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住楼的,不是对门儿就也不算邻居了呗?!”
安长埔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想到这老太太说话居然这么冲,不过不管是从年纪,性别,还是现在眼下的处境,他都不可能针锋相对的同对方斤斤计较,所以干脆一抿嘴,什么也不说,继续跟着老太太走。
“大娘,你早上买早点的摊子在哪里啊?”秦若男很随意的问。
“喏!就在那边!”老太太也没太在意这个问题,站住脚回手一指,“就赞刚才走过的地方,别往左拐,往右拐,走到头第一家就是了!那家的豆浆特别浓,油条炸的也够脆!不过你现在问也白搭了,他们白天除了豆腐别的不卖。”
秦若男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发现老太太买早点的路线回家根本不可能路过他们现在走过的地方,想要从这边走,不仅是需要特意而为之,更是在绕远,所以她口中所谓的买早点回来不小心听到孩子哭声,那是绝对不存在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试探着问:“大娘,你和这个老张家,平时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老太太听到这话,身子僵了一下,脚步没停,头也不回的反问:“你一个当警察的,是打听别人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重要,还是找到孩子重要?!”
“这老太太,可真够冲的!”安长埔小声对秦若男咕哝一句,方才他们和老太太交流的过程中,附和老太太心意的对话就都还好说,但凡有一句戳了老太太的心窝子,她就立刻反唇相讥,一点儿亏都不吃,看样子平时也不是一个善茬儿。
很快,老太太把他们两个带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刚到门口脚还没站稳,老太太就急不可耐的握起拳头砰砰砰的砸起门板来,那扇原本看起来就不算厚实的铁皮门板被砸的直颤,细碎的铁锈从门缝里簌簌的落下来,老太太连忙抽回手,掸着自己的衣袖。
“来啦来啦!别敲了!”院子里传来应门的声音,很快,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从里面探出头,他先是看到安长埔和秦若男这两个生人,随即又瞧见带头的老太太,顿时眉头一皱,叉着腰挡在了门口,“你来干什么?!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来!”
“真有意思!我来不来还轮得着你欢迎不欢迎的!你给我闪开!我今天过来是带了警察了办正事儿的!”老太太也挺横,一点也不服软。
“带着警察了不起么?!警察也不可以随随便便不经允许就私闯民宅啊!你也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不对,这么说还夸你了!你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那只老猴儿!”
“少废话,你让不让开?”
“不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着,到让安长埔和秦若男听明白了,这两家看架势不但是有矛盾,还是陈年旧怨呢!
安长埔一看这阵势再不开口是不行了,连忙上前,把老太太搁在自己身后,生怕两个都火气很冲的人一不小心再从言语攻击变成动手厮打。
“二位,你们先别吵!张大爷是吧?你好,我们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想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些情况。”安长埔挡在老太太前面,对堵在门口的张大爷说。
张大爷看样子刚才和老太太吵架也气得不轻,此刻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冲安长埔一努嘴儿,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家里偷偷藏了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根本不是你们家的!今天早上我都听到了,孩子被你们折磨的哭的那个惨呐!你们都瞒不住了!”老太太不等安长埔回话,从他身后一伸头,连珠炮一样的说。
秦若男本来有心想拦住老太太,偏偏又不能去堵人家的嘴巴,心里叫苦不迭,原本安长埔可能想要用什么理由进门去瞧瞧,现在被这老太太一嚷嚷,接下来就被动了。
果然,张大爷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神儿,然后腰杆儿一挺,把门口严严实实的挡住,压根儿没有想要放他们过去的意思:“你们别听那老疯婆子胡说八道!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话的!法律我懂!”
“懂法律你就更是知法犯法了!罪加一等!”
“你说有罪就有罪!你谁啊你?!”
眼看着两个人争吵不休,安长埔也被老太太弄得被动不知道该如何取得进度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可能是因为门口吵嚷的声音比较大,惊扰到了屋里的人,从屋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嚎,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孩,并且是个小男孩儿发出来的。
一听到这声哭嚎,门口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张大爷一脸紧张,带头过来的老太太一脸志在必得的得意,安长埔和秦若男也神色一凛。
“张大爷,请你让我们进去看一下情况。”安长埔嘴上商量着,行动却已经变被动为主动,扶着张大爷的双肩,半推着使他让开了门口,秦若男紧随其后进了院子,带路的老太太也急急忙忙跟着往里挤。
挤进院子里,张大爷此刻已经整个人除了紧张,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安长埔和秦若男顾不上许多,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到床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男孩儿,正在放声大哭,身上穿着的正是寻人启事里方万穿着的外套。在男孩儿的对面,一个胖老太太手里捏着根燃烧过又熄灭,还在冒着烟的火柴杆儿。
胖老太太看着突然闯进屋来的陌生人,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忘了做出反应,秦若男赶忙走上前,一把拉住孩子的胳膊,把他的脸转过来。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转过脸来的孩子,除了衣服与方万一模一样之外,五官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更重要的是,孩子的两腮肿的老大,活像一只水泡眼的金鱼。
“你这老太太!你就非得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孩子点穴么!”张大爷回过神来跟着跑进屋,进门就指着自己的老伴儿大声斥责起来。
胖老太太呆呆的看着大伙儿,手里捏着的火柴杆儿举着也不是,丢掉也不是,更加没了主张。
经过好一番沟通,安长埔和秦若男才最终弄清楚了事实真相,这位张大爷和张大娘的确没有儿女,家里的这个孩子,是张大娘姐姐家的孙子,因为腮腺炎,不能上学,张大娘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家传了一个手艺,那就是用烧红了的火柴杆儿点穴,尤其对于控制腮腺炎十分有效,再加上老两口没有孩子,家里比较清闲,所以姐姐就把孙子送到这里,一边接受“点穴疗法”,一边养病。
而报案提供线索的老太太,和这张大爷两口子可以说是多年的宿怨,两家的仇恨从文。革那会儿就落下了,从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肯定会争吵的主儿。
“得!这又是一个疑邻窃斧的典型!因为两家关系不好,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就立刻发挥想象,结果咱们俩白跑一趟!”回去的路上,安长埔对这一场乌龙有些哭笑不得,“最重要的是原本以为有了希望,结果现在破灭了,比没有线索之前更加失望!”
秦若男叹了口气,安长埔说的也是她现在心里的感受,不过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呢,每一个可能都不敢轻忽,所以注定要跑一些冤枉路。
现在就只能看看庄全那边怎么样了。
重新返回第八中学,一进政教处的门,政教处主任正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话筒,看到来人是安长埔他们,立刻放下电话应了上来。
“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庄全被我们找回来了!我把办公室留给你们,你们和他谈吧!”政教处主任说完,走出办公室,从外面把门轻轻掩上。
这时候安长埔和秦若男才注意到坐在办公室靠窗边角落位置上的庄全。
和监控摄像里一样,庄全是个黝黑敦实的男孩儿,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仿佛和监控录像里的一模一样,没有换过,此刻他翘着二郎腿,一条胳膊支在窗台上,一脸说不出是叛逆还是讥诮的表情。
“庄全,我不想和你绕弯子,”安长埔走到男孩儿面前,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你前几天卖了这么一部手机到二手手机店里吧?这手机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说着把手机型号的示意图递给他。
庄全瞥一眼图纸,也不身手接,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说不绕弯子还问这种傻问题!还能是哪儿来的,不就是我打了个劫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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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劫富济贫
第二十章劫富济贫
一个高中男生,说起自己“打了个劫”,语气竟然轻松的好像是说“打了个嗝”一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知道打劫是违法犯罪,可是根本不在乎。
在找到庄全之前,秦若男和安长埔也和政教处主任交流过,对庄全的身世有了一些了解。这个男孩儿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务工赚钱,是资深的“洋务工”,庄全作为留守儿童从小就在祖父母家生活,由老人代替父母照顾抚养,他的祖父母年纪都很大,庄全又是家里的唯一的孙子,别的孩子父母都在身边,他却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爹**面,老两口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他。
之前因为庄全的表现实在顽劣,校方也曾经派老师到他家中去家访,结果看到他年迈的祖父母唉声叹气的替他求情,老师也不忍心多说什么,白跑了一趟,之后庄全依旧行为恶劣,犯了错误捅了篓子,甭管怎么批评教育,人家就是把脖子一梗,一声不吭,油盐不进。
这是一块不服管教的滚刀肉。这个印象是见到庄全之前就已经留在了秦若男和安长埔的脑海中,现在见到他本人,只简单的两句对话,就更加加深了这种认知。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打了个劫’弄到的那部手机。”安长埔把椅子往庄全身边拉近一点,没有板起面孔吓唬人,而是对他笑笑,试图软化孩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戒备。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啊!我都说了是打劫抢来的!东西你们肯定也找到了,想问过程你们找被抢那小子去!别来问我!我不记得!”庄全倒不觉得紧张,抖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要抓我走就赶紧走!”
举止做派之间,全然是一副几“进宫”的老油条样。
说完,他却又忽然狐疑的转过脸来打量着安长埔和秦若男,疑惑的咕哝着:“你俩是新调过来的?我以前怎么没在派出所见过你们俩这么两号人?!”
安长埔还打算开导劝说,秦若男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开口,自己正襟危坐的面对庄全,板着面孔对他说:“你没见过我们很正常,因为我们不是派出所的,我们两个是市公安局重案组刑警。”
庄全听了这话,登时就愣了,随即又鄙夷的咧嘴一笑:“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打劫了一个小屁孩儿么!怎么?他是市长家的儿子啊还是省长家的儿子?这种小事也要搬重案组出来吓唬人!可真了不起!反正我话说前头,手机我卖了,钱也花光了,你让我赔我也没钱!”
“被你抢劫的孩子既不是市长的儿子,也不是省长的儿子,他和你一样,父母都是普通市民。但是关于当天你打劫他的情况,我只能问你,因为那个小男孩儿已经失踪了,自从被你打劫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秦若男一脸严肃,神情没有一丝松动。
庄全在她说话的过程中眼睛一直盯着秦若男的脸,想要从她的态度里观察出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听了她的话,又看她没有笑意的严肃面孔,嘴巴上没有吭声,身子却有些坐不住的在椅子上挪动着屁股。
憋了一会儿,被两个刑警盯着看的庄全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淡淡的慌张。
“我可没杀人啊!做过的事情我认账,没做过的,你们别赖我!我就是抢了点儿小钱,那小孩儿的死活和我没关系!”
庄全的语气虽然带着抗拒,实际上却是他愿意开口,想要替自己澄清的一种信号,听了这话,秦若男悄悄松了口气,安长埔也朝她递了一个“做的好”的眼神。
“我们也希望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过现在被你打劫的小男孩儿失踪,我们没法证明,就看你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想继续耍酷,还是把事情说清楚。”秦若男盯着庄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对他说,“以前你年纪小,一些小打小闹的过个行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家里不舍得说你,学校也对你宽容,不过这一次不管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你拿不出与你无关的证明,一旦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相信我,你祖父母、父母,学校,都没有办法帮你远离麻烦。”
庄全沉默了,时不时身手抓抓自己的脑袋,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不要有负担,只要说清楚,我们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冤枉你的。”安长埔看他已经在秦若男的施压下情绪出现了松动,这时候也适时的给予一些鼓励。
庄全把眼睛一瞪,话说的却不像一开始那么无所顾忌:“你说的好听,我之前表现就不怎么样,记录也不好,回头我说了什么你们也未必相信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好人也没有永恒的坏人。再好的人,可能下一秒钟就做了坏事,过去犯过错误的坏人也一样可以真心悔改,重新开始。更何况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也不至于就把你身上打上‘坏人’的符号。”秦若男听他这么说了,语气也放缓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具有威慑力和压迫感。
“行,那我就告诉你们!不是我这人没胆量,没担当,主要是我没做的事情,替别人顶包我可不干!”庄全挺着腰杆儿,故意倔强的说,实际上却已经是打定主意要从实说来了,“但是丑话说前头,我可找不到你们警察总说的什么目击者啊!我只能告诉你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其余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想办法确认去!别冤枉了我!”
“好,你说吧,我听着。”秦若男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其实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小屁孩儿,就是最近手头钱有点儿紧,活该他倒霉被我遇到,反正抢谁的钱不是抢啊,我原来还打算去找个初中等学生下晚自习呢,遇到他倒给我省事儿了。”庄全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眼睛不停的朝安长埔他们,尤其是秦若男那里瞄,极力想要维持自己的镇定。
“时间,地点,说具体点儿。”
“就是晚上七点多钟,具体时间记不住了,反正不到八点的样子,初中那边还没下晚自习呢,我不想上晚自习了,就出去溜达溜达,刚才不是说了么,想溜达到初中那边去,趁那帮小孩儿下晚自习的时候要点儿零花钱。结果走到半路上就遇到那个小孩儿,瞅他个头儿没多高,大黑天的一个人在路边烧烤摊子前面买烤串儿吃,从兜里掏钱还一掏一把,我一瞧,这小子有料啊,那还费什么劲儿,就他得了!”
安长埔把庄全提到的时间记在了记事本上,继续问道:“你说的烧烤摊在哪里?”
“我忘了。”
“仔细想一想!”
“大概就在自来水厂那边,有一条小街,从那条街穿过去是第五中学的初中部,那条街两边不是文具店就是小吃部,在不就是网吧什么的,反正挺热闹,就那儿。”
“你一共从他身上抢了多少钱?”
“也没有多少,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