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我们与中国人相互敌视的习惯。而且这种改变不会太令人愉快,也不会很顺利。”
坎贝尔又放下咖啡,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助手刚才的话:“可要是一旦改变了,很多情况就会好转起来了。”
“但愿吧。”朱丽安娜点点头说,“他们不会直白地说‘是’或者‘不’,而是会说‘我们还要研究一下’。当然,一些重大的原则问题除外。”
“那我们就把此次访问上升到重大的原则问题。”坎贝尔说着露出微笑,“总统开出的价码是中国人难以拒绝的。”
朱丽安娜却淡淡地笑道:“他们不像我们,交易一定要在天秤称平衡时才能达成。”
“可我们很难开出更优惠的条件了。”
“我得提醒你,他们是世界上最早发现杠杆原理的民族,而且他们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创立了他们自己独特的国际关系学说,他们有个专门的词汇来描述,‘合纵连横’。”
就在这时,巴基斯坦外交部长佩齐?穆汗默德?柯依夫登上了飞机,同行的还一位中国人。
“你好,佩齐。”坎贝尔马上热情地伸出手,他与柯依夫已经非常熟悉,在非正式场合都互称名字。
“你好,国务卿先生。”柯依夫却十分庄重地用正式用语,与坎贝尔握手后便急忙介绍随行的中国人,“这是中国人民共和国驻我国大使古良先生。”柯依夫刻意强调中华人民共和国。
坎贝尔马上主动伸出右手,郑重地说道:“你好,大使先生。我是美利坚合众国国务卿鲍尔斯?坎贝尔,非常高兴见到你。”
古良微笑着用英语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好,但也郑重地向对方伸出右手,两只右手有力地握到一起——这是历史性的一次握手,虽然是在不太正式的场合下,但却是朝鲜战争后中美外交官第一次握手。
“这是我的助理,朱丽安娜?索伯斯女士。”
“您好,大使先生。非常高兴见到您。”朱丽安娜用流利的汉语向古良问好,并伸出右手。
“您好,索伯斯女士。”古良保持着微笑也用汉语说,然后再次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朱丽安的手指部位,然后他用流利的英语说:“没想到美国的外交官如此精通。”
“我也没想到中国的外交官这么精通英语。”朱丽安娜用普通话回应。双方都有些在奉承对方,虽然从对方的发音、用词上可窥一斑,但到底只是说了那么一两句。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坐下来谈吧。”坎贝尔示意道。
于是众人围着坎贝尔的临时办公桌坐下来,秘书也送上了新煮的咖啡。
古良大使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放下,用英语庄重地说:“坎贝尔先生,我奉我国政府之命,特来通知你,由于技术上的原因,我们在明天也就是北京时间九月八日四时以前,无法向贵国专机开放领空。”
坎贝尔与朱丽安娜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大使先生,你能否详细说明原因?”坎贝尔问。原本双方通过巴基斯坦约定坎贝尔的飞机在北京时间七日二十二时从中巴边境进入中国领空,到达北京后秘密进驻巴基斯坦驻华使馆。现在中国人却突然改变了计划。
“我也不清楚。我的上级只是说是技术上的原因。所以国务卿先生最快也只能在明天上午十点才能到达北就。”古良强调技术上的原因。
柯依夫赶紧补充说:“鲍尔斯,我们已经为你们的延迟做好了准备了。”
“谢谢,佩齐。”坎贝尔接着转向古良说:“大使先生,那我们就在明天四点准时进入贵国领空。”
“好的,国务卿先生。”古良说着站起来,“中国欢迎你。”然后伸出右手。
第三十二节 无能的牵引
正如红军的“老虎钳”作战计划被戏称为“迷你双头鹰”一样,美军的“牵引车”作战计划也被戏称为“迷你蓝光。”只不过,从规模上看,相比较于“老虎钳”集团军群级别的作战行动,“牵引车”几乎连“迷你”都算不上,那可怜的几个团的兵力至多只能算是超级微缩。但是规模再小的作战计划也都必须认真执行。担任主攻的国民警卫队第9装甲师师长加纳利?摩根少将来到了麾下第73团2营。由享特?斯特劳勃少校指挥的这支英雄部队将作为前锋率先攻击苏联红军的防线。
73团2营在波泰兹维尔成功地击溃了红军王牌装甲部队第36近卫坦克师93团后便奉命撤回后方休整,全团官兵还被空运到芝加哥接受杜根总统的亲自接见和授勋。斯特劳勃和他的73团2营一战成名,被鲜花与掌手包围。现在盛名之下,却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实在令人倍感压力。
“长官,能再调配坦克和装甲架桥车给我吗?”斯特劳勃一见面便提出请求,“公路桥都炸断了,我只有一台架桥车。”波泰兹维尔一战后撤回休整看似不错,但他受到的损失并没有被弥补回来,尤其是装备根本得不到补充。
“没有,什么都没有。”摩根为难地说,“我只能给你私人调配这个。”说着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雪茄盒子,把里面仅剩的一支雪茄递给了斯特劳勃,“最后一根了。”他有些依依不舍,接着又补充道:“古巴原装的。”
斯特劳勃接过雪茄,便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
摩根急忙拦住他,“等你凯旋而归,我们一起抽。”
“好吧。”斯特劳勃只好答应,然后收起粗大的雪茄。
“我们不进行炮火准备,直接发动突然袭击。”摩根言归正传,“突破俄国佬在燧石山的防线后,直接向圣路易斯湖挺进,到达70号州际公路、61号公路和铁路的交叉口后马上建立起一道防线。”摩根在地图上比划着说,“我带领全师其他部队在后面扩大战果。”
“可我们力量严重不足,一旦苏联军队集中全力反击,我们恐怕挡都挡不了。”斯特劳勃担忧地说,此时发动进攻实在极不明智。
“亨特,总统命令,我们只有全力以赴了。”摩根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无奈地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斯特劳勃摇摇头说。
“十点正出动。”摩根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全看你的了,亨特。”
“长官请放心。”亨特?斯特劳勃坚定地说。
“那我先回师部去了。”摩根说完便主动向英雄的手下举手敬礼。
斯特劳勃急忙向对方回礼,“再见,长官。”
“再见。”摩根说着转身大步而去。
“长官,全部准备好了。”乔德路上尉上来报告。
二营的坦克都披上了伪装网,插满了新砍下来的树枝,正分成两列纵队蛰伏在莫斯科?米尔斯南面的树林里。
“尖兵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俄国人看来挺放松的。”
“我们不能大意。工兵架桥都准备好了吗?”斯特劳勃有些啰嗦。
“只有一辆架桥车。”乔德路有些担心地说,“我们恐怕只能单列过河了。”
“也只有这样了。”斯特劳勃淡淡地说。
进攻的时间很快便到了。
“出发!”斯特劳勃骑上M60指挥坦克上大叫。
被伪装得十分严密的M60一辆接一辆低吟着慢慢开出树林,沿着树林边缘向南开去。仅仅两公里外双子河岸边,一台同样伪装得很好的装甲架桥车迅速展开车上的便桥,在步兵的保护下在河上架起了一道坦克便桥。
除了美式坦克的轰鸣外,战场上基本上没有其他声音。斯特劳勃企盼着敌人没有发现他的行动,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大白天这么大的行动怎么可能不让对手知道。当第一辆M60坦克开上了便桥时,少校又大声下令:“全体全速前进!”
整个73团2营都全速发动起来,坦克吼叫着冲上便桥,向着苏军防线猛扑过去。
二营后面的装甲部队也开动,分成两路纵队沿着61号公路向南前进。
苏联红军的观察哨很快就发现了过河的美军坦克部队。急促的哨声把红军官兵召进战壕与掩体里,紧张的电话也迅速打进方面军司令部。然而在开罗前线的卡拉绍夫接获报靠时却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守住阵地。”上将很清楚对手的斤两,若不是要为“老虎钳”作战担任佯攻,他早就驱动坦克履压过这些自以为是的美国大兵的遗体滚滚向芝加哥杀去了。
十点二十分,二营的坦克和装甲车全部越过双子河,展开攻击队形准备向燧石山的苏军阵地发起冲击。
“快!快!”斯特劳勃紧张地催促手下。望远镜里的敌人反应相当迅速,这令他感觉不妙。
M60快速急停,瞄准,开火,正面主攻敌阵。而身后紧跟的步兵则急忙向侧翼冲锋,包抄对手。
“炮击!”无线电里传来了尖叫。
紧接着便是刺耳的炮弹高速穿行于空气中的呜响。
整个美军进攻部队顿时被铺天盖地的火球吞没,爆炸声浪不断地冲击鼓膜,冲击波将装备掀翻,把人员炸飞。
燧石山阵地上的苏联红军步兵也纷纷开火,倾泄出密集的弹葯。
当别尔夫什卡?罗曼诺维奇?卡拉绍夫上将亲率坦克师杀向开罗尖端时,为防美军突袭便布下罗网,一面让前线部队挖壕筑垒,一面在圣路易斯城以南的后方布置大量炮兵,同时让空军和航空兵做好准备,随时扑灭可能出现的美军反攻火苗。现在这些远程炮兵在前线部队的引导下发起震天动地的齐射,这么一来,美国人突然袭击不成,反而成了鸡蛋碰石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力反击,斯特劳勃不得不马上向摩根请示。“敌人的火力太猛了,估计我们还没冲上敌人的阵地就全部阵亡了!”斯特劳勃心虚地大叫,强劲的冲击波和碎片正不断地冲击M60坦克厚实的钢铁外壳,外出悚然的声响。
摩根在后方也看到了可怕的炮击。过了河的二营现在已经淹没在如大海狂潮般的火球群中,那艳丽的闪光和成团的烟尘如同海浪一样,不停地翻滚涌动,将死亡与失败推向宽广明亮的北美上空。摩根狠狠地咬住没点燃的雪茄,神情严峻,握着无线电授话器一言不发。喇叭里苏联人力道十足的炮声一浪接一浪。
“长官,我请求撤退!”亨特?斯特劳勃痛苦地要求。
摩根却有些犹豫不决。进攻既然已经发起,就必须进行到底。可谁也没想到反攻的第一击竟然就遭到如此痛击。如果己方有足够的后援,足够的炮火和空中力量反压制,那么这时更必须倾力冲击,一举击溃对手。但这些条件可怜的美国陆上国民警卫队都没有具备,除了英勇的斗志,他们并没有什么条件去发动进攻。终止进攻必须由詹姆斯将军同意。但现在一秒钟也不能耽搁,英雄的二营随时都有可能在敌人强大的火力下粉身碎骨。
“好吧,营撤退!终止进攻!”摩根毅然决然地下达命令,下达这种可是要冒上军事法庭的风险,但比失去二营的风险要好得多。
“全营撤退!”斯特劳勃顾不上回应上级,就直接调转频率大呼撤退。
枪林弹雨中的美军坦克和步兵纷纷退向河边,冲上装甲便桥,退向出发阵地。
休伊特?詹姆斯将军闻讯后大怒,但他很快就发现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处置擅作主张的摩根了。
强大的红军炮兵开始进行炮火延伸,威力巨大的榴弹和火箭弹呼啸着精准地落到了河北岸的美军阵地上,同时大批红色空军的攻击机和直升机也飞临莫斯科?米尔斯上空,对美军目标狂轰滥炸。一切都看似为一场大规模的地面进攻做准备。
美军刚刚发起的进攻势头就这样被遏制,还反而招来对手发起了大规模进攻的炮火突击准备。看来早前詹姆斯将军称“牵引车”计划荒唐透顶并不为过。
第三十三节 重压之下
“牵引车”作战一发动便死火,沉重地打击了美军,尤其是其计划的始作俑者哈罗德?托马斯?杜根总统。身处偏远的加拿大小镇的杜根在接到战报后,一声不吭地走进自己休息的小房间。从过去的表现看,他算得上是一个出色的政客,从一个和平主义青年蜕变成成熟的政客,带领日渐保守的共和党成功地骗取了广大选民手中的选票,并使自己登上了总统的宝座。但上任后他的表现却与一个超级强国的元首所应具备的资质相去甚远。先是愚蠢地同意了苏联军队进驻墨西哥“维和”,把美国自己安全的后院拱手让给了狼子野心的罗曼诺夫。然后在苏联人开始进攻美国本土后,他竟然还异想天开地打算利与用罗曼诺夫的交情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结果对方变本加厉。当然过去数个月军事上一连串的失利的责任不能全部推到这位三军总司令头上,但“蓝光”作战中总统的总体表现,特别是这个“牵引车”更加表明总统对战争的外行。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杜根没好气地说道。
伊丽莎白?杜根轻轻走进来。本来工作时间她是不宜来打搅丈夫的,但身为美国的第一夫人,她也非常清楚当前的严峻形势,她还更清楚这种形势对于身为总统的丈夫造成的恐怖压力。当她听到秘书称总统情绪低落时便觉得有必要来看一下重压下的丈夫。毕竟这里不是华盛顿,更非白宫,总统的办公和起居都在这幢林场小别墅里。
杜根此时正躺在躺椅上,双目盯着华丽的天花板,神情十分严肃。
“哈罗德,看来你的情绪不太好。”伊丽莎白走过去,坐到丈夫身边轻声说。
杜根见夫人驾到也绅士地坐起来,无奈地说:“埃尔西(伊丽莎白的昵称),你知道的,开战以来,我一直就没有过好的情绪。”
“哈罗德,我能感受你的压力。”伊丽莎白说着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为丈夫倒了一杯水。
结婚二十年了,伊丽莎白非常了解丈夫,这是一个一生都充满压力的男人。二十多年前当她在一次上街游行时听到了杜根关于和平的演讲,就被她深深地迷住了。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与他一起承受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麦卡锡主义者的无理攻讦,政府当局的公然恐吓,甚至大众的不明鄙夷。终于他们度过了那些风雨岁月,登上了第一家庭的宝座。如同许多现代美国以往的第一家庭,他们也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婚姻美满,生活幸福。伯利恒?勒布朗是这样评价他们的:“哈罗德没有约翰(约翰?菲茨杰拉尔德?肯尼迪的名)那样年轻英俊,但他有林肯的坚强与正直;伊丽莎白也没有杰奎琳(肯尼迪的夫人)那么艳光四射,但她有埃利诺?罗斯福(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夫人)的冷静与豁达。对于美国来说,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这些就足够了。”现在的第一家庭正承受着亡国的压力和救亡的重责,杜根登上了他人生的高峰,美国却跌入了历史上的低谷。美国将近半数的国土沦陷,大部分军队被歼或被俘,她的总统两度逃离首都,流亡国外。伊丽莎白很明白,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流亡国外的总统的丈夫内心是多么痛苦,精神是多么沮丧。胜利遥遥无期,失败却近在眼下。
“谢谢,埃尔西。”杜根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杯满怀感激地说。她总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我们非常非常需要胜利,可是它总是像夕阳一样美丽而遥不可及。”杜根沉重地说。
“哈罗德。”伊丽莎白又坐到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