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亮被我盛怒的样子吓到了，连忙上前劝说，却被我挡了回去。
“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你永远按着自己的想法和速度往前走，却不管我是否愿意。我很累，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我只想有一个爱我宠爱的男人时刻陪在身边，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你可以吗？”我似乎听到心底响起的最无助的哭声，担心多说一句，心里的防线就会崩溃。
詹佑成的脸上浮起了愠色，自嘲地说：“我为你做过的，你曾在乎过吗？”
闭上眼，我的眼泪在心里流。我一秒钟也不想与詹佑成吵下去，毅然转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跑去。
徐成亮紧跟其后跑了进来，狭隘的空间只剩下我的喘气声。我的目光落在距离电梯五米以外的位置，詹佑成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仅仅五米的距离，我却感觉与詹佑成隔着一个太平洋。
就在电梯门准备关上的那刻，詹佑成突然反应过来往我的方向跑过来。可惜太迟了，他的指尖扑了个空，电梯门完全合上。
“你还好吗？”徐成亮靠在一旁，发出了痛苦的“嘶……”声。
我摇摇头，苦笑说：“没事……你呢？刚才詹佑成有没把你……”
待我扭过头看清楚徐成亮脸上的伤时，吓得怒意全无。“你……你的脸怎么了？”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分。我手忙脚乱地翻出了药箱，把徐成亮按在沙发上，心里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脸颊肿得这么严重，我陪你去医院走一趟吧。”我小心地用棉花球在徐成亮脸上的伤口消毒，心疼又无奈地说：“对不起，全是因为我，你才会被詹佑成打成这样，他真的……”
“我也有还手，不亏。”徐成亮抽了抽嘴角苦笑起来，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落寞：“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等詹佑成的气消了，冷静下来再好好谈一下。”
我扔掉沾满血迹的棉花球，赌气把酒精摔在茶几上，发出了“哐当”的声响。“我和詹佑成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徐成亮忍不住笑了出声，拿起棉花球擦拭嘴角的血迹，耐心地劝说：“其实你们的性格很相似，冲动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其实有些问题只要心平气和坐下来讨论，才会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而不是被怒火蒙蔽双眼，说一些伤害对方的话。”
“你也觉得我错了？刚才分明是詹佑成不相信我，觉得程思雅没有说谎，认为我跟你之间……”我抢过徐成亮手中的棉花球，捏住他的下巴吩咐说：“别动，我帮你擦干净。”
徐成亮笑了笑，心平气和地帮我分析：“我知道你爸走了心情很糟糕，可是和詹佑成之间的问题总是要解决，你不能逃避。”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左右逢源、不是男人，我都听到了。”我苦笑起来，心情却坠入冰点。
“我那是气他的话，只想让他清楚明白一个道理，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你不想说的，我都帮你说了。”徐成亮轻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鼓励说：“让他吃点醋也好，免得以为你非他不可。”
这个世界上，除了徐成亮，大概没有人能这么了解我。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詹佑成。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总是那么偏激和单一，非要把我的伤疤撕开，看到血淋淋的骨肉才安心。”坦白说，我真的很厌倦这种无休止的争吵。自从新加坡回来以后，我们的关系时好时坏，吵架总比和好的时间长。
“因为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在爱情面前永远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女人喜欢发脾气，却只会在最爱的男人面前无理取闹。因为她们知道，无论说出多么伤害对方的话，只要气消了，就能原谅对方。”徐成亮开始碎碎念，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练和深沉。
我陷入了沉默当中，仔细推敲徐成亮的这番说话。也许他说得没错，在其他人面前我能保持冷静和理性，唯独在詹佑成面前不可以。我们以前经常吵得竭斯底里，但气消了很快就原谅对方。
大概，我只会有勇气在这个男人面前释放自己的所有情绪。
“别看詹佑成智商高，可是他情商低呀。”徐成亮终于忍不住了，一针见血说出自己的独特见解。“他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女人，以为足够强势、霸道就能把你留在身边。他在你的面前，完全失去了工作时独断冷静的判断力。大概，这就是别人所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我无奈地盯着徐成亮，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比我还了解詹佑成。”
“所以……想爱就爱，想争取就要努力。别管结果如何，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已经足够了。”徐成亮拿起棉花棒戳了戳我的额头，嘲弄说：“以后别说什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傻话，我说过会当你的哥哥，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日后你跟詹佑成结婚了，我领着你走红地毯，让我妹当伴娘，好不好？”
徐成亮温柔的目光下，是苦涩却欣慰的笑容。他就是这样，无论遇到任何事和困难，都显得很理性很冷静。每次待在他的身边，我就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谢谢你。”我把药膏小心涂抹在徐成亮的脸上，小声道谢。
“别灰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我听从徐成亮的劝说，在助理上班以后，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新租的公寓里。他是个细心的男人，帮我把屋子里里外外的锁全部检查一遍，采购了充足的日用品，并仔细叮嘱助理注意的事项，才安心离去。
我的助理曾是跆拳道教练，叫赵子墨，海市大学体育系毕业，辅修金融专业。听说她的泰拳玩得不错，体型也很好，穿起职业套装根本不像职业保镖。
老秦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没过几天就出院了。公司里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有徐成亮的帮忙，我很快就对内部事务和对外业务熟悉起来，并独立处理了几单投资案。
可是，自从那天在地下停车场不欢而散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詹佑成了。听说他为了海港城的项目日以继夜地忙碌着，而我也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没有主动找他。
有时我会有种错觉，我们这么冷战下去，走着走着便会渐行渐远。
日子和工作还在继续，我独立处理的客户越来越多。万汇的名气虽然不如诚信，可是因为有老秦的照顾，生意也算红火。
用他的话来说，虽然我没有学历，总算还有颜值。偶尔跟他出去参加饭局或者商业晚宴，总能收获不少年轻企业家的名片。
我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女人，可是有老秦在，他总能轻易地让我融入到圈子当中。一段时间下来，不少企业老总，都纷纷表态有意向把资金放在万汇管理。
我踏出了在金融投资行业的第一步，人生首次凭着自己的实力，赚取了第一个月的提成。虽然金额对比公司里资深的投资顾问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我坚信只要不断努力，也能像普通人那样依靠自己生活，而非依附在其他男人身上。
只是，我想不到自己会迎来身份特殊的客户。
周一的下午，赵子墨帮我预约了宝盈集团的老总。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要求我们直接上门，而是提议把面议的地点定在万汇办公室。
我有些好奇地问徐成亮：“宝盈的老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合作的事，不都是由投资顾问直接上门商议的吗？”
徐成亮苦笑说：“我也不知道，听说他们的老板很低调，前些年一直定居国外。”
打探不到风声，我只好做好充分准备，把计划书重新修订了一遍，然后到休息室画了个淡妆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好一点。
两点三十分，宝盈老总与秘书到达万汇。我作为代表出门迎接，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第三卷 蜕变 122。措手不及2
我怔了怔，才压低声音问赵子墨：“他就是宝盈实业的程总？”
“嗯，程洛川程总。”赵子墨小声解释说：“因为是早上临时的愉悦，我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详细资料整理给你。”
我走上前来到程洛川的面前，露出职业性的笑容：“程总您好，我是万汇投资的林夕梦，很高兴认识您。”
程洛川今天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亲切，儒雅而风度。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慈善晚宴的那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饱含惊讶，还把我错认为是什么人……对，叫紫萱，他说自己认识的人叫紫萱，多好听的名字。
“林经理，我们在慈善晚宴的时候见过。”程洛川做了个“请”的手势，浅笑说：“我们还是先到到会议室，再慢慢聊吧。”
秋日的阳光，倾洒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我与程洛川面对面而坐，气氛却有点尴尬。
我翻开文件夹推到程洛川的面前，提议说：“程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投资计划书，请过目。”
然而，程洛川却没有说话，温浅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对计划书并不感兴趣。看着看着，他突然问道：“林小姐，你在万汇工作很多年了吗？”
心里微微一惊，我沉思片刻才如实相告：“还不到两个月……其实我刚回海市不久。”
“听林小姐的口音，应该是海市人。”程洛川合上计划书，淡定地看着我，眸光微敛。
“是的，去年我出国培训。”程洛川的目光带着我读不懂的好奇，想要回避却总挪不开双眼。
现在光线充足，我仔细打量程洛川的容貌，发现他长得很好看。我第一次感觉能用“温润如玉”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尤其是他浅淡与世无争的感觉让人感到很亲切。
“林小姐的父母也是海市人吗？”程洛川冷不防问了一句。
我点头，苦笑说：“是的，不过他们都不在了。”
“对不起，是我多言了。”程洛川的脸上浮起了歉意，诚心道歉说：“对了，这份计划书的重点，你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我对程洛川的一举一动感到疑惑，像他这种大客户不是应该先了解投资计划的内容吗？为何第二次见面，就问我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该不会……他对我有意思吧？呵呵……真有点自作多情了。
我清了清喉咙，接过计划书开始讲述。“这份针对宝盈的投资计划书，我们将会分成两部分……”
整整一小时的讲述，程洛川听得很专注。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会礼貌地打断我的话，提出自己的见解。末了，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地问道：“林经理，如果我把投资金额加大，预期收益也会相应增加吗？”
“当然会，不过具体的数据，我们会有核算部的同事负责估算。如果程总不介意，能告诉我资金预算增加多少吗？”因为时间仓促，所以预约的时候程洛川的秘书并没有告知我们具体的金额，只说出了一个大概。
“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单纯的投资。”程洛川笑了笑，唇角的弧度逐渐增大。“我打算把五个亿的资产加入家族信托基金，受益人是我的女儿。从她结婚的那个月开始，每个月可以支取固定的金额作为生活费用。”
作为投资场上的菜鸟，我对这笔巨额的信托基金表示震惊。虽然在国外有不少富翁都会采取家族信托的形式以保证后代的生活，可是在国内，尤其是金额达到五亿的例子，真是少之又少。
“程总，很感谢您对万汇投资的信任，关于家族信托基金的提议，我希望先跟老板商量一下，再给您制定相关的协议书，请问这样可以吗？”超过一亿的资金，我暂时没有足够的能力单独处理，打算先缓下来跟老秦商议，再做决定。
“没问题，这次临时决定过来，打搅林经理了。”程洛川的笑容依旧温和，低声吩咐身旁的秘书说：“回去以后，麻烦你把相关的资料传给林经理，让她参考以后再制定详细的计划书。”
“是的，程总。”
程洛川起身系好西装的纽扣，告辞说：“我晚点还有事，林经理的计划书做好以后，再送到宝盈吧。”
我起身告别，一路把程洛川送到公司楼下，目送他上车离去。
看着车子远去，赵子墨突然上前小声嚷了一句：“林经理，怎么我觉得这个程总，好像对你有意思。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那眼神……真的很暧AA昧。”
我伸手敲了敲赵子墨的脑门，严声苛责说：“别乱说话，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就不好了。”
回到办公室，我看着桌面上程洛川的名片发呆。他的名片很简单，黑白的色调，只印着简单的几个字。
宝盈实业，程洛川，电话号码：xxx
我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张名片太过于简单，上面的号码不会是程洛川的私人号码吧？
由于好奇，我打开电脑的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了宝盈实业，程洛川这两个关键词。正如赵子墨所说的，网上对程洛川的私人信息少之又少，甚至相关的新闻报道，能看到正面的照片也不多。
为数的几张，也只能拍到侧脸。
有八卦新闻网站曝光他有一儿一女，儿子接管宝盈公司副总裁的位置，而女儿则是艺术工作从业者，身份保密。妻子是美籍华人，某化妆品公司的营销总监。
合上电脑，我的脑海中浮现起程洛川的笑脸。他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似曾相识，却又心生敬畏。
发呆将近半小时，我决定带上计划书前往秦宅，找老秦商量程洛川的案子。
赵子墨的鬼主意很多，下班高峰期只用了四十分钟，抄了近路来到秦宅。老秦住在近郊的别墅，空气清新风景优美，很适合养病。
当我走进秦宅花园的时候，看到老秦正拿着剪刀给桂花修剪枝叶。看我走进来，连忙笑着招呼我说：“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得了一盒上好的龙井，一起尝尝？”
其实我对茶叶并没有特别的爱好，但是老秦喜欢，只好坐下来陪他一起喝茶聊天。
与老秦接触得多，我泡茶的技巧也日益娴熟。
“工作最近忙吗？我看你瘦了很多，万汇的生意一定不错。”老秦自从动过手术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虽然目前来看恢复的状态良好，可是我一直很担心他的健康。
“还不错，就是需要向徐成亮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我啜了一小口茶，茶香四溢，唇齿留香。“不错，好茶。”
“嗯，徐成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以后多向他学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老秦靠在藤椅上，朝我挤眼笑说：“其实呀，这是詹佑成送的茶，你说能不好吗？”
我差点没一口热茶喷在老秦的脸上，惊讶地问道：“詹佑成来过？”
老秦悠闲地喝着茶，小声应答：“嗯，在你来之前十分钟左右走了。”
还好没碰头，否则面面相觑真够尴尬的。老秦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坦言问道：“又跟詹佑成吵架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把重遇詹佑成的事告诉老秦，连忙否认。“不是……我们……”
老秦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嘲笑说：“年轻人的世界我真不懂，一会儿恨不得把对方撕碎，下一秒就能爱得死去活来。不像我们以前，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每次听老秦说起往事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哀伤和悔恨。
我故意转开话题，翻出文件夹递给老秦，解释说：“这是今天与宝盈集团的会议记录，程总他提出把五个亿作为家族信托基金……”
原以为老秦会夸我能干，至少也称赞我有进步。可是，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微怒望向我，一字一句地说：“宝盈？就是程洛川那家公司？”
“对，程总今天特意上门商议合作的事。”我笑着解释说。
谁料老秦把茶杯摔在地上，眼神很吓人。“我们不跟姓程的那家人合作……回去推掉，多少佣金也不干。”
“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秦朝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所措地问道：“他诚心想要跟我们合作……”
“诚心？我看是人面兽心才对。推掉，你以后也不能跟这个男人接触。”老秦气得脸红耳赤，盯着我严声警告说：“难道徐成亮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