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呢?他回家了没有?”秦若男问。
秦母回答说:“回来了,今天上午回来的,好像心情挺不好的样子,这一大天了人都还回家来,也不知道在外头忙活什么,他回来就呱嗒着脸,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搭理我,我这心里别提多不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什么脾气,我怕你们爷俩儿闹得太凶,想打电话问问你,又怕影响你工作。”
“我爸之前来找我,让我跟他回去相亲,”秦若男知道母亲对这件事肯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以母亲的家庭地位,这种事情她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更别说是发表自己的观点或者加以阻挠了,“我没同意。他还趁着我出差的功夫,跑到我的工作单位去擅自做主要替我辞职。”
“啊?那怎么办?你单位那边答应了么?你好好求求你们领导,让他们别不要你吧!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妈也不想你就这么就灰头土脸的被拉回家里头来。”秦母可能没想到这一次丈夫做得如此武断霸道,有些惊慌。
“我的领导没有同意我爸去替我辞职的要求,你放心,我的工作没有受影响。妈,仲家的事情,你知道么?”秦若男先给母亲吃了定心丸,然后才开始询问细节。
秦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降低了一些,对电话这一头的秦若男说:“我也是仲家老两口过来咱们家跟你爸爸说的时候。在一旁听到了一些,好像听那个意思是说,他们家儿子从中学那会儿就偷偷喜欢你,但是人太老实了,一直也不敢跟你说。后来毕业了分开了,也就没有下文,这不前阵子被他爸从外地给交回来跟着家里一起做生意么,他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找过对象,他爸妈着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结果他说喜欢你这样的,这不,他爹妈就跟人打听。听说你还没有对象呢,立刻就跑来找你爸谈了。”
秦母说着,停顿了一下,即使不是可视电话,秦若男也还是能够根据一贯的经验。知道母亲是在确定父亲有没有回来,或者快要进门。母亲这一辈子都活在对父亲的畏惧下,每当她有和丈夫观点相违背的时候,总是不敢在他的面前表达出来,甚至必须要掖掖藏藏,生怕被发现,当然,大多数时候,她都尽量让自己与丈夫的思路保持一致。
果然,停了一会儿,秦母才又开口说:“若男,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你爸爸这种类型的男人,你的性格又很好强,假如你要是答应的话,这辈子倒是不用担心在家里受气或者说了不算的事情了,但是……妈总觉得老仲家的那个小子,人有点傻乎乎的,倒不是说那孩子真的脑袋有啥毛病,就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怕这怕那,自己一点主意都没有……妈觉得不是个嫁人的好选择,你爸他……他也有他的考虑,再怎么说过日子也是柴米油盐,经济条件肯定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而且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一直这么单身在外面拼事业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妈的意思呢,你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妈支持你,但要是你也没有什么心上人,考虑考虑也行,不然你爸他那边也不好交代。”
秦若男有些无奈,她听得出来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母亲自己也是在纠结着的,一方面她担心女儿和丈夫意见相左,最后会闹得不欢而散,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如果劝女儿听从丈夫的安排,会耽误了女儿的幸福,所以才会如此的纠结,说起话来意思也反反复复。
“妈,有件事之前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父亲那边她也已经通知过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唯独隐瞒着母亲一个人,于是秦若男便把自己正在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母亲,“我有男朋友了,是我一个单位的同事。”
“是那时候负责调查你弟弟那个案子的那个小伙子么?”没想到她才刚一说,秦母就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觉得那个时候他就挺护着你,帮着你的,是他么?”
“对,就是他,他的名字叫安长埔,我们是大学同学。”秦若男毕竟是个年轻姑娘,现在和母亲说点贴心话,告诉她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也还是会涌起一种既羞涩又甜蜜的感觉。
“好啊,你喜欢他,他喜欢你,那就好!那个小伙子我有印象,个子高高的,人长得也精神!”秦母的声音听起来也特别开心,连声夸奖秦若男的眼光不错,又询问了几句安长埔平时待女儿如何的事情,然后才安慰秦若男说,“若男,你比你妹妹强,你有主见,还有定力,既然你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对方很优秀,对你也很好,虽然妈也没有能力帮你什么,但在心里头,妈是支持你的,你爸这件事,成不了自然就过去了,你们俩别受影响,好好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忽然低声说:“好了,你爸好像是回来了,不说了不说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秦若男对着手机叹了口气,时至今日,她或多或少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个性比较倔强,不像母亲那般逆来顺受,如果自己的这一辈子都要像母亲那样看着另一半的脸色过,她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信心把自己的人生走到底。
这一通电话至少秦若男得知父亲已经回到了b市的家中,这让她放心了不少,只要他一天不回去,还在c市,秦若男就会觉得自己的身边始终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第二天一早,安长埔照例带着早餐过来找秦若男,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到公安局上班,田阳和墨窦也回来了,据他们说,那第二名“房主”其实也是姜燕的亲戚,只不过连血亲都不算了,只不过是一个拐着玩儿才能认识的姻亲,田阳和墨窦找上他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知道从哪个亲戚那里打听到了姜燕已死的消息,于是在田阳问起关于房产的问题时,选择了和万兴当初差不多的做法——拒不承认。
两个人花了好大的功夫,不知道扼杀了多少的脑细胞,才终于让对方放弃了据为己有的小算盘,松了口,承认帮了姜燕的忙,也收了姜燕的好处。
这位姻亲甚至还提到了一件事,就在姜燕有一次找他办理房子相关的事情时,曾经有过一个人给姜燕打电话,姜燕似乎很厌烦对方的来电,或者也可以说是有些畏惧,她还请这位姻亲替她接电话,语气最好横一点,就跟对方说这个号码已经换了机主,让他以后不要再打来了。姻亲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隐约记得当他接起电话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谩骂,原本他还想好好说话,被对方那一句骂的火气也上来了,拿着姜燕的电话和对方还吵了一架。
具体的对话,因为时间比较久了,而且当时又带着火气,所以这位姻亲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对方骂骂咧咧的话里翻来覆去总是少不了一句“拿钱不办事”。
安长埔和秦若男听到这一部分,倒没有觉得太过于惊讶,毕竟前一天姜燕的父亲姜岐已经对他们提到过了,姜燕曾经就出现过事情没有办成却不肯把钱返还回去的事情,虽然姻亲提供的这件事,和姜岐说的未必会是同一桩,但是很多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刹得住车了。
今天,安长埔和秦若男的主要任务是联系姜燕生前的秘书胡莹莹,还没等他们主动联系对方,胡莹莹倒是自己出现在了公安局,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纸箱,看样子好像挺重的。
第三十四章 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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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认识胡莹莹,不过看她一个年轻女孩儿抱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大纸箱走进来,距离办公室门口最近的墨窦也还是立刻决定发挥一下绅士风度,连忙起身走过去帮忙接过来,胡莹莹那眼角瞟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连一句礼貌的道谢也没有,径直朝安长埔和秦若男这边走过来,就好像墨窦是酒店里专门等在门口帮客人拿行李的服务生似的。
墨窦一脸无奈,看看安长埔和秦若男,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田阳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憋了一脸坏笑,估计呆会儿指不定要怎么打趣挤兑墨窦呢,自从有一次墨窦把田阳的个人问题称之为“老大难”之后,田阳就一直努力的抓住任何一个能够挤兑和逗弄墨窦的机会,墨窦深表悔不当初,不过收效甚微,很显然田阳已经尝到了逗墨窦这个老实人的乐趣,根本不打算接受他那本来也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
墨窦帮忙把胡莹莹的东西放在安长埔的桌子上,胡莹莹此时此刻已经一屁股坐在了秦若男的桌边,从头到尾没有对墨窦说过一句话,秦若男皱了皱眉头,替她向墨窦道了声谢,胡莹莹则拉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反应。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么?”秦若男问,虽然本来她也打算要找胡莹莹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胡莹莹主动跑来找他们,这算是送上门来,他们自然得保持“矜持”的态度。看看胡莹莹的目的和意图再说。
胡莹莹撇撇嘴,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一副坐的很不舒服的样子,当然,重案组办公室里的椅子显然是和她自己办公室里那种又大又软的高档座椅比不了的。
“我是来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她懒洋洋的说。
安长埔打开纸箱,发现里面是很多零零碎碎的杂物,比如一些零散扔在箱子里的名片,一些书籍;甚至还有几块糖,总之这么一大箱,基本上就是一个大杂烩。看样子像是从姜燕的办公室里拿出来的。
“你们开始清理姜燕的办公室了?”安长埔认出了纸箱里面的一个笔筒,正是当日他们去姜燕办公室的时候曾经在她的桌子上看到的。
“对,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该交给姜校长她丈夫的东西都已经送回她家里了,这些东西她家里人说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用得到,所以就又让我给送到这里来了。”胡莹莹眼睛朝纸箱瞥了一眼,听起来像是气鼓鼓的,“我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用得上。反正这些都是从她办公桌的抽屉和柜子里收拾出来的,跑这一趟就算是我替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工作调动已经确定了么?之后你调去哪里?”秦若男问胡莹莹。
胡莹莹的脸一下子拉得比方才还要更长了不少,眼皮一翻,说:“我们学校的档案科正好缺人,把我暂时调去那里了。”
虽然她的语气里特意强调着“暂时”,可是从那一副郁闷到不行的样子来看。这个“暂时”所代表的时间到底有多久,恐怕连她自己都觉得不乐观。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姜燕提拔起来的秘书。自然会被别人视为是她的人,如果她是退休或者调转到别处去,或许还会提前替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下去处,偏偏姜燕死的很突然,并且这样的一个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的预见的可能性。胡莹莹的去处自然就只能任由学校内部调配安排,并且看样子她连为自己争取一下选择空间的机会都没有。
对此秦若男倒是不觉得很奇怪。第一次和胡莹莹接触的时候,从她对自己和安长埔,甚至季承的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正所谓“犬恶奴刁”,这样的情况多半是依仗着自己所谓的靠山,以此作为自抬身价、忘乎所以的资本,现在靠山倒了,过去得罪过的人也就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
和副校长的秘书比起来,管档案的利益和前途显然都要黯淡不少,难怪的胡莹莹原本就不怎么喜庆的脸色今天格外的难看。
“既然你今天都过来了,咱们就顺便聊聊吧,你是姜燕的秘书,她生前工作中的一些事情,恐怕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了。”安长埔把那一纸盒的东西暂时放到一旁,给胡莹莹倒了一杯水,也坐了下来。
胡莹莹这方面倒也算是比较有自觉的,知道自己这一趟到公安局来送东西就不可能放下东西就走人,撇着嘴点点头,没有拒绝。
“胡莹莹,有一点我觉得有必要对你强调一下,”秦若男清了清嗓子,把胡莹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边,然后对她说,“上一次我们去z大学了解情况的时候,你并没能够为我们提供出什么有帮助的信息,那个时候我们能够理解你的处境,毕竟当时姜燕只是被怀疑失踪,你有顾虑,或者说替自己的上司保守秘密,这都是无可厚非的,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姜燕已经遇害了,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刑事案件,如果我们问到的事情你确实有所了解,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隐瞒。”
胡莹莹听了前半段的时候,开口似乎想要替自己申辩,嘴巴都微微张开了,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对姜燕收好处替人解决工作的事情了解多少?”安长埔立刻开口问。
“这事儿不奇怪,我当初要不是家里长辈和她有交情,也不可能到z大学来当她的秘书,”胡莹莹满不在乎的说,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自贬身价,便又说,“我本身的学历和资历应征那份秘书工作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年头,很多时候也不是你资历够了能力够了,人家就肯要你,你们懂的吧?”
安长埔和秦若男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这种情形并不罕见,人生在世,总是难逃“人情”二字,恐怕谁也不能免俗,只不过有些人懂得适可而止,有些人则得意忘形。
他们两个的态度倒是让胡莹莹觉得心里挺舒服的,她的脸色也从之前的冷冰冰稍微解冻了一点,继续说:“这么说吧,我是她秘书,她的事情我只知道在办公室、在单位里发生的,出了这个范围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这一次送她的东西回去,才算是第一次进她的家门,这事儿你们爱信不信,回头自己打听去,随便你们。在单位里头,我倒是确实看到过几次有人到办公室里去找她,想要求她办事,有拎着东西来的,也有比较隐秘的,但是每次姜校长都特别热情的招待,然后把我找个理由叫过去,然后当着我的面送客人离开,顺便坚决的把人家带来的东西坚决的退回去。你们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么?”
“找你做个人证?”
“就是啊,她那就是拉我作证呢,以后别人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她也说得清楚,有时候碰到那种特别一根筋的,在走廊里还能推来推去的让一阵子,就碰到那种,连姜校长自己回头都骂他们是缺心眼儿,我没在这个社会上历练多少年,不过有些事儿倒也算是看得明白,我觉得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往领导办公室跑去想要送礼的,要么是自己傻,领导要是收了,那就是那个领导傻。”
安长埔听完她的话,点点头,对她的总结算是表示认同,然后问:“那你的意思是,聪明的都直接通过其他途径打听,然后到姜燕的家里去送礼喽?”
“这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我说的,”胡莹莹没有承认,“我又不知道她在家里什么样,乱说了回头人家找我麻烦怎么办?她是死了,她老公还活着呢,而且还正是前途大好的时候,你们可别给我惹麻烦,而且你们要是想问她家里面的事,你们得问季承啊!季承你们不是见过么,就那天带你们去我办公室找我的那个男的,问他,他要是说不知道,那就是撒谎,你们就对他刑。讯逼。供,一直逼到他说为止!”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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