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坐在后座的中央,实在不敢靠着车窗。
紫默摇摇头,半晌说不出话来,而那个男人依旧在努力敲打的车窗,就好像她的娘子就藏在我们车里一样。
肖钦还算冷静,或许是因为男人的缘故,他说道:“你过来,我来开车。”
我们都意识到是要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这大晚上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肖钦刚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那个男人说:“我的娘子在车里,快些开门。”
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娘子啊,我心一颤,耳旁冒出一阵冷气来,整个头皮都麻掉了,身边无端端得多了一个女人,和之前在阴山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那张脸还在对我笑呢。
我尖叫了一下,整个人都僵硬无比,大喘气:“肖警官,她……她在我身边。”
几乎已经喘不过起来,我只听到肖钦说了一句:“下车!”
我匆忙打开车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我跑到紫默的身边,原本以为就要死在这两只鬼的手下。
谁曾想到那个男鬼只是从我们的眼前飘过去,他的目的似乎不是我们,想着要过去找新娘。
我死死得抓着紫默的手,快要勒出痕迹来了。
紫默同样害怕:“欢欢,这回我特么的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哎妈呀,吓死我了。”
我们两人都僵在那里,不敢多动一步,这个鬼地方想要逃窜是不可能的,那个男鬼似乎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但是阴山新娘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在看到我的时候。
她原本还算完整的那张鬼脸,突然就成了森森白骨。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复活。”
阴冷的声音,就在阴山新娘扑面过来的时候,一道光打了出去,我只看到紫默扬起了自己的手,就将那只女鬼给弄开了,也只是小小的伤到了一点。
“这菩提居然有用。”紫默惊喜,她说手上戴着的菩提是宝亚寺开过光的,乃大师所赐。
我们两个就像是得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
那女鬼从地上爬了起来,全然不顾那只想要寻她回去的男鬼,再度变得疯狂起来。
15、山洞微光
变故来得太快,阴山新娘下手相当的重,整个越野车都变畸形了,轰得一声,紫默死死的抱住我,像是寻求一丝安心一般,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搜寻肖钦的身影。
很奇怪,从刚才肖钦转移到驾驶座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有看到他,这会儿女鬼发动攻击的时候,我更加无暇顾及,只是心中留了一丝疑问,瞥到一个人影。
我还在茫然的时候,紫默便拉起我的手往前面跑去,死命地往回跑,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想跑出女鬼的控制范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跑的腿脚都快断了,那是那阵阴风还在我的耳边,女鬼咯咯咯的笑声此起彼伏,我的手心里面完全湿透了。
就在我们撒泼得逃跑,那阵原本消失了的黑色影子,突然从天上俯冲下来,将我们撞到在地上,我听到一些唧唧的声音,轰地一下,满眼都是黑色的蝙蝠,张着一个个小嘴,将我整个都包裹住。
原本攥紧紫默的手也被强行松开了,我以为会被这些蝙蝠吸干血,那样死的也是惨烈了。
可谁知道,身体一阵凌空,这群蝙蝠似乎将我从这个地方带离了,我的心更加恐惧了,蝙蝠的翅膀一下一下划着我的脸,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生怕他们划出伤口来,这种蝙蝠定然是嗜血的,现在不拿我当下饭菜,一旦脸上有个伤口,那就不一定了。
就跟一滴血滚入池水之中能让鲨鱼躁动一样,这种古老的蝙蝠怕是也逃脱不了。
我被它们吊着往一个阴森的山洞里面去,我能感受到四周岩石将我的皮肤划破,磕磕绊绊的,怕是身上每一块好地方了,但这个时候,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了。
被它们重重得摔在地上,似乎将我带回这个山洞就是它们的宗旨一样,等我落地之后,就全部回到岩壁上面去了,黑压压的一片,我心中感叹,它们不会是阴山新娘的帮手吧,将我送回老巢里面,等着开胃。
四下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还是从山洞里面发出的,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方向才是正确出去的,我甚至已经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了,不想被这么一群蝙蝠吸干血,也不想被阴山新娘掏空内脏,总归我的心已经完全死了。
如果能看清我的神色,此时的我怕是双目溃散,瘫软在地上。
嘀嗒嘀嗒,山洞里面传来水滴的声音,一下一下,在这个寂静无比的空间里面显得格外的清晰,节奏感相当的强烈,然而此刻却化成了无声的恐惧,一点点得在蚕食我的心。
那一刻,我甚至一度不想自己发出呼吸声,在我濒临死亡的一刻,竟然喊出了“靳衍”的名字,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可是那样的期盼,期盼一个人能将我从这个诡异的地方救走。
可是没有人前来。
水滴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越来越让人窒息,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在光的那一头,有人在呼吸一样,我在心中暗暗催眠自己,摸着湿漉漉的墙壁重新站了起来,我没有方向感,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点光亮。
我知道那不是出口,现在是晚上,外面不可能有这么亮堂的地方,可是人在丧失希望的时候,总是偏向于光芒。
16、冰棺女尸
我循着那一点点光亮往前面去的时候,其实心中早就已经生了惧怕,只是脚步不由自主得往那边去,越走过去,前面越发得亮堂,水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突然像是穿越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周遭变得亮堂堂的,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眼前出现一张巨大的冰棺,闪着别致的光芒,吸引着我往前走去。
冰棺之中躺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肌肤如凝脂一般,弹滑透亮,像是在这儿安详得睡觉,脸上被画上浓妆,尤其是一点朱唇,格外妖娆,我不知是闯入谁家的墓地了,心中忽而没了那种恐惧的感觉,只觉得有些熟悉。
女子紧闭的眼睛,我细细得看了许久,不自觉得想要伸手过去触碰,什么叫睡美人,这个才是吧。
冰棺散发出来的寒气,一点点往外散播,我站了一会儿,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下来,甚至一度被这儿的气氛所感染,看着自己一身破烂,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我怔了一下,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光芒之处仅仅只是一个冰棺,而不是生的希望!
我重重得叹了口气,不知道那群蝙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将我囚禁在这儿一辈子?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我方才只顾着看女尸,甚至一度有种想要躺下去的感觉,恍恍惚惚的,脑袋越来越疼。
不行,我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四周太过寂静,水的声音变得愈发的响亮,这不再是一点点水滴了,似乎是活水。
我只想找到水流的方向,或许还有一点点出去的机会,我的心中居然还在呼唤靳衍,真的是快疯了!
我离开这一片光亮之地,再一次进入黑暗之中,循着水声而去,这一次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希望了,在这种山洞里面想要找出水流的方向,其实是挺可笑的一件事情。
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让我遇上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眼前的一个小小的水洼,有水从上面流下来,汇聚到这个地方,水算不上清澈,还能看到些许黄泥,其实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是很失望的。
我走了过去,开始查探水洼的情况,和我想的完全是南辕北辙,也是我不过是些理论外加自以为是,这些从岩壁流下来的水只是暂时在这儿汇聚,再从那些小的地方流走。
我不死心,依旧往前面走去,想看看这个水洼到底有多深,其实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我走过去,迎面又是一阵凉爽扑面而来,我怔了一下,这似乎不太像是一个水洼,我踩了其中一块石头往前面去,水的颜色非常的深,我刚要蹲下去看看。
谁曾想才刚刚朝下面看了一眼,就被突然从水底钻出来的东西给拖了下去,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只手,但是整个人已经被拖到水里面,一种溺水的感觉,所有的水都往鼻腔里面去,还夹杂着这里特有的泥沙气息,我想要挣扎着,可是在水的面前变得那般的弱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17、死里逃生
那双手将我整个人都拖了下去,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顶,本能得想要挣扎可是越挣扎身子下沉得越快,刚才看这个水洼其实不深,可是我整个身体都被包裹了,而且正在急速往下沉。
那个时候根本顾及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只能拼命得抓,突然一双温暖得手从身后抱着我,将我的身体腾了起来,往另外一个方向游走,我的意识渐渐抽离,我能感觉到谁在我的耳边说话。
欢欢,醒醒……
一声一声,响在耳边,可是水中的我到底失去了挣扎,我的唇上突然一阵温润,他就那么吻了上来,将气度入我的体内,可似乎是太过心急,哪里有什么气,我越发变得虚弱无力。
我只能感觉到腰上的手渐渐的收紧,他是真的慌了,在水底潜游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鬼在水底也是这么厉害,也没想过靳衍原来也有这么蠢萌的时候,他是鬼,何来的气度给我,所以在我逐渐失去意识的过程中,他也慢慢变得疯狂起来。
其实我对他所言的七世情缘,根本一无所知,在我的内心深处,大概停留着的只是他不会伤害我,那种被护在手心里的感觉,让我的心都跟着颤抖。
靳衍将我从水底捞了起来,我能感受到他双手的颤抖,放在我的身上,一阵阵喊着:“欢欢,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那充斥着忏悔着的声音,我想要睁开眼睛来回应他,告诉他我根本没事,之前在山洞里面我早就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了,可这会儿意志很强烈,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不想看到靳衍失望的神情。
“欢欢,不行,我不能再错过你了,我不能再看着你在我眼前死去。”那一声声悲情的声音,充斥着我整个耳旁,带着急促的声音和慌乱的手。
他说欢欢,我错过了你前面那么多的轮回,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愿意错过了。
可是靳衍,生死有命,我又如何能够掌控呢?
靳衍急促的手法,在一步步将我从生死混沌的边缘拉回来,我能完全感受的到,甚至于在这么一刻,我的眼泪居然夹在着脸上的脏水,慢慢地流了下来。
哇得一声,我吐出一口夹杂泥土气息的水,靳衍将我的身体扶了起来,话语里面还是那样的激动:“欢欢,你醒来了?”
我迷迷蒙蒙的,想要去抓他的衣服,可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力道,靳衍一把抓住我的手,依旧是刺骨的冰冷。
外祖母说过,鬼是无影无形的,可是为何每一次我遇上的都是暴力值附加的,看来我的阴性体质,吸引的不仅仅是鬼,还是那些恶鬼,一个个都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想如果有命从这里出去的话,大概要去一趟宝亚寺,将多年之前许下的那个愿还了,我的心一直挺固执的,走到这一刻,在靳衍的怀中,我才开始思索,这一切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或许来源于我独特的家庭,或许是多年前许下的那个愿。
18、愿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怪异的家庭里面,自幼父亲就不在了,想着原本该是母亲拉扯我长大,可偏偏母亲将我丢给外祖母之后就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外祖母家也是奇怪,就她一个人,住在一栋复古的房子里面,外祖母一生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舅舅,舅舅倒是个大能,看破红尘之后成了宝亚寺的大师,而在我十八岁成年之后,外祖母也进了宝亚寺挂单。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家里面信佛这种理念的熏陶,我慢慢耳濡目染也了解了一些东西,可远远不能动摇我在学校里面学习的那些唯物主义,有的时候总感觉外祖母的行为异常的怪异。
在我十八岁搬出外祖母家之前,我们都住在那个复古的房子里面,儿时并不惧怕鬼神,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让人兴奋。
故而在外祖母将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对着不知名的东西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有些好奇,所以在那个下午,趁着外祖母和友人外出,我瞧瞧得潜进了外祖母的神秘小屋子里面。
年少的我,心中只有那一抹激动和兴奋,真想看看外祖母整天念叨的是什么东西。
我进了那个屋子,那桌子和寺庙中的规格差不多,我的视线落在那个雕花盒子上面,花纹异常的精致,刻得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看那些香都是为它而存在的,是供奉它的东西。
我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伸手想要去拿那个盒子,可惜那会儿身子太矮,只得搬了小凳子过来,试图伸手去触碰,可偏偏那个时候,就在我的手晃悠着碰到盒子的时候,一阵冰凉的触觉传递到我的心间。
我整个人都晃了一下,那凳子也是奇怪,我的人往后面仰去,那盒子也被我带离了原来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了,我伸手去抓,不小心被盒子上的倒刺给刺破了手指,一滴鲜血顺着那古老的雕花流了下去,还弄出些许纹路来。
我暗道不好,这么明显外祖母一定会发现的,那会儿也顾不上疼痛,想要找东西来擦拭。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一声一声,那么近那么清晰,他说:欢欢,你终于来了。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个屋子里面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我想要仔细再听一遍的时候,却看到外祖母的身影闪了进来,我很少再外祖母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是追悔莫及,她叹了一口气。
外祖母是那种很温婉的女人,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她很疼过,大体是因为我自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
外祖母先是帮我看了一下刺破的手,才重重得叹息了一声:“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得。”
那一声沉重的叹息,彼时我不知道究竟意味是何,看着外祖母将盒子重新放了回去,跪在那儿,嘴里念念有词。
那个时候,外祖母许下一个愿,说是经年之后的约定,能够保我暂时的安稳,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心中却一直记着那个愿。
19、疏离
那会儿只当是外祖母心中的忌讳,谁曾想过在之后的时光里面,当真就遇上了。
外祖母许下的愿,和人约定好了再度相见,我不知当初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不是靳衍,但从外祖母的嘴中,我知道那是我一生都逃不开的劫难。
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却还是在那个房间里面,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靳衍靠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就好像要把我印刻在他的眼中一样。
“你醒了。”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担心和激动了,再度换上一身白衣的靳衍,反而比之前更为冷静一些,他的眸色之中是淡然,没了那种炽热的感觉。
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记起在山洞之中快要死掉的感觉,恍惚间能够察觉当时将我拖入水中的那只触手,滑滑的,腻腻的,绝对不是靳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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