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色尘故意板起面孔冷然道:
“假如那个蒙面杀手再来行刺,你不怕遭受池鱼之殃?刚才咱们好在没有激情缠绵,要不然已经当场毙命了!”
喜娘虽舍不得地瞅着李色尘胯间一眼,却因顾及自身安危,噤若寒蝉不敢回话。
李色尘以戏谑的口吻嘻哈道:
“走吧,你的床技再厉害,也顶不住我的大家伙;我的宝贝虽不会让你毙命,那个刺客的三尺青锋却会要你的小命!”
喜娘闻言慌然地转身下楼,李色尘哈哈大笑随行在后,一前一后行至大厅,已然看见了俞企和凌耸慌张地跑进了大厅。
俞企一脸羞愧频频作揖致歉道:
“凶手实在太可恶了!之前将本馆视为无物,现在又来刺杀李掌门,这是俞某失职,尚请您多加包涵!”
李色尘作揖回礼微笑道:
“俞副馆主莫要自责!这个凶手非比寻常,不但武功高强且擅攻心计,是个阴险毒辣之辈;他今夜玩不死我,过二天就要他现形!”
凌耸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李掌门确非池中之物!有您坐镇本馆,再奸诈的凶手早晚也要现形。您请就座,咱们是东主,今晚非让你喝个痛快不可!”
三个人分宾主坐定,喜娘亲自替他们斟酒,而四名丫鬟一旁伺候着。
俞企环顾四周,问道:
“咦,颜壮士为何不见下楼?”
李色尘笑吟吟道:
“我叫他办点事!可能明天才会回来吧?”
凌耸闻言一呆忙问道:
“李掌门!您和颜壮士才来不久,若真有急事待办,可以向马房借用骏马或者命下人备轿,免得颜壮士耽误您的要事。”
李色尘只在嘴角浮掠一丝笑容,并没有立即回答,俞企见况皱着眉头,对着凌耸笑骂道:
“你真是老糊涂!李掌门已经告知咱们不可泄漏其身分,下人怎会认识他们?更不用想也知道借不了馆中的一切脚乘。”
凌耸老脸一红,猛拍额头笑呵呵地掩饰窘态,道:
“刚才处理嫪馆主的尸体忙得团团转,老夫确实忘了李掌门的交代,就以这樽小酒致歉了!”
凌耸双手举樽致敬,随即一饮而尽,李色尘礼貌性地回敬一樽,俞企也陪同畅饮后,将酒樽置于桌面轻叹道:
“嫪馆主为奸人暗算,真是死不瞑目!此事嫪侯爷明天若追究下来,俞某难辞其咎,到时候还望李掌门多多关照。”
李色尘双眼浮掠一丝诡谲即敛,作揖谦虚道:
“此事充满诡异极不寻常,你只要将实情禀告,嫪侯爷是位明理的人,必能体谅……但俞副馆主怎么知道嫪侯爷明日会来?”
俞企一呆,立即举樽遮掩窘态,哪知酒樽里面没有酒,脸色因而显得十分尴尬,随即回头对着喜娘暗示倒酒,这一切看在李色尘眼中已然明白三分。
凌耸迅速接话回答道:
“李掌门,探子简立已经将馆中发生的命案,禀报嫪侯爷了,也得知侯爷明天会亲自大驾光临,可见其重视的程度,否则是不会来的。”
李色尘哂笑道:
“凌老,‘聚贤馆’是嫪侯爷招才纳贤的重要地方,当然会备加关心,以免食客们的士气涣散,贻笑列国!”
俞企斜眼瞟着喜娘一眼,语气暧昧道:
“李掌门,喜娘是本馆歌妓中的佼佼者,您对她……满意吗?”
李色尘故意大声道:
“喔,喜娘颇为机灵且善解人意,我当然满意;这全是贵馆调教有方,难怪嫪侯爷将馆中要事,全托付俞副馆主代为操劳!”
喜娘闻言喜形于色,赶忙替李色尘斟酒,俞企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钱袋,赏给喜娘,令其他四名丫鬟歆羡不已。
当喜娘领赏后退开一旁,李色尘立即附在俞企耳边轻声道:
“我最近勤练一种玄功,最忌女色,今晚不需女人陪寝,就麻烦你替我推辞免得伤女人家的自尊心。”
俞企闻言一愣,随即双眼诡异一闪,笑吟吟道:
“您练的是那一种高绝的玄功,必须忌女色?我从喜娘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您十分中意,您若推辞岂不空度春宵了?但您如果坚持的话,这事好办!”
李色尘一脸肃然点头表示了坚持之态,俞企也不敢有违其意,又道:
“李掌门,凶手行刺撞破寝室之顶,您今晚是不能再住这里了,我且安排您住进西厢房,并派几名护院守卫。”
李色尘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
“李副馆主,在下喜欢清静及视野宽阔的住处,最好能面对那大湖,是否有这种地方?”
俞企面带难色道:
“是有一间三层楼,建在湖畔,叫‘望波楼’……但那是给嫪侯爷住的地方,明天侯爷即到,恐怕不妥吧?”
李色尘笑呵呵道:
“君臣有别,我当然不能住进去,但总会有随扈的房间吧?只要腾出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俞企眉头一颤轻叹道:
“这太委屈李掌门了!只要您不嫌弃的话,随时可以住进去;只怕嫪侯爷会怪我待客不周,如果降罪下来,俞某实在担当不起。”
李色尘笑道:
“俞副馆主多虑了!在下曾游学五湖四海,披星戴月,风尘仆仆,什么苦都吃过,即使破柴房也能甘之如饴,嫪侯爷那方面就由我去解释,与你无关。”
凌耸忙打岔道:
“李掌门乃是嫪侯爷的重要贵宾,咱们岂能如此待客?不如将嫪馆主的灵柩移出其本来的住处,让李掌门住进去吧?”
俞企轻拍额头赞同道:
“是呀!湖畔楼是独立又偏僻的房子,虽然清静却不好守备,不像这里比邻群居,敌方若有个风吹草动,咱们的支援十分迅速,可以立即将来人歼灭。”
李色尘故作惊讶道:
“什么?嫪侯爷来访的住处,居然这么偏僻?万一遭遇刺客行刺岂不完蛋了?尔等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俞企忙解释道:
“李掌门,是您误会了,当嫪侯爷驾临的时候,咱们可是馆中高手尽出,在楼阁四周保护,所以嫪侯爷的安全保证无虑。”
李色尘故作微嗔道:
“由此可见这偏僻的楼阁平常封闭不用,我更应该先行住进去了解环境才对,因为这个凶手太过阴险狡诈,咱们不可心存侥幸。”
俞企和凌耸看见李色尘坚持己见,也不敢再说什么,俞企命喜娘去通报下人启用“望波楼”,待李色尘酒足饭饱之后随即进驻。
李色尘、俞企、凌耸三个人在厅中轻松地天南地北的闲聊,直到盘月悬空才由俞、凌二人陪同李色尘住进“望波楼”,并派十名护院高手一同进驻。
皓月当空,俞企和凌耸离开“望波楼”沿着碎石小径而行,凌耸满脸杀气,冷笑道:
“企儿!这个二楞子抱着女人洗澡不但避开你的雷霆刺杀,还能还击,确实有点本事;早知如此就由我唤出‘魔镖’杀了他!”
俞企脸色阴霾轻叹道:
“义父,想不到这个二楞子突来扰局,差点就破坏了咱们的计画!依您之见,他是否在嫪馆主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凌耸自满地冷笑道:
“他无凭无据,即使在嫪侯爷面前也扳不到咱们;但此人精灵古怪难以臆测,不像传闻中正派的道门耆老高手,却颇符合其‘玉魔手’的外号。此人不除,可能会坏事!”
俞企肃容冷哼道:
“义父!任他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凡身肉胎,您的‘白骨魔镖’神器尚未对他施展出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况且咱的主人乃是‘魔门’五大长老之一——‘水魔神’,如今先隐于暗处且采取主动,光凭那个二楞子就能保护得了嫪毐吗?这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
凌耸脸色阴沉轻斥道:
“企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嫪毐有‘妖门’在撑腰岂容小观?如今又有‘玉魔手’帮衬更不可忽视!咱们‘魔门’教主不是再三耳提面命了吗?”
俞企不以为然反驳道:
“义父,听说‘妖门’与我‘魔门’在百年前本是一家亲,我虽不知因何会结下梁子而分门自立,但李色尘乃是道门耆老,又怎会容得‘旁门’外道与他合作?说不定他们明天一见面就窝里反了?这也是咱们谋刺嫪毐的大好机会!”
凌耸闻言脸色骤变道:
“你不要命了?百年前妖、魔本一体这种话,岂不是触犯了教主的禁忌?若被别的长老得知后在教主面前挑拨是非,主人必然面子上挂不住,一定会杀了咱们!”
俞企尴尬地猛陪不是,道:
“义父,是企儿失言了!您还打算在深夜对李色尘下手吗?”
凌耸冷笑道:
“除非他不睡觉,否则难逃‘白骨魔镖’的暗算!必须先除去他以绝后患,因为明天嫪毐身边必有‘妖门’中人随行,却不知是何要角守护?如果让李色尘和‘妖门’联手,对咱们相当不利!”
俞企惊讶道:
“义父!正派与邪派真会联手对付咱们?”
凌耸肯定道:
“这李色尘鬼灵精怪,亦邪亦正,他既称‘玉魔手’,可见并非善类,定会做出令人想像不到的事情,所以今夜先杀了他,免得咱们夜长梦多,睡得不安宁!”
俞企道:
“义父,我也插一手,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凌耸自信满满道:
“傻孩子,我若杀不了他!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主人‘水魔神’赐给我的三支‘白骨魔镖’可是咱们教主精心炼制的法器之一,对付一个凡胎肉体绰绰有余了!”
俞企阿谀道:
“对呀!义父所言极是!孩儿多心了,祝您马到功成!”
凌耸望着皎月高挂天空,微笑道:
“走吧!我要先回房调息养神,待三更天再下手。”
俞企前导而行,领着凌耸消失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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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白骨魔镖
莺掷金梭,柳抛翠楼,盈盈娇眼慷难举。
落花一夜嫁东风,无情蜂蝶客相许。
尺五楼台,秋千笑语,青鞋湿透胭脂雨。
流波千里送春归,棠梨闻尽愁无主。
“望波楼”大厅内。
十名护院闲来饮酒作乐,却不敢大声喧闹,以免吵到了在三楼安歇的李色尘。
王六拍桌气愤道:
“俞副馆主怎么派遣咱们来守护那个今天才到,且在湖畔抬尸的年轻小伙子?莫非他是王亲国戚不成?”
孙八讥讽道:
“大哥,你是嫪馆主的亲信,但他被杀了,你的靠山也就因此而垮了,平时你对俞副馆主不太卖帐,当然趁此机会整你一下喽!”
王六气呼呼道:
“老八,咱们十个人全是嫪馆主的亲信,你可不要龟儿笑,同一个洞里歇,也别装做水浇鸭背——若无其事!”
孙八又揶揄道:
“我与您不同!我只是跑跑前头,拿点零头,但您可是包办全馆伙食的要角,这下子什么都没了!”
王六脸色煞白地咬牙切齿道:
“俞企这个人嘴如蜜罐,心如辣蒜,无情寡恩!见不得嫪馆主比他好……说不定这件命案是他搞的鬼!”
孙八闻言脸色吓白,轻声道:
“六哥!咱们如今可是端人家碗,服人家管;饭可以多吃,但话却不能多讲;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王六依然嘴硬道:
“操他妈的!老了偏不信邪!我就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从明天起,咱们就盯住俞企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有异,立即进城向嫪侯爷举报!”
另一名护院余七,大表赞同道:
“六哥!咱们是嫪馆主的班底,最少都有三年的时间才能荣升护院要职,您的提议咱们当然全力配合!”
其他护院纷纷表示力挺到底,但却众说纷纭没有高明的建议,王六拍着胸前衣衫内暗藏的护心铜镜,欣然道:
“各位兄弟!听说凶手擅长用飞镖偷袭,所以备有护心镜就万无一失了,咱们十个人分成两班巡夜,互相照顾以防有失,若真能擒住凶手,在馆中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话毕,王六、余七、孙八偕同另二名护院各携兵器离厅巡逻而去,其余五人继续喝酒吃宵夜,但皆压低着嗓门以免影响三楼的贵客安宁。
楼阁三面每隔丈余就栽有一棵松树,共有三层纵横交叉,供暗哨隐身以利警戒,独留大门这一面空荡不树,面向湖泊可以欣赏风景。
王六率众巡视到左松林内忽感尿急,匆忙交代余七继续巡逻下去,随即跑到一棵树下方便。
王六撒泡尿后,低着头扎紧裤带,突然发现树干右下侧突出一物,好像是一把匕首的握柄,顺手将它拔出,拿在月光下仔细一瞧,啧啧称奇道:
“咦?原来是镖,看这柄不过二寸,居然精雕细琢成一个骷髅,刃白三寸通体雪亮,轻盈精致……好像是骨质材料制造而成,这是古董吗?”
霍然间,髑髅上深陷的二个眼孔,各激射出一股闪烁萤芒,而且睩睩灵动十分诡邪,吓得王六把骷髅镖随手一抛。
岂料骷髅镖被王六抛出却凌空下坠,镖体一旋白刃朝下作垂直状,骷髅头的二排白森牙齿居然嗡合作响,令人见状不寒而栗。
王六哪曾见过如此诡谲的灵异现象,吓得惊骇欲绝张皇失措;当王六惊魂未定,欲要大声呼叫之际。
“咻!”
骷髅镖捷若闪电,绕个弯弧,竟从王六的背部心脏处贯穿而入;速度之快,令王六感觉背部只有一点刺痛而已。
王六眼前一花,骷髅镖瞬间不见,却没有当场毙命,只感应到心脏有点抽搐,好像被一种异物所盘据。
王六瞬间在脑海中响起一个人阴恻恻的声音道:
“你可别出声求援,否则要你当场暴毙!”
王六吓得魂飞魄散,轻声嚅嗫道:
“你是谁?怎会在脑中与我讲话……莫非和背部的刺痛有关?”
那股阴森的声音又在脑海响起道:
“你真是个下等生物!我就是那只骷髅镖,叫我‘魔镖’也行,我已钻进你的体内,你若不听我的指挥,就要你的命!”
王六脸色煞白浑身颤抖道:
“我不信!这怎么可能……让一支飞镖钻进我的体内,怎么还能活着……”
话还没说完,王六瞬间感受心脏突来一阵轻微的绞痛,随即浑身无力瘫痪地面,又忽来一阵重击般的绞痛,痛得他额头冒汗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团,骤张大嘴喘气不歇,好像将要断气的样子,当下根本叫不出声来。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王六剧痛得躺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不断地抽搐,只能点头来表示收到讯息。刚点完头,刹那间他的心脏绞痛突然消失了,这种感觉好像一个人从鬼门关被强行拉了回来一样,活着的感觉真好。
王六垂头丧气问道:
“魔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是得让我活下去……”
魔镖冷然道:
“别以为你们有护心铜镜,就能阻挡我的穿心一击!快过去与你的弟兄们会合,我自有打算!”
王六吓得唯唯称诺,忙快步跟上另外四名巡逻的弟兄们,怎料看见了地面上躺着二名同伴,而余七和孙八面无血色地僵在一起。
他们一见王六赶来,立即慌然地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王六不禁摇头叹息道:
“唉!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没想到竟有三支魔镖同时找来,这就是嫪馆主的死因,咱们能活命算是不错了,这回只有听天由命了!”
余七哀声道:
“六哥!魔镖在我体内控制心脏,也不知其目的何在?你那支魔镖是否告诉过你它的目的吗?”
王六摇头不知,孙八却苦笑道:
“六哥,我体内的魔镖,命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