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吃晚饭的时候。”
“哦,好好照顾他吧,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会帮你的。”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小严那个孩子,实在让人心痛,如果可以,我愿意伸出援手。
“谢谢你!你在这——”她顿住了。
“我的家人生病了,正在这里住院。”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留下了电话号码,就转身上楼了。
病房里,萧冬亚还在沉睡,护士为他检查了一下,叮嘱我小心照看,就离开了。
他这一睡,恐怕会到明天早上吧。
胡乱地填饱了肚子,躺在陪护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我的脑海里,全是萧冬亚突然失忆的事实和小严受伤的事。
小严也太可怜了,看依依的神情,他应该不止是摔伤那么简单,这对苦命的母子,命运到底还要制造些什么磨难给他们。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暗自叹息,不知在什么时候才入睡。
第二日,萧冬亚唤醒了我。
我迷茫地睁开眼,差点没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我急急地回答:“什么事?来了。”
我以为他又疼了,忙冲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哪里疼?我喊医生来。”
萧冬亚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不要!我只是以为你离开了。”
“哦。”我长吁一口气,心落到了实处。
“雅文,这束鲜花是你插的?”他突然指着红艳艳的玫魂,薄唇咧开,开心地笑。
099 我被强吻了
我立刻想给自己一巴掌,昨晚买花的时候,花店里这束火红的玫魂吸引了我,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只因为它的色彩和芬芳的味道,倒没有想到它隐含的意义。
萧冬亚很明显地误解了,他笑吟吟地赞叹:“很美!”他看向我的目光更温柔,更深情了。
我的脸,微微地红了,我听到花开的声音,在这美好的清晨,温柔到了心里。
我不好意思地笑:“今天应该有新鲜的花到了,我马上叫人来换。”
“不要!”萧冬亚立即反对:“这束花我喜欢,明天再换吧。仍然要玫瑰,红的、黄的、粉的、蓝的,每种都要!”
“贪心!”
“我就是贪心!等我出院了,就开一个鲜花连锁店,让你天天给我送花。”
他这语气,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霸气,但,更多的是宠溺的味道。我愣了愣,随即就笑了:“都大男人一个了,还要女人送花,你好意思吗?”
“最心爱的人送花给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反驳我,眼角微微地上扬。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好,我不忍拂他的意,只好答应下来,保证明天买花。
但他似乎有点顺势而上的味道,他突然撅着嘴,表现出不满:“老婆,你今天还没有亲亲!”
妖精在撒娇了,非常自然的真情流露!我被他的举动雷得全身都焦了,忙闪到一边,直摇头:“我们什么时候那个——过?你好好养伤,别动那些念头!”
虽然我对他有了一点好感,可并不代表我准备接受他,他过去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一辈子都难忘。
萧冬亚却不依不饶了,脸瞬间就垮下来:“你是我老婆,难道我们从来都没有亲亲过吗?那我们的儿子是哪里来的?”
儿子?他还记得宁宁?我讶然了,呆呆地问:“萧冬亚,你到底好记得多少事情?”
“该记得的我都记得,比如说你,还有宁宁!”
“那你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有点紧张,声线也变了变。
萧冬亚又咧开嘴笑了:“当然记得,我初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我十五岁。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花间飞舞,像一个美丽的小天使,我当时就被你吸引了,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你为妻。”
他在描述往事的时候,非常地沉醉,仿佛,那是一个最瑰丽的梦,美得令人永远一难以忘怀。
可我当时就目瞪口呆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见过面?这里面到底隐含着什么?
我倏然变色,傻傻地问:“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
“在你家的花园,”萧冬亚在回忆,我看见他的双眸呈深思状态,可是,他却迷茫了,“我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家花园了,我只记得你当初的模样,雅文,你早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老婆,现在是,将来还是!”
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我努力回想十几年前,我和他是否有交接,可是,我想来想去,毫无印象,他所描绘的那个画面,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难道,他是在外面偷偷地瞧我?
我再次询问:“后来呢?我们是如何——在一起的?”我问得有点艰难。
“噗——”萧冬亚笑了,“我们长大了,很自然地相爱,很自然就结婚了啊,不过,这里面的具体经历,我也想不起来了,雅文,你不会怪我吧?”
“我——”我瞪着他,在深思他这些话的真实性,可萧冬亚眨着眼,很很诚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怀疑。
我叹息一声:“萧冬亚,你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也许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你不怪我?”
“我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萧冬亚担心的眼神立即变成开心的傻笑,他又扬起了嘴唇:“那你还不亲亲我,你如果不愿意,我会以为你在怪我!”
真是赖皮!我咬着唇,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付诸行动。
“老婆!”他又在催促了,而且,他想撑起身子来抱我。
“别动!”我一急,忙按住了他,“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可他的手臂已经抱住了我,把我往他胸前一带,嘴唇就贴了上来,缠着我,轻轻地摩挲,再舌尖抵近,缠绵地热吻起来。
熟悉的味道,又充斥了我的鼻息之间,我想推开他,可又怕伤了他,只好被动地被他抱着,被动地接吻。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病房里上演着激情一吻,渐渐的,我有些迷乱了,我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被萧冬亚娴熟的技术所蛊惑了。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有点不想抗拒它了,我开始变被动为主动,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在他的舌尖下,化作一泓春水。
“咳咳!”身后,突然想起来轻咳声。
我吓得急忙起身,羞红着脸,转过了头。
陆凤冷冷地瞧了我一眼,嘲讽的笑意在眼底闪了一下,径直走到萧冬亚面前,亲昵地问:“好些了吗?”
“妈,你如果晚些来,我还要好些!”萧冬亚一脸的不舍,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我。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陆凤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是怪妈妈不识趣了?妈妈亲自给你熬了鸡汤送来,喝了它,身子早点复员。”
陆凤把鸡汤舀进碗里,轻轻吹了吹,喂到萧冬亚的嘴边。
“不,我要雅文喂我!”萧冬亚又在矫情胡闹了。
陆凤的眼神,立刻就瞧了过来,在萧冬亚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剜我,然后,再回过头去,温柔地笑:“雅文照顾你这么久,也累了,你不让她休息吗?”
我也急忙附和:“对啊,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你听话,把汤喝完了,医生就该来检查身体了。”
等不及萧冬亚答应,我就狼狈地逃出了病房。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么窘过,被萧冬亚强吻了不说,我还显得很陶醉,陶醉不说,还被陆凤撞了个现场,我今天真是倒霉催了!
在楼下的绿化带里吹了吹风,我脸上的红晕才消散了不少。我突然想起依依母子,不知道现在怎么养了。
我拨通了依依的电话,依依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憔悴不堪,让人生怜。
我问她:“小严好些了吗?你们是住在这里的,还是回去了?”
“还在医院,小严刚刚做了检查,还在等结果。”
“我来看看你们!”我问了他们的病房,掉转头就奔过去。
幸好他们和萧冬亚没有在同一楼,要不然,这万一碰上了,可如何得好。可我还是担心,他们俩同属于外伤,万一哪一天无意间碰上了,依依母子恐怕又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中。
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小严的病房,是很一般的普通病房,里面住着好几个人。小严的病床,在最靠里面。
见我进去,依依急忙迎了上来,强颜欢笑,感谢我来瞧他们。
我心中一酸,拍了拍她,笑着说:“别多想,孩子现在怎样了?”
“在那儿呢!”她指了指病床上,小小的人儿。
几日不见,小严变得消瘦病态,原本就很苍白的小脸,此刻变得更加惨淡。
我冲他微微地笑:“小严,还记得阿姨吗?”
“记得,小严记得所有对我好的阿姨叔叔。”小小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可依然不影响他的童真和可爱。
“小严好乖!小严很疼吗?”我心中的酸涩越发严重,强忍住不让自己的悲伤流露出来,还是甜甜地笑着。
“不疼!妈妈说我是小小男子汉,不能流眼泪!”
“对!小小男子汉!来,我们拉勾勾,不可以哭哦!”我伸出小手指,和小严的小手紧紧拉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严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让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孩子,太招人疼了!
从依依房间出来,我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的话,让我如同坠入冰谷,全身冰凉,忘记了身在何处。
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望着直接通往上面的电梯,心里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我想骂谁呢?是骂老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抑或是陆凤和萧清和的无情?
小严,怎么可能会患上那种病?一定只是医生的猜测,在结果出来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在下面飘荡了一会儿,我忽然不敢上楼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依依母子的事情说出来,我怕我会责骂陆凤,我还怕一切都公开后,陆凤会更变本加厉地对他们,对我。
我一直犹豫,一直彷徨,直到七七来了,在大厅外见到晃悠的我,她抓住我:“你怎么了?神情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萧冬亚的病情又有变化?”
见到七七到来,我的心立刻就找到了停泊的港湾,我把她拉到一边,说:“小严也住院了,就在这家医院!”
“萧家的人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可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小严的病,医生说他极有可能是白血病!”
100 怕老婆的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白血病?”七七也傻眼了,“小严怎么那么命苦?”
“我也很同情他们,所以,我想帮助他们。”
“怎么帮?”
我黯然:“除了钱,我们似乎没有可帮得上他的,依依不要萧家的钱,所以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我们现在以陌生人的身份帮助他们,应该能被他们接受。”
我要用萧冬亚的钱帮助他们,就当是为他父母赎罪吧。
七七陪我上楼,她为我带来了一些生活必需用品,还带来了哥哥和安然的消息。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安然说她正想给你打电话。我告诉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安然也报告了他们的成绩。”七七说这些的时候,声调很喜悦,应该是好消息。
我迫不及待地问:“进展怎样了?”
“找到刘剑了,但老人家口风很紧,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探听到一些,安然说,他们还会在那边呆一段时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才回来。”
“那就好!看萧冬亚现在的情形,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两家的仇恨,但我不知道他哪一天就突然想起来了,所以还是要尽早弄清楚比较好。”听到事情有了进展,我久悬于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病房里,医生正在为萧冬亚做例行检查,陆凤站在一边,关切地看着。
我们便站在门外等,七七努嘴,很不满意地问我:“你准备和这个女人和平相处了?”
“她在她儿子面前演戏,我只是配合而已。”
“那你为何不趁此机会要回宁宁?”
“宁宁?”我心中一震,笑了笑,“七七,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我要让萧冬亚自己开口,要回我的儿子!”
我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萧冬亚离不开我,对我百依百顺,我就不相信陆凤她会忍心拒绝萧冬亚。
冷冷的笑容,在唇边轻卷了一下,我和萧家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似乎慢慢向另外一个方向滑去。
医生检查完毕,表情很轻松的和陆凤母子在里面笑谈了一阵,才离开了。我便知道,萧冬亚的身体,应该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现在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而已。
和七七走进去,立刻被萧冬亚看见,他不满地哼哼:“去哪儿了?这么久。”
“吃早饭,再顺便走了走。”淡淡地笑笑,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看陆凤。
我走过去,温柔体贴的为萧冬亚盖好被子,把在嘴里盘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我有点想宁宁了。”
“我也想他了,妈,宁宁呢?带来我们瞧瞧!”我话还没说完,萧冬亚就喊了起来,急迫的声线,让人以为见不到孩子,他就全身不好一般。
我和七七相视一笑,暗自乐了。
萧冬亚太上道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帮我开口了,他最好是永远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我悄悄看了眼陆凤,她果然被气得够呛,不过,当着萧冬亚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下来:“明天带他来给你瞧瞧,不过,小孩子不适合呆在医院,他只能在这里待一会儿。”
萧冬亚咧开嘴,眼看要答应,我忙不动声色的在他手上掐了一下,嘻嘻地笑。
他呲牙吸了口冷气,急忙改口:“妈,我想孩子多陪陪我,你晚上来接就行了。”
“你——好吧!”陆凤咬牙切齿地答应了,她隐忍着的愤怒,已经清清楚楚地表现在垂在身侧的拳头上,我猜测,若不是萧冬亚在场,她一定会挥拳打我。
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感谢她:“妈,谢谢你!”
“不用!”她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挺直僵硬的背脊,转身就出了病房。
她一离开,萧冬亚就撇嘴了:“你刚才为什么掐我?好疼!”
“我有吗?我是觉得你善解人意,想给你点奖励,可能是一激动,下手重了点。你不会生气吧?”我发现我现在演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刚才的那声称呼,让我很是懊恼,我咬紧了唇瓣,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声称呼的屈辱讨回来。
“你怎么了?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萧冬亚见我扭曲的面孔在挣扎,不解地问。
“因为你疼,所以我心疼啊!”我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看见七七的嘴角猛地抽搐,而萧冬亚则眉开眼笑,全身都是愉悦。
“真的吗?”他涎着脸问,“现在可是有七七作证的,你将来不准不认。”
“不反悔!”我们之间有没有将来还说不一定呢,何来后悔一说?
我冲七七使了眼色,她聪明地向萧冬亚辞行,叮嘱他好好养伤,然后,我便有了借口送她出去。
“你想怎么做?”七七眨巴着眼睛问。
不愧是我多年的好友,我还没开口就知道我有下一步的打算了。
我揪了她的小脸一把,乐了:“七七,你一定是坠入凡间的精灵,太善解人意了!”
“去你的,别捧我,有话快说!”
“明天送孩子离开的时候,你帮我跟着,看孩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就不信我找不出孩子的藏身之所,她陆凤尽管狡兔三窟,可一样会留有破绽。
萧冬亚,就是她最弱的防线,我现在只要把萧冬亚掌握住,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局势。
可要掌握住萧冬亚,也得做出小小的牺牲。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萧冬亚目光炯炯,非要我补偿他刚才受到的苦痛。
我莞尔:“怎么补偿?”
“当然是继续我们早上被打断的事情。”他色色地笑,哪里还有半分伤重病人的模样。
我笑骂他:“没正经!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你如果不听话,我就走了,让护士来照顾你!”
“不要!你不准走!”
“那你听我的话吗?”我心里笑得快不行了,可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盯着他,作势要离开。
“听!我保证听!”他急急地喊,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