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就是死，也要咬陌钰一块肉下来。
“皇上，长安城守不住了！”底下的守军大喊。
拓跋临大声说道，“我与诸位将士共存亡！长安城虽破，我们北宸之魂不灭！”
“北宸之魂不灭！”
拓跋临和钟离琼对视一眼，再次向着陌钰攻去，这次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陌钰冷漠看着他们，对于他来说，这些生死别离见的太多了，早就不会心软，也不会感概。
只要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对了。
“既然你们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陌钰扫了一眼冲上来的拓跋临和钟离琼，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几道剑光凌厉。
他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范畴，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在千钧一刻之际，突然凭空出现一把血刃锏，挡住了陌钰的长剑。
一看见那熟悉的武器，几人惊呼：
“大哥！”“北宸王！”“拓跋谌！”
顺着血刃锏飞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袭墨衣冷峭的男子出现在城墙之上，他身边是一袭蔷薇长裙的女子，在这断壁残垣，战火纷飞之中，他们却像神仙眷侣，不惹尘埃。
最紧要的关头，他们赶来了。
“拓跋谌，楚媚，你们来了。”陌钰望向他们，眉峰微微扬起，“虽然很不想在这里看见你们，但是如果你们真的缺席的话，这一场对决也就太没意思了，现在，总算是精彩了一些。”
楚媚看见他冷笑一声，“你要是死了，会更精彩。”
“绾绾，你去和十一他们汇合，交给我。”拓跋谌盯着陌钰，沉声说道。
他能感觉到陌钰如今的功力和他近乎势均力敌，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功，比起之前暴涨了很多。
不是同个层次的人加入战局，反而会被误伤。
“好。”楚媚也没有逞强。
西域军赶到，岌岌可危的局面终于松了口气，楚媚带着军队和十一他们一起镇守城门，而拓跋谌和陌钰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刀光剑影，快的让人看不清动作。
不过楚媚对拓跋谌很了解，看见这一幕，也大致知道，虽然陌钰现在很厉害，但是拓跋谌还是能把他压着打。
拓跋谌，永远是这世上最强的男人。
他的刀尖，无人能与之争锋。
但是就在两人对战之时，拓跋谌身上的内力突然瞬间消失，被陌钰狠狠地打落在了地上。
楚媚一见情况不好，立即拿出暴雨梨花针的机关对着陌钰发射，同时和拓跋临一起把拓跋谌救回来，退回长安城。
而陌钰也在和拓跋谌的交手之中受了不小的伤，见拓跋谌撤回城内，他也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休息。
“怎么会这样，内力完全消失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楚媚把着拓跋谌的脉搏，不可思议说道。
拓跋谌吐出一口鲜血，“九绝散……”
九绝散！对，拓跋谌那个时候服下的九绝散，一直没有爆发，本来还以为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爆发了。
说起来应该庆幸，那么多人因为九绝散失忆，疯了，残疾，瞎了，拓跋谌只是失去了内力，虽然武功废了，但是比起那些人的惨状，算是好事。
只是九绝散爆发的时机太巧了，难怪九绝散之下很少有人能活。想想一个中了九绝散的人正在和别人交手，突然瞎了，突然失忆，那还不瞬间就被对方刺个洞穿。
还好这次楚媚他们都在，险之又险的把拓跋谌抢回来了。
更加奇怪的是，照理说，拓跋谌失去内力被陌钰重伤，不死也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但是现在，他只是被打掉落下来的时候撞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并没有其他症状。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媚直觉，不止失去内力那么简单，似乎刚刚开始。
好像还会有别的变化，而且这种预感，让人惶惶不安。
“王妃不好了，洛九夜公子追着暗夜帝姬消失，现在已经陷入陌钰的围攻之中，请求支援。”花槿说道。
楚媚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我们去支援裴耀庭将军那边，没想到那边带队的人是暗夜帝姬，洛公子看见她就追，她看见洛公子就跑，我们和东羲军交战在一起，过了一炷香发现洛公子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暗夜帝姬狡猾，把洛公子骗走了！”花槿解释道。
如果是以往，楚媚和拓跋谌一起去就行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九绝散爆发，拓跋谌内力尽失，这里单打独斗，没有人是陌钰的对手。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九夜！走，我们一去过去，这么多人不信对付不了一个陌钰。”楚媚说道。
拓跋临说道，“对，一个人打不赢，我们这么多人堆死他！”
“王爷，你先在这里休息……”楚媚话还没说完，拓跋谌就打断她说道：
“无碍，一起去。”
……
断壁残垣之中，洛九夜和云连筠相对而立。
“你追出来干什么？还不回去。等下我哥哥来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云连筠望着洛九夜，冷冷说道。
洛九夜坦然望着她，“我就是来找陌钰，我要知道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云连筠问道。
洛九夜说道，“当年的真相。”
当年她身染沉珂，他无能为力，只能把她埋葬。但是为什么死人复活，阿筠明明病死了，陌钰到底做了什么。
他要知道，哪怕是用命去交换这个真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快走，不然哥哥来了，谁都护不住你。”云连筠冷漠说道，明明对他冷着脸，话里话外还是对他的关心。
正在此时，陌钰带着一群士兵将洛九夜和云连筠包围了。
“阿筠，干的不错，把洛九夜引来了，活捉了他，看看拓跋谌，舍不舍得这个心腹。”陌钰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连筠诧异回过头，“哥哥你怎么来了？长安城攻下了？”
“拓跋谌和楚媚来了，出了点意外。”
“我去截杀裴耀庭也遇上了西域军。”云连筠说道，“截杀失败，请哥哥责罚。”
陌钰微微一笑，“无妨，能够引来洛九夜，这就是大功一件。阿筠你让开，我要活捉了他。”
云连筠脸色一僵，最终只是后退了两步说道，“是。”
“陌钰，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当年阿筠已经死了，你是怎么让她复活，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洛九夜望着陌钰说道。
陌钰说道，“你要是放弃抵抗的话，这些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活捉？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用我威胁王爷。”洛九夜沉下脸，如今王爷好不容易赶上了最后一战。
如果再因为他出什么变故，那么他宁死不想破坏王爷的大局。
陌钰啧了一声，足尖一点向着洛九夜攻去，“想死还是想活，现在还轮不到你做决定。”
洛九夜不是陌钰的对手，但是陌钰想要活的，有几分顾忌，洛九夜宁死不肯被他活捉，不过短短两三招，就看得人心惊胆战。
云连筠拳头不自觉握紧，不行，再这么下去，洛九夜就会被哥哥杀了。
“洛九夜，既然你想死不想活，那我成全你。”陌钰活捉失败，眼神冷了一分，这下彻底下了死手。
云连筠轻功运起挡在洛九夜面前，对着陌钰说道，“哥哥手下留情！”
“阿筠，你要为了他，跟我作对？”陌钰冷漠望着她。
云连筠咬唇，“哥哥，这个男人我要了，我看上了，让给我。”
“换个人，你慢慢玩都行。他，没办法策反，要是留在你身边，我倒是要担心自己的妹妹，被他策反了。所以，他只能死。”陌钰语气平静，但是手底下的招数却更加狠绝。
洛九夜对拓跋谌太忠诚了，根本没办法为他所用。如果单单是这样，就当云连筠养个面首，也无关紧要。
可是洛九夜跟云连筠在一起，真正令人担心的是，云连筠迟早被他策反。
陌钰还不想杀了自己亲妹妹，那就杀了洛九夜，避免这些麻烦。
于他来说，这是对自己妹妹的仁慈。可是对云连筠来说，她就是想要洛九夜。
“砰！”陌钰一掌把云连筠打飞，掌中长剑脱手而出，以避无可避的锋芒之势，射向洛九夜。
云连筠吐出一口鲜血落地，还没喘过气就看见这一幕，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硬生生以超乎了常理的速度飞扑而去。
“洛九夜！”
长剑从后背刺入，穿透了心脏，死亡，毫无预兆的降临。而这一刻，无数纷杂的记忆汹涌而来。
第一卷 第487章 名字的含义；一念成魔
“阿筠！”洛九夜歇斯底里大吼，望着怀中的女人，赤目张发。
云连筠望着他，鲜血从口中不断溢出，但是她却扬起一抹笑，“九夜，我记起来了。我是漂泊之云，你是连缠之线，我是云连筠，是你的阿筠，我原来真的是你的阿筠……”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属于她的记忆，才回来。直到死，她才知道，她羡慕嫉妒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阿筠，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我没有认错人，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洛九夜眼眶一瞬间红了，手掌握着她中剑的地方，说道，“我带你回去，带你去找王妃，王妃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们回去。”
云连筠艰难笑了笑，“九夜，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对不起啊，做了一些错事，到底是辜负了你赠我的筠字，我杀过很多无辜的人，满手血腥，早已经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亭亭玉竹，污浊不堪，所以你……”
“咳咳……”云连筠又喷出一口鲜血，“所以你……你……你以后别惦记我了，别……爱……我……了……”
她那水灵的眼睛，至死都不肯闭上，要多看他一眼，但是却告诉他，你别爱我了，我早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阿筠。
我失去记忆以后罪孽深重，早不是你爱的那个女人。所以，请你以后，爱上别的女人，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为了我孑然一身。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
云连筠。这是她的名，是她失忆也不肯更换的执念。
当年还是孩童的他们，偷了先生的辞典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指着天空的云朵说道，既然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跟天上的云一样漂泊不定，那我姓云。
洛九夜立即说道，那不行，风一吹，云就飘走了，我要把你拴着，不让你飘走。
小女孩笑了，好啊，那我只让你一个人拴着。
所以，她叫做云连。云是她，连，是拴着她的那个洛九夜。
那我叫云连？小女孩偏头，笑靥如花。
洛九夜指着辞典上的某一页说道，“筠。再加一个字，筠。以后你叫云连筠。”
“筠是什么意思？”
洛九夜指着辞典上的译文说道，“筠，就是竹的意思。”
“我听说竹子亭亭玉立，品格高尚，九夜是要我以后做个像竹子一样美好的人吗？”
洛九夜笑着没再说话，后来的云连筠，果然就出落的像玉竹一样，清雅温润，傲骨正直。
她以为他喜欢的是那个像玉竹一样清雅的女人，而如今的云连筠，早已经配不上这个字了。
可是，云连筠不知道，当年那个筠，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阿筠，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永远都是我挚爱的女人。不是玉竹又如何，一身罪孽又如何，我愿与你一同承担。你的罪孽，就是我的罪业。”洛九夜眼泪簌簌落下，抱着云连筠痛哭失声，“阿筠，我只要你活下去，我只要你活着！”
筠，竹也。在古代的文人墨客还没有给它赋予各种高尚的品格之前，竹子只有一个含义。
爆竹爆竹，竹报平安。
平安。
他根本不介意他的阿筠变成什么样子，他要的只是她平安，从来就只是，平安。
可是，这两个字却是他最大的奢望。
再也不可能了。
陌钰看着这一幕，微不可察叹了口气，“阿筠，这是你想要的归宿？”
“陌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洛九夜愤恨看着陌钰，就要冲上来。
此时楚媚等人终于赶来，莲染和花槿连忙冲过去将他抱住，阻止他送死。
楚媚和拓跋临、钟离琼三人冷冷盯着陌钰，成围攻之势。
但是陌钰根本不看他们一眼，眼神落在拓跋谌身上，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奇怪，你的气息怎么一下就削弱成普通人了。难道，你武功废了吗，拓跋谌？”
“废话太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楚媚冷冷说道。
陌钰望向她，“只是你们三个的话，还杀不了我。”
除了拓跋谌，这世上没有人能杀了他。
“打过才知道。”楚媚素手一扬，银针飞射。
三人一起围攻陌钰，赶来救援的西域军也和陌钰带来的东羲军打成一团。
但是不过一刻钟，楚媚三人先后被他打的吐血倒地。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陌钰走到倒地的楚媚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里的情愫复杂，“好久不见了，楚楚。”
“嗖！”楚媚回应他的，只有射出的银针。
陌钰手掌一扬，全部接下，摊开，银针一根根簌簌落下，“不错，暗器大有长进，但是对我，没用。”
“别得意，我们西域军到了，小侯爷的军队也快抵达，就算今天杀不了你，长安也必是你的葬身之地！”楚媚冷冷说道。
陌钰伸手，但是还不等他碰到楚媚，突然出现一只手紧紧钳着他的手腕。
楚媚和陌钰同时侧目，拓跋谌！
他的内功不是消失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拓跋谌的双眼通红，脸色冰冷，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怕的血煞之气。楚媚怔怔看着拓跋谌，身为大夫，她最了解拓跋谌的身体，一下就明白了。
内功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血煞压制了。
九绝散的药效，现在才彻底爆发！根本不是废除武功那么简单，而是拓跋谌骨子里的血煞全部激发出来了。
本来血煞之气已经被楚媚清除，煞气就跟杀气一样，只要不过量，不会影响人的心智，只是杀人过多的后遗症而已。
但是现在，他的血煞之源全部被激活了。
其实血煞刚才不会这么快爆发，拓跋谌看见楚媚他们根本不是陌钰的对手，而陌钰还敢碰楚媚，一怒之下，自愿入魔。
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所以身体毫无反抗的接受了血煞的爆发。
之前拓跋谌的本能是压制，所以内功就全部用来压制血煞了，这才让大家以为，内功消失了，其实并没有。
而这些身体本能的变化，拓跋谌本人也不清楚。只是当他自己的意识，在刚才的一瞬间变化成不惜一切也要冲过去保护楚媚的时候，一念成魔。
“砰砰砰！”
拓跋谌和陌钰打成一团，楚媚在莲染的搀扶下起来。
“王妃，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爷的血煞，又爆发了？”
楚媚脸色严峻说道，“我不知道……以前的血煞不是这样，现在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拓跋谌自己的意识了。是九绝散！一定是九绝散！我就知道绝对不仅仅是没有内力这么简单。”
九绝散的毒性，因人而异。善轻功者，可能腿残。明察秋毫者，可能眼瞎。而本来就有血煞之源的拓跋谌，彻底被血煞控制，走火入魔。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打了一百来个回合以后，陌钰已经是强弩之末。血煞状态下的拓跋谌，比平时的他还恐怖一倍。他正常情况能和陌钰打个平手，现在爆走状态，自然完全碾压陌钰。
陌钰被打落下来，吐出一口鲜血，重伤之躯，突然灵机一动，吃了一颗药丸，瞬间浑身气息全无。
而拓跋谌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着楚媚他们这边的自己人攻击。
“狡猾！假死药，气息全无，王爷现在已经认不出人，是靠气息的感觉来判断，现在没有陌钰的气息，自然把他当死人。”楚媚忿忿说道，“不能让他跑了，杀！”
“大家注意，不要靠近王爷！截杀陌钰，不能让他跑了。”楚媚大声喊道，同时向着陌钰飞去。
而楚媚这样，反倒率先吸引了拓跋谌的注意。结果就变成了陌钰跑，楚媚追杀重伤的陌钰，拓跋谌追杀楚媚。
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局面，都怕拓跋谌误伤楚媚，一个个慌了跟在后面追。
“刺！”楚媚终于一剑刺在了陌钰的胸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