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我母亲之间的僵局还没有化解,不过家里愿意这样帮我筹备婚礼,我心里还是很感动。
回到家里,走进我自己的房间,我不由一呆。
房间已布置一新,贴着大红的喜字,床铺也换成了崭新的大红色,几件礼服整齐的放在床上,桌上还摆放着一套黄金手饰。
“若男,这是我和你妈为你准备的嫁妆,”我爸把放着手饰的盒子放在了我的手上。
“爸,不用给我准备这些,我都有,干嘛去浪费这个钱?”
“若男,这是我和你妈的心意,你结婚,我和你妈都很高兴“。
听到我爸提到我妈,我的神色一黯:“我妈她真觉得开心吗?“
我爸拉着我在床边坐了下来:“若男,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去怨她,她其实很爱你“。
我没有反驳我爸,不过把脸别往了一边。
我爸轻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床上放着的礼服:“若男,你知道吗,这些礼服全是你妈一针一线亲手给你缝的,衣服上的亮片和珍珠也全是她一针针穿上去的”。
我看向礼服,不由一呆。
“那时你带着陈谦回来见我们,说打算结婚,你妈虽然觉得陈谦的条件一般,不过看到你喜欢,她也挺为你高兴,她说她要亲手为你做一件结婚礼服”。
“后来你和陈谦的事没成,你妈还是把那件结婚礼服做好了,她说等你过两年结婚时再穿,这几年一直没有听你再提结婚的事,她总让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又重新找了,听到你一直没找,她还着急着托人想帮你介绍对象”。
“结婚礼服做了第一件以后,第二年她又给你做了第二件,她说你结婚不能只穿一套衣服,这几年她每年都为你做一套,到今年总共做了七套,前阵子听到你打算结婚了,她真的挺为你高兴”。
我的眼眶渐渐发热起来,伸手慢慢抚向了床上的礼服,摸着衣服上细密的针脚,我的心头一阵阵发酸。
“你妈并不是不喜欢陈诺那个孩子,只是在心里一直有一点怨陈谦,怨她不珍惜你,又心疼你,总是对别人太善良,让自己吃苦受累“。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若男,当年你跑出家门,你妈就后悔了,我和你妈出门去找你却没找到,后来听说你一个人跑去了深圳,你妈很担心你,她让我去深圳把你带回来,可是你犟的怎么说都不肯回来,你妈在家里哭了好几天“。
当年我跑去深圳后,我爸确实来深圳找过我,和我长谈了很久,可我就是不肯回去,最后是我给我爸买了火车票,赶着他回来。
想起过往,我只觉得的心酸,眼泪也越流越多。
“若男,这些年你妈最担心的就是你,总让我打电话给你问你在上海是不是习惯,吃的是不是好?有没有生病?每次你回来,其实她都很高兴“。
“她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她为什么连个笑脸也不给我,还总喜欢板着脸,或者就不和我说话,她难道不知道,看到她这样对我,我心里有多难过?“我哭道。
我爸伸手紧揽住了我的肩:“傻孩子,你妈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说的和心里想的常常不一样,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再碰上你这个又急又躁的脾气,吵架就常会发生,事后马上就后悔了,但你不开口,她也拧着不开口,你的脾气不就像你妈吗?”
“我才不像她呢?我的脾气比她好多了,”我抹着眼泪却突然笑了,抬眼一看,我母亲站在门边也在抹眼泪。
我爸站起身走到我妈面前,拉着她走了过来,让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他拍拍我妈的手:“你不是说等若男回来要和她好好说说话吗?现在孩子回来了,你想说什么就跟她说吧,若男,你也一样,想对你妈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别都憋在心里,你和你妈就是太缺少沟通了”。
我和我妈相视而对,我看到她眼里的眼泪还没擦尽,盈在眼眶里,我的眼眶也是湿润一片。
我妈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轻拍了一下:““小柯那个孩子很不错,好好对他,妈别的不求,只希望能你幸福“。
我没有收回我的手,反而握紧了我妈,我低下头去,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120章:婚礼阴谋
我没料想到婚礼的排场铺的这么大,这是个海滨城市,半个城市贴着海,海边有一个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海滨广场,柯望城把这个广场变成了婚宴现场。
现场布置的异常气派,参加的宾客除了亲朋好友,还有些身份极高的人物,而安懿把娜米的全体员工都带领来了。
安懿看到我,也不管柯望城就站在旁边,上前伸手就把我轻拥进了他的怀里:“这么美的新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
安懿的口吻是玩笑式的,旁边的人听着在笑,我却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失落和怅然。
我的心微微一酸,轻声对他道:“安懿,谢谢你,一定有更美的新娘在等着你去迎娶“。
安懿突然收紧手臂紧楼了一下我,然后又马上松开了我,他把两手放在我的肩上,笑着注视着我:“如果望城对你不好,记得还有我”。
我没开口,刚才没阻止安懿动作的柯望城却开了口:“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安懿挑了一下眉:“我会有耐心等着时间来验证”。
柯望城也挑了一下眉:“我看下辈子你也不会有机会”。
我斜睨了柯望城一眼,这个男人还真是霸道!
安懿走开后,我低声对柯望城道:“你刚才那样对安懿说,好像我连下辈子都包给了你一样”。
“当然,下辈子你依然还是柯太太”。
“哼!那要看下辈子你有没有本事再遇上我“。
柯望城笑着轻吻了我一下:“你放心,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有本事把你找出来”。
我抿嘴笑起来,心里是满满的温暖。
整场婚礼很传统,顾采薇还真做了婚礼的策划人。
“你家柯望城说了,婚礼一定要是传统的中国式”。
我点点头笑道:“我们都是中国人!”
“看把你美的,”顾采薇笑着上前拥抱住了我:“若男,今天你真的很美,能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真替你开心,一定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我一定会一直幸福给你看,”我伸手也抱住了她。
我以为我会的,但所有一切都像是幻镜,我把虚幻当成了真,自以为得到了幸福,可是当镜子照出真实的现实时,一切都如泡影一样碎裂。
婚礼按程式一步步进行,现场气氛热烈而美好,在司仪要我和柯望城坦白认识经过这个环节时,柯望城拿过话筒轻了轻喉咙,缓缓开了口。
“十年前,柯氏集团出现财务危机面临倒闭,我爷爷因为操劳过度突发脑溢血过世,这个打击让我一度承受不了,我患上了抑郁症,而且越来越严重,我来到了这座城市,原本是想看海,可是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走在马路上,迎面有一辆车向我驶来,我停下来一直看着那辆车,当那辆车距离我越来越近时,我迎了上去……“
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柯望城会说这些,原本热闹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而我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我的视线无意中在宾客席上发现一张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脸,我的整颗心一点点冰冷下去。
“我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却有一个人冒雨把我背进了医院,当我经过急救醒来时,我不想让人认出我便悄然离开了,很多年以后,我再次遇到了这个人,“柯望城说着转头看向了我。
我目光呆滞地也看向他,眼前显现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此时坐在宾客席上的那张脸,他虽已中年发福,可我仍能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怎么能认不出来他呢?那个雨夜他满脸怀疑像审犯一样不停地逼问我事情的经过,不管我浑身湿透不停发抖,更不理会我多次告诉他第二天我要高考央求他让回学校,当我被很多人怀疑我跑去找他请他出一份证明时,他给我的只是一个不耐烦的鄙视眼神。
今天柯望城居然把他请来了,而他现在又说了这些他从不曾对我提起过的话,说明他就是要把这件事放在这样的场合说。
“我要感谢上天,那个挽救我给我第二次生命的人今天就站在我身边,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辈子我对她绝不会离弃,我会一直握着她的手,就算到生命结束,也永不会松开!“
柯望城注视着我,眼里是满满的深情,他低下头吻住了我,宾客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中的不少一定被柯望城所说的给感动了,但我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觉得整个人冰冷如落入寒潭。
后半段的婚礼我就像个布娃娃样任人摆布着,所有的喧嚣和闹声都已听不到,只觉得周身的世界冰寒如雪。
当婚礼结束,置身在这个城市最高酒店的最豪华客房里时,我彻底爆发了。
“柯望城,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你听了我说了手表的事之后你编出来的吧?”我沉声问。
“那块手表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眸色幽沉的注视着我。
“那块手表虽是限量版的,但并不是全世界仅有的一块,你怎么就认定我戴的表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那块?”
柯望城转身看向了窗外:“那块表是我父亲去世后留给我的遗物,我一直放在身边,每天还会抚摸它,这块表我太熟悉,“他调转回头重新看向我:”这块表是我父亲二十岁生日时我爷爷特意去瑞士买了送他的,表的后壳上刻有我父亲名字的简写kf”。
我的心彻底冰封。
因为穿婚纱礼服不适宜带那块手表,我把手表放在家里了,不过那块表我戴了这么多年,我曾仔细翻看过,表的后壳上确实刻有kf这两个英文字母,当时看到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终于懂了。
我盯着柯望城,看了他好一会儿:“柯望城,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和我结婚的吧?”
柯望城也盯着我,眸色深沉:“你是认为我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才要和你结婚的?”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会要和我结婚?你突然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别的原因,可是你很清楚用哪些话可以打动我,所以你故意对我说了那些感人肺腑的话,不但让我心动,还让我误以为你是因为爱上了我才要娶我,这些天还给我制造了一个那么美好的梦,你这样枉费心思觉得很有意义是不是?“我冷声道。
柯望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你救了我,我就应该非你不娶吗?如果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什么方式不行?给你大笔的钱,如果你看不上,我出资给你开个公司,如果你还觉得不够,那我可以登报告诉全世界你简若男是我柯望城的救命恩人,我有必要非要娶你吗?“
“对,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因为你已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说的这些报答方式都不会接受,你只有想着办法来打动我,让我爱上你,然后你娶了我,用你所谓的照顾我一辈子的方式来补平你对我感谢之恩“。
柯望城冷笑一声:“简若男,你真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也把我柯望城看的太仁义了,当年我已报着求死的心,根本没想过要有人来救我,你救了我,完全是出于你自己的自愿,你也并非是想着我要报答你而去救我,你救我,说好听是你善良,说难听就是你多管闲事。“
我紧抿起双唇瞪着柯望城。
他脸上的冷意更浓:“虽非我意,但你救了我,我报答你于情于理应该,但我若不报答你,也并非就犯了法,我若再无情点,也并不会觉得对你有亏欠,我柯望城还没有仁义到因为报恩而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没有向我提过这件事?第一次和你去广州出差,在机场你就应该认出了这块表,可是那时你什么也没说,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能确定是我救了你,那么在医院手术室外我告诉了你关于手表的事,你应该已完全清楚当年救你的那个人是我,但你还是什么也没跟我说,如果是你不想提起那段伤心往事,那你就永远不要开口,为什么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却说了出来?“我朝柯望城吼了起来。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很伤心,只感觉像是被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背叛了的痛心。
柯望城的整张脸紧绷了起来,他朝我也低吼起来:“你总是怀疑,总是不相信,难道你的心感受不到我爱你吗?“
我终于听到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凄然一笑:”你真爱我吗?你所做的这一切怎么让我相信,怎么让我不怀疑?“
柯望城的眸色变得深幽难测:“简若男,不是我所做的一切让你怀疑和不相信,而是你自己根本不相信你自己,你对自己根本没信心,你始终觉得我是高高在上的,而你嫁给我就是在高攀,我说的对不对?“
对,他直接说中了我心底里的想法,直到现在为止,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始终都没有觉得我和他同站在一个地平线上,我们身份不等,门弟不同,财力,物力,所有的一切柯望城都高于我一等,我和他根本就不般配。
我确实不自信,因为他柯望城太完美,让我没法自信地去相信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会爱上我,要和我白头偕老。
“是,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觉得自己连灰姑娘都算不上,怎么可能那么幸运的被王子爱上,你向我求婚,带我去巴黎让我感受到了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以为自己真的成为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可是原来都是假的,柯望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实在很可恶,你给我制造了一个美梦却用现实打碎了它,这比你无情地把我甩了还要让我痛心啊!“
我只觉的心一阵阵剜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柯望城上前轻拥住了我:“简若男,你总是对自己没信心,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却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你有多么的美好,
你这个傻瓜,只想着闷头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别人就算向你递了橄榄枝,你也傻傻的视而不见“。
“我柯望城和所有人都一样,就是个普通人,我能有现在的一切,除了幸运的出身在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外,我并没有超能力,我所得到的现在的这一切都全靠自己的努力和拼命打拼出来的,我也有七情六欲,会生气,会发怒,还会吃醋妒忌,我还曾自闭和抑郁,这样的我不但不完美而且还缺点重重“。
“如果说我身边没有女人围绕那肯定是假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心动,而你却做到了,你让我注意,让我无法忽视,让我抓狂,还让我欲罢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们常常针锋相对,但我却觉得很开心,一直空荡荡的心莫名的觉得充实起来”。
柯望城松开我,抬起我的头,两手捧住了我的脸,双目凝视着我:“你知不知道,看到别的男人欺负你,我只想掐断他的脖子,听到别的男人向你求爱,我真想立刻把你抢进我怀里,看到你对着别的男人畅快欢笑,我妒忌的近乎发疯”。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左右我的情绪,我精心为你挑选婚纱,甚至亲自设计款式,我是想让我的女人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安排了所有的这一切,只是想给你惊喜,想让你开心,更想让你幸福,难道这一切只是报恩,而不是爱吗?”
这是我认识柯望城这么久以来,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次话,我只觉得心比刚才更痛,我的眼泪疯一样的汹涌直流。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错了,一直以来我都错了,错责了他,更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
柯望城重新把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拥着我:“那块表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对我来说极其珍贵,如果我想的只是要报答你,我肯定会有办法让你觉得补偿了你,然后我会把手表要回来好好保藏,可是我没有从你手里拿回来了,我觉得这块表在你手里,我很安心,我不向你提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