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手道:“姑娘若是能教小可争一口气,此生此世,任凭姑娘差遣!”
花玉眉道:“桓兄好说了,只要你对我好一点,小妹已经感激不尽啦!”她言下之意,便是暗怪桓字不肯将心事对她说。
桓宇却摸不着头脑,心想:“我见时对你不好来看?”反复寻思,竟忘了说话。
花玉眉轻轻道:“你一身真气已可反逆调运,这一正一反之间,力道涵异之处便是对方无法招架的奥妙威力,你不妨试上一试!”
桓宇细细寻思,觉得大有道理,但倒底如何,终是没有把握。
花玉眉又向他说了一番话,便要他走回人丛中。
这时大孽尊者已用上毕生功力,制住孟若虎的狼牙棒威力。起先他不敢以双钱硬接,现下却专门向棒上封拍。阵阵内力从棒上传击对方,孟若虎但觉臂上劲力渐弱,难以施展。
数招才过,大孽尊者已占尽上风,大喝道:“无知坚子赶紧弃械败逃,洒家还可饶你一死!”孟若虎厉声道:“故屁,小爷咬死你……”
众人听了又是好笑又是紧张,好笑的是这孩子居然发急要唤人。紧张的是大孽尊者作此警告,分明是要施展杀手。
大孽尊者怒哼一声,他原本是个怪僻之八,一急了就什么都不管,当下左钱一招“风雨同舟”,拍在狼牙棒上,孟若虎登时门户大开,这时有白光一闪,疾袭咽喉,原来大孽尊者右手钢铁脱手飞出。这一招比起用手拿持着推送出去自是迅疾上一倍有余。
众人都啊了一声,只见孟若虎一仰身子,左手托着的钱箱挡在前面,钢铁像一声劈在箱上弹了回去。众人心想大孽尊者另一面钢钹定必乘隙脱手飞掷下盘.这一把神仙难逃.都不禁大大卷那盘若虎焦急紧张。大孽尊者口中喝一声着,左手钢钹果然向前掷出去。
却见大孽尊者的铜钹刚刚离手,孟若虎在手铁箱中已嗡一声飞出四五点白光,疾打大孽尊者。
现战这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目力极强,白光才观.即已看出竟是几只通体雪白的毒蜂,约有拇指般大,飞行极快。
大孽尊者手中的一对铜钱可破天下一切暗器.但这一具灵性的毒蜂却无法抵御,一见它们飞行绝快,心头一惊,收钹急急跃退。
孟若虎大喝道:“蜂地们可死他……”一面用狼牙棒轻利铁箱,发出刺耳之声。
那几只白蜂如流星赶月般向大孽尊者追去,忽上忽下,寻觅空隙,似是具有灵性。大孽尊者一面退闪,一面挥舞双技,严密护住全身,他的兵器若不是两面铜拢而是刀剑之类的话,纵是武功高强,也不易封蔽得住全身。
人屠施独足激战中偷眼觑见大孽尊者狼狈之状,心中不禁暗暗庆幸。
勾魂怪客崔灵,冷心孤客唐天元,洞莆仙客胡培等三人见这些高手自相厮拚.情势大乱,都暗暗高兴。洞莆仙客胡培站得最前,耳中忽听有人喝道;“司徒峰的遗书,接着!”
喝声中一宗大如拳头之物迎面拥到,胡培听到遗书两字,一时不及转念,伸手便接。入手便觉湿腻粘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团市,不知洒上什么东西.甚是黏腻,鼻中却嗅到一阵花蜜香气。
胡培眉头一皱,随手把布团扔出厅外,落在楼下。忽听嗡嗡连声疾朴而到,目光一闪,已见到那几只白蜂迅速扑到,这一刹那间他已恍然大悟,那个市团上原来洒上蜂蜜,这个掷市团给他之人正是使用嫁祸东吴之计,以蜂蜜香气息引群蜂攻击他。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迅快奔开。那几只白峰紧紧追赶,胡培用尽平生功力身法,快如电掣雷奔般在大厅中旋左闪避,只见他在人群中忽隐忽视,极是神速,但那几只白蜂追得更紧,不论胡培在那个人身边掠过,这些白蜂都不会被骗扑到别人身上。
抛掷市内之人正是桓宇.此计连同浇在市团上的蜂蜜都是花玉眉的杰作。桓宇此时一看厅中形势混乱,便厉声叫道:“这厮好生阴每,不但用别人掩护,还存心诱骗白蜂叮错别人。”
衡山派高手娄坚喝道:“这话甚是!”话局米歇.洞莆仙客胡培正好奔到他面前。他蓦地提脚踢去,一股强劲绝伦的力道从脚涌出去。洞莆仙客胡培心头一震,挥动白玉荒一招“移它物羽”,化解这股力道。但拆得这一招,身形微滞,当先的一只白峰已经扑落他颈后,蜂展弯处,一枝针刺伸出,在皮肉上轻轻刺了一下。
洞带他客胡培但感颈上一片火辣辣的,心中大惊,连忙运气闭住伤处周围穴道,同时迅疾横跃开去。
孟若虎一直惊诧得傻了,这时耳中忽听阴妪顾亥的声音道:“虎儿快把雪蜂收回,找铝人啦!”原来厅中大乱之下,她和施独足无法再战,自动分开。孟若虎如梦初醒,急急用狼牙棒在铁箱上刮出一阵怪声.口中大叫道:“蜂地啊,回来吧!”
那几只白峰虽然不会服从命令飞回,但追补之势顿时迟滞了一点。
洞莆仙客胡培刷地掠过崔灵身边,崔灵道:“快快找回打掉之物!”
只这么一句话工夫,胡培已经闪了三次,出去两大以外。
洞莆仙客胡培忽地恍悟,迅即纵出厅外,依照市团掉落之处向楼下跃去.果然见到那一块市团、连忙拗折一段竹枝,挑起市团。
布团上蜂蜜香味自是比他手上的浓烈得多,那几只白蜂都扑到布上,吮吸蜂蜜。
洞莆仙客胡培心中恨不得把这几只白蜂劈死,但此举必把阴妪顾亥激怒,当下只好忍住这口气,正待跃上楼去,忽然觉得全身不大对劲,有点怕冷的感觉,不禁大惊想道:“我被蜂刺中之时,已经闭住穴道,应变甚快,谁知此蜂刺上毒性阴寒之极,仍然被浸入血脉中,我须得立即运功抗毒才行!”
于是将竹枝插在地上,迅快奔离此地。
厅中诸人先后涌出外面走廊,恰恰见到胡培奔去的背影,崔灵便知事情不妙,拉一把冷心孤客唐天元,两人悄悄从一旁跃下楼去。
桓宇早就趁厅中大乱之际,遵照花玉眉的计策,分别把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劝走。这两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阴妪顾亥有点忌惮,被桓字一劝,都暗想犯不上无端端和她拚命,再者她的孙子饲养有这等毒虫,实在不易抵挡便果真听劝走了。
孟若虎把雪蜂收回铁箱之内,随着祖母走入厅中。阴组顾亥四望不见了仇人,钢拐一摆,带着孙子出厅而去。
这时厅中还剩下井步虚、娄坚、金笔书生岑澎、天马行空霍陵、龙虎在三老、桓字和主人叶重山。
霍陵扼腕太息道:“若不是顾老婆子刚刚赶上,今日四客必去其二。”
叶重山道:“四客若去了二,那铁血大帝实力便即减去一半!”
井步虚道:“以后定然还有机会,贫道却十分钦佩桓施主这几手抄策,局势顿时缓和下来!”
桓宇谦逊了几句,又道:“诸位可想见一见四客他们幕后的主人?”
众人大为惊讶,娄坚道:“这四客一身武功已经如此高强,有谁不想见见幕后之八?”
并步虚道:“桓施主刚才种种作为,已可智谋过人,贫道第一个相信施主的话,只不知如何才能见得到幕后支使四客的人?”
桓手道;“叶姑娘失踪之事,人人皆知,今日叶伯父当众宣布了两个条件。所有武林高手势必尽力访寻叶姑娘的下落。这一来铁血大帝方面不论是否劫走叶姑娘,都将使用速战速决之法!”
叶重山道:“贤侄可是预料他们马上卷土重来?”
桓宇道:“不是马上,但亦不会迟过半夜。”
并步虚、娄坚、岑渔等三人都凝眸寻思,桓宇接着道:“诸位谅是想起那勾魂怪客崔灵不好对付,是以心下踌躇!”
金笔书生岑渔道:“不错,他的迷魂摄心大法实在厉害。若是对方武功高强.不敌而死,倒也值得。但似他这等奇异功夫,输了岂能服气!”
并步虚道:“此人须得想个法子对付才行!”
他们都是一派高手,不惯联手夹攻之事。是以都知道象早先那种一涌而上的情势难以复得。井步虚的话,大有再设圈套之意。
司徒登瑜碰一下者大手肘,低低道:“桓兄在短短时间之内,转变甚大,前后判若两人,大是可怪!”荆党龄轻轻道:“一定是花姑娘的缘故!”
这时只听桓字朗声道:“崔灵的摄魂心迷大法还不能称绝天下,在下包管到时找出一个能够克制住他的人!”
并步虚等三人当下都应承晚间依照他的计划赶到,便即辞出,各自设法直访叶婉下落。
桓宁等他们走了之后,神色变得十分沉重,道:“今晚相信可以见到铁血大帝了。”
天马行空霍陵双眉紧皱。显然满腔忧虑,叶重山道:“霍陵必须担心,如果那位老朋友就是铁血大帝.眼下武林无人能敌,优也没用!”他接着问桓手道:“贤任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桓宇微微一笑道:“伯父可是想把婉妹妹的消息告诉我?”
叶重山颔首道:“好聪明的孩子,你该瞧瞧她去,明儿就得向天下英雄宣布!”
桓宇欠身行了一礼道:“想小侄大胆有违遵命,叶伯伯最好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和小区相见?”
荆登龄等兄弟三人这时才知道叶重山的爱女并非真的失踪,略一忖想,已明白叶重山、霍陵二人定下此计,敢情是诗意将铁血大帝的力量引过来,再借题目设法使五大门派高手合力对抗。此举不论成败,都须敢上极大风险,不由得对这两位前辈泛起钦佩之情。
叶重山听了植字之言,怔了一下道:“你们见时见过面的?”桓宇道:“三个月以前!”叶重山想起最近的两三个月女儿果然神态有异,照桓宇这等讲法,一定是爱女做出对不起人家之事,眼下焉能迫人家履行婚约?
他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溺爱,眼见桓宁少年英俊,机智胆大,却不能成为女婿,心中痛惜之极.不禁哼了一声。
桓字看出这个残废老人心中难过,甚是不忍,便道:“小使很想见见婉妹,问她一宗事情!”
叶重山道:“什么事情,问我也是一样。”
桓宇沉吟不答,叶重山环视众人一眼,只见人人露出奇异神色,不禁老羞成怒,面孔一板,厉声道:“快说,难道我女儿还有不可告人之事?”桓字被他追得无法支吾,只好说道:川、侄想问她眼了何种药物,竟象是当其气绝毙命一般!”
众人听了这话,都意会出原来当日叶婉诈作身亡,使桓字信以为真,如果她不是羞于再见桓宇,何必假死?
叶重山自然也想得通其中道理,一张老睑涨得通红,额下白须飘颤不休,沉声道:
“好,我自己问问她,若果她作有出辱家声之事,老夫自会亲手取她的性命.贤任你请吧!
这儿的事用不着你帮忙了!”他这话固然是气忿之言、但桓字既然不是女婿身份,自然不便让他参与危险。桓宇心中后悔不已,暗想:我不该说错了一句话,以致局势全非。原来早先花玉眉不但教他如何解决阴姐项复做成的危机,还告以今晚整个计划,教他如何控制住局势变化,免得五大门派高手被敌人杀死,或者变作敌人。
他还想出言设法转圜,但一眼瞧见叶重山满面羞惭愤怒之色.终于说不出话。
叶重山又遭“等到此事过后,老夫如果仍然活着,你来看我,仍是我的贤侄,若是出头插手,你我便是路人,老夫说不定还要请教你的剑法!”
桓字心中大是沮丧,只好向他施礼告辞,接着又向霍陵和龙虎在三老辞别,离开这座铸剑接。
到了街上,心想不知花玉眉现下在什么地方?纵是知道,也没有面目去见她,只好自个儿在街上闲荡。
荡到黄昏之际,忽然碰到阴妪顾亥的孙子盖若虎。孟若虎见了他还认得,只是不知桓宇姓名。两人互相点头为礼,孟若虎便道:“这位大哥可见到洞莆仙客胡培?”
桓宇大感诧异,道:“没有,孟兄弟你找他们何事?”
孟若虎道:“我奶奶说,胡培被雪峰螫了一下,恐有性命之忧,我们犯不着结下这种仇家,所以命我找到他,给他解药!”
桓宇道:“这等坏人死了也好,何须救他?”
孟若虎摇头道:“不行,我得听奶奶的话!”
桓手心中爱时泛起杀机,暗忖:这婆孙二人身手都有独到之处,目下他们暗助对方,既不能劝阻,只好下毒手诛除。尤其是这盘若虎不但武功甚高,手中钱箱内豢养的雪蜂更是厉害难当。如今起他婆孙二人分开之际,别说自己,纵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也难找得到一个能够独力杀死他们的高手。
此意一决,便寻思下手之法。他亲眼见过孟若虎和少林高手大孽尊者搏斗,得知他两臂有无穷神力,若是约地正面力拼,动辄有落败之险。要是施以略其,自然容易不过,可是他岂能作出这等卑鄙之事?
想来想去,忽生一计,暗暗想道:“我只是设法减弱他的功力,然后出手也就是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孟兄弟说得不错,长辈之言自须听从,现在天色快黑,我们先进点酒饭,然后我陪你一道访查胡塔下落!”
孟若虎喜道:“好极了,我早已饿啦!”
两人走入饭馆中要了酒菜,植宇执壶斟满两杯,道:“先喝一杯暖暖肚子!”孟若虎摇头道:“不行,我不喝酒!”
桓宇正是要借酒力减弱他的武功,间言不觉一怔,道:“喝一两杯有什么打紧?”心中想道:“他若不是真的不喝,回头我便在街上人多挤拥之时,暗下毒手便是!”这个暗杀使他十分不舒服,当即一口喝干杯中之酒,又遭:“这酒还不错!”
孟若虎只是摇头,桓宇须得借点酒意方能出手暗杀,是以连干数杯,孟若虎双目发直咂唇舔舌,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垂涎欲滴的馋相。
植宇发觉了大是惊讶,道:“孟兄弟,作本来很爱喝两杯是不是?”
孟若虎道:“是的,但离家后奶奶不准我喝!”
桓宇道:“你少喝一点就是,没有关系!”孟若虎只是摇关,最后迫得无奈,道:“桓字大哥,你对我很好,但我带着雪峰,酒是决不能喝的。”桓宇听到这种真诚之言,不禁暗暗惭愧,但仍然不肯放弃努力,接口道:“你不使用雪峰,谅也无碍。你要知道,日后行走江湖,喝酒机会甚多,你那能全都推却?”
孟若虎道:“我奶奶说,这一次替叔叔报仇之后,永远不准孟家之人踏入江湖,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出门,我叔叔被害之事如果不是婶婶扶灵回去,我们永远不会晓得。”
桓宇心中陡地一震,瞠目道:“令祖母对于近年江湖之事一点也不晓得么?”
孟若虎点点头,这这时饭菜入室,他便低头大嚼,桓宇想了半晌,长叹一声,道:“孟小弟,不瞒你说,我本想灌醉了你,然后取你性命!”孟若虎大吃一惊,一掷筷子,只听桓宇接着道:“或者是和你走到街上人多之处,暗暗出手点你死穴!”
孟若虎伸手抓住狼牙律,皱眉瞪目。过了半晌,才道:“你不是英雄好汉!”
桓手大为激动,但随即便平缓住情绪,道:“不错,我此举不是英雄好汉。但如果你是我的仇人的话,我是必要和你正面交锋,死而后已,但早先我想杀死你时,你只是武林公敌,非是私仇,我为了一定要达到目的,只好用暗杀手段!”
孟若虎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桓宇道:“你和令祖母都不知近年武林大势有了巨变……”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那个洞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