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根绸带把头发简单地束起来,楚百吉善用鞭子,我也就从善如流了,反正我哪一样都不精通。
人群自动散开给我们留出场地,我看到有楚阳宫的人偷溜了出去,心里安定了些。
楚百吉的银鞭如灵蛇般破空而来,仿佛一道迅猛冷厉的闪电,挑开沉滞的空气。她招招主动,鞭子挥得得心应手。
我只能努力找出她招式中的破绽,保持防守。她虽然招式百出,但也都未能发挥到极致,尚且可以应付。
就这样,两人已经过了百余招,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处于胶着状态。看来楚百吉当年练功夫得时候也没有下狠劲啊,也是,楚莫铭当年那般宠她,自然事事都顺着她来。
就在我出神的空档,楚百吉一个旋转,易鞭为掌,采取近身攻击。我连忙提起内力抵制,两掌相击时,我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坠痛,一个趔趄,险险地躲过了她的下一掌。
然而,刚才那阵追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我想仰天长啸:姨妈害我!/(ㄒoㄒ)/
我的招式全部因为腹部的坠痛变得滞后,楚百吉脸上已经显出得意之色,越发狠厉起来。
忽然,我觉得楚百吉的鞭子缠在了我腰上,下一刻,我就被一股力道甩飞起来,在空中来了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楚百吉缓缓走过来蹲下,用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却感觉不到痛感,此时我几乎全身的神经都在努力体会着腹部的坠痛。
“完颜月出,怎么样?”楚百吉像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
“还能怎样?愿赌服输呗。”我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行!皇上来了!”橘子大声吼道。
楚百吉一听手上一僵,有些花容失色,站起来转过身去,发现楚孟安根本没有出现。她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给我一直掌嘴!”
我疼得蜷着身子趴在原地起不来,手下意识放在肚子上。
楚百吉仿佛深吸了一口气在平复某种心情,最后终于下了决定,“来人,利落点,把药给我灌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花洛陵裹挟着惊怒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谁敢!”
我终于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肚子也没那么痛了,难道不是姨妈来了?说起姨妈,已经好久没来过了,来了我烦,没来我更烦,天理何在啊/(ㄒoㄒ)/
一见我醒过来,有个人影马上凑到我床边,“主子,你终于醒啦?!”
我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橘子的脸肿的像皮球似的,简直不忍直视。
“我说这位壮士,那边柜子里有药,快去消消肿。”
“好,我这就去。”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笑,这孩子被打憨了?
过了一会儿,橘子拿着药膏暗搓搓地过来了,我忙问她,“后来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哦不,是百吉宫里那位现在搬进冷宫啦!”橘子对着我神神道道地说。
“皇上真是有魄力,当众就下了命令,我现在还记得那位脸上的表情,真是解气。”橘子继续滔滔不绝,刚认识那会儿好觉得这孩子挺文静的,现在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楚木失散多年的姐妹?
看来花洛陵的计划进行得不错,自古有志气的君王都不能容忍自己的权利被人分享,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兔死狗烹这类事儿在历史上简直不要太常见。
像楚百吉这般嚣张的人花洛陵怎么会容得下,刚好花洛陵找不到开刀的地方,于是用我做□□,引得楚百吉自乱阵脚。
一步好棋。
“什么罪名?”
“携兵器擅闯皇上寝殿,意图不轨。”
这和我猜的差不多,“皇上呢?”
“皇上说有要事要处理,吩咐奴婢好好伺候主子。”
这是当然,我一猜也能知道,楚百吉只是一朵花,除了枝叶,还有根。只要根还在,从冷宫出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她的根就是楚湛。
不过,既然花洛陵把楚百吉请进了冷宫,那就必定是做好了整套准备,估计楚湛也被下了什么套,现在花洛陵正收网呢,就不用我瞎操心了。
不过,到底是助自己复国的人,同床共寝,说废就给废了,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你先伺候好你的脸吧。”我对橘子这种英勇护主的行为还是很感动的。
“那好,主子你可千万别下床走动什么的,要是想要什么,一定吩咐奴婢。”橘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喜滋滋的。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儿吧,今儿挨了打,受刺激了?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啦,大喜事啊。”
“什么喜事?”
“这种喜事怎么能奴婢说出口,还是等皇上来宣布比较好。”橘子的大肿脸洋溢着灿烂。
“傻姑娘,你不会以为楚百吉进了冷宫,你主子我就要上位了吧?”
“那是迟早的事儿啊。”
我给了她一个暴栗,“上位个毛线啊,你别妄想了,好了,我要出去溜达一会儿。”
我刚准备起身就被橘子按回到床上,“不行,太医说了,主子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我又没病。”严重怀疑这太医是无证上岗。
“反正我们得听太医的,对吧,主子?”橘子坚持不懈道。
“对对对,算了,床上挺尸也挺好。”我放弃治疗,出去走走不一定会很健康,躺在床上一定会很舒服。
不过,话说小花同学好几天都没有回楚阳宫了,他不用睡觉的吗?这除去了心头大患就在外头夜夜笙歌了?
少年人,这样要不得呀。
这天,橘子不知道从哪里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引诱地朝我道,“主子,干了这碗药。”
我目瞪口呆,还有这样婶的?
我果断推开药碗,“一边儿去,真当我病了?”
橘子各种劝说无果,直到花洛陵低沉的嗓音传来,“先放那儿吧。”
他走到床边坐下,我刚好剥了一个桔子,于是分了一半给他,不过他全程严肃脸。似乎有些生气,又说不上来,眉宇间透出疲惫,又带着些忧郁,总之男人心海底针,复杂得很。
我勉强得出结论,“兄台,纵欲过度啦?”
花洛陵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揽过我的腰,低低地唤了一句,“月儿。”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问道,“楚百吉的事儿处理好了吗?”
“好了。”
“那你不是该高兴吗?”
“……”
“我帮了你大忙,作为回报,让我出宫呗。”我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你说什么胡话?”花洛陵微怒,拒绝了我的请求然后向我扔了一颗重磅炸弹,“我已经决定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顿时化作一尊石像。
作者有话要说: 橙子更了一个短篇,有兴趣的宝宝可以看看哦(づ ̄3 ̄)づ
☆、进球
第五十七章进球
我的脑海里现在一路火花加闪电,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就看见花洛陵的嘴一张一合了。
这不科学,太不科学了,居然一次就进球!
我想到以后我就要一个人带球跑了,然后娘儿俩在江湖漂泊,那叫一个凄凉;又想到我居然要有孩子了,他以后就是我的□□,体会过被母亲抛弃的感觉,就算再难我也不会抛弃他。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涌现许多想法,但没有一个是想抛弃他的,对,我做了决定,我要把他生下来!
我看着看着花洛陵,他就变得模糊了,原来我已经热泪盈眶。
他把我拥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傻月儿,不哭,我陪着你。”
这么重大的时刻,也顾不得小花又趁机吃豆腐了,我也抱着小花,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哭完忽然觉得,世界也没那么灰暗了。
我把小花的肩膀哭湿了一大块,终于弹尽粮绝。
“哭够了?”小花问道。
“嗯。”
“那好,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愣,“小花,讲真,我没见过硬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壮士你是第一个。”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讲。”小花有些闷闷地回答道。
我推开他,“我不会留下的,对你不公平,你要是够朋友可以暂时借点钱给我。”
“或者送点也行~”想想就好激动呢╮(╯▽╰)╭
“只要他是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小花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败下阵来,良久,无奈地说道,“这是宇文胥的孩子。”
小花脸色发白,眸子里闪过伤痛,“那你想回到他身边吗?”
“不想,也不会。”我实话实说。
那一刻,他似乎又燃起了希望,“那就让我当孩子的父亲,你们母子总得需要依靠。”
“孩子靠我,我靠我自己。”我淡淡地回答道。
“就因为宇文胥比我先认识你,我连照顾你的权利都没有吗?”小花的脸色有些发红。
我叹了口气,“不是这样,我现在谁也不想了。”
“既然这样,给我一个机会。你身子本来就虚,你自己不当回事儿,也得为孩子想想。让我照顾你,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如果到那时,你还是要走,我会放你走。”
我不敢看小花的眼睛,这份情太重,我要不起。
“月儿,你不信我吗?”小花紧张地看着我。
本身气氛是很胶着的,但听到他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为别的,天底下就他这么说最搞笑。
“喂,谁不知道你是撒谎高手。”
看见我笑,花洛陵松了口气。
也对,我现在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好孩子,先生下来再说吧。
三个月后。
月明如水,夜宴之后,曲终人散。
宇文胥抬头望了望天空,如洗的月色却牵引得心中一阵钝痛。
已经五个月了。
完颜月出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五个月他拼命地处理国事,用尽种种手段拓展力量,却怎么也抵消不了内心的愤怒与爱恋交织的情绪。他派出无数的探子,就连最远处的岛国都不放过,却找不到她的蛛丝马迹。
仿佛这个人至始至终都未出现过,一些都只是一场梦。
宇文胥望着那轮月亮自嘲道,“月?镜花水月罢了。”
他很少放纵自己,今夜却抑制不住心中的苦闷,喝了许多。眼前被月色铺上银白色的长廊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他的步伐因为醉酒有些不稳。
这些年来,宇文胥醉酒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无一例外的,全是她。
宇文胥十五岁那年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凯旋归来,一路归心似箭。见到站在城墙上的她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那晚,先皇想给自己赐婚,他拒绝了,后来他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但却在长廊上准确地找到了她。
他们并肩坐在月色下,仿佛时间都不再流动。本想等她再长大些,但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几个月以来的思念,他说他喜欢她。
她没有回答,也许他就是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前方长廊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她背对他坐着,身形无比的熟悉。那一刻,他内心涌起狂喜,他有些慌乱地上前,掰过女子的肩膀,雪衣乌发,黑眸清冷,与心中的那个影子何其相似。
他本能般的扣住女子的细腕,引得她一声惊呼,脸上染上绯红。这样真实的触感让他不敢相信。
“阿船?”他不敢置信的唤了一声。
女子清丽的脸偏了偏,抿唇未答。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再也按捺不住,手已扯开了白衣,迫不及待的探寻着她的甜美。
但当两唇相接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不,这不是他的阿船。
放开情动的人,他替对方拉好凌乱的衣服,迷乱的眼神重又恢复了清明。看来,他的弱点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不要有下次。”心底被失望的痛苦啃啮,宇文胥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冷若冰霜。
女子纤手微颤,“奴婢是真心仰慕皇上,不求名分。”
宇文胥看着眼前长相清丽的女子,是有些像,却远远不及那人。
那人似有魔力一般,让自己时时刻刻想着她,恨不得一瞬白头,与她相守到老。
她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宇文胥苦笑一声,像眼前这样想要投怀送抱的女子何止千万,偏偏有人弃若敝屐,头也不回走了。
“给你一个时辰,能跑多远跑多远。”宇文胥的声音冰冷。
见过他情动时的模样,女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宇文胥,那冰冷嗜血的目光不是假的,求生的本能让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宇文胥在长廊上坐下来,直到那抹白月光消失无踪,天亮了。
宇文胥一回流光殿,殿前居然站着已经派出去三个月的严齐。此次严齐主要带人往北边探查,也是最后一个没有回来禀报的探子了
宇文胥忽然有些紧张,不敢知道严齐想说什么。
“严齐参见主子。”不管宇文胥是不是皇上,他训练的一批人永远视他为主子。
“有什么消息?”
“属下此次往西边探查,远至济杉国,没有查到具体的线索,不过属下发现了一些疑点。”
“说。”
“属下在楚定的时候,得到过一条线索,一路细探下去,但每到关键时刻就会遇到阻力,断绝了全部线索。”严齐看了一眼宇文胥继续说道,“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且这股势力十分强大。”
卞西楚定,会是谁?
“虽然没有确切位置,但属下可以断定,二公主就在楚定。”
“还有……”
“还有什么?”
“最近有一则关于楚阳宫的流言在民间四起,说楚皇在楚阳宫里藏了一位女子,极尽宠爱,盛极一时的玉贵妃就是因为冒犯了此女子被打进冷宫了。”
宇文胥紧抿起唇,俊颜没有一丝表情。楚定,会是花洛陵吗?一想到这儿,宇文胥不由自主地捏起了拳头。
“去把二公主的马牵来。”宇文胥清冷的嗓音响起。
没过几天,章丘盛都就出了个大新闻。
据说二公主完颜月出的座驾王老吉竟通人性,主人去了之后,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在宫里瞎溜达。圣上念及旧情,不予阻止,没想到一日竟闯进了朝堂,还随地方便,触怒了龙颜,被逐出宫去,让其归隐山林。
这日宫门一开,街道旁等着看这良驹的人就挤满了,不比当年看它主人及笄的时候少。简直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只见王老吉一步一回头,拉着马脸离了宫。
鉴于是二公主的马,虽然好些人看着心动不已,但也没人敢出手,因为没人敢买。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王老吉在街上溜达了几圈之后还真出城去了,引得人人唏嘘不已,他们虽然从没见过二公主的样子,但现在却怀念得很,她真的只能活在段子里了。
严齐瞟了一眼殿上的宇文胥,他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没有却满和他一起还真是有些不好应付。
说起却满,他在二公主失踪之后就关着禁闭,现在还没出来。严齐心想,为了一个穆尹,真是不值得,那个女人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情之一字,连宇文胥这样的人物都未能逃脱,何况是却满了,也无可厚非了。
“马怎么样了?”宇文胥处理完折子问道。
“回主子,马出城后就不在了。”
“很好,十天时候能给出答案吗?”
“应该可以。”这点信心严齐还是有的。
“好,这次带上楚木。”
“属下遵命。”
十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