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又一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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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又一春(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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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以后不要再见我。”她声音里带了哭腔,糯糯的,应着窗外的雨声,听在他耳里,似娇还嗔。
  葛向东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忍不住想要逗她,俯下脸,低笑道:“我是说,刚才没控制住,一时激动,是我不对。”
  何浅浅闻言,一张脸红白相交,是既气又怒且羞。
  葛向东拿她当孩子哄,拍了拍她,抬手自床头取过手机,翻了翻,对她道:“你过来看。”
  何浅浅不予理会,她横竖不是他的对手,又不想妥协,也只能非暴力不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葛向东见她用被子快把自己裹成个蚕豆宝宝,头还搁在他腿间,发丝散乱在雪白的被面上,愈加显得肤白胜雪眉清目秀。葛向东忍不住低下头,在那侧对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贴着她的耳朵问她:“关于李静的,真不看?”
  何浅浅从葛向东手上抢过手机,夕阳下,李静在院子里遛狗,笑容很美,眼里亮晶晶的。她定是在看葛向东吧,也唯有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才会眼睛发光,似藏了如数的星子在里面。
  “她看的可不是我。”葛向东知道她想多了,凑过去翻到下一张,还是夕阳下遛狗的李静,她的对面站着一位白人帅哥。帅哥不知说了什么,李静笑得格外开心。
  葛向东又陆续向下翻,是不同场景下的李静,以及那位白人帅哥,有室外也有室内,唯一相同的是李静笑得很开心。
  葛向东告诉何浅浅:“他是杰克,心理医生。李静有重度抑郁症,她本人很排斥,可以说是完全不肯配合治疗。安德拉博士很有名望,专攻抑郁病症,是杰克的叔父,我请他为李静治疗,不过并没有效果。例外的是,杰克对李静很有好感,用安德拉博士的话说,杰克是个医术不精,但很有活力很能讨异性喜欢的年轻人。”
  何浅浅笑道:“我觉得他更像是花花公子,情场高手。”
  葛向东笑骂:“狗鼻子,贼眼睛。”
  何浅浅斜睨葛向东:“夸我,还是骂我?”
  葛向东捏了捏何浅浅的鼻子,深眸中漫溢的怜爱疼宠:“夸你。”
  何浅浅脸微微的红,收回视线再去看照片,听葛向东继续道:“安德拉博士觉得,这世上最能治愈抑郁症的良药,就是爱情,爱情能够枯木逢春,也能绝处逢生。”
  何浅浅点头:“李姐喜欢你,你是他的良药。”
  葛向东摇头:“她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她爱我。”葛向东指向那些照片,“杰克才是她的良药。”
  何浅浅也承认,照片上的李静是明眼人能够看出来的快乐,杰克确实是一个能够给李静带来快乐的人。
  “但是,以后呢,要是杰克……”她担心杰克的爱情来得快去得快,李静难免会伤心。
  葛向东将她拥在怀里:“傻姑娘,做媒可不包生孩子。那可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何况,李静是成年人,只要认清了自己的心,病也就好了,凭李静的高情商,他看准了杰克定会被李静吃得死死的。
  他咬她的耳朵:“我唯一操心的就是你这个小刺猬,说,以后再为了这类事,还跟我闹不闹别扭?”
  他总是喜欢咬她的耳朵,何浅浅缩着头让开,低嚷:“我还没看完呢!”
  葛向东抓住她,亲她的脸颊:“有什么好看的,看完给我删了。”
  “哈,删了?”
  葛向东瞪她一眼:“你既已看了,不删做什么?”要不是她闹性子认死理,他何至于派人做这种狗仔事。
  何浅浅煞有介事:“也是,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不太道德。”
  葛向东在何浅浅脸颊轻轻咬了一口,冷哼一声:“还不是被你逼的。”
  “那我删了啊。”何浅浅脸红红的,按退回键,将那个文件夹删除,见还存了一个图库,手一滑,点开了,看了一眼,脸更红了,将他的手机扔到了一旁。
  那是在堪培拉酒店,她安稳入睡的照片。
  葛向东瞥了一眼,笑了,将她搂到怀里,抬手熄了灯:“睡吧,我累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累,何浅浅将脸埋在他怀里,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许久,等不来回应,他不知何时已累及入睡。
  风雨声中,看着他的睡颜,何浅浅恍惚觉得这便是一生一世了。

☆、缱绻

  葛向东翻了个身,手一捞,没捞到人,蓦地睁眼醒了。
  何浅浅站在床头,正一边看他一边给他叠熨烫好的衣服,他这猛地一睁眼,她吓得不轻,手中的衬衫落在了床上。
  葛向东看了眼时间,翻身下床,将落在床边的衬衫捞过来穿上身,向窗边走去,且行且道:“大半夜的,不睡觉,熨衣服做什么?这些事不用你做。”
  她舍不得睡,她怕自己一睡着再醒过来,他又不见了。她想看着他离开。何浅浅跟在葛向东身后,亦步亦趋,问他:“你要走了吗?”
  葛向东拉开窗帘,将手放在窗台上,回头看她,也不说话,单是看着她。
  何浅浅被他注视得有些不自在,垂下脸,盯着桌上冷却的白粥,嗫嚅道:“那个……我再把粥热一下,喝点粥再走吧……雨还没停呢……”
  葛向东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真想一□□吞了她。吞下肚了,他走到哪她就在哪,他也就安心了,放心了。
  葛向东看了一眼窗外,随即拉上窗帘,瞟了眼桌上的白粥:“是很饿。”
  何浅浅闻言,将白粥从碗里又倒回电煮锅,正要开电煮锅,手被葛向东擒住,葛向东手上微微使力,一拉一拽间,何浅浅已经被葛向东带倒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葛向东抬手将她脸颊上散落的发丝顺道耳后,四目相对,对她道:“还有半年,等你毕业,我去接你回宜城,跟我领证去。”
  何浅浅瞪大了双眼,葛向东亲了她一口,反问:“怎么,还要跟我出幺蛾子?”
  半年!?她可没有信心李静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
  何浅浅轻声道:“总得等李静的病全好了,等她先自放手才行。”她既有承诺,总得有始有终,她与李静之间的游戏规则,她有承担规则的义务,但是没有说game over的权利。
  葛向东瞪她:“你就甘愿让我等?”
  何浅浅噗嗤笑了,双手环住葛向东的脖子:“我听李姐说,她父亲病逝时,你披麻戴孝忙前忙后,亲自张罗。李速叛逆,李静甚是苦恼,也是你二话不说抓到身边亲自看管。李静生病,你比闹钟还要准时,提醒她吃药。说到底,在李静这事上,大哥你要负主要责任的。” 
  葛向东半抬高身子,盯着她看:“吃醋了?”
  何浅浅移开视线:“才不是。”
  葛向东沉默片刻,思索着对她道:“这事,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因为向西的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担心她对婚姻心生畏惧,不肯再迈出那一步。
  他的目光,灼热中透着沉沉的眷顾,穿透幽微的光线,直直的射进她眼底深处,“总之,你要给我记牢了一点,我葛向东这一辈子,自始至终,只认准了一个你。”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有我活着一日,定不负你。”
  他不曾说过他爱她,但是她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他这般的爱她怜她。她何其有幸,在人生最为狼狈无望时,能得他善待眷顾。她这一生,何其富有,已无遗憾。
  何浅浅不愿他说这样的话,他的人生刚当壮年,且有得好活呢。人生的变数太多,而他又是那么优秀卓尔不凡的一个人,她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她也认清现实,从不曾奢望过此生能够长久与他相伴。
  即使没有了李静,还会有旁的女子。即便没有别的女子,还有他的家庭,他的兄弟姐妹,社会舆论。她是谁?是他兄弟的前妻。旁人会怎么看?葛家唯一的长辈老奶奶会怎么说?
  十年前,她无往不前,可以主动求婚,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
  但是,现在,世易时移,在与他的感情里,她是只鸵鸟,自私的只想着有今天没明天。
  他来,她欢喜。
  他不来,她一个人好好的过。
  沉默间,她用行动回应了他,吻着他的下巴,手伸进他衬衫内。
  刚熨好的衬衫又皱了,粥还在电煮锅里,外面的雨声又骤然大了起来,贺义是不是已经在外面焦急等他怕他再一次误了航班,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何浅浅上半夜撑着不睡,前几日虽是休假,却总是噩梦袭扰没睡个安稳觉,现下身体是刚洗过澡的舒泰,她缩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宽大又温暖,愈加困倦得不行。
  房内一片寂静,她不由自主的便是闭上了眼,又是怕他说走就走,握住了他的手,指腹粗粝,指节很长。
  他还在跟她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他问她:“功课怎么样?”
  她迷迷糊糊的,说话也就不太经过大脑,是有什么说什么:“还好啊。不过我又修了生物工程专业,这次考试成绩我觉得还行,老师不太满意,天天盯着不是图书馆就是实验室,我也没真指望能拿到生物工程硕士学位,就是觉得老师一片苦心,总不能辜负了,多学点知识总归有益无害。老师也不知对我哪里来的信心,要求我再努力一年,年内要拿到学位。”
  “意思是,你还要再读一年?”葛向东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何浅浅打了个呵欠,眼睛是彻底睁不开了:“嗯,如果真拿到生物工程硕士学位,我打算找份这方面的工作,那样就不必陪人吃饭喝酒的了,薪水也会翻好几番。老师说只要我拿到学位,就推荐我出去实习,他有个朋友在日本开了家生物工程研究院。”
  葛向东的脸全黑了:“不回宜城?”
  何浅浅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不回了,够烦的了。”
  葛向东几乎是咬牙切齿了:“烦我?”
  “烦我自己。”一面斩钉截铁跟李速说着不回宜城,不主动见他,一面又是真看到他来了,就是舍不得他走。她是真的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她哪有脸回宜城,见李家姐弟,不回了。
  她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大哥,也许,等到有一天,我有能力了不再需要仰赖旁人,而你落魄了,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负责你的下半辈子。”她吃吃的笑,“可是,大哥怎么可能会落魄呢?”
  葛向东沉默了,抱着何浅浅,等到她呼吸均匀了,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她,从她手里慢慢抽回手,给她盖好薄被,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和面颊。
  他知道她难,一个被丈夫与闺蜜背叛了的孤身弱女子,在家人面前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要想凭自己活出人样,为了换取有限的机遇,她只能接受现实,并有所取舍。
  他见过十年前,无畏无惧的她。
  也见过十年后,狼狈不堪的她。
  贺湛江问过他,她究竟哪里好,就这么的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说到底,不是她有多好,而是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遵从内心,身不由己的想要亲近她,照顾她,与她共度这余生。
  

☆、本色

  葛向东并没有睡踏实,抬眼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他是得走了,不走不行。轻悄悄的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线。
  天微亮,雨转成了绵绵的细雨,贺义站在楼下不远处,守在车旁,眸光一转,看向街角人声嘈杂处。
  雨不大,细细密密的,给这座城市将明未明的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斜对的六层高楼天台上,一对男女似在争执。
  室内低低缓缓的传来何浅浅的呓语声:“大哥……”
  葛向东回身走到床前,见何浅浅犹在睡梦中,却是眉目深锁,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子一角,想来梦魇了。他俯下身子,脸贴了她的脸,哄孩子一般的轻声道:“大哥在,不怕。”
  何浅浅睡眠浅,虽然困顿,但还是醒了,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葛向东一张放大了的脸,愣怔了一瞬,旋即红霞爬满了眉睫眼梢。
  葛向东给她掖好被子,站起身,边穿衬衫边道:“还早,你睡你的,我该走了。” 
  何浅浅听闻他要走,坐起身,自下而上给他系扣子,系到最后一颗,手被葛向东握住了。
  离别总是伤感,心头徒生无限彷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低的唤他:“大哥。”
  他轻轻浅浅的在她手上咬了一口,是真的恨不得将她吞下腹,他在哪,她便是在哪了。
  彼此沉默了片刻,他俯下身子,在她的发丝与眉心亲了亲,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的,等着我来找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他在门边穿好大衣,何浅浅赤脚追上去。他见了,叹口气,上前打横将她抱回床上。
  她自在美国小产后,医生与他做过一番交谈,她的身体状况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当下,皱眉训道:“赤脚做什么?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再来。” 摸了摸她的脚,合在掌心捂了又捂,直到脚底生出暖意,这才松手,给她盖好被子。
  他站起身,抬腿要走,忽然低头亲了她一下,吮着她的舌尖,她竟难得配合,双手环在他腰背上,变被动为主动,直到彼此气喘吁吁,他放开她,只听她低声道:“大哥,以后要是忙,没有多少时间,就别来了,来来去去的,多累人。”
  葛向东笑着理了理她耳边散乱的发丝,望向她,向来冷厉的目光柔光潋滟:“心疼我?”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要是心疼我,就乖一些,安分一点,少自作主张,你要记住凡事总有我。”
  她向来不屑做那缠绕寄生的菟丝花,但是,因有他在身边,在这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在这旅馆一隅的方寸之地,竟恍惚觉得安定,飘忽的心也渐渐的有了着落。
  门外传来了轻轻巧巧的扣门声,葛向东松开何浅浅,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好了,我走了,你再好好睡一觉。”
  葛向东不再给自己时间,转身大步向外,留给何浅浅一个高高大大的背影。
  他走后,何浅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楼下隐约传来嘈杂声,何浅浅掀被下床,披了件外套拉开窗帘看去。
  楼下的街道宽窄,此时却是聚集了五六个人,齐齐抬头看向顶楼。顶楼,是宽阔的平台,四周围了细细的栏杆。一名年轻女子被男子抵在栏杆上,女子上半身已探出围栏呈悬空状态,双手在半空挥舞,试图去抓围栏,男子情绪激动,左手卡着女子的脖子,右手持了刀子,女子越是挣扎,男子越是举止张狂,刀子在女子手臂上划了好几刀。
  此时,大部分人还在熟睡中,街道清冷,楼下围观的人群随着男子的举动,发出惊呼声,多是爱莫能助。
  忽然,那栋楼的楼下偏僻拐角处,何浅浅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在雨雾里,徒手攀楼,身手敏捷。眨眼间,已是攀至二楼,围观的人都紧盯着天台上的男女,丝毫不曾留意到拐角处的动静。
  何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得不行。匆忙跑下楼,拖鞋在下楼梯时跑丢了,路过大厅时,店员正在柜台打盹,被惊醒,看她疯了一般的向外跑,惊呼:“何小姐,鞋,您没穿鞋……”
  何浅浅跑出去,抬眼去搜寻葛向东的身影,不过是她下楼的时间,他竟已攀至女子下方,围观的人群显然看呆了,集体失了声。
  男子显然已经情绪失控到极点,推搡的动作近乎癫狂,只听得女子惊惧到极点的一声:“啊——”,女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那个瞬间,葛向东猛地单手使力,跃身扑过去,扫腿间将男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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