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己其华,贬彼假霉。
增加自家大米的光华提高价值,用假的黄霉贬低对方的大米。
王爷留下的锦囊妙计,竟然和楚媚的办法一模一样。
而这才是王爷。不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绝对相信谁。就算这件事交给王妃去做,他也永远都有第二个备用计划。
就如这张纸上隐藏的墨字一般。
萧煜深深折服,将浸湿的纸条揉烂,丢入水池,起身久久望向拓跋谌他们离开的方向,转身往回走。
既然王爷都已经把前路铺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该他来好好跟他们玩玩了。
朱氏米行的米彻底卖不出去了,这十几个仓库的大米,要怎么处理呢?萧煜唇边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朱友章,朱家,这下该我好好跟你们算账了。
……
来程匆匆,回去的路上,因为事情已经解决,就没有之前那么赶了。
而且楚媚也悄然发现走的时候,除了侍卫和奴仆,少了一个墨焰。拓跋谌应该是安排他去办什么事情了,他们走慢一些,也正好等他回来。
这一路都靠着江河,饮用和吃饭倒是非常方便。
“王妃,这一道是我们家乡的特色菜,叫做豆腐鱼藕。鱼血弄成血豆腐,然后在放在藕汤里炖,比起一般直接用鱼汤炖,少了一丝腥味,多了藕汤的醇厚。”苏绫扇指着正在架子上煮着的汤锅道,“既有鱼血的鲜美,又有豆腐的嫩滑,王妃快尝尝。”
楚媚闻言食指大动,拿起汤勺舀了一碗,吃的津津有味,“不错,真的很好吃。绫扇,没想到在这种荒山野岭,你都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王妃过奖了。”苏绫扇羞涩一笑。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大家刚好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所以就就地生火解决伙食问题。等吃完饭,他们还要继续赶路,在天黑之前,抵达前面的小镇。
楚媚吃着豆腐鱼藕,扫视了一圈,发现几个侍卫也都围在另外一堆篝火前吃饭,但是拓跋谌还在马车之中,没有下来。
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不用吃饭吗?
楚媚心里想着,重新舀了一碗豆腐鱼藕,对着青莲道,“你和绫扇在这里吃饭,我进去看看王爷。”
“王妃快去吧。”苏绫扇笑道。她虽然是拓跋谌的美人,但是和拓跋谌没什么关系,对楚媚忠心,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吃醋的说法,倒是很喜欢王妃和王爷在一起。
楚媚端着豆腐鱼藕走到马车前,敲了敲门,“王爷,在吗?”
“进来。”里面传来拓跋谌冷冰冰的声音。
楚媚径直推开门,上了马车,豆腐鱼藕摆在拓跋谌面前,笑盈盈道,“王爷,见您没有下去,媚儿就给你端了上来,该吃饭了。”
拓跋谌似乎是刚修炼完内力,盘腿坐在马车里的床榻上,闻言睁开眼睛,脸上的冷漠褪下,邪魅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本王的王妃,倒是体贴。”
无可否认,他正在渐渐习惯楚媚的照顾和殷勤,虽然明知道这个女人别有用心。
楚媚将鱼汤搁在案桌上,在他对面坐下,笑吟吟道,“那是自然了。媚儿不对王爷好,还能对谁好呢?”
“小狐狸。”明知她花言巧语,拓跋谌倒也不介意,顺手端起那汤碗,突然眉头一皱,“血腥味?
楚媚微微眯眼,赞叹道,“王爷真是厉害啊,这都能闻出来。这道菜叫做豆腐鱼藕,可是绫扇的家乡菜,她今天露了一手,我吃了,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拓跋谌死死盯着那汤碗,突然直接将那碗豆腐鱼藕扔出窗外,哐当一声,砸的稀巴烂。
楚媚一愣,“王爷若是不喜欢吃,媚儿端走就是,何必……”
话音未落,楚媚就发现面前的拓跋谌呼吸渐渐重了,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变得猩红。楚媚记得这个颜色,那日她对拓跋谌使用幻术的时候,他的杀气全面爆发出来,就是这样,眼睛的颜色犹如那血红色的月亮。
“出去!”拓跋谌咬牙,冷汗从他额头上浸出,浑身咯吱响的骨骼声,显示他正在极力忍耐什么。
楚媚感觉到了拓跋谌浑身散发的危险的气息,就好像是面对着一只猛兽一般。但是她硬生生挪不开脚步,一种清晰的直觉让她知道,如果放任拓跋谌如此,后果会很糟糕。
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走。你怎么了?我帮你!”楚媚上前一步,伸手搭住拓跋谌的脉门,脸色瞬间就变了。
狂暴的脉象,似乎比走火入魔还要恐怖一些。
下一个瞬间,楚媚就被拓跋谌一甩手,重重摔在马车门上,他低吼,“滚出去!”
楚媚猝不及防这一下差点把身子骨都撞散架,拓跋谌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她却没走,反而是对着马车外的人喊了一声,“传王爷命令,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所有人不准靠近马车,全部离马车十里外!记住,谁都不准靠近!”
最后一句,楚媚加强了语气。这一次,好像不太妙啊。
“王妃放心!”青莲立即道。有她在,就算谁真的想靠近,那也得过了她这一关。
其实楚媚是为了以防万一。倒是不担心有人趁机做什么,反而是怕拓跋谌伤了别人。
等楚媚说完这句话,回过头的时候,看见拓跋谌已经彻底陷入狂暴之中。一直以来压抑的血腥之气全面爆发,那种气场凝重的让楚媚觉得放佛陷入泥塘,连想要动一下都很困难。
拓跋谌从头到尾都死死咬着牙,俊美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就像是与什么对抗一般。突然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楚媚完全顾不得他生人勿近的气场,冲过去紧紧攥着他的手,“王爷,快告诉我,我能怎么帮你。是不是要吃清宁丸,药丸子在哪,我帮你拿。”
楚媚说着,快速在拓跋谌身上摸索,摸到一个玉瓶子质感的东西,心里一喜,掏出来一看,是那种装清宁丸的玉瓶。
“呲!”“咚!”
楚媚刚刚拿到玉瓶,突然就被拓跋谌狠狠压在身下,手中的玉瓶一个没握紧,摔在地上,咕噜滚了一圈,到了马车角。
楚媚想要起身去捡,才发现自己被拓跋谌牢牢抱着,动弹不得。
他那双血腥通红的眼眸仿佛有魔力一般,充斥着令人晕眩的诱惑,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
不行!我在想什么?楚媚你清醒一点,能不能不要他一看你,你就晕了。这双眼眸是漩涡,不能看,不能看。
回过神,楚媚发现自己的腰肢一阵生疼,原来是拓跋谌箍的太紧了,几乎要把她揉碎一般。
第一卷 第43章 拓跋谌的秘密
“王爷,你松一点,要被你捏死了。”楚媚艰难说道。
但是对方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依旧死死抱着楚媚,那一双血色的双眸盯着她,突然伸出五指,猛地一把撕破楚媚的衣群,舔了舔唇角,邪魅的可怖。
胸前一凉,楚媚条件反射望向拓跋谌,却见人血红的眼眸中没有色欲,而是充斥着嗜血的渴望。
是,他想吃了她。是真的吃,而不是那个“吃”。
楚媚头皮一麻,双手抱紧拓跋谌就是一个驴打滚,咕噜噜撞到了最里面的车壁。也就是在撞上来的这瞬间,楚媚连忙捡起那落在墙角的玉瓶。
开瓶倒药,圆溜溜的白色药丸落在楚媚掌心。
楚媚正要把药塞进拓跋谌嘴中,对方却已攥住她的手。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能也恐怖的可怕。
眼见得拓跋谌的头越靠越近,楚媚食指曲起一弹,白色药丸落在自己的唇间。迎着对方靠近的脸,楚媚主动吻上去,小巧的香舌灵活地将药丸送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拓跋谌有片刻的迟钝,脸上泛起一丝迟疑,似乎想起了什么。
楚媚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事了。
但下一刻,拓跋谌突然低吼一声,猛地一口咬在楚媚的香肩上。
楚媚浑身一僵,左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牙齿扎进她的骨血里。
他大爷的,拓跋谌你现在简直就是头人形野兽。
楚媚骂了一句,不经意间又跟拓跋谌对视,几乎是保护自己的本能,楚媚运起了幻术。
血色眼眸,犹如被鲜血染红的圆月,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楚媚眼前一花,她看见了战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漫山遍野的死尸。
她看见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人站在战场之中,他的四周全部都是尸体,他一个人冲在千军万马之中,俊脸上溅着不知道别人还是他自己的鲜血。
但是他只用了一只手举着锏,另外一只手,始终抱着一个白色长裙的女子。
那女子的胸前仿佛开了一朵血色的莲花,绝美的脸庞安静沉睡着,仿佛直觉一般,楚媚知道那个人是柯瑜。
那般惨烈,那般沉重。
楚媚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楚媚看见了,这个永远都是冷漠或者挂着讥讽笑容的男子,他的脸上深沉的化不开的沉重的悲伤。
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这么难过的样子。
楚媚仿佛忘记了自己置身在马车之中,只是呆呆看着幻境之中的拓跋谌。
传闻,拓跋谌最心爱的女子名为柯瑜,她跟随着他,不论他去哪里,哪怕是战场生死之境,也寸步不离。
然而三年前一场大战之中,柯瑜为拓跋谌而死。据说那箭是射向拓跋谌的后心窝,但是那个仿佛他影子的女子毫不犹豫挡在那跟箭矢前面。
一箭穿心。
那场战争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新晋王朝赢了。
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名为波罗的小国,彻底灭国,据说尸体垒满了整座波罗城,血流成河。
那一日,他杀了多少人,不知道。但是那一天,正是月圆之夜,波罗上空的月亮都被冲天的血气染成了血红色。
那一战之后,拓跋谌再没有上过战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人已经渐渐忘记了这场战争,回京后的拓跋谌狂妄跋扈,张扬不羁,再也不理军事。
他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放弃兵权吗?
怎么会呢?他可是拓跋谌。是因为他的杀气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大脑,这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男人,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能再杀人。
在那尸山血海之中,楚媚看见拓跋谌最终抱着柯瑜回到城池上,在一个骨灰盒面前沉默了很久。
“王爷,三爷死了,现在连柯姑娘也死了,都死了!”那时候的墨焰还只是个稚嫩的少年,哭的脸上两条明显的泪痕。
拓跋谌却笑了,那是楚媚见过的,非常熟悉的嘲讽的笑容,“一生征战,为不堕拓跋皇室威名。我的爱妻,挚友,全部为了拓跋二字而死,但最终却是这两个字将刀口对向他们。呵,拓跋。”
他唇边笑意讥讽,眼中的血色渐渐褪下,变成那漆黑一片的幽冷。
区区小国,怎会让他折损至此,不过是因为他忠诚的皇室,忠诚的朝廷,背叛了他而已。
拓跋谌,整个新晋王朝有一半的国土是这个男人打下来的,权倾天下,功高震主,谁敢说不忌惮他?
这,就是拓跋谌隐藏在心底的痛楚吗?楚媚怔怔看着,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但是这一刻,他看见他的身影那么孤独。
蓦地,楚媚眼前一黑,因为陷入幻境而消耗太多的精神,陷入昏迷。
而本来狂暴中的拓跋谌,楚媚的鲜血却仿佛最清凉的解药,让他暴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经过这番折腾他们两个都衣不蔽体,晕过去的楚媚并没有看见,拓跋谌赤裸的上身,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渐渐浮现一个血红色的刺青。
那红色不过一指长,蜿蜒盘旋,似乎是一个龙的印记。但是随着拓跋谌恢复平静,那血色印记也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这一夜,很不平静。最开始马车里的动静让守在外面的几人都非常担心,但是突然就安静下来,因为楚媚的吩咐,也没有人敢进去查看。
楚媚是被肩膀的刺痛疼醒的,大脑一阵昏昏沉沉,就像是幻术使用过度的感觉。
肩膀上凝固的血牙齿印,揭示着昨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做梦。楚媚正想起身,发现拓跋谌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他的脸搁在她的肩窝里,楚媚微微偏头就看见他的侧脸。英俊的脸庞安睡的样子格外好看,没有那冷冽的眼神,没有那讥讽的冷笑,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很具迷惑性。
就在楚媚怔怔看着的时候,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刷的一下睁开,眼底的冷厉一闪而逝,在看清楚媚以后恢复了淡然。
“王爷。”楚媚回过神,娇嗔道,“王爷昨晚可真是吓死媚儿了,看爷那样子,还以为爷是要吃了我呢。”
说着,楚媚小心翼翼从拓跋谌怀中挪出来,肩膀肌肉拉动,楚媚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喊疼。
拓跋谌看见她肩膀上的伤,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莲,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楚媚撩起车窗,喊道。
外面青莲随时待命,一听楚媚吩咐,立即去她的马车里拿了药箱过来。
楚媚对着拓跋谌笑吟吟道,“第二排靠里的那个药瓶,白色粉末的,帮我涂一下。”
平时楚媚自然不敢指挥拓跋谌,但是这伤可是他咬的,该他负责。
果然拓跋谌并无二话,难得地主动拿起药瓶,帮楚媚涂药粉。
“我昨天,十五,月圆之夜,如果闻到血腥味,血煞之气就会爆发。”拓跋谌一边涂着药粉,顿了顿道,“清宁丸也没用。”
楚媚知道他是在解释昨天的事情,莞尔一笑,“王爷也不早说,下次我再也不敢乱给你吃东西了。”
原来,这玩意儿叫做血煞之气。每月十五,禁血腥。也难怪拓跋谌不说,这相当于是他的软肋,谁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所以,楚媚昨晚就中招了。
“王爷,你昨天那样子,是清醒的吗?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楚媚好奇问道。
拓跋谌已经涂完药粉,随手拎起自己的衣服披在楚媚身上,她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碎。
“记得。”拓跋谌恢复了正常,唇角微微勾起,“你身材不错。”
楚媚连忙裹住衣服,俏脸微红,昨晚他撕碎长裙,一定是什么都看光了。再看人赤裸的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泛着质感的光泽,性感的一塌糊涂,连忙低垂下头,小手攥住拓跋谌手腕,道,“我帮你把脉一下,看看情况……咦?怎么脉象不太对?”
楚媚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看着拓跋谌,却见拓跋谌俯下身凑近了她,“知道太多,会死的。”
“哦,那你别告诉我,我还不想死。”楚媚缩了缩脖子,乖巧答道。
她披着他的衣服,惊艳绝世的俏脸娇艳欲滴,散乱的青丝披散至腰间,竟然让人移不开眼睛。拓跋谌的视线从她的脸慢慢滑落下来,虽然现在有衣服遮挡,但是他脑海中全部是她赤裸时波涛汹涌的模样,腹中突地升起一阵邪火。
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欲望。
楚媚被拓跋谌看的心惊胆战的,他这眼神怎么有种要吃人的感觉。难道血煞之气又爆发了?
“过来。”沙哑的声音充满磁性和蛊惑。
楚媚不明所以,但不敢忤逆拓跋谌的命令,挪到人面前,才刚刚靠近,突然跌入他的怀抱。
炙热的胸膛,能听得到人咚咚的心跳声,臂弯搂着她的后颈,食指轻挑着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令人迷离。
“昨晚,为什么不出去?”
楚媚小声答道,“那种情况把你一个人丢在里面不太好。”
见拓跋谌不说话,楚媚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笑道,“本来就是我的失误,如果不是我没事献殷勤,你也不会被血煞之气控制。昨晚那种情况就想着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总不至于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还能帮得上忙。就算是被你咬了,也没关系。”
话音刚落,那人的俊脸在眼前越放越大,嘴唇被人封住,唇齿相交,缱绻缠绵。
半晌,楚媚晕乎乎瘫软在拓跋谌怀中,一双媚眼含着荡漾的水雾,脑海中充斥着疑问,我刚才……是被拓跋谌吻了?可是他不近女色啊,他不近女色啊!
“你……?”楚媚指着拓跋谌满脸震惊。
却见人一脸淡然,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像是给了楚媚多大恩赐一般,“补偿你昨晚的牺牲,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