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愿意呢。”江临俯首,挑起她的下颔吻了上去,眸色深沉又冷厉,“你记住了,段子矜,就算我不和她分手,你也逃不掉!你不是爱我吗?别跟我讨价还价。”
她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每次都这么粗暴不留情面。
他的话更是伤人。
唐季迟有种想把桌子掀翻的冲动,要不是一边司机拉着他,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随着吻的深入,段子矜仿佛感觉到了江临紧贴着她的身体有了一点变化。
真是不要脸。
她怒从心中起,不知哪来的蛮力推开他,一掌狠狠扇在了江临脸上,“你滚开!”
这一下子,不止江临和一屋子人愣住,就连段子矜下完手,自己也愣住了。
唐季迟想上前的脚步生生顿住,目光复杂地看着段子矜,他没听清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所以不清楚段子矜为何突然这么愤怒。
江临的俊颜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与他衣着讲究、矜贵优雅的外表看起来格格不入。
他的眸子似乎动了一下,带了点茫然,过了很久才拉近焦距,对上段子矜无措的脸。
“玩够了吗?”他没有发脾气,轻描淡写地问,声音冷漠得让她心慌,“玩够了,跟我回家。”
段子矜握着自己的手腕转过头去,“对不起,我不该动手。你自己走吧,我还要留在这里。”
你有你舍不得的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
江临,你真当我爱你,就可以永无休止地被你践踏?
不可能。
“段子矜。”他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我一次次容忍你,不是在给你挑战我耐心的资本。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回去?”
包厢里充斥着令人胆战心惊的低气压。
似乎世界存活还是毁灭,都在段子矜的一句话里了。
虞宋忍不住劝道:“段小姐,你就跟先生回去吧。”
段子矜看着江临一动不动的眉眼,心像被什么东西扯成了两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楼道里传来一声惊呼,段子矜睇了个一眼过去,是段兰芝和她老公匆匆赶来。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她的姑父和姑姑。
段兰芝看过新闻,自然也认得大名鼎鼎的江教授,只不过她瞧见江临本人时,还是惊讶得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先放开我侄女!”
侄女?段子矜的长辈?
江临静静看了他们片刻,见段子矜也不曾否认,好像是真的,便松开了手。
“唐总,这、这怎么一回事?”段兰芝的老公讶然问道。
唐季迟黑着一张脸,薄唇抿了下,嗓音要多冷硬有多冷硬:“我不知道。”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江临拉着段子矜的手,云淡风轻的从容,“我是她的……”
段子矜的心提了起来。
她有点看不起自己了,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对他的话有所期待。
好像如果他承认了,她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去海角天涯一样。
“爱是谁是谁!”段兰芝气得打断,“没看见我们正在和唐总吃饭吗?你就这么闯进来?”闯进来坏了她的好事。
江临淡淡颔首,一副受教的表情,有礼有节,进退有度,“那我这就带她走。”
“站住!”段兰芝更恼火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侄女,但是我侄女跟唐总才应该是一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段家是不会承认你这样的女婿的!”
江临的黑眸一瞬不眨地瞧着她,目光安静又平淡。
段兰芝却仿佛被他这样的目光掐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姑姑这话说的有偏差。”江临温声道,“子衿跟谁是一对,要她自己来选择才作数。就目前看来,我和唐总还是公平竞争的阶段。”
公平?
段子矜轻笑,是挺公平的。
唐季迟喜欢她,她不喜欢唐季迟。她喜欢江临,江临喜欢姚贝儿。
这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的故事,段子矜玩得真是累了。
想着,她的心却动了动。
江临没有否认姑姑说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侄女”,这是否意味着,他对她也开始有点在意了?
再这样下去,今天非要闹得无法收场不可。
“姑姑,唐总,你们稍等一下。”段子矜叹了口气,“我想跟他谈谈。”
她主动握上江临的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有点心猿意马,鬼使神差地就跟她出去了。
走廊里,段子矜无奈地对着男人那比她高大许多的身体,很费力才能看清他眼底的阒黑,“我姑姑有事要和唐总谈,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难堪?”
他却突然低下头来,啄住了她的嘴唇,慢慢厮磨了一阵,问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还有别人在?”
“是啊,我带唐季迟见家长,不可以吗?”她讽笑,根本懒得费力去推他。
江临蹙眉,“段子矜,好好说话。”
她静默两秒,“我姑姑背着我拖唐总给她儿子找了份工作,于情于理我必须要陪她们吃顿饭,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江教授?”
其实不消她说,江临自己也看出些端倪了。
原来他又误会她了。
心里一疼,把她的手握紧了点,“早晨为什么要跳窗逃走?”
段子矜漠漠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要锁着我?”
江临眸光一顿。
怎么告诉她,他不希望她被江家盯上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江逢礼肯定已经查到她了。
“早晨我收到消息说我爷爷的病房被记者围起来了,到了医院才遇到了姑姑,唐季迟找人帮我赶走了那群记者。”她麻木地解释道,“那时候我急着出门,砸了你家窗户,真的很对不起,损失我会赔偿的。”
江临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穿了。
“江临,这游戏不好玩,我不想跟你玩了。”段子矜用另一只手褪开他紧握着她胳膊的手掌,“你回去吧,别再找我了。”
江临不松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睇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听不出起伏,“段子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笑了下,一抬笑肌差点把眼泪挤出来,“我不想爱你了。”
江临的胸膛震了震,冷笑,“你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跟我说这话?”
“你就当是吧。”段子矜轻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忘不了姚贝儿就别招惹我,你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她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这番话,可是有时候真的难以抑制这种冲动,疲累得想马上解决这段陷入死结的关系。
“段子矜,是你先招惹我的。”江临惩罚似的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别说这种话,一开始你爱上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只能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这话简直就是把剑,插进了她的心脏。
段子矜在鲜血淋漓的痛楚中找到了方向和决心。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第一次在酒吧里,你因为我说了她两句话而对我动手,我告诉自己说,是因为你把我忘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我知道我不该明知道你和她在一起还招惹你,可我那时以为你不爱她。”
发生关系后女方补偿男方,段子矜想,她的心胸可真宽广。
她假装看不到江临渐渐深邃的眸光,继续道:“江临,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当我知道你对她有感情、比我想象中要深许多之后,我就想收手了。你要懂得感情不是一天就能培养出来的,也不是一天就能消磨的。就算我爱上了唐季迟,也不可能昨天爱上他,今天就因为他要和你断绝关系。”
“绯闻不是我放出去的,Dylan是我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亲弟弟,唐季迟是我的旧识,我和你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因为我被人下药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但归根究底其实简单,倘若你肯相信我,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境地。”
曾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三种东西,是咳嗽、贫穷和爱。
她做不到留在他身边,藏着对他的爱。
段子矜想,她已经尽力了,给过自己一个交代了。
江临是确确实实深爱着姚贝儿的。
阿青说的对,是她太自信了,到头来却是一个耳光。
江临每听到她说完一句,捏着她肩膀的手就更重一分。
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同样被人勒紧的绞痛。
段子矜还是浅浅地笑,“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你的种种行为都告诉我,我等不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了。与其在这之前把我对你的美好的感情都耗光,还不如,就到此结束吧。”
你很好,江临,可是我要走了。
“我不准!”他低吼遏止,又吻上她的唇,“你休想离开!”
充满攻击性的吻。
段子矜侧头避过,却又被他扳回来。
她咬他,江临漠视了唇舌间的疼痛,无动于衷。
她一狠心,照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血腥味弥漫在两个人的口腔。
他猛地松开她,又惊又怒,又心疼,“段子矜,你……”
…本章完结…
☆、第080章 你不值这个价(求订阅求留言啊)
江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
直到遇到段子矜,他才觉得风度不风度,实在是个很无所谓的事。
他喜欢强迫她,喜欢看她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受的样子,更喜欢看她从抗拒慢慢变成接受的过程,这会让他格外有成就感。
可是现在他发现,其实每一次她的抗拒,都有转圜的余地,或许是她心里对他有情,才一次次纵容他的放肆和强迫。
因为段子矜,她是个性格很烈很傲慢的女人,而且她非常聪明。如若她真的不想,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逼她做什么的。
比如现在。
出生在江家,就意味着他不能过着和其他贵公子一样悠哉自由的生活。江临从小就以继承人的身份接受过各种训练,野外生存,枪战肉搏,破译密码,间谍特工,他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怎么会为一点疼痛而放弃他想做的事?
所以段子矜换了一种方法,她宁可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也要让他的吻停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招凑效了。
江临真的放开了她。
眸光漆黑沉冷,像冬日的夜空,偶尔划过令人颤栗的风。
他伸手摸着她嘴角的血迹,心像被什么东西撬开了,热血不断地涌出去,冷风嗖嗖刮进来。
江临凝眉,所以情绪似乎都被他收回了无法见光的深处,表面上只剩下沉静的笑意,“你还真知道怎么对付我。”
舌尖一片腥甜,一股金属铁锈的味道窜进了喉咙,让她格外不舒服,“江临,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江临将手背回身后,不温不火地望着她,“你姑姑从唐季迟手里得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把你推出来陪他吃饭。”
段子矜脚下的步伐顿住。
“如果我送她埃克斯集团4%的股权,她是不是要把你嫁给我?”
他的眸色深邃,无波无澜。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段子矜震惊地回过头,扶着走廊的墙壁,手心依然刺痛不已,“你说什么?”
埃克斯集团4%的股权?
埃克斯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上市公司,机械装配行业的巨头,技术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集团的身价已经无法用常见的数字单位来衡量了。4%虽然看着不大,乘以一个巨大的基数……
那也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他去哪里找4%的股权,又怎么会把它轻易转给别人?
她不信。
段子矜轻笑,“江教授,我不怀疑你的能力,只可惜段家没有这个财运,我也不值这个价。”
江临却漠然从她身边走过,“你确实不值这个价,我说说而已。”
段子矜咬着唇,半天才从羞耻和心寒中找回思绪。
他最后弯了下嘴角,檀黑的眸间浮起意味不明的薄笑,“你记住,这次我带你走,你不愿意,下一次你来求我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江临说完,迈开修长的腿,步伐笃定地离去。
段子矜的心莫名一沉……
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江临离开前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心慌。
她慢慢走回包厢,虞宋已经不在了,段兰芝和唐季迟相谈甚欢,看她的脸色不太好,谁也没有再提江临的事。
段子矜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唐季迟要送她,她莞尔一笑,“我姑父他们喝多了,还要麻烦你。我先回医院看看爷爷,自己去也可以。”
她的话语里无疑是在对他传达一个信息——你放心,我只是回医院去照顾爷爷,不是跟江临一起离开,不用这么紧张。
段子矜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一语戳中症结。
唐季迟想了想,的确是他心急了,只好作罢。
*
偌大的体育场里,偶尔传来有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呼痛的声音。
傅言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的一幕,明明很滑稽,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多少次了?”
“三十七……”邵玉城翘着二郎腿,手一拢牌,扔在了茶几中央,“哎呀,又输了!晦气,行了行了,这点钱你们拿去玩,都出去吧!”
三位陪他玩牌的女郎也很是识相,捞过钱,也不纠缠,扔了个飞吻离开了。
“三十八次了。”邵玉城站了起来,“输了十多万了。”
傅言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阴冷的怒意,“我没问你输了多少次。”
“哦,你说商伯旸啊。”邵玉城垂眸望着楼下柔道馆里,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撂倒的男人,“他应该比我输的还惨吧?”
正常啊,比身手谁能比的过大哥?
不过奇怪的是……
“大哥今天怎么了呢?”邵玉城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平时都是点到为止,今天那几个陪练都快让他打残了。”
后来商伯旸看不下去了,想着在医院里大哥刚醒来不由分说要拿输液瓶揍他那事,干脆换了道服下去陪他练手解气。
男人间么,就是这样,有什么矛盾打一架就好了。
傅言不言不语地盯着场馆里的二人,江临身手矫捷迅猛,力道恰如其分,相比之下商伯旸的进攻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果然,江临一手擒住商伯旸的手肘,迅速切入进去,顶住他的腰部拉向自己,然后把他整个人扛在肩上倒举了起来……
傅言迅速移开目光,邵玉城咬着牙关,一缩头一闭眼!
都没忍心看。
再重新望过去时,商伯旸又躺在地上了。
“要不要叫辆救护车啊?”邵玉城抚着额头,“再这么下去得出人命啊。”
“该我了。”傅言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我下去陪大哥练练,把商伯旸换上来,药箱在后面的柜子里。”
“哦。”邵玉城应了一声,眼看着傅言都走出去了,他又突然追上去问道,“你们都被打残了我怎么办啊?”
“放心,大哥不会打你的。”傅言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他还得留着你这张脸,晚上跟英国那边开视频会议。”
邵玉城简直要跪地上了,“你还是让他打我吧,跟那帮英国佬谈生意,我分分钟要阵亡。”
傅言瞥他一眼,“别耍贫嘴了。”
“我是认真的。”邵玉城苦笑,“那可是英国,Town家的地盘!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去跟埃克斯集团抢饭碗?早知道大哥一手创办这公司就是为了现在拿去毁,我肯定一开始就撤资撤股,省得白替他经营八年。”
“这个项目要是成了,埃克斯集团少说有4%的资产要变成泡沫。”傅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