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乌扎克不再坚持了。科学从来不是他的强项。况且还有别的让他心烦的事情。
梅里埃斯耸了耸肩,用一种更为专业的口吻问道:“我想能否看看装他们正在研究的东西的瓶子?”
“这……”
“有问题吗?”
“是这样的,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梅里埃斯从一层搁板上捡起了一根头发。
“是个女人。”他说。
化学家有一点吃惊。
“是一个女人,但……”
警长说了下去,非常有自信的样子:
“她在25到30岁之间,举止端庄,非常地爱干净。她是一个欧亚混血儿,并且她的血液循环系统运作得非常良好。”
“您是在问我吗?”
“不,这是我根据掉在摘板上的头发分析出来了。那是唯一个没有灰尘的地方,说明那根头发就是属于前一位来访者的,我说得对吗?”
化学家更吃惊了。
“您说得完全正确。可您是如何发现这些细节的?”
“这并不复杂:头发非常的光滑,证明不久前才洗过,闻闻,还带着香味呢;发质非常的好,说明头发的主人还很年轻;发鞘的直径很大,这是典型的东方人的特征;发色很深,因此她的血液循环良好。我还可以告诉您一件事情,这个女人在《周日回声》报工作,”
“恁这,就未免夸张了吧。您不可能通过一根头发发现这么多的事!”
梅卑埃斯模仿第一次见面时,蕾蒂西娅·威尔斯的样子:“当然不,是我的小指告诉我的。”
卡乌扎克也想显示一了他的聪明才智:“那个女人偷走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偷。她只是提出要将那些瓶子带回去,说要研究一下,但纯粹是为了消遣。我们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就给她了。”
看见警长脸上升起一股怒气,他忙解释道:“我们不知道你们也要来,并且也会对那些瓶子产生兴趣。不然的话,我们肯定会帮你们留着的。”
梅里埃斯转过身,对卡乌扎克说:“这个蕾蒂西娅·威尔斯身上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
45、试飞
103683号趴在金龟子高高的背上。这架“飞行器”长4步、宽3步。从它的角度看下去,金龟子额头上那笔直竖立着的尖角,就像突起的船头。可别小看了这根尖角,它的作用可多了:它可以像长矛一样刺穿敌人的腹部;在发射酸液弹时,又可以用做瞄准器:与敌人接近的时候,还可以当作刺去刺对方。
可对于我们英勇的战士来说,眼下最紧急的问题是如何驾驶它的坐骑。用你的思想,希丽·普·妮曾对它这样说过。
不管怎么样,还是试试吧。
触角连接。
103683号集中精神,准备起飞。但这只巨大的黑色金龟子如何才能克服地球的引力呢?
“我要飞。快,起飞。”
103683号都来不及感到惊奇,这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动物已经发动起来了。一声啸声从它的坐骑后部传了过来,就像台运转良好的机器一样。两片棕色的鞘翅滑向前方,那两片粟色的、透明的、巨大的翅膀也向斜下方展了开来,并随着神经的跳动拍打起来。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了周围所有的空间。希丽·普·妮忘了提醒它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鞘翅目的动物在飞行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一切都在颤动着。103683号不由地担心起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了。
它的视野里满是飘浮在空气中的浮尘和小屑。它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仿佛不是它的坐骑越飞越高,而是蚁城陷入了地里。女工在下面向它挥动着触角,变得越来越小。终于,它什么也看不清了。它一定已经在1000步的高空了。
“我要直走。”
金龟子立即向前冲去。它那暗色翅膀发出的声响更大了。
飞了!它真的在飞了!
所有的蚂蚁都梦想有这么一天。而今天,它终于如愿以偿了。它克服了重力,征服了空气的阻力,就像所有的有生殖力蚂蚁在新婚那天能享受到的一样。
103683号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蜻蜒、苍蝇还有胡蜂在它身边飞舞。突然,它闻到了什么。不好,前面出现了一个鸟窝,危险!它急忙命令坐骑转弯,但高空不同于地面,必须将翅膀倾斜至少45度才能转弯。但当金龟了接收到命令照办的叫候,一切已经太迟了。
蚂蚁险些从金龟子背上滑了下来。它竭力想用爪子扒住金龟子的甲壳,但没有成功,只是徒劳地划下了一些甲壳的碎屑。这绝不是停泊的好地方,但它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从坐骑的身侧滚了下去。
下面没有东西接着它。
它一直落了下去,而金龟子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103683号看见它完成了转弯,然后勇猛地朝着前方飞去。那是它自己选择的新的路线。
蚂蚁还是没有落到底。土地、植物还有那狰狞的岩石一齐向它扑来。它打了个转,触角不受控制地旋转了一下。
砰!
它的脚先着了地,但又被弹了起来,落在稍远点的地方、然后是又一次的弹跳。终于,一片苔藓及时帮它结束了这一连串的弹跳。
蚂蚁的身体非常轻,能够抵挡往巨大的冲击力,所以这样的自由落体运动根本不能杀害到它。就算从一棵很高的树上摔下来,蚂蚁也能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工作。
103683号只是有一点点的头晕。它重新调整好触角的位置,整理了一下,朝着蚁城的方向走去。
当它出现在穹顶的时候,希丽·普·妮还呆在原来的地方。
“别灰心,再来一次,”
女王陪着它又一次来到起飞平台。
“除了8万名士兵以外,你还能得到67名金龟子雇佣军的帮助。有了它们,你就可以如虎添翼了。因此你必须学会驾驭它们。”
103683号又起飞了。这一回换了一只金龟子。它的第一次飞行以失败告终,也许这一次它能和坐骑合作愉快,
一名炮兵在它的右边和它一起起飞。这是女王专门给它安排的“教练”。它们并排飞行着,炮兵对它做着“手势”。在这种速度下,费尔蒙是无法在空气中流动的。于是,蚂蚁前辈就发来了一种特殊的身体语言。这种语言是建立在触角动作的基础上的。通过触角的竖直与弯曲,蚂蚁们就可以发出类似于莫尔斯电报码的信号。这种信号一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炮兵向103683号展示了一门绝技。只见它松开了金龟子的触角,用爪子紧紧抓住其甲壳上突起的小颗粒,然后就在那扁平的背上散起步来。它那轻松的神情显示它掌握这一门绝技已经好久了。接着,它又沿着盒龟子的脚爬了下去。在那里,它紧贴着金龟子的腹部。这样一来,它就可以向从下面经过的任何东西开火了。
一开始,103683号对掌握这些绝技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很快,它就忘记了自己正身处2000步的高空。它紧紧抱住了坐骑,当金龟子贴着草丛做俯冲飞行的时候,它发射的酸液弹击中了一朵花,花瓣碎成了好几片。
这成功的一击给了它无比的信心。有了67只这样的“飞行器”的帮助,它们最起码能消灭一部分的神……不,手指!
“拉高然后俯冲。”它命令道。
它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种高速的感觉了。飞行的力量真大。真是蚂蚁文明的大进步!向它正是经历这种进步的第一代蚂蚁:骑着金龟子飞翔!
速度让它深深地陶醉。刚才的坠落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只是更好地向它证明了这种空中飞行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它指挥它的“飞行器”做着各种各样的特技飞行:一会儿呈螺旋状盘旋上升;一会儿翻筋斗……103683号从没体验过如此美妙的感觉。它所有用来辨别方位的器官仿佛都失灵了!它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哪里是前,哪里是后,但它没有忘记一点,那就是前面一旦有树,就要快速转弯,以免一头撞上去。
它太专注体验这种新游戏了!而没有注意到天空暗了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一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它才发现它的坐骑变得有些烦躁,对它的命令也不听从了。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还是降低了高度。
46、赞歌
记忆费尔蒙第85号
主题:发展的赞歌
作者:希丽·普·妮女王
我是伟大的引路人,我总是引它们误入歧途。
我让它们远离平常的道路,我使得它们心生恐惧。
我总是说一些奇怪的事实,预言违反常情的未来。
我总是反其道而行,但只有这样才能取得进步。
没有谁像我一样的说话,那样的战战兢兢,词不达意,又缺乏自信。
没有人像我一样,那般的赢弱。
也没有谁像我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谦逊。
那是因为。情感取代了我的聪明才智。
那是因为没有任何的知识,任何的学问让我的心灵以得沉重。
空气中飘浮的直觉是我唯一的向导。
我不知道那神秘的直觉从何而来。
我也不想知道。
47、主意
奥古斯姐·威尔斯继续她的回忆。
杰森·布拉杰咳了一下,所有的人都围坐在他的周围,准备仔细聆听他的发言。他们对如何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还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有食物,没有任何从这地下洞穴出去的可能性,也没有和地面上的人联系上的办法,他们这17个人,包括一个百岁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如何才会有生的希望?
杰森·布拉杰直了直身体。
“让我们来回想一下。最初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是埃德蒙·威尔斯。他希望我们生活在这个洞穴中,继续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我能肯定,他早已预料到了我们会处于这样一个境地。当初,来到这里,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而现在遇到的难题是对大家的一个考验。既然过去,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取得了不少成功,那今天如果大家团结起来,也一定会找出摆脱困境的方法的。你们还记得那个4个三角形的谜语吗?我们之所以能解开它,那是因为我们都懂得改变过去陈旧的推理方法,从一个新的角度看待问题。我们为自己的心灵开了一扇宙。我们应该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此外,埃德蒙还为我们留下了一把解题的钥匙。我们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看到它,是因为恐惧蒙蔽了我们的双眼。”
“别再放弄玄虚了!什么钥匙?你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一个消防员咕哝了一句。
杰森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继续说道:“想想那个谜语吧。它要求我们改以思考的方式。‘必须换种思考的方式’,埃德蒙不断重复着。‘必须换种思考的方式’……”
一个警察不耐烦地嚷嚷道:“但我们现在就像一群耗子一样被困在这里!这是事实,我们只能有一种想法。”
“不,可以有好多种。我们的身体是被困住了!但我们的精神却设有。”
“空话,空话,都是空话!如果你有什么好主意,那就请讲;如果没有,那就请你闭嘴。”
“当婴儿从母亲的体内出来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包裹着他的温热的液体怎么不见了。他想重新回到母亲温暖的堡垒中去。但门已经关上了,他回不去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是不可能在空气中存活的。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冷,亮光刺得他的眼睛都快瞎了,还有那么多的噪音。离开了妈妈的肚子,一切就好像是个地狱。就像现在的我们模样,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熬过那一关了!因为他无法适应新的世界。我们所有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一个阶段,然而,我们并没有死。相反的,我们适应了空气,亮光,噪音还有寒冷。我们完成了这个突变,从水生的胎儿变成了呼吸空气的婴儿,从鱼变成了哺乳动物。”
“是的,但,那又怎样呢?”
“现在,我们处于同样危急的境地。我们必须重新调整自己,以适应这新的环境。”
“他疯了!彻底地疯了!”消防队长杰拉尔德·加蓝抬眼看着天空,叫道。
“不,”乔纳森·威尔斯低声地说,“我想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了。我们只能这样做了!除了这,别无他法。”
“是的,我们可以一直寻找下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我们甚至可以边等着饿死,边这样做!”
“让杰森说完。”奥古斯妲命令道。
杰森·布拉杰走到斜面的桌子面前,拿起那本《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
“昨晚,我又重新读了一遍这本书。我发现答案就在这本书中。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段文章,现在我就给你们读读,请听好。”
48、百科全书:生理常数的稳定性
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在寻求着一种生理常数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意味着体内环境与体外环境之间达到一种平衡。
所有的生命结构部是在这种稳定性的基础上运转的。鸟的骨头是空的,这是为了适应飞行的需要;骆驼的驼峰能够储水,是为了适应沙漠干旱的环境;变色龙可以通过以换皮肤的颜色来躲过天敌的追踪。
这些物种和其他所有的物种一样,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义务它们适应了外界的一切变化。而那些不能调节自己与外界达到平衡的物种就在这种竞争中被淘汰了!永远在地球上消失了。又就是所谓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因此,生理常数的稳定性其实就是机体内部根据外界环境的限制而进行自我调节的能力。
我们经常能惊奇地发现,一个普通人能经受住最艰巨的考验,那是因为他的机体组织能适应最为恶劣的环境。在战争年代,环境往往要求人们必须付出比平日大上几倍的努力才能生存下去。那些平日过惯舒适与平静生活的人竟然也能忍受水的限制供应,在几乎没水的情况下简单地洗个澡。有些时候,一些在山林里迷路的城里人竟也能学会分辩哪些植物是可以食用的,以及捕食一些他们平时想起来就恶心的动物:鼹鼠、蜘蛛、老鼠、蛇……
达尼埃尔·笛福笔下的鲁滨逊·克鲁索和儒勒·凡尔纳笔下的神秘岛正是描写了人类的这种生存能力。
一直以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寻求着这种稳定性,我们的细胞早就提出了这个要求。它们总是需要大量的温度适宜的营养液,当然有毒物质是不受欢迎的,但它们的需要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相反却要它们面对许多有毒物质的时候,它们就会进行自我调节。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酒鬼的肝细胞比一个不酗酒的人更能经受住酒精的考验;一个烟鬼的肺部细胞也更能抵御尼古丁的侵袭。Mithride国王的身体就被训练成能承受住砒霜的毒害。
外部环境越是艰难,就越要求细胞或个体发展那些一直深藏在我们体内的,不为我们所知的潜能。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长长的沉默。最终还是杰森·布拉杰打破了它,进一步阐述了他的理论。
“如果我们死了!那就只能证明我们不能成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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