,一看不妙,立刻闪身一躲,纵身一窜,跳到其它将军身后躲了起来。
没能如愿踢到人的诺米陶尔将军不满地骂了几句,这才道:“立刻进攻平城!入城后,第一二三四中队抢占松江机甲制造厂,那里有那些会飞的耗子接应,只要能把里面的东西抢出来,咱们平城之行就是首功。牛崽子们,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给我上,总之不能丢了咱们第六联队的脸面!”
呃……众将军一片沉默,对将军的高深话语深感不解。
平城北,安平线主道两侧都是倾斜在三十度左右的小山坡,细密的树木长满了山坡,延着公路一直向前延伸,整个安平公路主线两侧是这般的树林。
这是下午一点十三分左右,一个将被东北会战牢牢记住的时刻。
当一群牛头战士从北面山坡的树林里一气冲出,跑到主道上时,愕然看到对面的树林中人影晃动,不知有多少部队也正自从中穿出。
第一个冲上主道的英勇的牛头战士,刚好与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战神兵团特遣突击师的战士打了个照面。
因为顺着山坡跑下来的惯性所致,双方在吃惊的同时,脚步却没能立刻停下来,而是顺着原本的势头一直向前跑,直到双方正面直线距离接近到十米的时候,才双停下脚步,此时在他们身后,大批的士兵正蜂涌现身。
“敌袭……”双方不约而同地扯着嗓子喊出了后面的战友已经看到的现实。大喊的同时,牛头挥斧,战士拔刀,稍稍停下的脚步再次向着猛冲。
若是从空中望下去,便可以看到公路两侧冲锋的士兵黑压压如同势不可挡的洪涛怒潮,狠狠撞在一处,溅起红色的浪花。
东北战事中最最残酷血腥的平城会战就在这种略有些滑稽的情况下拉开了序幕。其实以现在的军事技术来看,这种乌龙事件的发生机率实在是不亚于出门刚好被天下掉下的郧石砸到脚趾尖。但现实就是现实,有时候现实往往比想像更夸张更离奇。
喊杀震天,长长的公路线上血肉横飞,战士的尸体层叠堆积,残脚碎尸在拼杀者的脚下被踩成肉酱,混在汩汩流淌的血河中,向着两侧的排水沟流去,很快便积满沟渠。
一方是素有陆战之王称号的妖族王牌牛头集团,一方是号称人类战线中流柢柱的人类头号悍勇部队战神兵团,突然地遭遇让他们只来得及抽出各自的刀斧互相砍杀。战神兵团的士兵都是统一方法训练出来的战神派外围子弟,单兵战斗力远超过普通人类士兵,即使是面对妖族中数一数二强悍的牛头部队也毫不逊色!双方的先头部队加起来足有两三千号,全都挤在狭长的公路上,呼喊酣战,任谁都不肯后退一步。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此时若是后退更意味着全线崩溃的可能,到时不仅是这千把的先头部队难以幸免,后方的主力也将遭受重大损失,双方的将领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此时拼得就是谁能坚持得住,给后续主力部队争取足够的时间,为此哪怕拼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第十四章 夜前(五)
当激烈的战斗在平城北郊持续进行时,远在平城市中心的人与妖都对此一无所知。尽管牛头第六联队可以与占领平城的第一联队通讯告知此消息,但考虑到这种行为有救援似的示弱行为嫌疑,诺米陶尔将军并没有发出任何通告,他坚持认为只凭第六联队便可以轻松解决这些莫名冒出来的战神兵团部队——他的信心来自于情报显示战神兵团仍滞留在战区后方,这说明这里出现的只不过是小股部队罢了,解决他们将是很轻松的事情。而与第六联队相反的是,先遣突击师在初一接触之后,就立刻将这里的战局向后方各部发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正向平城集结的各支人类部队得到了这一消息。
空中超级火爆的大战完全遮掩了市郊传来的战斗声响,没有人或妖意识到战局正在向着某个微妙的方向转变,此时此刻平城里的生物大部队注意力集结在那打遍了整个平城上空的超级强者战。
如此赏心悦目的华丽战斗简直如一场盛大的歌剧般引人入胜。
当然了,这种观常性必须得是保证在一定距离之外才行,如果靠得太近的话,只怕也就没有心情来欣赏了。
现在顾东便深刻地体会着这种“可远观不可近瞧”的痛苦。
双方激斗余波所产生的什么风刃火球流星之类的流弹不时擦身而过也就算了,毕竟叶静身也不差,时时可以躲闪,而且他顾东也是不死之身,就算是撞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强大劲力引起的狂风所带来的窒息性压迫也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过于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压迫得他无法呼吸半口空气,一时胸闷欲炸,被憋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这要是常人只怕这会工夫便已经坚持不住而晕过去了。可顾东偏却身体强韧异常近乎不死,虽然已经足足有十几分钟都无法呼吸,可他居然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这样一来那种持续不断的窒息压迫对他而言便等于是一种酷刑了。长时间的闷气,让他突然间想到以前听到的兴唐传评书,那里面的提到过程咬金曾享受过一种桑皮纸闷死人的酷刑,便忍不住猜测当时那位混世魔王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清醒的感觉死亡的过程则更加可怕,那么现在像顾东这种清楚地享受着死亡的感觉却偏偏死不掉,应该更加难以忍受了吧。
他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问:“叶大侠,她们什么时候能打完啊?”
“这可不一定。”叶静也拿不准,“记得上次大师伯跟青龙王火拼的时候足足打了十天十夜才结束。嘿,那可真是场让人看了就热血沸腾的战斗啊,当时……”
迷迷糊糊的顾东此刻也已经被憋得有些热血沸腾了,他忍不住打断叶静的喋喋不休,道:“叶大侠,你能不能把我往下?”
叶静低头瞧了瞧顾东,见他脸色惨白,一时恍然大悟,“对不住啊,我看得入神都忘了你的受不这种压迫了。你知道的,这种级别的战斗实在是难得一见,对我的修为很有好处啊……”
“唔唔……”顾**然捂着嘴憋出一句,“叶大侠,我要吐了。”他这可不是作态,除了喘不过气来以外,叶静拎着他东游西晃躲闪流弹绝对比最颠波的汽车还让人难以忍受,他现在确实有点晕车……呃,晕人了。
叶静一看顾东状态不妙,赶紧地笔直落下,将顾东小心翼翼地放回地面。
双脚方一着地,顾东便扶着路边的路灯杆大吐特吐起来。
“兄弟,你的体质太差了,有机会可要好好锻炼一下才行,像这种战斗对于咱们学武之人越是近距离观摩越是有好处。”叶静皱着眉头离得顾东远远的,边说还边往天上张望,一副舍不得离远的表情。
顾东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练武之人,不过看到叶静的表情,便理解地说:“叶大侠,我没事儿,你上去观摩吧。”
“那好。”叶静立刻迫不及待地纵身而起,远远抛下一句,“别走远了,等她们打完了,我让我师傅帮你看看那变熊的毛病。”
如果说在碰到思夜语之前,顾东还是这个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他肯定不敢让叶静的师傅帮他检查了。万一那变身真是他自己的原因的话,只怕检查完毕就是他丧命的时刻,虽然那位嫉妖如仇的叶大侠师傅有可能是他的某个弟子,但他并没有信心对方会认出来他。毕竟对于他的那些弟子而言,时间已经过了上千年,这么久的时间即使是印象再深刻的人也会记得模糊不清,更何况他跟那几个弟子接触时间实际上都很短,除了香竹之外,其它两个都是一天多一点的罢了。除此之外,他此刻的无力状态也让他不敢主动自暴自己就是当年的霹雳仙人——这很可能会让人把他当成是个胆大包天的骗子,根据那位叶静师傅性烈如火的表现,一定被认定为他是冒充的话,那他只能死得更惨。尽管在得知自己的徒弟居然能够活上千年时,他着实是激动了一把,但在现实面前他却对会面相认望而却步。
顾东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犯了一个极大错误,如果他这时能够听话的在原地等候战斗结束的话,那么或许事情的发展就要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了吧。可惜,他这种骨子里的小市民般的胆怯与谨小慎微让他做出了虽然看似安全第一但实则短视到家的决定。
这些顾虑让他打消了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的念头,也不打算冒冒失失跑到那位挥挥手就干塌一座楼的超级高手面前就自称对方的师傅,在痛快地大吐之后,他便立刻离开了原地,直奔市政府方向而去。这是他一开始确定的行动目标,只不过从始至终意外不断,让他一直没能如愿罢了。虽然从目前这种状态来看,市政府还能有工作人员的机率估计等于零,但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洛水等人,也只能先往市政府去碰碰运气了。
肆虐的狂风在大街小巷中吼叫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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