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隐,你莫要耽误桓兄的宝贵时间为是。”
桓宇觉得还有希望,连忙道:“在下没有什么要紧之事,说不上耽误时间司徒登瑜向他说声失陪,便和荆登韶两人,把最老的荆登龄拥出房外。到了另外一个院落下,荆登韶首先道:“大哥,三弟说得不错,我们目前的策略是尽量增强实力,这边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实力,同时免得被对方网罗了去。然而限下这位桓兄却拒之于千里以外,岂不是等如送给对方?”
司徒登瑜接口道:“这位桓兄不只关系到他个人,还有那位花小姐,她说过如果我们留得住桓兄,她就无条件全力帮助我们,大哥难道忘了这话?”
荆登龄苦笑一下,道:“非是愚兄珍惜本门绝艺,不肯传与外人,事实上……唉!事实上这一门绝艺,当日峰叔并没有传授愚兄……”
荆登韶和司徒登瑜都为之一怔,颔下黑髯飘洒,面包都变得甚是难看。
司徒登瑜叹口气,道:“这就难了,假如桓兄一走,花小姐她们势必也离此而去。我们目下已知道那混世魔王铁血大帝准备向本庄下手,而又请不出五大门派掌门人来此相助,单凭我们数人以及二十八鉴宿,虽可与对头一挤,倒底实力单薄,难道说本庄气数该绝么?”
荆登韶忽然捋髯笑道:“大哥三弟暂时勿忧虑,待我去见花小姐,看她有何妙策可以挽留住桓兄……”
司徒登瑜皱眉道:“花小姐的武功小弟甚是佩服,但说到其他,尤其是大哥极口称赞她智谋限光,高人一等之话,小弟却不敢苟同……”
荆登龄道:“三弟你那里知道,愚兄回来后问出敌人来犯那晚的详细情形,已感出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心细如发,智谋出众。从种种迹象推测,那雄霸鲁西的郝央乃是率众隐匿在黑暗之处,但仍然被花小姐查出,并且不知用什么计策诱他们自动现身。试想郝央是何等老谋深算的人物,但仍然中计,可见得她的智谋更高出于这些老练江湖人之上……”
他停歇一下,接着道:“还有就是她离开之后、乃是故现踪迹,好让我们及时把她追请回来。”
司徒登瑜道:“这一点小弟已经晓得,她在回来的路上,曾经数次命那位伍兄下车把路上扎眼的遗迹记号弄掉,那是她们去时所留,但此举与她智谋出众之事有何关连?”
荆登龄微微一笑,道:“三弟试想她事前居然敢断定我们会赶去把她请回来,这眼光岂不高人一等?”
司徒登瑜嘿然无话,荆登韶道:“其实我却深信大哥智计过人,所以大哥一说那花小姐不是寻常女流,智慧武功高绝一时,我就深深相信了。现下不必多说,待我去见一见她,就晓得她是否配得上大哥的赞誉了。”
他举步出院,穿过几间屋子,又达那个可容车马一齐出入的跨院之中。
他在院中低咳一声,道:“老朽想见见花小姐……”
红衣丑婢掀帘出来,请他入房。荆登韶走入那间上房只见内间珠帘深垂,隐隐可以见到一个白衣人影。
花玉眉就在内间坐着,并不出来,娇声呖呖地道:“二庄主驾临此地,定是有什么疑难不决之事,故意来考一考我了?”
荆登韶愉快地捋髯笑道:“花小姐一语道破,足见智慧如海,老朽喜不自胜,这条疑难之事,无疑将迎刃而解了。”
花玉眉在帘内低笑一声,道:“敢是关于桓宇的么?”
荆登韶这时不由得衷心佩服,道:“花小姐料事如神,令人五体投地,是有关桓兄之事……”
花玉眉道:“二庄主过奖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试想如果不是关于桓宇之事,诸位庄主焉能放心拿来考我?二庄主请说吧!”
荆登韶道:“花小姐说过如果那位桓兄不肯留下的话,你们也就离此而去。适才我等与桓兄已经谈过、他坦白说明如果我待将敝庄的“龙虎锁”心法传授他的话,他自愿留庄帮忙一年,生死不辞……”
他话声微微一顿,花玉眉娇媚的声音已从帘后透了出来,道:“此人端方正直,谁也一望而知。因此我猜诸位定然不是因他不肯说出身世来历以及学这毒刑手法的用意而拒绝,必是另有难言之隐。以我想来,这宗绝艺可能已经随着司徒峰大侠的失踪而成为广陵绝响了,不知是也不是?”
荆登韶自是服气不过,道:“花小姐猜得正是!”
花玉眉接着道:“我虽是猜中了,但并不出奇。试想司徒峰前辈侠名满天下,不但宇内各派高人皆服膺尊祟,连先慈在世之时也十分尊仰他的为人,只是不服气他的武功居然赢得先慈的独门绝艺,所以临终遗言,要我到贵庄找他者人家印证武功……”
她的话声微微一顿,又道:“二庄主毋须心中不服,先慈并不是看低了今叔的武功,而是要我亲身印证过他的奇功秘艺之后,纵然不敌,却可设法找出自己弱点所在,并且加以补救!由此可知令叔为人是何等光明磊落,故此他二十年前离家从军之时,一时未把这一宗毒刑传下,乃是十分合理而又容易猜出之事……”
话说得容易,但身在局中之人,却不容易做到这种条分缕析的地步。因此荆登韶虽是数十年来名满江湖的老练高手,这时也不由得既敬且佩。
他正要开口,帘内的花玉眉娇声又起,道:“现下有个权宜之计,那就是由二庄主或三庄主私下去向桓宇说,这宗绝艺,只有大庄主懂得,而大庄主一时想不开,不允传与外人。
便接着向他保证,只要他肯留在此庄,或是照他的话一年为期,或是以抵御铁血大帝之事为期限,时间一到,你们负责迫大庄主将这门绝艺传与他……”
荆登韶双眉一皱,付道:“这种欺诈之事,老朽焉能做得出来?”
花玉眉似是看透他的心念,接着道:“二庄主虽是感到这话艰于开口,但目下只有此途走得通。何况我已经说过,这不过是仅宜之计,日后另有良策荆登韶道:“花小姐能不能先赐告日后的良策,免得老朽心中不安。”
花玉眉发出低低的笑声,答道:“天机不可泄漏,如果二庄主信得过我,不妨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日后不会失信丢脸就是了。”
荆登韶自是不便表示不信任她的意思,当下起身道:“承蒙花小姐赐教,老朽在此谢过了。”
他出去之后,花玉眉从后帘后出来。她仍然是那副肉感暴露的装束,藕臂玉腿,在轻纱隐约可见,加上娇艳容额,当真是一代尤物。
红衣丑婢道:“小组锦囊中的玄机,让婢子猜一猜如何?”
花玉眉笑一笑,道:“你的聪慧智计有时不在我之下,既然要猜,那猜吧!”
红衣丑婢缓缓道:“小姬大概是用李代桃僵,移花接木之计。也就是说准备在这期限之内,另行找到也属五大毒刑中的一种,代替这“龙虎顿”传授给桓爷。婢子猜得可对?”
花玉眉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办法之一,但并非我心中之意……”
红衣丑婢皱起眉头,想了好久,道:“如果小姐另有妙计,婢子可想不出来啦……”
花玉眉道:“其实很简单,以我所知,司徒峰大侠曾经留下一本拳经和一封遗书,那本拳经之内,必定载有独门秘艺无疑,以我的估计,一年时光,应该查得出那姓傅的使者的下落,并且取回遗书与拳经,那时便可将这一门秘艺传与桓兄了。”
红衣丑婢道:“婢子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假如在这期限之内,未能取回拳经的话,岂不失信于桓爷?”
花玉眉收敛起笑容,肃然道:“一个人如要建百世之功,决不能畏首畏尾,放眼今日天下武林大势,那铁血大帝实在是武林甚至国家的心腹大患,若然能够网罗高手,合力歼除这个魔王,纵使失信于个人,也是值得,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红衣丑婢也露出凛然之容,道:“婢子懂了,小姐关心大局,以天下为己任,所以不拘小节。这种胸襟理想,一般武林人物哪能效步……”
且说那荆登韶出去之后,果然不告诉荆登龄,只说已有妙计,但不能泄潜心,然后俏悄去找桓宇说了,桓宇当下答允以一年为期,在这一年之内,将为龙虎山庄出力,死生不辞。
过了个把时辰,五辆骡车相继驶入龙虎庄。这五辆骡车都遮盖得十分严密,一直驶入右例一座院落之内,才停下来。院中取消集着不少人,除本庄三老之后,尚有武当派的铁衣柏秋,少林风门和尚及雪浪禅师、峨嵋派郁健、桓字等人。这时人人面色凝重,目光都集中在那五辆骡之上,五个赶车的劲装大汉动作矫健地把车上遮布拿走,五具尸首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纷纷迫近检视,其中部健与那黄山天蜈蚣李国星及武功山子母金梭孟辰雄都见过面,所以一眼就认出正是他们。他们细细看完之后,龙虎庄三考便请众人移步到这院中的一间厅堂中落坐,研商此事。荆登龄首先道:“黄山李兄武功山孟兄和其余三位,都是在敝庄附近遇害,敝庄自然脱不了干系,目下已派出不少人手,专门查这件血案。至于他们几位的尸身,目前先用上好棺木殓存,停放在此院,等黄山及武功山有人赶到,方始处理,诸位目下已亲眼看到他们遇难的情形,请问有什么高见同有?”
风门和尚首先暴声道:“真真气死洒家了,从这几位被害的施主身上伤痕看来,分明是先被一种阴毒掌力击毙,然后才遭那些凶手续劈戮。以致尸身上伤痕累累,嘿,嘿,凶手们妄想用刀剑刺劈的伤痕瞒过天下之人的耳目,那可办不到……”
郁健满面惧是悲愤之容,那雪浪掸师和桓宇也眉笼悼色,只有铁衣柏秋神情冰冷如故,好象这五位正派同道之死,在他心中引不起一点波澜似的。
荆登龄道:“大师法眼如电,老朽的看法也是这样……”
风门和尚环限圆睁,道:“洒家查不出凶手是谁便罢如果查了出来,非亲手用禅杖把那大恶的凶手们的脑袋一个一个敲碎不可!”
这话说得甚重,旁边的雪浪掸师不由得诵声佛号。
铁衣柏秋那个鹰鼻轻轻一皱,目光闪动几下,缓缓道:“凶手们用刀剑刺劈尸体,必有深意。以兄弟的看法,凶手们大概是要遮掩尸身上致命掌力遗痕,不让别人查出是什么掌力……”
他话声微微一顿,转目瞥视众人,见到大家都微微颔首,才接下去道:“因此我们不妨从这一点推敲。第一,这个以掌力击毙那五位朋友的凶手,武功之高,无疑可列入武林有限的几个人之内,第二,此人一定是众所熟悉的名家,而不是隐遁世外的高人。”
他只说到这里,就打住不再出声。众人都凝神付想他的话。各自暗下猜测。
表面上大家都没有怎样,但其实铁衣柏秋这几句话已惹起莫大波澜,只因那些尸体上致命掌力的遗迹极似是五大门派中少林寺的天星掌力和峨嵋派的七煞掌力。这两种超世纪俗的掌力,击毙敌人之后,都留下一个灰白色的掌印。久已为天下所知。第二,在当今武林之中,能够具有这种武功身手之人,在五大门派之中除去五个掌门人之外,此外只有两三位具有如此声望威名,而少林及峨嵋均有一人。第三,少林和蛾眉这两位极负盛名的高手,恰恰都是脾气甚坏,行事乖僻不近人情的人。
有这种原因,不但龙虎庄三老他们心中暗暗琢磨,连少林的两位僧人和蛾眉派郁健他们自己也暗暗嘀咕起来。虽然不愿相信,但念头却老是往这两人身上去想。
只有桓宇由于不晓得各派有什么人物,因此付思了一阵,道:“这就奇了,从那灰白色的掌印看来,似是天星掌力或七煞掌力……”他抬目望住郁健和风门和尚他们,接着道:
“兄弟的话可有说错么?”
郁健冷冷道:“桓兄这话未免有欠考虑……”风门和尚突然跳起来,怒声喝道:“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指我少林之人乃是凶手么?”
桓宇俊睛一瞪,道:“我是照事论事,谁怕你么?”
风门和尚怒气填膺,猛然举掌向他劈出,掌力呼啸激涌,满厅风生。桓宇也自迅快起身,呼地一掌迎劈上去。
两人掌力相交,“蓬”的一声,登时劲风旋激,潜力环冲,四周之人都迫得暗暗运动护体,稳定住身形。
桓宇和风门和尚各各上身微晃,这一掌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一众高手连同风门和尚自己在内,眼见这个年纪极轻的人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而且看不出是什么家数来历,不由得泛涌起惕凛之心。
龙虎山庄三老一齐起身,恰好阻止住他们二度出掌。荆登龄拦住少林憎人,荆登韶和司徒登瑜则阻住桓宇,使他们两人分别落座。
一波末平:另一波又起,峨嵋派郁健站起身来,冷冷道:“桓兄刚才的话,令人甚感刺耳,兄弟持地请教一句,桓兄那话可有什么深意?或者暗指什么人而说?”
桓宇剑眉一耸,朗声道:“诸位辄乱出手,蛮不讲理,须知兄弟绝不畏惧他接着仰天长笑一声,站起身躯,环视众人一眼,又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兄弟在此甚感乏味,恕我告退。”
他刚走到门口,只听郁健大喝道:“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桓宇脚下微微一停,似要转回身躯。但忽然又加快脚步,一直走出院外。郁健面泛怒色,方要举步,荆登龄已徐徐道:“郁兄看老朽薄面,暂留玉步……”郁健向院门外恨恨地投以一瞥,这才转睛望住主人。
荆登酷道:“非是老朽为桓兄曲意解释,但老朽因确知他言出无心,故此想向郁兄陈明此中道理……”
他接着道:“这位桓兄抵达敝庄时,口口声声有事要见家叔,足见他对武林中事,完全陌生无知。由此推测,他适才之言,大可相信并无其他深意……”
郁健还未有所表示,风门和尚环睛一瞪举手拍一下光秃秃的头颅,发出一声脆响。众人都不禁大为诧骇,荆登龄道:“大师可是怪老朽的话说错了么?”
风门和尚道:“不,洒家是自恨脾气太急,没有分清是非皂白就出手,那位桓小施主洒家看起来很顺眼,当然不会是奸诈阴险之辈。”
这一来连郁健也不禁笑了,大家又谈几句别的,便各自散去。荆登韶和司徒登瑜陪了他们出去,厅中只剩下荆登龄一个人。
这位老庄主面色陡然变得甚是沉重,默默付想了一阵,举手一挥,院中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荆登龄举步走到院子对面的上房,帘子一掀,红衣丑婢站在门内,道:“大庄主请进……”荆登韶道谢一声,跨入房中,只见内间珠帘之后,隐约有个白衣人影。
他抱拳道:“姑娘谅必把一切情形都看在眼中了?”
帘内透出一阵娇柔甜媚的声音,道:“都看到啦,敢问大庄主誉何高见?”
荆登龄道:“杀害那五位武林同道的凶手,无疑是铁血大帝那恶魔手下之人,不过……
不过……”
帘内的白衣美人道:“大庄主似是有难言之隐,可要我猜上一猜么?”
荆登龄拂髯道:“花小姐的神机妙算,老朽已经心服口服,用不着再猜啦!唉,这话当真不好出口,想那武当派在武林中清誊何等高隆,老朽怎可……怎可……”
花玉眉接口道:“但话说回来,大庄主的疑虑乃是合情合理之事,天下间任何家派宗族不论清誊何等高隆,也不免有败类出现,因此大庄主对那铁衣柏秋起了疑心,算不得失礼不敬之事。”
荆登龄点点头,长叹一声,道:“老朽冷眼旁观,发觉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