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真的就下来了。
李花儿这才闪身,躲到了一旁。
她虽然躲开了,但是翁小姐手这一抡,用力有些猛,所以脚下就有些踉跄了。
李花儿肆无忌惮地笑了一声。
金银铺子的人,忙都来扶着翁小姐。
翁小姐丢了脸,抬手指着李花儿:“你们还不把她抓了!这竟然是个贼!要偷东西呢!”
铺子里的人哪可能真抓人?只不住口地劝着翁小姐。
李花儿不紧不慢地问道:“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这个村丫头是谁?”翁小姐脸气得通红,跺脚道,“你敢欺负我!”
李花儿捂着嘴,一笑:“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说,就回去打听了,再来同我说话。”
说罢,撇下愣神儿的翁小姐,转身就出了铺子。
“你……你给我回来!”翁小姐跺着脚,就要追出来。
金银铺的人忙拦住,小声道:“翁小姐息怒,不值得,不值得的。”
“滚开!”翁小姐说了一句粗话,“我让你们抓住她,你们为什么不抓?”
那金银铺的二掌柜陪着笑脸,小声道:“翁小姐,你道那个人是谁?她就是新换的城门上的督卫,李大的女儿,叫李花儿的。”
翁小姐愣在了那儿。
城门上新换了督卫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因着文武不通的吏治原因,翁县令又一贯只奉承着那群守军,从不敢议论他们的事情,所以翁小姐,只知道新来的城门军首领督卫姓李,却不知道,那还是李花儿的爹。
“那……那她为什么还出来做木匠?”翁小姐直愣愣地问。
金银铺的人笑道:“翁小姐有所不知,那个李大在被征丁之前,就是小木匠。”
翁小姐怔怔地站了片刻,内心依旧很不高兴,却无计可施了。
李花儿她敢惹,但是一个小军官的女儿,她的确就不敢惹了。
“啐,晦气!不逛了,青儿,回家!”无计可施的翁小姐一跺脚,带着小丫头回家了。
……
翁小姐心情不好,可李花儿的心情还算不错。
难不成,自己还真和一个蠢人置气不成?
想着,她一边看着街上的风景,一边往县城外走。
谁知道刚走出两步,又冒出了一个人,叫了她一声。
“喂,傻子。”陶大少爷也不知道今日进城做什么,恰好就拦在了李花儿往城门走的路上。
李花儿的好心情,顿时就没有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大约该是买本黄历了。
要不然每次进城,都要遇见几个熟人,发生一二事情……
可真是忙死了。
李花儿不理他,只继续往前走。
陶大少爷一双桃花眼里扇着阴鸷,快走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同你说话呢。”他道。
李花儿绕开他,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陶大少爷咬着牙,再次拦住了李花儿的去路。
“你如今,可真是好生煞气。”他扬着眉毛,“还真是爹回来了,觉得自己有靠山,了不起了是吗?”
李花儿听见他这样说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陶大少爷更生气了。
从没有人可以这样无视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喜
气急的陶大少爷紧走两步,靠得李花儿更近了。
李花儿一个不防备,就被他揪住了袖子。
她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被恶心到的感觉。
却听见陶大少爷就在耳边低着声音,带了威胁的意思:
“哼,你别以为自己姐妹二人,每天和那姓吴的两个小子眉来眼去的勾当,我不知道,你还真以为那个废物,能考上举人不成?”
他说着,语气里的阴鸷更明显了:“早晚都要死的。”
这话说得,每个字都非常难听。
李花儿的脸色易发阴沉。
如今街上行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人的。
有人就已经拿眼睛往这边看了。
李花儿不可能真的再照着他的脸,给一巴掌。
是以,她低头看着陶大少爷拉自己的手。
而后手起掌落,用力地打掉。
“这衣服,回去可得烧了。”她说着,拿出了帕子,用力弹了弹衣袖。
“这帕子也是。”她冷言将帕子收回怀中,丢下一句。
陶大少爷见她如此,脸都气白了。
而李花儿说罢,看都不看陶大少爷一眼,转身就往书局去了。
现在就要去买份黄历!
以后出门都要算着黄历,免得碰上这些奇葩!
还有齐伙计那搬到县里住的提议,李花儿是当真决定考虑了。
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而且每次要进城的时候,总要经过陶家门前的那个坡。
李花儿现在,着实懒得看他们。
她现在真正要注意的,是陶县丞,而不是陶大少爷。
可陶大少爷看着李花儿的背影,依旧觉得不死心。
可等他还要再追过来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脸颊一疼。
有东西打了他一下。
“哎哟!”陶大少爷叫了一声。
低头看时,是一个小石块。
“谁!谁干的!”陶大少爷更恨了,叉着腰,对着街上喊着。
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再快步绕路而走。
偏偏刚喊完这一句,又一块石子,打在了他另外一边脸上。
这次的石子更大了些。
陶大少爷一张好看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陶大少爷捂着脸,又一次,委屈极了。
他看着李花儿头都不回的身影,在心中暗暗发狠。
……
李花儿听见了陶大少爷的叫声,却压根儿没理会。
只是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小喜站在那儿,对着她一拱手:“李大姑娘。”
李花儿猛地收住了脚步。
她没想到会是他:“你……没和你家公子去州府?”
小喜摇摇头,他手中还拿着弹弓,又将剩下的两块小石子撇在地上。
“是,公子说修县衙的事情可能有事情,就让我留下来,看能不能帮你一些。”
李花儿抬手掩嘴一笑:“帮我?你们公子知道了什么事情吗?”
小喜点头:“是,听说了书册库的事情,觉得奇怪。”
李花儿笑了:“是呀,的确奇怪。”
说着,她看向他手中握了个不大的弹弓,想起了陶大少爷方才的叫声,不由觉得好笑。
“喜先生年纪也不小了,还玩这个。”
小喜哈哈一笑,将弹弓收了起来。
“和我家公子沙场征战,并不习惯用这个的,只不过现在身份所限,不好带兵刃了。”
小喜说道,语气逐渐冷了下来:“话说得太难听了。莫说我和你有些交情,吴家两个少爷,好歹算是我家公子的学生,他那样说话,岂不是连我家公子脸上都无光?”
李花儿笑了出来。
“我们有交情?”李花儿问。
小喜反问道:“我和姑娘,不算有交情的吗?”
说着,他又笑道:“还有,什么叫喜先生?我从小是沈家家奴,当不起先生。而我祖上蒙一代东海公赐姓,所以我叫沈喜,只是……”
小喜话说到这儿,就不再说了。
李花儿却都明白。
前世,沈珩身边有六个随从副将,其中年纪最小的,就是这个沈喜。
只不过那时候身份在,所以她只见过小喜两次,一句话都没说过,印象不深。
今生,沈珩都被夺了本家姓氏,沈喜既然跟着沈珩离家,自然也不姓喜了。
“那……你本姓什么?”李花儿问。
小喜一眨眼,笑道:“说起来,我本家姓氏,和姑娘还算一家,也姓李。”
李花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总是无巧不成书的。
“既然多少年前,也算得上本家,那我以后叫你大哥?可行?”李花儿斟酌着问。
小喜点头:“好。”
二人把话说在了这儿,关系也算是亲近了些。
李花儿笑道:“既然这样,我还真有两件事情,想托大哥帮忙。”
“你说。”
“一个是跟着陶县丞,看看他都和谁结交;另一个则是跟着县衙的那个翁小姐,看看她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跟着陶县丞的事情,小喜能明白,但跟着翁小姐……
小喜只知道李花儿刚才和翁小姐有了口角,却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就有些不明白了。
“你和翁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李花儿简单地将事情的要点,同小喜说了一下。
“……所以,我才怀疑,翁小姐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道。
小喜心下了然。
“好,我知道,姑娘放心,这事情,我定然做好。”小喜干脆地说道。
都吩咐完了,李花儿又有些犯难了。
就算小喜探知了事情,又怎么能第一时间告诉她呢?
“只是大哥真的要知道了事情,似乎也不太方便告诉我……不过,过几天要上工,我应该常到县里走,到时候,大哥到县衙附近找我?”
小喜反而觉得这个问题,最不成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给你递消息的。”
“怎么递?”李花儿忙问。
“我可以让那个姓温的寡妇递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喜道。
李花儿不想还有这一招。
“你们到底寻到了温婶子什么把柄?这都敢用她?”李花儿更好奇了。
小喜看着李花儿的模样。
十几岁的年纪,虽然事情想得周道,还敢是个敢做事的人,但到底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
“这个话……真的不好给你说……”二十多岁的小喜,也犯难了,“大妹子你年纪太小了,那些大宅子的阴私腌臜事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梁这日
李花儿不想,温寡妇的事情,还关联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前世她虽然是高门显贵出身,但自家门风严谨,人口又少,所以并没有经历那些后宅争斗。
所听所见,都是别人家的什么推个人下水、侮个人的清白、饮食里放些东西、嫡的欺负庶的、得宠的庶欺负不得宠的嫡。
所以小喜和沈珩都这么说温寡妇的事情,还是她这个岁数的人,听不得的话……
那凭李花儿怎么聪明,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好,那我就不问了,反正只要不出事情就好了。”李花儿笑道。
二人商议定了,小喜就辞过回家,李花儿也出了县城。
她先找了城门上的李大说了两句话,把事情简单地说了。
李大听见,就拉了她到一边,又叮嘱了李花儿两句。
都是盖楼的时候,要如何小心谨慎的话。
“柯掌柜手下的工匠,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但这几年,应该也是用老的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莫要太扭着,他们说了什么意见,你都记着,实在拿不准的,可以来问问爹。”
“粗木工和细木工圆木工不同。做个柜子,就算做不好,只是砸了牌子,闹不出人命,可盖房子要是搞不好,要死人的。所以意见要听,也不好全听,你画的那图,各方面也都想得很全了,所以可不能让人虽然改了。”
李大絮絮叨叨地叮嘱,生怕李花儿出了纰漏:“花儿你想东西周道,又不是轻狂的个性,所以爹不担心你的手艺,但是人心这事情……你既然如今出来赚钱了,就要格外小心。”
李花儿本来听得好好的,听见李大这句话,就仔细看了李大一眼。
就看见李大面上,闪过了一丝令人玩味的伤怀。
与平时李大那憨厚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李大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里透露的信息,只一心担心李花儿。
“以前先生教我的时候,就教过我要看人心,工匠这事,从艺更从心,心不好的,艺再高,早晚也要坏事,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他叮嘱道。
李花儿看着李大的样子,郑重地点头:“是,爹,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李大看李花儿的模样,知道女儿听在了耳朵里,这才道:“花儿你再等等。”
说着,按着腰刀,跑回到了城下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这个你留着。”李大将一个小巧的弩,和一口袋弩箭,都给了李花儿,一脸献宝的表情。
“爹刚给你做的,你那个弓箭虽然好,但总不能走哪儿都背个弓箭,这个小巧些,你好带。”
李花儿忙接过来,仔细看着。
一口袋三十支弩箭,黄杨木的弩身,却做得小巧轻盈,可以直接带在臂上,有些袖箭的意思。
弩弦用的是上好的丝弦,口袋里还有十多根替换的。
“爹做得真精致。”李花儿拿在手中,不上弩箭而试了试,喜欢道,“谢谢爹。”
李大笑得憨厚:“你常在县里和家里走,这个随身带着,也方便。”
李花儿听见这个话,先是一笑,再道:“说起来这个……爹,我在想,咱们要不要住到县里来?虽然现在的钱,买房子难,但赁个屋子,应该还是能够的吧?”
李大听见这个,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再掩盖什么一样。
“这个……这个再说吧……那屋子,是你爷爷奶奶住久的了,不好就搬走……”李大结结巴巴地说了。
李花儿瞬间就明白了。
所以那屋子,一定是藏了东西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藏在哪儿了呢?
李花儿想着,做出了无所谓的样子:“那也好,都听爹的,只是我不想让娘天天闷在家里。”
李大听李花儿不再说搬家的事儿了,心绪就平稳了很多,笑道:“嗯,我也给你娘说了,让你娘多和村里的妇人走动一下,过几天唐将军家都整理好了,还可以让你娘进城来,配夫人说说话。”
李花儿点头:“就听爹的。”
此时,已经到了城门上换防的时候,李大又匆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花儿看着李大的背影,更坚定了一些心思,又将那弩箭在袖中藏好,便往家里去了。
……
这重修县衙的工程,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李花儿就在这工地之上,和齐伙计一起,成了小小的监工。
李花儿本来准备了全套的心思,要寻出陶县丞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从第一天上工地起,一直到了第十天,都平平安安地,什么事情都没有。
太平静了,平静到李花儿总觉得,私下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这天是上梁的吉利日子。
一通吉祥祝祷的礼仪过后,便开始上梁了。
李花儿和端着个小茶壶的齐伙计就站在附近,抬头看着那绑了红绸,挂了符文的大梁,如何被工匠放到房上。
一切本都平安无事的,那翁小姐,却又来了。
“哎哟,不是说那村丫头是来盖楼的吗?怎么站在这儿看现成的?”
翁小姐翻着白眼,站在门口,用帕子捂着嘴,冷笑道。
那小丫头青儿忙在旁边凑了一句:“是,想必就和小姐说的一样,是来骗钱的。”
因为翁小姐来过南北杂货铺,所以齐伙计也见过她,本来还忙着上前作揖,听见这个话,反而愣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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