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多俊呢?
饭后,顾佐果然就钻进书房里,用现有的纸张和毛笔,挥手迅速将他记忆里的公仪天珩给画了出来。虽然说他压根就没学过画画,可是只要上过小学的,多少都有那么一点美术基础,再加上他的精神力强大,动手能力超强,等他决定要认真画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画出了一张完整的全身图——尤其是那张脸,五官格外清晰,就连唇边的那抹笑容,都跟真人一模一样。
胡长安几个就在旁边围观,此刻见顾佐画完了,都凑近来看。这一看之下,那都是吃了一惊。
胡长碧作为一个少女,对男子的相貌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她此刻看清楚了,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的确是……非常好看。”
胡长安伸手将画取来,拿在手里好好地欣赏了片刻,终于赞道:“今日才见到如此美男子,从前所见的那些英伟男儿,在此人面前都仿佛变成了瓦砾一般。阿佐兄弟,你家的这位兄长,当真是俊美非凡!”
顾佐干笑两声:“是啊。”
说真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自己夸他大哥如何如何俊帅的时候不觉得,可当他听见外人这么夸的时候,才知道到底有多肉麻。
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好在胡长安对美男子欣赏归欣赏,毕竟也只是基于普通人的爱美之心,如今看过画后,就好好地收了起来,而后保证道:“阿佐兄弟且放心,此画在下拿了去,立刻吩咐下头将其复刻个几十份,差人出去打听。一旦有了消息,就会立刻报于阿佐兄弟!”
顾佐尽管并不知道此举是否真的有用,依旧是心里一喜:“那就多谢长安兄了!”
两人说定后,这天色也晚了。
胡长安很快跟顾佐告别,要带着弟弟妹妹回到内院中。
顾佐因为胡长安对他的事情上心,越发就觉得对胡长安应该更好一点。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提出来:“长安兄,等你有空的时候,不知能不能到我这里来,允我给你把个脉?”
胡长安三兄妹本来要走,闻言后,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过来。
胡长峰诧异地问道:“阿佐大哥,你看出什么了?”
诊断
顾佐就发现,眼前的三兄妹一下子都变得无比紧张,紧盯着他好像是遇见了什么特别可怕的难题,本来对他已经接受了的胡长峰,小眼神里的警惕立马再度浮现出来,甚至还有一丝惊慌……话说胡长安是不是真得了什么很可怕的病?
心里转了些念头,顾佐还是没准备让人继续这么紧张下去,他纠结下,就说道:“长安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我看长安兄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因此也想略尽一份绵力,也算是我的些许回报。”
胡长碧脆生生问:“阿佐大哥,你可以瞧出我家大哥的病状吗?”
顾佐没卖关子,点点头:“有几个怀疑,还不确定是哪一个。”
胡长峰到底年纪小,这时有点绷不住了:“几个怀疑?你是有不同的想法吗?”
顾佐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过去:“长安兄难道……已经确诊了?是不是……刚刚确诊的?”
胡长安微微苦笑:“并非如此,我确诊此症,自我开始学武的第二年起,到如今已有十七年。”
三岁学武,直到现在……
顾佐默然。
这么多年都没治疗好,难道是他之前怀疑的几种病症里,无药可治的那一种?不过如果是那一种的话,前期的疗程只要药物到位,应该能让胡长安保持正常修炼才对,不会是这种好像刚发病没两年的样子。
要不然是诊错了,要不然就是遇上了……嗯,庸医。
只是这话就不好说了。
顾佐知道自己年纪看着小,人家这里可是炼药世家,他要是随随便便怀疑人家的诊断,这不是没事找茬吗?可要是他不说,难道还让胡长安继续这样下去?好歹也是救命恩人,他也不能这么干啊。
好在胡长安并不是愚笨的人,在听了顾佐之前的话,如今又看到顾佐的神情后,就有些明白过来。
他也沉默了一下,开口问了:“阿佐兄弟,你若是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
顾佐叹口气:“我要说什么,还是得先给长安兄把脉之后才行。”
胡长安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那就请阿佐兄弟给我把脉罢。”他看一眼自己的弟妹,郑重说道,“我信得过阿佐兄弟!”
这样的信任是弥足珍贵,如今的顾佐虽然不能说是跟最初看到公仪天珩的时候那样要什么没什么,可是以他的等级,应该还是入不了黑铁级势力的眼才对。胡长安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内心是真的相信了他,还是抱着一种不想损他面子的心态,都让他有几分感动。
顾佐也就并不迟疑:“既然长安兄相信我,那么今天回去以后,就千万别接触任何药物,也不要吃任何东西,明天早上尽早空着肚子过来,我也好尽最大努力,给长安兄好好地诊断一下。”
胡长安听顾佐这样说,也没犹豫:“好,阿佐兄弟的话我记住了,明日一早,必来叨扰!”
说完后,胡长安带着弟妹转身离开。
顾佐站在后面,也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等胡长安走得远了,他的一双弟妹仍然用忧心的目光看着他。
“大哥,真的请阿佐大哥给你诊断吗?”
“阿佐大哥会不会诊断错……”
胡长安朝着两人安抚地笑了笑:“阿佐兄弟如果什么也不说,我也一样会好生招待他,而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争名夺利之辈……因此,就请阿佐兄弟瞧一瞧,我也只是今日少服了一次药罢了。若是阿佐兄弟的诊断不成,待明日再服,也并没有什么妨碍。而若是阿佐兄弟真能将我治好,这岂不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胡长峰与胡长碧听了,被胡长安的话说服,也都齐齐点头:“那就等明天看看再说吧。希望阿佐大哥能够将大哥治好!”
次日。
顾佐从炼药房里走出来,用现有的材料做了些简单的药膳,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慢慢享用起来。
昨天他看过了,储物格里的药气还剩下两万多点,这看起来不少,但要是真被他拿来修炼,那数目就不太够。于是他昨天一夜没睡,除了多查了些方子以外,就是炼制一些丹药了。多多少少,还是又积攒了一些药气的。
正在顾佐用完一些饭菜后,院门处就有叩门声响起。等顾佐答应后,果然就是胡长安、胡长碧和胡长峰三兄妹走了进来。
胡长安见石桌上还未收拾的碗筷,歉然说道:“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不知是否打扰到了阿佐兄弟用饭?”
顾佐很快把东西收走,一边说道:“没打扰,刚吃完。”然后他就坐在了石桌的一侧,“长安兄,胡姑娘、小公子,你们也都坐下来吧。”
三兄妹都是依言而为。
顾佐道:“长安兄,我来为你把脉?”
胡长安已经做好准备,此刻就把袖子撸起来,将有些发胖的手臂伸出,放置在桌面上,等候诊断。
顾佐神情一肃。
不管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实力,还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都要全力以赴的。
很快,顾佐将手指压在胡长安的脉搏,并且将一丝精神力释放出来,顺着胡长安的手臂,开始慢慢地朝上方延伸。
因为通常情况下,除非是特别信任对方,武者往往不会允许炼药师的精神力进入自己的身体进行查探——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和奇遇。因此,当炼药师精神力足够强的时候,只需要将精神力附着在患者手臂的表面,也能够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对病情有个很清晰的判定。
现在的顾佐已经达到了丹神境,又学到了化神篇,他就让精神力丝如同藤蔓一样攀爬,在那一条精神力上,还生长出了很多类似于吸盘一样的东西,一个一个地,吸附在这条手臂上所有凝聚了骨珠的穴窍上方。
顾佐口中说道:“长安兄,我的精神力会向穴窍里延伸一些,但并不会送到你身体其他的地方。”
胡长安一点头:“阿佐兄弟只管诊断就是。”
顾佐也就更加仔细。
他的精神力吸盘吸附着,同时他的手指也通过那经脉的跳动,在不断察看着胡长安身体内部的情况。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神态也越来越凝重了。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有一个多小时。
胡长安一动也不动,胡长碧和胡长峰,也耐心地等待。
不得不说,看着顾佐这样似乎已经发现了点什么的样子,让他们隐隐约约的,也对他更多出了一点信心。
再半个小时后。
顾佐一瞬散了精神力,手指也收了回来,又吁了口气。
胡长峰小孩子家家的,能忍耐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他是没法再等,急匆匆地就问了出来:“阿佐大哥,你的诊断是怎么样的?”
顾佐摇摇头:“不忙。”
接下来,顾佐的眉心凝聚出一根银针,对折胡长安的手指轻轻一扎——刹那间,一滴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在一个玉碗里凝聚,如同血珍珠一样浑圆莹润。
三兄妹也按捺性子,看着顾佐施为。
顾佐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不少药材,三人看他不知怎么使了一些法子,将这些药材变成了一些液体,随后再把这液体倾倒进那个玉碗里,跟血珠融合起来。没多久,双方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反应,碧绿的液体跟殷红的血珠冲撞了一阵子后,两种颜色居然都消失了!
剩下来的,就只有澄静透明、如同清水一样的溶液。
兄妹三人都是有见识的,他们立刻知道,顾佐这种手段是用什么药化掉了胡长安血液里包含的东西……能变成透明,就说明这两种东西的作用互相抵消。
也就是说,顾佐是胸有成竹,应该已经知道胡长安现在的具体情况了!不然的话,他也做不到这样……
胡长安定了定神,看向了顾佐。
胡长碧和胡长峰,眼里都有期盼。
顾佐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前那位炼药师前辈诊断出来的结果,是说长安兄患上了一种腐骨病的病症吗?炼制的丹药是……补灵丹、秀骨丹、返真丹……应当还有浸泡一些类似于龟蛇固元汤之类的药汤,对不对?”
胡长安面露惊讶。
胡长峰已经脱口而出:“阿佐大哥这也能诊断出来?”
万漏之体
顾佐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并不完全是把脉把出来的,而是他感觉症状是那么回事,再想想这症状通常会用的药物,又经过取血验证,才确定下来的……不过要说是诊断出来的,也不算说错。
于是,他就说道:“也是多方推测……”
但尽管顾佐现在表现得很谦虚,胡家的三人还是对顾佐的信任度飙升,连胡长安吃过什么药都可以检查出来,那实力水准就真的不一般了。
胡长峰就脸上涨红,先期期艾艾地道了歉:“之前我……”
顾佐朝他眨了眨眼,伸手就把他的头发胡噜了一把,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
胡长峰是没想到顾佐会有这个举动,但心里也是一松。
那边胡长碧细声询问:“阿佐大哥,听你的语气,这个诊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此言一出,胡长安和胡长峰也反应过来。
刚才顾佐发问的语气,似乎是对这个诊断并不怎么认可的样子。
要是以前,胡家三个肯定是更信任那一位炼药师,可是现在发现了顾佐的厉害,他们也想听听顾佐的见解了。
如果真的是以前误诊了,是会更坏一点,还是……更好一点?
胡长安沉下心:“阿佐兄弟诊断出什么结果,但说无妨。”
顾佐看了看他们,也就慢慢说了起来:“长安兄的情况看起来像是腐骨病,但其实还是有很细微的差别的。腐骨病的最大特点,就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让武者在凝聚骨珠的时候,生成的骨珠先天不良,无法存储足够的真气,而且骨珠很不稳定,一个不小心,凝聚好的骨珠就很容易就会崩溃掉。”
胡长安点点头:“曾经为我诊治的前辈也是这样说。我自小习武,但是从凝聚第一颗骨珠的时候就发现,每次往其中储存真气的时候,都不能储存完满。而既然连第一颗骨珠都不能储存好,自然也迟迟无法凝聚出第二颗骨珠来。后来经由诊治,我开始吞服一些特定的丹药,这才逐渐稳固了骨珠,让我得以继续修炼。只是每一年过去,骨珠承受的压力都会更大,如果一旦断了服药,真气就依旧无法储存,只能不断服药。听说这种病治标不治本,但是如果我能顺利成就脱凡,生成气海,那么这个病症也就不药而愈了。”
然而,不药而愈其实是个笑话而已。
这种腐骨病根本就是绝症,就算在前期服药的过程里暂时压制住了骨珠的崩溃,可越是往后药力就越是压制不住,即使到了先天巅峰,那羸弱的骨珠也无法顺利化为气海……通常情况下,得了这种病的武者,都会在这突破的过程中死亡!
从古到今,腐骨病脱凡即痊愈只是最理想的状态,是个传说,而除了传说以外,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实例。
胡长安身为嫡长子,不仅不是炼药师,还被诊断出这种病,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为了保证他的地位,他那早逝的父母一直隐瞒他真正的病情,而只是对外说他资质普通,用以隐藏他大半真气都无法储存所以进境很慢的事实。到后来,他的弟弟妹妹逐个降生,只是在两年以前,他的父母意外而死,留下了他们兄弟三人。胡长安为了挑起担子,自然也更加辛苦了。
摆在面前的,不仅是胡长安一日日逼近的死亡,也有家族的内忧外患。事实上给他诊断的人就是如今快要陨落的玄级炼药师,他们的太上长老,他所有的丹药,也都是这位长老呕心沥血,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行撑着炼制……尽管只是人级丹药,对他损伤很小,如今也都要花费太上长老很大的精力。
一旦太上长老死去,胡长安就会断药,他的身体,就更难捱了。
那么短暂的时间,那么多的危难,胡长安有时候也在怀疑,他还能顺利看着弟妹长大成人吗?
不得不说,胡长碧和胡长峰都知道胡长安的病情,所以这两个有药珠的少男少女极其努力地学习炼药之术,就是为了能终有一日,能以自己的能力,给他们的大哥将病治好。
……话说回来,不药而愈是个笑话不假,可在场的胡家三人,却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顾佐继续说道:“但如果真的是腐骨病,那位前辈这样治疗,早期的时候长安兄在吞服丹药后,就能够正常习武,真气也可以正常储存的。”
胡长安也知道这个,皱眉问道:“我们都以为这是一些在合理范围里的病变,难道说不是?”
顾佐摇头:“哪怕只是治标,也是能暂时让骨珠强壮起来的,而骨珠强壮,真气就能正常进入。腐骨病在治疗的过程中之所以每天都要服用丹药,就是用丹药构建出能让骨珠强健的药力,可既然药力在,就不可能出现真气只能存储部分的情况,而是应当全部储存才对。因为这病状不对,所以,长安兄根本就并不是得了腐骨病。”
胡长安的心猛然一跳:“那我这是——”
顾佐笑着安抚:“不用担心,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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