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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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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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瑕疵。她有非常大气的一面,比如说她能接受张恒礼有你关系这么好的异性朋友。再比如,她跟张衣吵,却从来不跟张恒礼说你以后不许见她了。张恒礼多次被甩的原因中,你和张衣的存在以及张衣的不讨人喜欢这两点,不是占了三分之一的比例吗,绝大多数的女孩都接受不了也容忍不了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有你们这样的异性朋友。最难得的是,大多数我们五个人的相聚,都是她主动约的。这个女孩,对于我们这个团体的态度,是很值得赞赏的。她很包容、她比别人更懂得怎么对张恒礼好。她跟张恒礼的爱情,外人不能做评价,但是这个女孩对你们这份友情来说,绝对是福气。再说啦,如果张恒礼对张衣没感觉,就算你把高润弄走,还会出现张润李润王润,你各各都要弄走?弄得过来吗?不要没成全张衣,先害了张恒礼,张衣是你好朋友,张恒礼也是啊!你的友情重要,张恒礼的爱情也一样重要啊!友情再深,也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不要插手别人爱情的事,不要越界了。

    易续那样分析时,我第一次对他的冷静理智和成熟产生了一点儿负面情绪。我希望他跟我同仇敌忾,一起诅咒高润的爱情,哪怕是不理智的,我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跟我站到统一战线,陪我宣泄一会儿。可是他不,他习惯于扮演照顾我的那个角色,阻止我犯错。

    直到9个月后我坐上飞往德国的飞机,才不得不承认易续是对的。高润比张恒礼的历届女友都珍惜他们的感情,她坚持号召大家一起玩,她没抛弃张恒礼。

    我问过易续,那张衣怎么办啊,就这么做愁苦的单恋一枝花?易续说能怎么办呢?张衣自尊心这么强,又不喜欢交新的朋友,就只能交给时间了,等毕业了,工作了,见识多了,世界变大了,也许就自然得解了。还这么年轻呢,着什么急啊?

    2012年的今天,张衣用合同向我证明,她一毕业,就喜欢了易续。高润也劈腿并抛弃了张恒礼。我们都错了。

    我把自己关在他们的财务室。下午四点多,马律师打来电话,说:“审查起诉了。”

    我冷静了两个小时,给马律师回了电话,告诉他我要去趟深圳,三个星期左右,要是有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第一时间赶回来。

    易续:

    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了吗?

    审查起诉了,我真的着急得肺都要炸了。

    2010年10月2日17:54

    今天我跟同学们去了一个酒庄,要是在就好了,你懂品酒;

    2010年11月19日13:19

    明天十位同学,来自十个不同的国家,我们要聚餐,每个人做一份自己国家的食物带过去,你说我带什么好啊?

    2010年12月23日23:26

    欧洲人的party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喝酒啊聊天啊,其实没有聊天,那么吵,自己说什么都听不到。我又不喝酒,真没意思。

    2011年4月7日17:12

    我现在在楼顶,我给你看看这里的夕阳!

    2011年6月20日12:09

    我现在在郊区,你看,一望无际的绿色!

    2011年9月15日10:01

    我现在正经过汉堡的球场,如果这里是米兰,我就代替你去看一场米兰的比赛!

    2011年12月24日15:16

    我现在在一个教堂里听一场慈善长笛演奏会,好吵啊,这么吵我都差点睡着了,完全听不懂!我打瞌睡被funny抓住了,她第二十九次说要sue我了,我今天是来陪她捐东西给她的教会的,是来做慈善的!在教堂做慈善她都要sue我!

    易续啊,多少留学生啊,初到汉堡时都很兴奋,空气好绿化好,哪哪都是公园!不到一年就受不了了,太安静了,哪哪都像坟墓!我却始终风含情雨含笑,从来没觉得孤单和无聊。哪怕在街上看到一朵之前没见过的野花,都能兴奋不已,要拍照给你。好的不好的事情,都告诉你,好像我身上也长了你的眼睛,要帮助你看地球另一面的世界。因为那样的责任心,我很有心地去观察汉堡的角角落落形形色色,那个城市的优点和缺点,都成了我们之间有记载价值的东西。

    我就这样随便抄了几条我以前发给你的短信和微信,手机里还有几千条。

    是这些信没有到你的手上,还是你不认得以前给你信息、现在给你写信的我?

    我是惜佳啊!

    不管是什么方式,哪怕是一个字,能不能给我一封回信啊!?

    惜佳

这是个什么问题?

    2012年11月01日………05日

    张衣经过了梁经理的邮件同意确认,代表公司跟我签订了聘用协议。按照之前承诺的,她真的给了我三万块。

    林木森终于相信我除了偷盗外还能有别的功能,答应给我培训外贸知识和产品知识,以及讲解我要负责的三个客户和相关供应商的详细情况。

    天气预报说下个星期一股冷空气即将席卷长沙,冬天要来了。我把我爸的衣柜翻了一遍,选了些冬天易续能穿的棉袄、毛衣和鞋,去裁缝店将拉链、带子、扣子都换成魔术贴。这情景多么地似曾相识,那年他为了我拿他妈妈的晚礼服到裁缝店去改。可是又多么地心酸,我无法正大光明地告诉我爸我有男朋友了,不敢像易续当年给他妈妈打招呼一样给我爸说明情况。当年去裁缝店,是因为尺码不对,这次呢,我爸比易续胖,易续比我爸高,两个人都穿180的衣服,尺码完全没问题。裁缝店的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改啊?设计师本来是这样设计的,改了怕不好看啊!我没法告诉她,这是看守所的硬性要求,防自杀。

    我妈在泰国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打电话回来没一句抱怨的话,大肆赞扬泰国那边的编藤家具有多好看,多高档,泰国人自己家里都摆的那种家具,回自己家都跟度假一样,想想那种生活真好!他们延迟了回国时间。

    张衣和张恒礼搬出去了,他们搬来是为了看着我,我要去深圳了,他们也不打算留下来继续祸害我们小区的小朋友们了。张恒礼告诉我,张衣临走又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林木森要给我分配任务,往常公司来新人,邮箱是易续开的,他进入不了邮箱管理系统,就让我先使用私人邮箱。我收到了几封邮件。除了广告垃圾外,都是soeren的。他已经到了云南,三天前护照和钱包都被偷了,让我看到邮件及时救他。我翻墙去看他的twitter,连续十一条都在痛斥我邮件不回、见死不救的恶行。我才想起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与德国的唯一联系就是funny发过来的几条告知外汇交易账号余额的微信。我回信息、回语音她从来没下文,该给她打电话了。

    “hello。”我听到funny的声音。

    “funny,itsme,scarliet。”我温柔地说。

    “oh,iambusy!”

    就这样,我的房东老太太挂断了我的电话。

    “中国人德国人,都不怎么喜欢你啊!”林木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

    我拨通soeren在邮件里给我的手机号。

    “hi。”

    “schei……“他立刻听出了我的声音,差点说出scheisse,一个德语常用骂人词。

    “什么?”我故意问。

    “啊,我出了一个事情,就是不好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救救我,钱包、我的钱包被偷了,还有我的银行……银行卡片对吗?还有我的passport!”

    “被偷的?”

    “是啊!”

    “不可能。”我说,然后坚定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马上响了。我故意等它响到第七声再接起来。

    “okok我错了,不是别人偷的,我扔掉了,不是别人错了。是我自己做了一个不好的事情!”

    “在哪儿扔掉的?”

    “在云南的那个那个大理,我给你写email了!你没有看吗?”

    “云南?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中国人捡到了却不交给警察叔叔?”我说着又故意挂掉了电话。

    他马上再打过来,我想象他气得满脸通红又不能发作的样子。

    “我扔掉在德国,不是在中国!”他说。

    “这还差不多。你现在在哪儿?”

    “广州。”

    “办护照是吗?”

    “办护?”

    “passport。”

    “ja。”(对)

    “你没有护照怎么从云南到的广州?你怎么买的机票或者火车票,走路去的?”

    “diedeutschebotschafthatmireinenvorl?ufigenpassausgestellt,就是一个可以买火车的票的东西。”(德国大使馆给了我一个临时的护照)

    “我怎么救你?”

    “我的银行……卡片还需要多一个的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所以我需要两千。”

    “人民币还是欧元?”

    “rmb。”

    “你现在手上还剩多少钱?”

    “五个一百,还有一些小的,很小的,一块一块的。”

    “你的银行卡补办好就必须马上还我!”

    “ok!”

    “可是我怎么给你?”

    “我去你那里。”

    “什么?”

    “我的朋友去西安和西藏了,他们不可以等我,我一个人不可以很有意思。我去你那里一个星期,跟你玩!”

    “我后天要去一个城市,叫深圳,离广州很近,你过来拿钱吧,只是我没有时间跟你玩,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玩。youknowthat。”

    “你能把你twitter上面批评我的话删去吗?你也不怕我看到了不理你!”

    “你看了twitter?你有twitter了吗?你是我的朋友了吗?”

    “没有,都没有!除非你先删掉骂我的那些话!”

    “oh,twitteristfurdenmomentdal。wirmussenehrlichsein。”(twitter记录的是那一刻是怎么样的,我们得诚实。)

    “行行行,你有理!删不删随便你,反正我永远不开通twitter!”

    “啊哈哈哈!”

    我挂了电话,幸灾乐祸地骂了一句,活该,你也有今天!

    他是soeren,是我在德国的邻居、校友和每周二晚上的兼职同事。

    他除了每周二晚去我打工的thestumbleinn酒吧兼职做一个叫“thequiznight”的游戏的主持人外,课余都在一个超跑俱乐部兼职。那个超跑俱乐部其实就是个租车公司,只不过租的都是跑车,客户百分之九十都是外国人,中国人、日本人、中东人又占了百分之九十中的百分之八十。那些富豪就是为了在德国不限速的高速上开一开跑车,感受让车飞起来的快感。所以那个俱乐部的员工哪怕是兼职都必须至少会中文、日文和阿拉伯语中的任意一种语言。

    soeren的外婆是北京人,外公是汉堡人,爸爸是纯意大利人,他爸爸二十几年前到汉堡旅游,遇上他妈,先上车后补票就在汉堡定了居。soeren上大学后,父母把房子卖掉,去法国南部的一个岛屿上买了个海景房,享受人生去了,由得他自生自灭。

    他父母敢那样,也是因为他头一年就狗屎运找到了这个兼职工作。从富豪们手上挣的小费是德国平均工资的两倍,是他父母退休工资的总和,供他约会、喝酒、爬山、时间再多一点还出国旅游,每星期二晚上去thestumbleinn表面主持实则泡妞。

    就这么不把钱当钱挣,不把钱当钱花的soeren,居然会有一天为了钱跟我发出求救的信号,还低三下四任我蹂躏。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想都爽!

    我把外衣的拉链拉上,把脖子缩进领子里,把桌上那堆资料抱在怀中。

    靠,我不是更穷吗?他有好几百,我可能缺好几万呢?

    林木森分配任务的时候,发现深圳分公司的有几位员工离职前并没有进行完整的工作交接,邮箱密码没有发邮件交代。他急于进入公司网络管理的后台,我试了下我自己的邮箱密码,顺利登陆了。

    我真的只是试,没报一点希望,居然成功了!

    “行啊你!”林木森说。

    “怎么会是我的密码?”我也懵。

    “怎么啦?”

    “以前我跟易续的邮箱、qq、skype,银行密码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后来我发现他邮箱qq的密码都改了。为什么这个系统又还是用的我们以前的密码呢?”

    “因为邮箱、qq是外联工具,这个是内部系统。我们全公司外联工具的密码都改过。”

    “全公司都改?”

    “公司一个销售的邮箱被人黑过,那黑客让我们销售的每一封邮件都直接发到他的邮箱,他注册了一个跟我们公司邮箱很像的邮箱账号,客户没看出来,一直以为跟我们的业务聊呢,然后就把货款打到了骗子的账户上,一个星期过去我们的业务去催货款,才知道出事了,报国际刑警都没把货款追回来。易续主动承担了50%的损失,幸好只是定金。”

    “多少钱?”

    “差不多一万美金吧!”

    “这么多呢!”

    “我们老板也说,这么多呢!易续还是拍板付了,客户生气了两三个月,也回来了。”

    “然后所有人都改邮箱密码?”

    “第一次所有人,不管公的还是私的,所有跟密码有关的都改。之后所有公司账号规定每个月改一次,私人的建议是至少半年改一次。”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改密码,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跟我讨论?这是感情事吧?”

    “我跟我自己讨论呢!”

    也就是说银行卡没改密码?

    会不会有银行卡在他的小抽屉里呢?或者在他妈妈的办公室?我不嫌钱多,马律师分配给我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找钱,我的钱越多,他越能放开手做事。我奔去易续的小格子,认真地翻着每一个抽屉。

    “你在干嘛?”林木森跟在我后头,“又开偷啦?”

    “没有!”我关上抽屉:“看看脏不脏,脏的话就打扫打扫。”

    一无所获。

    “哎,你跟我说说易续吧,我都不知道他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不跟女人谈论另一个男人。”

    “没劲!”

    “你跟我谈谈另一个女人吧?你怎么会跟她成为朋友的?”

    “张衣?”

    “是!”

    “我们从小就认识,迫不得已没得选择。”我说:“她在你们公司交不到朋友吧?”

    “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

    “我见过她打工的样子,没见过坐办公室正式工作的样子,你跟我说说。”

    “吓人,相当吓人,吓走了三个实习生。”

    “怎么吓走了?”

    “说来话长。”

    “短着说。”

    “第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在qq上给张衣发十几张图片,张衣说你给我一个文件夹。女孩从前台领了一个最厚的文件夹给她。张衣把女孩按在自己的座位上,说,我给你半小时,不,我给你天长地久,你把这些图片的电子版放到这个文件夹里来!女孩委屈地掉了一滴清泪,就走了。第二个女孩,比第一个还好看,一份合同需要加个骑缝章寄给客户。姑娘不知道骑缝章是什么,首先得找缝吧,把合同一翻开,合同的左边不是被订书机订好了吗?那儿不就是缝吗?所以她把每两页中间的缝都盖了个章。张衣一看,火了,说,你真不嫌烦,每个缝都骑个章,我麻烦你活成千年老妖,等到一千年以后,你再看,这他妈无疑也是世界上被章骑了最多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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