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坐在马车里,莺儿和娟儿陪在她的身边,一路上颇有些颠簸,所以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她扔下将军府里一堆事情出门来,心中着实是不愿的,又记挂着留在家里的灵姐儿和淳哥儿,心情更是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如今将军府中,老妇人大病未愈,昭夫人自个儿就是个不顶事儿的,不能放任两人单独出门。可其他的主子们,昭煜炵有正经事做,不可能扔下公务陪她们女人们来上香,冯氏还在“病”着,孙氏怀着孩子,李氏要照看孙氏,数来数去竟然也就只有裴馨儿一个人可以跟来。所以她尽管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来。
莺儿担忧地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说道:“姨奶奶,这儿有些酸枣,您要不要吃点儿压压胃?”
裴馨儿摇了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会儿的不适有一半并不是源自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出在心上。
微微挑开了点儿车窗的帘子,隔着缝隙深深吸了口气,一股车厢外的清新空气传来,她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张了张嘴,她刚要说话,突然马车猛地一顿,一股大力传来,她立刻就往后一倒,“咚”一声装上了车厢的后板,“嘭”地一下,差点儿连五脏六腑都撞散了。
“怎么了?!”她惊叫出声,坐在另一边的莺儿和娟儿也是重重摇晃了一下,两个人叠着向后倒去,娟儿一下子压在了莺儿身上,莺儿顿时被前后夹击,撞得头晕眼花,胸口一闷,差点儿没喘过气来。
裴馨儿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车厢又是重重一震,她们三人就像是筛子里面的豆子似的被“弹”了起来,紧接着“嘭”的一声狠狠撞上了车顶。这下就连裴馨儿和娟儿都被撞得一阵眩晕,还没喘过一口气来,随即又是一阵左颠右簸。她们就像是汤圆儿一样从车厢左边晃到右边、前边栽到后边,一时间头晕眼花、一塌糊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获救(二更)
马车剧烈颠簸着,裴馨儿在车内根本就坐不稳,不由自主随着车厢的剧烈动荡而被抖得不分东南西北。由于在车厢上撞来撞去,所以她浑身都撞得生疼,但此时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头昏脑胀、眼前一阵阵发黑。
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车外人仰马翻的声音,还有人大声叫道:“马惊了!马惊了……”
她在车内迷迷糊糊,车外的人却是看得分明,只见拉车的马发狂了似的在山道上奔驰,很快就偏离了修好的山道,一拐进入了茂密的树林中。如果光是马也就罢了,以马的矫捷在树林中穿行不是问题,可那么大一辆马车又能怎么办?
于是便见拉车的马匹从树干的缝隙中穿行了过去,而马车则是直直撞向了粗壮的树干,去势凶猛,一旦撞上,那绝对就是散架的结局。
如果马车散了架,里面的人还能讨了好去吗?
顿时,周围的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将军府的侍卫们虽然就在旁边,但猝不及防,又要先顾着老夫人和昭夫人,能够分出给裴馨儿的人手就实在太少了,又如何能够阻止两匹疯马?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树干,突然,只听“嗖嗖”两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见套车的绳索“嘣嘣”两下断裂开来,马匹一刻不停地直冲入了树林中,车厢却因为骤然失去了拉力而顿时慢了下来。虽然依旧最后不可避免“嘭”的一声撞上了树干,却比被疯马拉着撞上去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见车厢“哗啦啦”四散开来,却并没有四分五裂,底座还在,上面的人并未受到太大伤害,却是因为惯性的作用一下子滑了开去,忽溜溜眼看着就要滚下车去。
裴馨儿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女子,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即使是滑下车板也定然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至少那身冰肌玉肤是一定要遭些罪的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突然从斜里飞出来一条鞭子,仿佛灵蛇一般缠绕上了裴馨儿的纤腰,用力这么一带,她便被卷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儿,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由于她已经身处于树林中,地上铺满了松软的雪花,她虽然落到了地上,却也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精神上毕竟是受了惊,此时浑浑噩噩、四肢发软。完全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丝毫察觉不出身下的寒冷。
而莺儿和娟儿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她们从车板上笔直滑落下来,重重跌在了地上,虽然有积雪作为缓冲,但那极大的冲击力还是令两人都摔了个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裴馨儿呆坐在地上。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过来,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一个挺拔英伟的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看下来。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面容,她从地上看去,却看见他背上透出的阳光,晃花了她的眼,衬得他的身形更显得高大,一种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气势磅礴而出,让人一眼就忍不住生出一股臣服之心,差点就顶礼膜拜下去。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挡着阳光,眯起眼看向眼前的人,本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却是突然仿佛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心神为之所夺。
仿佛只有一眨眼,又仿佛已经经过了千万年,那马上的人影淡淡地说道:“你是昭将军的家眷?”
那声音冷淡而清冽,仿佛清澈的山泉水,却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魔力,令人无法生出任何欺瞒的念头,不知不觉就吐露了真实。
裴馨儿此刻便是如此,愣愣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人不再说话,她也看不清对方此刻面上是怎样的表情,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光,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批判、几分不解、几分好奇。她不自觉竟然“嘭嘭”地心跳加剧起来,突然间生出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
可惜现在别说她腿上无力、动不了了,便是她能动,怕是也有贼心没贼胆,根本就不敢付诸实施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为了静止,时间、空间全都凝结,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忽然,“哧”的一声微响,她骤然间睁大了眼眸,疑惑地看向他——是他在笑么?
还没来得及求证,这仿佛魔咒一般的情景突然被嘈杂的人声所打破,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问道:“裴姨奶奶,您没事儿吧?”
裴馨儿猛地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却是老夫人身边的蝉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边问道。
只是她刚刚跑到裴馨儿面前,一脚踏进了那高高在上的阴影之中,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起来,一股透骨的凉意和战栗从头渗透到脚,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裴馨儿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经经过了惊吓的阶段,这会儿倒是神情自若起来,虽然还有些心跳加速,却也能够冷静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呃……啊……没,没事就好……”蝉儿只觉得自己上下牙齿都在打着颤,说话也说不利索了,垂头看着地上,竟是连向那马背上的人影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裴馨儿敏锐地察觉了,忍不住暗中一叹。她原还有几分怀疑,以为是不是自己惊魂未定所以感觉出了错,但见蝉儿这副样子,却能够确定眼前这个人绝非常人,身份必定不凡。
这样的人一向不好惹,现在好像还盯上了自己,让人禁不住心底发毛。她可不是那些涉世不深的怀春少女了,对于这样的“荣幸”可说是敬谢不敏,再看蝉儿这样子,分明是已经被镇住了,当下更是一阵心惊胆颤,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恭敬地说道:“昭家裴氏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请受小妇人一拜!”
说完,挣扎着站起身来,勉强行了个礼。虽然因为手脚酸软无力、心神不定的缘故,这个礼行得有些走样,但毕竟还是行完了。她低着头,再不敢看向那个人,却还是能感受到他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以及那种无形的威压和压力。
蝉儿这时候也终于勉强找回了点儿自我,尽管浑身抖得像筛子,却还是跨前一步扶住了裴馨儿。裴馨儿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冻得她不由一颤,然后便忽然感到了周围的冰凉,随即就像是全部的感觉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忍不住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那马上之人终于“噗”的一声笑了,声音也像是解冻的冰水一般,再不见半分冰冷,反而像是一股暖流流进了人的心间,听着那醇厚的声音,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
“好了,快些回车上去吧,外面太冷,你又受了伤,万一病倒了昭将军岂不要心疼死?”
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说完这些,那人便调转了马头。感觉到那股逼人的视线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裴馨儿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那上山的山道上这会儿竟然已经站满了人,除了他们将军府的人以外,还有不少英姿飒爽的威武男子,个个身上似乎都有一种威严凛冽的气势,这会儿却只不过静静地站在路边,那不动如渊的样子,令人心折中又带着几分心服。
唯一例外的就是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只有二三十岁,仔细看却又像是五六十岁,那白净的面皮模糊了年龄,让人吃不准他的真是年纪。
而且那人始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看着他总令人觉得无比的别扭,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横亘在胸口,裴馨儿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
她顺着山道看过去,发现老夫人和昭夫人的马车并未受到波及,安然无恙,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她自己年轻力壮的,摔一下也没关系,可若是老夫人或者昭夫人摔下来,怕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昭煜炵最是个孝顺的,如果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而且老夫人和昭夫人也受伤了的话,这事可就不好善了了。
万幸老天眷顾,并未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刚要过去给老夫人和昭夫人报平安,却突然看见那两辆马车打起了帘子,老夫人和昭夫人分别下了车,走到那人的面前,双膝下跪道:“臣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炸雷在裴馨儿的头上炸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老夫人和昭夫人,又看了看那个至今还骑在马上高高巡视着下面的人影,她似乎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男人……竟然是皇帝?!
她竟然被皇帝给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受伤
睡过了,现在才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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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朕今日乃是微服出宫,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皇帝的声音很是平和,似乎一阵春风吹进了心窝里,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上位者的威严与冷酷。
老夫人和昭夫人听了,便站起身来,但还是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放肆。
皇帝便又问了两句老夫人的情况,也并未多做停留,骑着马便向前行去,然后那些肃立一旁的人马立即呼啦啦跟了上去,一转眼的工夫就簇拥着他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裴馨儿这时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见此情景,不由便笑出了声来。
说什么微服出宫,这样大的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么?
然而这一笑却引起了老夫人和昭夫人的主意,见此时皇帝已经走远,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惊了马?”
她不由一愣,随即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扶着蝉儿的手站直了身体,道:“这……妾身也不是很清楚……”
她一个妇道人家,而且一直待在马车里,又怎么可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昭夫人倒是友善得多,问道:“你怎么样了?可摔着哪里了没有?”
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不料脚踝处突然传来一股巨痛,整个人便又忍不住倒了下去。蝉儿一时不察。竟是拉她不住,跟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
她一手摸着剧痛之处,皱着眉头苦笑着说道:“怕是……怕是扭伤了。”
老夫人不由面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听昭夫人抢着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扭伤可不是小事,若不及时处理的话说不定会留下隐患……娘,不如我们赶紧上山,寺里的出云大师于医术上颇有造诣,请他给裴氏看看再说吧。”
老夫人却皱了皱眉头道:“不妥。方才碰见皇上。他明显也是去生渡寺的,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还往上走呢?”
昭夫人不由一愣,她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一茬,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倒也有些为难了。
裴馨儿只觉得脚踝上钻心似的疼,痛得只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罢了。这会儿不管是上山也好下山也罢,她最想要的就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给自己疗伤,什么佛祖、皇帝之流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她强忍着痛苦,咬牙吸气说道:“老……老夫人、夫人,为免惊扰圣驾。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去吧。上香之事不必急在一时,只要咱们诚心诚意。佛祖是不会追究早一时还是晚一时的。”
她这伤员都这么说了,老夫人和昭夫人自然没有别的话说,于是转身向着马车走去,打算掉转车头下山去了。
而裴馨儿受了伤,马车又散了架,昭夫人便好心让她上了自己的车子,一同前行。
至于莺儿和娟儿。她们可没裴馨儿那么好的运气有皇帝出手相救,那是实打实地摔到了地上。至今依然昏迷不醒。不过好在有人去检查过了,她们虽然昏了过去,但却气息沉稳,并没有外伤,想来只不过是受了些冲击罢了。
裴馨儿上了昭夫人的马车,莺儿和娟儿则被带上了下人们坐的那一辆。好在老夫人和昭夫人出门,除了贴身服侍的大丫鬟以外,还要带上几个粗使丫鬟婆子,单独坐了一辆车。这会儿虽然多了两个人,但挤一挤还是挤得下的。
她们刚刚处理好马车的分配,打算下山,却见山上一溜烟跑下一匹马来,马上的骑士一个翻身便落到了老夫人的车前,躬身说道:“皇上有令,请昭老夫人、昭夫人上山小坐,压压惊再走。”
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昭夫人和裴馨儿不约而同一愣,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谁也猜不透皇帝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不过没等她们想完,便听老夫人说道:“臣妇有幸得皇上优待,实在是感激不尽。臣妇等这就上山,叩谢皇恩。”
她这么一说,昭家便谁也走不了了。以老夫人的马车为首,昭家的车队继续缓缓向前,一路朝着山腰处的生渡寺走去。而那些昭家的护卫们这次分做了两拨,一前一后将老夫人和昭夫人的马车围了起来,以免再次发生方才那样的事故。如果老夫人和昭夫人也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也不必继续在将军府待下去了。
昭夫人的马车里,这还是裴馨儿第一次跟自己这位婆婆坐得如此之近,一时之间很是有些紧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况且这会儿她的脚踝越来越疼,疼得脸色都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又哪里有什么心情说话?
倒是昭夫人看了不忍,和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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