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叶姑娘失踪了?”殷子桭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失踪?”
随从没想到殷子桭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忙说:“回公子,这个属下也不大清楚,只听说昨天晚上叶姑娘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劫持,到现在还不知去向。”
殷子桭勒住缰绳:“去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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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王世子来了?”失望而疲惫地回到西跨院、和母亲商议寻找叶紫灵事宜的林世杰听见管家秦叔来报,说北平王世子前来拜访,不由得奇道,“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催着庆盛昌给他快点儿制作家具?”
林老爷和林夫人只能也和林世杰一起来到前厅,迎接殷子桭。
殷子桭看见他们对自己行大礼,急忙摆手道:“免了免了。本公子冒昧前来,是想知道,叶姑娘真的失踪了吗?”
林老爷和妻子儿子更加奇怪,难道这位北平王世子突然来访,就是为了叶紫灵?
林世杰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又向殷子桭恭恭敬敬回答道:“草民回世子的话,昨天晚上,庆盛昌老店的伙计叶紫灵的确失踪了,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都过去一天时间了。”
林世杰本来十分焦急,而且心中暗暗埋怨殷子桭这个时候来拜访,原本他是打算简单和母亲说明情况,再多带些人出去寻找的。可忽然一转念,殷子桭这样着急,说不定,请他帮忙寻找叶紫灵会更有效果呢。北平王府手握重兵,如果他们肯出面的话……
正在思量着怎样开口请求,忽听得殷子桭又问道:“是哪里来的劫匪这么大胆,竟敢在人家家门口就劫持?劫匪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林世杰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被撕下来的衣襟儿:“据草民家中仆人猜测,劫匪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手段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可寻之迹,只有这块布,像是紫灵从劫匪衣服上撕下来的。”
殷子桭接过那块衣襟儿,细细看了看:“这种布料,市面上有许多呢,不大好据此来判断劫匪的身份。”
林世杰叹道:“是啊。从今天一开城门,四个城门的守将就开始细细盘查,可这都一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查到。也许,他们不敢出城,只是藏在城里。草民也是刚刚回来,打算再多带些家丁去寻找呢。”
殷子桭略一沉吟:“那么我就不打扰林大公子了,这就告辞。不过,既然府上的家丁说是江湖中人所为,那么江湖中人不乏奸邪之徒,他们若是带着叶姑娘出城,那一定会有办法的。林大公子如果只是在城内寻找,恐怕会延误时机。”
林世杰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草民明白殷公子的意思,江湖中人有的是办法瞒天过海将紫灵带出城去。可是,他们会将紫灵带到哪儿去呢?而且连他们走的哪个城门都不知道。”
殷子桭说:“这样好了,林大少爷负责在城内寻找,本公子这就回去调拨人马,在城外寻找。”
林世杰一听大喜,可又一想,人家殷公子和自己非亲非故,而叶紫灵也不是他们皇室的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百姓罢了,即便有生意上的来往,可人家堂堂世子,也用不着为了一个普通百姓的失踪而如此大动干戈啊。何况还要调集北平王的军队。要知道,除非是剿匪、抗敌、抗灾这类大事,才可以动用北平王府军队的。可现在只是寻找一个失踪的百姓,林世杰忽然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北平王世子如此看重紫灵?
不过,疑问归疑问,林世杰并不打算现在就提出这个问题,毕竟,先找到人,比什么都要紧。于是再次行大礼谢道:“草民多谢世子!”
殷子桭说:“爱护百姓,本就是本公子的职责,林大少爷不用多礼。那么本公子这就回去调拨人马,你们也多派些人手,咱们城里城外都不要放过,抓紧时间找到叶姑娘。”殷子桭走到前厅门口,忽又转回身来,“目前尚不清楚劫匪劫持叶姑娘是何目的,如果是勒索钱财的话,那他们一定会给府上送来勒索信件之类的东西,到时候,若是有这样的东西,林大少爷请务必尽快告知本公子。”
“草民明白。”林世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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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离宁州愈来愈远,叶紫灵心中焦虑不已,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可心里又急又怕。也曾打算在一路上留些痕迹,为林世杰寻找自己提供线索,可是飞天蝙蝠看管得很严,而她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根本没办法留下记号。
四个人骑着马又走了小半天,叶紫灵说自己头痛。飞天蝙蝠当然认为她在装病,只管催了马快走。
大虎说:“大哥,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说不定真的生病了呢。”
飞天蝙蝠在马上说:“转过来。”
因为叶紫灵是坐在他前面的。
叶紫灵装作没听见。
飞天蝙蝠只好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忽然又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烫?”心说难道真的生病了?
“真是麻烦。”飞天蝙蝠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能轻松挣到手的这笔银子拿得这样费劲儿,如果不是曾广成许诺的价钱实在诱人,他真的想随便将叶紫灵扔到哪里任其自生自灭算了,“那么先找个客栈住下吧。”一边东张西望寻找着看起来便宜点儿的客栈,一边嘀咕道,“真是晦气。”
青龙安慰他:“大哥不用太担心了,环州也不远了。”
飞天蝙蝠说:“但愿能快点儿到达吧。”
四个人找了一家既便宜又干净的客栈,照例要了两个房间,飞天蝙蝠和叶紫灵一间,大虎和青龙一间。飞天蝙蝠知道自己这两天也没办法睡觉,于是很自觉地将几张凳子拼起来,抱着剑躺在上面养神,心想叶紫灵病得不轻,恐怕是没有力气逃走,也不可能再出什么花招了。
按照飞天蝙蝠自己以及他经常接触人群的经验,这种头疼脑热的,睡个小半天就会好了。可他显然没有考虑到,叶紫灵并非江湖中人,虽然在闺阁之中算是身强力壮的,可比起他们这些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行走江湖的人还是差远了,因此这一生病,虽然只是小小的伤风,还有一点发烧,可已经是浑身酸痛。
叶紫灵躺在床上,早就没有了继续捉弄飞天蝙蝠的心思,只管拿被子蒙了头,怀念许悠扬时代的阿司匹林等镇痛药。又看见飞天蝙蝠几个人似乎根本没有要给自己请大夫来看病的迹象,实在忍不住,强撑着坐起来说:“我说大侠,能不能给我找个大夫来看看啊?”
飞天蝙蝠正在板凳上闭目养神,听见叶紫灵这句话,反倒吃了一惊:“请大夫?你就这点儿小病,休息休息也就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叶紫灵一听快要晕倒:“拜托了大侠,我可比不得你们,捱上一两刀都没事,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皮实。我这已经发烧了,如果继续烧下去的话,恐怕明后天都好不了。不过,你们若是不愿意掏银子也可以,不如你们就将我扔在这里,你们自己回去跟曾广成要来那一半的银子,就说已经将我送到该去的地方了,要他不必担心。”
飞天蝙蝠冷笑道:“我们将你留在这里,然后我们走了,你一掉头就回到宁州去,告到官府捉拿我们,是不是啊?”
叶紫灵有气无力地说:“就算我存了这样的心思,可速度肯定没你们快呀。等到我报告了官府,你们早就拿上银子远走高飞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世子的心思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世子的心思
殷子桭果然调集了军队,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城门派出一支人马,飞速奔出城去,寻找叶紫灵。
然后,殷子桭并未觉得心安,换上了衣服,打算自己也去城内寻找,因为担心林世杰和林家家丁只是普通百姓,并不如自己这样,和江湖中人、和土匪恶霸都有许多打交道的经验。
刚刚走到院子里,还未来得及吩咐管家备马,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北平王走过来,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说;“看你这样子,又要出门?”
殷子桭只得垂着手,恭恭敬敬给父亲请安:“父王,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在房里歇着?”
北平王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征战半生,性格耿直,连先皇和当今圣上都敢当面顶撞。现在一听儿子这么问自己,当即瞪圆了豹眼:“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呢,都这么晚了,你穿这么一身,是打算上哪儿去呀?是到校场练兵,还是去找人打架?”
殷子桭哭笑不得:“父王,看您说哪儿去了。儿子这是要去寻找一个失踪的百姓。”
“是不是那个什么叶紫灵啊?”北平王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一介小小的布衣,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我允许你号令一部分军队,是让你好好历练,更好地保家卫国,而不是让你拿去玩儿的。”
殷子桭依旧恭恭敬敬地站着:“父王不是常教导儿子要胸怀天下百姓嘛,现在有百姓被劫匪劫持走了,生死不明,儿子帮忙寻找一下,有什么错啊?”
“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北平王冷哼一声,“别以为你爹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你是我一手教大的,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什么叶紫灵了?”
殷子桭脸红了,可仍旧强辩着:“父王,瞧您说哪儿去了?儿子只是营救一个被劫匪劫持的无辜百姓罢了,这和我看上看不上谁,有什么关系么?”
北平王正色道:“桭儿啊,父王虽贵为王爷,却大半生都是在战场上渡过的,和他们那些富贵温柔乡里长大的、没经历过风雨的皇族全然不同,因此,父王没有那么多门第观念和酸腐讲究,对于你未来的王妃,父王和你母亲也并不要求一定要门当户对。可是,你也不能娶那个什么叶紫灵啊!况且那个什么叶紫灵我是知道的,富商家奴,丫鬟出身,还给人家做过妾。桭儿,这样的女子,你可万万不能娶进家门来啊!就算父王答应,可当今圣上也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北平王这番话听上去语重心长,并无不妥,其实是在试探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北平王再了解不过。
前一阵子,他早就听家下众人悄悄议论,说世子似乎是喜欢上了庆盛昌林家的下堂妾,虽然没有三天两头去找人家,可早就画了人家的画像——还不止一幅——挂在自己书房内,独自欣赏。
北平王和王妃起初不以为意,因为经过观察,并没有发现儿子有什么异常举动,于是放心下来,知道儿子不会这么糊涂,娶人家的下堂妾,可是今天,儿子居然出动军队去寻找这个女子。北平王夫妇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
北平王夫妇并不打算强迫儿子娶官宦世家女子为妻,因为北平王妃本身就不是富贵出身,而是当年北平王出征时偶遇的一位武师的女儿。当年,北平王年轻气盛,有些轻敌,在一次战役中中了敌军的埋伏,险些丧命,是隐居在山中的一名武师和他的女儿救了他一命。
后来北平王对武师的女儿念念不忘,强烈要求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父亲——赐婚。作为北平王哥哥的先皇自然是不答应的,因为明月王朝从来没有皇室成员迎娶一介小小的武师的女儿的先例,因此断然拒绝,同时张罗着给这个倔强的弟弟娶别的女子,挑选了很多富贵人家的千金供他选择。可是北平王一概不要,宁可放弃王爷的尊崇和荣华,做一介平民,也要与武师的女儿长相厮守。最后先皇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这件事情,一度使北平王成为皇室的笑柄,同时也成为京城坊间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北平王重情重义值得敬佩,有人说北平王太傻被武师的女儿算计了,有的说北平王妃给北平王灌了**汤……但是很快,这种种议论就因为北平王妃在战场上力助夫君打败了敌军的入侵戛然而止。
当敌军崩溃逃散、明月王朝大获全胜、敌国君主不日将派特使送上降表等捷报频频传来,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坊间百姓,都对这位平民出身的王妃刮目相看了。而随后,当一身戎装、和丈夫北平王骑着烈马并肩而行的北平王妃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几乎万人空巷,大人小孩都跑出去欢迎凯旋的军队,当然主要是一睹北平王妃的飒爽英姿。
再然后,皇室成员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集体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拿北平王夫妇两个做笑柄了,反而面对北平王妃时,都有了一份敬畏之情,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因为皇上都允许人家带着剑进入皇宫了,万一惹恼了这位与众不同的王妃,人家拔剑相向,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啊!
北平王那个得意那个扬眉吐气啊,不仅对妻子更加敬爱,而且暗暗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因此,直到现在,北平王都只有一个妻子,就连一个侍妾都没有,他家的丫鬟,仅仅是丫鬟,不负担额外的任务,月钱又高。加之北平王妃是贫民出身,不仅平易近人,而且十分关心劳苦大众的疾苦,给他们的月钱,比别处要多得多,家丁仆从娶亲、丫鬟侍女出嫁、下人家中老人去世,王爷和王妃都要送上一份礼品。因此,很多人都挤破了头往当时京城的北平王府钻,以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名下人而自豪,哪怕是刷马桶劈柴烧火,都是乐意的。
今天看见儿子动用军队去寻找叶紫灵,北平王夫妇先是感慨,父子俩的确一脉相承,拿着门第观念不当回事。随后他们就开始忧虑,因为叶紫灵和当年的武师的女儿不一样,尽管都是贫民,可是第一,武师的女儿虽然家贫,可并没有为奴为婢,与叶紫灵家奴的身份大不相同。第二,武师的女儿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可叶紫灵却给人家做过妾。尽管北平王妃私底下打听到,直到叶紫灵自请下堂,仍旧是处子,可毕竟在形式上,她已经是嫁过人了。第三,武师的女儿虽然出身贫寒,可自身能力不可低估,能够助夫君破阵杀敌,这就很不一般,可是叶紫灵呢,仿佛只是在做生意上有些小聪明,根本无法与天生具有帅才的王妃相比。第四,武师的女儿对北平王那可是救命之恩,这个,叶紫灵能比得了吗?
因此,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北平王夫妇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已经达成共识,若是儿子提出来要娶叶紫灵,那他们坚决不同意。
当然,殷子桭也知道父王绝对不允许自己调动军队去寻找一个普通的百姓,所以是悄悄进行的,等到北平王夫妇听到消息,人马已经派出去了。
北平王说完那番话,就静静等着儿子的反应。如果儿子理直气壮要替这个被劫持的可怜的百姓出头,那他就会放心,儿子对那个女子,并不十分认真,最多只是感兴趣罢了。
可是现在,儿子的脸居然红了,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这叫北平王头痛不已。看来,儿子是认真的了。北平王十分想不通,那个什么叶紫灵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啊,竟然引得儿子如此的鬼迷心窍,并且更加奇怪的是,平时儿子并没有表现出来对那个女子有什么特别关注的地方,可这极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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