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楼顶接到我,江微阑一边提着我家尔德一边喊:“乖乖哎,别人出嫁都带嫁妆,你出嫁带条蛇!”
我忍不住笑:“这是我小宝贝儿好吗?它吃活肉你小心点啊别给咬了……”
婚礼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好,白花、城堡,和我最爱的——王子。
我父亲牵着我一步一步过去交到段乘风手上,他温柔地说着关于一生一世的誓言,把属于我俩的戒指套在属于彼此的无名指上,在祝福中拥吻。
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说:“我的公主,我会用一生保护你,陪伴你,从此我的生命里,唯你不可取替。”
我模糊的眼里忽然看见红豆树下的两个小孩,男孩用稚嫩的声音有些霸道地对女孩说:“兔子,你戴了我做的花环,长大后就只能嫁给我,知道吗?”女孩懵懂地点点头接受了,男孩小心翼翼把自己亲手编的花环戴在女孩头上。我眼泪滴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恍惚又和当年那个执意娶我小男孩重合了,哽咽着说:“感谢上帝,让我终于等到你。”
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很值得。
折腾了一天,心里还是很开心。夜晚派对开始前我准备上楼去换最后一身礼服,穿梭在人群里默默找了半天,以前N。L的人都来了,就是没见盛辞和盛该。不过今天意外地看到苏凯也来了,因为前两年我在法国受了他很多帮助,所以顺手给他也寄了结婚礼盒,没想到他倒是飞来了。更让我意外的是成家大少爷成雨迁也来了,这个正宗的花花公子,什么都不做就知道花钱泡女人,一点不喜欢成家的事业,所以给他开了家画廊,整个人慵懒散漫,基本不出席社交场合,就上次成雨豪和简濒订婚时见过,和我一点不熟,但是成家和舒家都是一个行业的,礼盒自然还是送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赏脸来了我的婚礼。我走到房里看见姐姐和另一个我忘了叫什么名字的伴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喝着红酒聊天,我笑笑,姐姐还真是把哪都当社交场合啊。
我上楼换了一件复古印花小礼裙,配上一双十五厘米细跟。这套是DILER的设计,准确地说是出自我姐姐的设计,不过夜晚派对本身就要活泼一些,我只是单单觉得这件好才选中的。
走出来段乘风在楼梯口等我,伸手扶着我,凑在我耳边喊了声:“媳妇儿,你真美。”
他这么亲密的举动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嗯”了一声。
派对开了九层蛋糕和九十九瓶香槟,就热热闹闹办起来了。段乘风和他们闹着,我一向不太喜欢喧闹地场合就想往边儿走走,结果看见了盛辞。
我迎上去:“你来了。”
盛辞取下墨镜冲我笑了笑:“姐,新婚快乐!”然后展开双臂。我和他拥抱了下,他把一个小礼盒递给我:“结婚礼物,我哥送的。”
我结果打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戴脖子上的铜蝴蝶,我小时候玩儿过,路边摆摊儿卖的那种,我笑笑:“真是你哥送的?他人呢?”
盛辞点头像捣蒜:“是的是的,我哥送的!他处理公司事情去了,来不了,姐姐你别生气,昨晚他可真是喝醉了……”
我笑着打断他:“我不记得啦。”
他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回剧组啦,好忙的,你把礼物收好,别放那礼物堆里,你现在上楼去你房间放好,像宝贝一样藏好好吗!”
我忍不住笑着答应他,他又再抱了抱我:“姐姐,这房子真美,你一定要幸福。”他说到这时忽然再用力搂了搂我,停了很久,放开我以后郑重其事地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垂下眼轻声说:“这是我替他的祝福。”
我扯出笑,没说话。
盛辞走以后我又看了看礼盒里的铜蝴蝶项链,这傻瓜,肯定以为我生他哥的气了,自己买了个礼物帮他哥送我,他都不知道他哥的礼物昨晚就送了,我还穿着出的嫁。不过我还是很珍惜,拿着礼物回房里上楼放在我房间的限量香水收藏格深处,忍不住笑,这个地摊里随便淘的项链,还真是精贵得很呢。
下楼的时候我忽然一晃眼看到玻璃墙外瀑布旁的密林里一对拥吻的男女,他们身前是一堆明亮的篝火。但那边太黑我也看不清是谁,火光只勾勒出他们的剪影。看着看着一不小心脚踩空摔了下去。这边的楼梯是进我私人房间的,来宾都不能上来,所以也没人看见我,但我起身试了试发现右腿一动就很疼,起不来了。我心里想着果然非礼勿视啊,遭报应了吧。只好给乘风打电话,他一听说就急了,很快跑了上来。看到我在地上心疼地不行,小心翼翼把我往卧室抱。
进了卧室的地上全是白玫瑰花瓣,床上摆满了一朵一朵新鲜红玫瑰,我“哇”了一声,因为这个房间我还没进来过,看到布了这么漂亮的花海就感动了,角落里点着蜡烛精油,整个房间调过了香,首先扑鼻的就是层叠的花香,又在迷人的脂粉香中夹杂了柑橘,立刻让人觉得清新甜美。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忽然就停住了,只有烛光的房间里,他的眼睛里像住着一闪一闪的星星,看了我很久,然后俯下身吻我,他缓缓欺压上来的时候我疼得轻呼:“腿,腿……”
他停住,把头埋进我胸口闷闷又无奈地笑了两声,然后委屈又不舍地站起身,边打电话给私人医生边给房间开了灯。我躺着床上脸发烫不敢看他,他挂了电话过来帮我脱下鞋,看了看,对着鞋子故作气愤骂了句:“都怪你,这么高还这么细!”
我笑着,说:“你别和我们爸妈说,让医生悄悄进来,别惊动了大家。”
他点点头:“没事儿,爸妈们都回去睡了,夜晚派对他们本来就不参加,都是我们这一辈的在玩儿。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接医生进来。”
医生检查以后说可能韧带撕裂,但不知道有没有伤及骨头,得去医院拍片。乘风又抱着我悄悄走后园穿出去,去了医生的私立医院,很快就检查好,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腿上的韧带肌腱遭到暴力牵引碎裂,建议保守治疗,外用膏药内服消肿,恢复差不多需要一至两个月。
治疗后乘风把我带回去躺好,然后出去招呼派对,叫了两个医生留这的小护士照顾我吃药后再洗漱。
我回床上躺好没多久他又上来了,累得直接倒在我旁边。
我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怎么又上来了?”
他闭着眼:“都走了啊。”
“嗯?你提前结束了么?怎么说的?”
他转过头坏坏地笑着:“说我们还有事……”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他半起身低头朝下看了看我被固定的腿,叹口气坐起来:“算了,我去洗澡。”
他真的洗了很久的澡,久得我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上床躺好,然后把我往他身上搂了搂。我困了,继续睡着,模糊不清地听他喊我:“宝贝儿,睡着啦?”
我哼哼着“嗯”了声。
他叹着气无奈地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前一个是没指望了……”
因为我腿受伤,原定的蜜月旅行就给推迟了,乘风开头几天天天在家守着我,虽然也推着我出去看风景,但是他每天把给我换药吃药喝补汤当大事儿,我都快腻死了,天天求他去上班,他还理直气壮:“我新婚啊,为什么要上班?”
我撒着娇:“可是我想画图啊,一点都不想陪着你玩……”
他终于被我吵得妥协了,前几天去上班还很不放心,因为我们家里也没留家务,原本是想过一下二人世界,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两个护士姐姐,他每天出门前一定要千叮万嘱她俩以后才肯走。
他去上班以后我就会画画图,有时候自己推着轮椅收拾收拾屋子,简濒和江微阑也偶尔来看我,本来我就习惯待在家,所以也不无聊。
中途凌律师来了一趟,就是处理我和段乘风合资的那个律师,现在他也是N&M的首席律师顾问,他说盛该接受了英国大品牌的力邀过去给人当总设计师了,公司这边他都安排了,如果我有什么变动意见可以随时提出。我从没管过公司,肯定是相信盛该的安排,没什么可变动的。只是他忽然丢下了N&M这点我还是有些难过,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估计出国以后换了号吧。
乘风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我把好吃的买回来,陪着我吃饭,然后他洗碗。我就在一旁看着他,这时候忽然就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每晚睡觉的时候躺我旁边的段乘风就会看我半天,最后长长地叹口气:“你睡吧,我去洗澡!”他每天洗澡都会洗很久,出来时我已经差不多睡着了,他就把我往他身边搂一搂一块儿睡。不过他有时候会半夜忽然坐起来,我被他惊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看他,他这时就会严肃又无奈地看我一眼:“睡吧,我再洗个澡……”
他去上班以后,我有事儿没事儿会推着轮椅整理房间,推门进他书房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味道最像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最喜欢这里。
有天我心血来潮,找了找,果然他的香水放在书架里,打开闻了闻,开调清新,散去后是一些硬朗的木调,有些清苦但中后调又扬出稳重的甜意。不过我研究了很久,都觉得好像不与他身上的味道完全重合。我又找了找他别处珍藏的香水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瓶,我心里还想娶了青梅竹马的男人果然很专一啊。然后我又去闻了闻他的沐浴露,好像带一点安息香的感觉,如果合在一起用,应该就差不多是他身上的味道了。于是我偷偷用他的沐浴露洗洗手,再抹了抹他的香水在手腕,闻一闻觉得特别安心。
晚上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扑他身上闻了闻,他宠溺地笑着揉了揉我头发:“怎么啦?”
我抬头认真看着他:“记住你的味道。”
他笑了笑:“拿来吧。”
我疑惑:“什么啊?”
他抬抬眉毛:“购物车啊,你难道不是要买香水?”
我嘿嘿笑着:“香水不是,购物车倒是有的……”
虽然每天乘风推着我我都觉得特别幸福,像是看到了我们老了的样子,我们都老了,我走不动了,他也会这么推着我的。但其实一个月以后他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杵着拐棍自己走了,可我还是偷偷地没告诉他,就让他多推我一下吧。
在一个他又起夜洗澡的晚上,我忍不住笑,其实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都二十四五的人了……
我杵着拐棍去浴室找他,结果浴室没人,我又找了好几间卧室的浴室还是没人,我想了想上到楼顶天台,他的外衣果然脱在这。我原本以为他在天台修了这么一个大游泳池是为了配合这个半透明水晶宫,觉得盛着天蓝色的水好看,没想到他是自己爱游泳啊。
我看了看泳池里也没人,估计在前面的更衣室里换衣服呢。我艰难地蹲下摸了摸池水,好凉,我心里好笑,既然这么禁欲就饿着吧。我又偷偷回了房间躺好。
知道他每天都要游泳的小秘密以后我就莫名的开心,怪不得每天洗澡这么久,终于有一个晚上游完泳回来发现我在一旁偷笑的段乘风忽然翻身制住我:“舒旖旎,你这两天做什么坏事了?嗯?”
我气正言辞地反抗:“怎么可能,我可听话了!”
他一只手把我双手固定在头顶:“说!什么事?”
我死不承认:“没有!”
他笑着忽然眼神就认真起来,我忽然发现有哪不对,胆儿小地结结巴巴说了句:“我、我腿还没好……”
段乘风扯了扯嘴角:“快两个月了……其实我上个星期带你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惊讶:“那、那你……”
他笑着:“你喜欢我伺候你我就伺候你呗。”
我窘迫极了:“你、你……”
他吻住我,温柔地低声说:“但是你腿好了我才能伺候你啊,嗯?”
他诱惑我,好吧。他很温柔地吻着我,这一次与往次不同,异常缠绵,他放开我的时候我还晕晕乎乎的,他轻轻抱起我,我攀在他身上,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他解着我背上睡衣的缎带,我忽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草香,不是的,不是沐浴露混合香水的味道。我身子一僵,他明显感受到,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模样,我爱了一千遍一万遍的模样,忽然有什么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他小心翼翼放下我,抚着我的发,紧张地问着:“腿还是疼吗?对不起,宝贝儿,没事了,嗯,没事了……”
我没说话,他坐起来开了灯仔细检查按摩我的腿,轻声问:“疼吗,宝贝儿?”
我说不出话,木讷地点点头。
他转身拿手机:“我叫医生。”
我拉着他:“一点点,没事……”
他又过来仔细地检查着我受伤的小腿:“真的没事吗?”
我摇摇头,他才又躺回我身边,轻轻搂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往他怀里蹭了蹭,安静地睡了。
☆、黑夜无边
之后乘风又开始恢复了我刚生病时地谨慎,给我买了好多补药,还一个劲嘱咐护士好好照顾我。
让我都觉得自己那晚真的是脑子短路了,莫名其妙。
后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敢再碰我,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说没事儿,可鉴于我是女生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经验,主要是脸皮太薄,话到嘴边就没了。
有一晚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吃过饭然后在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遗留的事,九点半时两个护士就像往常一样帮我放水洗澡,再接我出来,在床上帮我做护肤的时候乘风过来,说了声:“我去洗澡。”
我应着还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了,他以前都快十一点才去,现在才十点。两个护士都去睡了,我躺在床上等他,结果快十二点了他还没下来。我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升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穿了鞋想去看看。
我的脚不用拐棍已经能慢慢一瘸一拐扶着走了,但是走很慢,走了很久才上到天台,我看见段乘风的衣服依然扔在泳池旁,我的心就忽然一沉。
我轻轻走过去,泳池里没人,池面平静极了,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看了看地上,只有他的衣服,而且是他身上全部的衣物,而前面的更衣室,紧紧闭着门。
我手脚冰凉地站在那,不知该不该向前。我恍惚想起我爱他的岁月,是哪一年,十岁他走的那年?九岁他救我那年?还是出生时我们的母亲定下娃娃亲那年?或者初中我真正情窦初开那年?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表白那年?还是十八岁成年那年?现在我二十四岁,嫁给他才两个月。
女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可怕得我都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卧室躺好的,那晚我一直没睡着,虽然我安静的闭着眼,均匀地呼吸。直到他回来,依然习惯地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渐渐睡去。
我听着他睡着后沉重的呼吸,心里忽然没了底。
第二天他上班以后我又上了天台,拉开了更衣室的门,门是磨砂的,很精致,里面有干净的水晶台,旁边有个红酒架,放了很多名贵的红酒,还有酒杯。我看着这个大房间,努力想象着他一个人游完泳在里面倒一杯红酒喝的模样。另一边是一个大衣柜,我打开,里面挂着他的衣服,和一些干毛巾,再过去是一间淋浴室,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镜子,水池也是玻璃的,地板,包括马桶都一尘不染。
那天他回来,我说,我想回家看看。
周末我们一起回了家,家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