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灵平静地说:“贺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您的出身,您的低位,您的修养,都不允许您这样说话。这种话,也只好市井乡野间无知无识的****来讲罢了。”
“你?!”贺昭云气得煞白了脸。她没有想到,自己带着这么大阵仗找上门来,就是想在这个被表哥心心念念的女子面前出口恶气,可是,却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白白费了力气。
不过贺昭云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灰心,这才来了一会儿,不用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陪着这个女子消磨时光。
环顾了一下店铺里面的的陈设,贺昭云又开口了:“听说叶姑娘以前是庆盛昌林家林大少爷的小妾,不过后来被林家下堂了,可叶姑娘为什么还在替林家做事?难不成,是想用这种方法重新回到林家吗?”
叶紫灵的表情依旧平静而麻木:“贺小姐热心过分了。”
“你敢和我顶嘴!”贺昭云气得脸都变形了,特意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
叶紫灵看着她:“贺小姐,这里是庆盛昌而不是北平王府,我并没有去北平王府和您顶嘴。”
这话是在提醒和讥讽贺昭云,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受辱的,可不关我的事。
贺昭云紧紧咬着嘴唇盯着叶紫灵,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叶紫灵这会儿已经变成一堆枯骨了。
“好吧。”大约一分钟之后,贺昭云终于收起了这种让她自己也觉得很累的目光,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这里呢,我也来过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叶紫灵说:“我从未想过要做未来的北平王妃。”
“哈哈哈!”贺昭云纵声大笑,“还算你识时务。不过,你要记住你这句话,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觊觎属于我的东西。”
叶紫灵甜甜地一笑:“不过,我们庆盛昌是做生意的,开了门就要接待客户,所以,我也无法拒绝北平王世子前来庆盛昌与我洽谈生意。北平王世子可是我们庆盛昌的大财神哦,哪家店铺也没有将大财神将门外推的道理。”
“你敢耍我!”贺昭云觉得自己上了叶紫灵的当,登时大怒,而且又刚好走到叶紫灵的身边,于是一扬手,就想给叶紫灵一个耳光,就像她平日里教训家里的丫鬟婆子一样。
叶紫灵早就料到这位一身骄娇之气的千金大小姐有这么一招了,伸出一只胳膊,抓住了贺昭云的手。
贺昭云虽然骄横,却是个空架子,平时养尊处优缺乏锻炼,哪里是每天都要干体力活儿的叶紫灵的对手。当时被叶紫灵抓住了那只手腕,动弹不得。只得怒视着她:“你敢对我动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叶紫灵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手底下的力道,痛得贺昭云直咧嘴。
叶紫灵平时要做的活计很杂,既有脑力劳动的,比如设计图纸,计算账目,教工匠们制作小摆件等等。可也有体力劳动,比如自己动手制作小摆件和模型,这些工作,虽然不需要重体力,可力量要掌握得恰到好处,力量小了,会做不到位,力量大了,就会毁掉一块木料,所以,叶紫灵这腕上的功夫,是掌握得游刃有余。更不用说,她还需要做一些重体力活儿, 比如自己从井里打水,劈柴,帮助工匠伙计们搬运木材等等。再加上平时往来穿梭于清泉坡、木石湾和三家作坊店铺之间,早就锻炼出了一副结实的身板儿。因此,贺昭云这娇滴滴的、写意般的一下子,还没等打过来呢,就注定要半途而废了。
贺昭云使劲儿扭动着胳膊,试图将手腕从叶紫灵手中抽回来,可是叶紫灵一点儿都不松劲儿,她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力气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叶紫灵,威胁到:“本小姐警告你,你最好还是赶紧放开,否则,门外那些侍卫,可不是好惹的。”
叶紫灵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差点儿将她摔一个趔趄:“贺小姐,平民百姓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可以让你们这些人随意拿来羞辱的。请你记住,今后,我的店铺,不欢迎你来。”
贺昭云气得脸色紫涨,怨毒地瞪了她一眼,带着丫鬟和婆子走了。
躲在门外的伙计工匠们纷纷进来,一个个吐着舌头说:“叶姑娘,那位小姐可是北平王府的亲戚呀,您今天得罪了她,她一定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叶紫灵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得罪了北平王府的亲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刚才那情形,她能怎么办?难道面对贺昭云的主动挑衅和侮辱而一言不发吗?或者人家打了左脸,继续把右脸也凑上去,陪着笑让人家羞辱个痛快?然后换取自己的平安?
叶紫灵摆了摆手:“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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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名伙计,骑着快马赶到了老店店铺,店里的人却告诉他:“大少爷今天没有来这里,可能是直接去了作坊了。”
伙计又催马来到老店作坊,终于见到了林世杰,简要说明情况,林世杰一听着急了,赶紧也骑上马,和伙计一起回到了南记店铺。
可是,他们赶来的时候,贺昭云已经走了,叶紫灵仍旧在柜台上忙碌着。
林世杰一看叶紫灵好好儿的,不像是被人伤害过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紫灵,贺大小姐来做什么?”
叶紫灵说:“还能做什么?找碴儿呗。”
林世杰皱起了眉头:“她与庆盛昌毫无瓜葛,能找什么碴子?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啊?”
叶紫灵只能点点头:“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她有些紧张过分了,因为我不可能和她抢夺什么。”
林世杰又想起了那天傍晚在云芝巷听见的殷子桭对她的邀请,不觉叹了口气:“紫灵,我能看看得出来,殷公子,对你是很关心的。”
叶紫灵正准备拨算盘,听见林世杰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殷公子很关心我,否则,他也不会派出四支军队去寻找一个被劫匪劫持的普通百姓。可是,他对我的关心,仍旧是不及你对我的关心啊。”
林世杰心中一热:“那么紫灵,你对我说实话,你对你自己的将来,究竟是个什么打算?难不成你打算做一辈子老姑娘?”
叶紫灵放开算盘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少爷,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不是我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而是那位贺大小姐今天被我冒犯,恼羞成怒,说不定会出手对付庆盛昌的。”
林世杰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怎么说,贺小姐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不会这样鼠肚鸡肠的。也许她今天只是来吓唬吓唬你,让你远离殷公子罢了。”
“如果只是这样,何苦非要提起来我是林家的下堂妾,何苦非要言语来羞辱我?”叶紫灵苦笑道,“而且还是带着侍卫来的。那么大阵势,不仅仅是提醒,而是宣战和警告了。”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林世杰不大相信贺昭云真的会将叶紫灵怎样,毕竟,虽然殷子桭看起来是喜欢叶紫灵,可也并没有做什么啊。
“我打算从庆盛昌辞职。”叶紫灵一边低头拨着算盘珠子,一边说,“我担心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会因为我的缘故而迁怒于庆盛昌。你也知道,那种本来就没什么头脑的女孩子,为了心上人,也许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更不用说,她手中是有些权力的。”
“可是你就算辞职,一成股份还在庆盛昌呢。还有啊,那一成股份和那一间店面,你不打算要了么?”林世杰觉得叶紫灵有些草木皆兵。
“那位大小姐不会聪明到来庆盛昌查我有没有股份的。至于那间店面,先放在你这里吧,等这一阵子过去再说。”叶紫灵惆怅地合上了账本,“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现在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是先躲一阵子再说,争取不要牵连到庆盛昌,否则,即便是林家有能力斡旋,也会很麻烦的。”
“紫灵。”林世杰认为叶紫灵有些冷静过头了,这个时候居然还首先为庆盛昌考虑。而且他并不相信贺昭云能因为叶紫灵的缘故而对庆盛昌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利用自己北平王府表小姐的身份把庆盛昌给全都查封了?就算是去年表舅被诬陷了人命官司,官府也只是暂时查封了南记啊。
“紫灵,我觉得不会有什么事的。”林世杰劝慰道,“不过,你暂时辞职也可以,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咱们且静观其变吧,若是那位大小姐只是闹一闹出口气,也就算了,若是她真的迁怒于庆盛昌,那我只能请严大人想办法从中斡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五章 迟大娘的主意
第三百零五章 迟大娘的主意
贺昭云怒气冲冲回到北平王府,刚刚走进后宅,就碰上几名家丁抬着一张床往里面走,那张床应该是很重,六名家丁抬着,都显得很吃力,因此走得很慢,挡住了贺昭云的路。
贺昭云怒不可遏,忘记了自己这几天来在殷子桭面前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又加上刚才在叶紫灵那里半分便宜也没有占到,而且右手手腕这会儿还痛得厉害,因此看着那些吃力抬着大床的家丁,不禁喝斥道:“真是一群傻蛋,抬个东西也这么慢。你们还想不想让本小姐走路了呀?”
离她最近的一名家丁抬起头来说:“表小姐,这张床很重的,不是小的们故意要挡住您的路,而实在是走不快呀!”
贺昭云方才没有能落在叶紫灵脸上一个耳光,立刻打在了这个胆敢与她顶嘴的家丁的脸上:“狗奴才,竟然和本小姐顶嘴!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没有规矩吗?”贺昭云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这几个倒霉的家丁,“你们给本小姐听好了,赶紧抬着这张破床滚开,别碍本小姐的眼!”又用帕子使劲儿在鼻子跟前挥舞着,似乎是家丁们身上的气味也不大好,熏到了她。
那名挨了打的家丁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管低了头,默默地继续和其他几个家丁一起抬床。
“贺小姐。贺小姐。”管家沈伯满脸是笑地追了上来,“贺小姐,这张床是王妃特意吩咐了下人们抬到您那里去的。王妃说,您现在用的那张床,有些不太宽敞,怕您用着不舒服,所以今天特意换了一张大床,给您送过去呢。您看,这是王府里面最舒适的一张床了,还是黄花梨木的呢。”
贺昭云看着刚刚打了家丁一耳光的这只手,后悔不迭。表哥一定不喜欢这样骄横跋扈的女子,他自己对待下人,对待军中士兵,一向都是很和气的,如果给他知道自己竟然毫无缘故地打了一个家丁,那他真的不知道会怎样想呢。会不会更加讨厌自己了?还有,那个叶紫灵,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她会不会给表哥告状呢?说自己上门去欺负她。
贺昭云心里有些乱,不耐烦地对沈伯挥了挥手:“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就一张床么,罗里啰嗦做什么?抬进去就是了!”
沈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低声吩咐几名家丁再加把劲儿,将这张床抬到贺昭云的住所去。
好容易将这张华贵而又沉重的大床抬进了贺昭云的卧室,北平王妃派过来服侍贺昭云的丫鬟婆子们倒是很热情,一边嘴里道着“辛苦”,一边端了凉爽的酸梅汤来给几名家丁解渴。几名家丁因为刚才贺昭云动手打人的缘故,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人喝了一碗酸梅汤,就告辞走了。
来到下人们的住所,几名家丁一边闷闷不乐地擦着汗,一边对沈伯说:“沈伯,咱们在王府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那样的主子,还真没有见过,王爷王妃和世子,谁不是对咱们这些下人和和气气的?偏就来了那样一个什么表小姐,简直比王妃还要厉害呀!”
那名挨了贺昭云一个耳光的家丁说:“王妃只是对入侵的敌寇厉害,可是这表小姐,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苦笑。因为北平王府虽然对待下人很是宽容,可也不允许奴才议论主子的,尽管,目前来说贺昭云还不能算是正牌主子,只能算是亲戚。
另一个平日喜欢打抱不平的家丁说:“告诉世子,让世子教训她!”
“万万不可啊!”沈伯急忙张开双手阻拦,好像这几名家丁立刻就要去找殷子桭告状,“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呀,万万不敢得罪的!”
那个挨了打的家丁也说:“是啊,沈伯说得对,还是不要惹事了。其实,在别的大户人家,下人挨打是常有的事,我就捱了这一巴掌,也不重,就算了吧。就当买了个教训,下次见了那位表小姐,躲的远远儿的,就没事了。对了沈伯,下次只要是与贺小姐有关的差事,可千万不要再派给我了。”
沈伯只能点头。
贺昭云倒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因为她知道,表舅北平王常年征战沙场,与军士们同甘共苦,所以和京城的那几位王爷大不相同,十分的体恤下人,而北平王府的下人,也几乎是没有捱过打骂的,比别的大户人家的奴仆们不知道逍遥多少倍呢。而自己今天冲动之下,竟然无缘无故打了一名家丁,这要是让舅舅舅母和表哥知道,自己又免不了要去认错的,当然不是给那个家丁认错,但是给舅母认个错,那是一定的。
贺昭云不觉叹了口气,自己仍旧是修炼不够,有些小事,还是不能忍耐,以至于给自己惹了麻烦。
丫鬟小红说:“小姐尽管放心吧,就算是北平王府的奴才,那也是奴才,而不是主子。想必那个家丁不会去告刁状的。”
贺昭云有些无精打采:“但愿如此吧。可是,万一呢?这北平王府的下人都被惯得不成样子,这一次捱了打,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忍下这口气的。”
这么一说,小红也吃不准了:“要不,咱们去吓唬吓唬那个家丁,让他嘴严一点,不要乱说。”
婆子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
小红嘟囔道:“迟大娘,你笑什么?”
迟大娘说:“你这孩子,好不晓事。这宰相门前三品官儿,北平王府的家丁,岂是咱们可以随便去吓唬的。要我说啊,咱们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是最好的。”
小红不服气地问道:“那万一要是那个家丁去告状怎么办?”
迟大娘说:“不会的。北平王府的家丁,不会那么不懂事。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咱们家小姐就是未来的北平王妃,谁敢没事找事儿?放心吧,借那小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告状。沈管家能派到咱们这里来做事的,不是那种没眼色的愣小子。”
贺昭云和小红这才放了心。
贺昭云忽然又想起来叶紫灵,叹气道:“表哥也不知道鬼迷心窍了还是为什么,居然对一个平民女子那样关心。你们说,他是不是想娶那个女子呢?”
迟大娘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她一个富商下堂妾的身份,还妄想被娶进北平王府?白日做梦罢了。不过,若是王爷王妃不反对,也许以后,那个女子会做世子的侍妾。不过,侍妾没什么地位,只比丫鬟强一点点而已。”
贺昭云叹气道:“那个叶紫灵,不会找到表哥告状吧?”
迟大娘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女子看上去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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