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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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之血-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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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吗?”

    卡萨卡冷笑着:“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应该被注银处死吗?然后没有被魔鬼附身的你就只能成为新的教宗了——啊,多么可怜而又坚强的人!唯有你能拯救大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呵,你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古德里安主教。”

    卡萨卡近乎两米高的身高站在古德里安的面前。几乎将古德里安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城里打点些什么?你每天花费十几个小时去和那些逃难过来的区主教密谈,莫非你只是为了抚慰他们疲惫而恐惧的心灵和身体?”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再召唤圣人了。”

    最终,那个戴着眼镜的老人总结道:“没有朱庇特四世大人的约束,圣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已然脱离了时代,他们甚至都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就要按照他们生前的经验行事——最可怕的是,我们还无法阻止他们。”

    “法兰克福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各位。”

    一个捂着额头,趴在桌上,面色痛苦沉郁的主教低声念道,声音中死气沉沉:“无论是哪位圣人……我都想不出他们能够将局势翻转的可能。”

    顿时,黯淡的夕光笼罩之下。穹顶大教堂中一片死寂。

    终于,太阳完全落山了。他们陷入了沉默的黑暗之中。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一个人在黑暗中发问道:“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有权利、有资历在这时站起来——所有人都不能服众。”

    “不,等等,各位。”

    卡萨卡突然开口道:“天视司昨天汇报,在南方出现了一位泰尔的牧师,对拉的神殿进行了神术打击……是主教级神术,威力无限接近教宗级。”

    “所以呢?叫一个名不见经传、一夜成名的小牧师当成傀儡?然后我们拿不定注意,就叫他来做个裁决?啊哈,真是个好主意。”一个饱含嘲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那个牧师的手上,带着朱庇特四世的权戒。”

    卡萨卡不紧不慢的接道。

    顿时,穹顶教堂中一片死寂。

    “……不行。”

    有人开口否决:“他有教宗权戒,我们根本无法对他的决议进行干涉……他甚至可以瞬间将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杀死。这和召唤圣人有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

    卡萨卡眯起了眼睛,灰烬的光芒一闪即逝:“圣人的地位谁都无法干涉,而圣人也只有地位无法干涉……但是,如果只是教宗的权柄的话,我希望你们还记得有一个人同样拥有教宗级的权柄,无法被权戒干涉……而且他足够正直、实力强大、名声已久。和那个持有教宗权戒的家伙可以互相约束。”

    “……你是说,昔拉主教?”

    “正是。况且,继承了教宗权柄的牧师,是否也会继承朱庇特四世的思想和立场呢?你们大约还记得吧?昔拉主教说过的话。”

    “——他说,他要和教宗宣战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就是我

    昔拉才说了一半,他的视线便再次开始扭曲。仿佛牛奶和鲜血混杂在一起进行搅拌一般,剧烈的反胃感让昔拉的肠胃开始抽搐。

    虚弱仿佛无形的蟒蛇缓缓收紧他的喉咙,昔拉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

    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头皮一炸一炸的,血管拼命的跳动着,耳中有金属摩擦的尖锐噪声传来。

    “放弃吗?放弃吧。没希望的。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却更具有诱。惑力的声音在昔拉心中响起。

    漆黑的火焰在昔拉心中渐渐燃烧。憎恨的窸窣声在他耳边低鸣。

    那像是魔鬼的低语,却更像是苏泽的先知们所相信的天启。

    在一片漆黑的、冰冷的视野中,昔拉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团昏黄色的火焰悬浮在自己眼前。

    那是远比泰尔更加神圣、更加伟大的某物。即使昔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但他也能清楚的意识到,那是远比泰尔更适合“神祇”之称谓的伟大存在。

    在霜覆般的寂静中,一个无声之言在昔拉的耳边回荡着,带着重重叠叠的回声:“你应该重拾希望。”

    光是感受到那剪影的存在,昔拉就恐惧的只能颤抖,根本无法回应。

    他的精神顿时开始涣散,莫大的恐惧让他的瞳孔瞬间缩到极致,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从额头渗出,摔碎在地上。

    不等昔拉做出回应,这个模糊的剪影便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应该放弃。你知道你所坚持的并非正道!你知道你的扭曲——错的是你,不是世界!”

    “……不。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错误的。”

    昔拉闭上了眼睛。声音淡然:“我是对的。毫无疑问。”

    “如果你的意志和所有人的意志都相悖呢?”

    “那么,定然是他们全都错了。”

    昔拉铿锵有力的答道。直视眼前的黄昏色的火苗。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阵近乎是狂喜的大笑爆发在他身边。那大笑撕裂了昔拉的肚肠并刺入他的心中。一个比隆隆的雷声更加招荡的声音高声赞许:“——说得好!来我身边!昔拉!”

    “来我身边——义人!纯粹者!不退之人!来我身边——你必将成为头羊!”

    越来越大的声音在昔拉身后响起。随着巨人的狂喜,穹顶开始崩塌,巨大的眼球从外界缓缓压下,天空受了瘀伤,扩散开深红色的血痕。越发强大的压力让地面开始隆隆作响,像四面八方开裂,其中被挤出脓血。一个大到几乎将整个世界映入眼帘的巨大瞳孔从天空浮现出来,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昔拉。在那个眼球里面。无数双眼昏黄的纯白小蛇疯狂的涌向昔拉,但它们的行动却被眼球外面的薄膜挡住,它们的动作拉扯着眼球几乎变形,微微颤动着。

    光是被注视着,昔拉就感到自己的能力开始得到迅速提升。一种自己正向某种伟大之物进化的预感缓缓在昔拉心中浮现。他心里清楚,那是生命本质的提升,是造物主的赐福——昏黄色的纹路从他眼球上泛起,迅速将整个眼眶染成昏黄色,随后开始向全身扩散。

    “——但我拒绝。”

    随着昔拉冰冷的声音响起。在他全身蔓延的昏黄色瞬间僵硬。

    昔拉闭着眼睛,完全听从自己的本能,高声呼喊叱骂道:“我就是我——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任何神明、任何存在的代言人。如果要说的话,我便我自己的代言人。我是我自己的牧师!”

    “你要抛弃你的神吗?你要抛弃泰尔吗?”

    “那又何妨——”

    随着昔拉梦魇睁开眼睛,一种无形的力道推挤着他全身的昏黄色魔纹迅速向回退去。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昏黄色的纹路再次被挤压回了昔拉的眼眶中。

    他身后的那个声音没有暴怒。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祂只是轻笑着。发出隆隆如雷鸣般的巨响:“有意思。那么,就让我看看吧。昔拉。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祂的后半句昔拉并没有听到。在他缓缓睁开眼睛之后,周围的幻象瞬间消失。他意识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然而,此时昔拉的瞳孔却不再是清澈的湛蓝,而是变成了堪比最纯净的祖母绿一般的纯净碧色。

    这时昔拉才发现,刚才这么长的幻象,在现实中却连一秒都没到。但昔拉的身体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一种全新的力量填充在了他的灵魂中。

    但看着那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罪人们,终于冷静下来的昔拉此时却沉默了。

    ……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究竟是……”

    然而就在昔拉处于自我混乱中的时候,地牢门再次打开。颓废的典狱长在门口下来。

    他的头发凌乱,满是油垢。他的眼中全是血丝,双拳紧握,整个人几乎都是颤抖的。

    “看看啊。我们伟大的典狱长大人又来了。”

    昔拉冷冷的抬起头来,以圣碧色的瞳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略微有些佝偻的典狱长。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中掺杂了往日所有的傲慢。不光是他,所有的犯人都无比巧合的无视了这一点。

    以昔拉的温顺个性而言,这原本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这次,典狱长却没有抬起脚踹在昔拉的肚子上,他也没有以歌剧般悠扬的强调对昔拉说出比任何乡巴佬都要粗俗的脏话,更没有示威性的舞动着铁鞭咒骂着昔拉和所有的犯人。

    他的目光疲惫而无神。就像是灵魂被狠狠的摧毁了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站在昔拉的牢房——或者说笼子前,直勾勾的盯着昔拉。

    “啊……你这个小贼,骗子,该下地狱的异端……”

    他以嘶哑的声音满是不甘的说道:“……你自由了。你被开释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地牢中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仿佛他们拯救了一个圣人一般。犯人们被这奇迹感动的热泪盈眶,跪在地上高呼泰尔的圣名,高声赞美他。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唯有昔拉没有出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荒诞与等待

    圣城法兰克福已然不复旧日的荣光。

    随着人们一天天的等不到朱庇特四世归来的消息,城中的人们逐渐开始混乱。但仍然有人每天在向泰尔祷告,保佑他们的教宗大人平安归来。

    然而,这一切都在两天前毁了。

    那是被他们祭拜的圣灵,九百年前以生命和鲜血点燃摩卡斯山、一人孤身杀死了四千八百名三十二名异教徒的无名圣徒圣摩卡斯。他以泰尔的代言人的身份突然出现宣布朱庇特四世已死,并以在泰尔的国中居住的圣灵的神圣名义收回了枢机团的所有权利,而他将接任成为泰尔新的教宗,自立为穆萨三世。

    就在人们还没有从接连不断的轰炸性消息的冲击力中反应过来。圣摩卡斯便立即下达了第一道圣谕。

    他命令,将城中所有三代以上没有班萨血统的信徒和全部女性驱逐出城,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唯有以泰尔之血祭祀方可得圣城所证的荣光——”他一边狂热的这么说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杀死,建立了一个简易的祭坛。

    那个体内流淌着泰尔血脉的班萨妇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同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同被他杀死。而一个满载圣光的巨大元素从她的尸体中孵化出来。

    截取“幼年的泰尔”、“孕育”、“尚未升起的太阳”为概念搭载的圣坛在没有耗费任何神恩的情况下便产生了主教级神术的效果。但被那暖洋洋的圣光照耀,人们却只能从内心感到发冷。

    这时,人们才刚刚想起来,刨去立场的问题,以他去世时的山脉命名的这位无名圣徒曾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而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正是泰尔的信仰达到最狂热的年代。

    在那时。亡灵刚刚宣布投降,埃尔卡特被废弃武装,陷入长久的内斗。众神和亡灵的战争刚刚过一段落,在被烧成沙漠的埃尔卡特以西,众神将没有被冻土覆盖的土地瓜分一空。

    当时是圣职者权利最高的时候。一个神父就能随意审判子爵甚至伯爵的罪行,他们可以挑选任意平民进行献祭。并且他们随意杀人也没有任何罪过。那前后三十年是众神历最黑暗的时期。

    许许多多的人团结起来,信仰并不存在的杜撰出来的伪神,试图和众神进行对抗。但在拥有真神作为后盾的众神面前,他们的抵抗软弱到可笑。虽然因为奥姆之墙的阻隔,泰尔其实并收不到任何祭物,但在信徒们进行仪式时变得狂热而极度兴奋的精神却带给了泰尔更加纯粹的力量。因此他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为了安抚越来越频繁的暴动,在众神119年,众神才宣布禁止了任何形式的活人献祭行为,并将其定义为区分邪神和正神的关键区别。

    那个时候。妇女被愚妄的人们认为是不洁的,唯有孕妇才是神圣的。孩童、老人和妇女都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跪拜泰尔,否则应当以亵渎圣像为名当即处决。他们只能在太阳落山后,对着自家的神像暗中祷告祈求加护,并在太阳升起前清洗神像作为赎罪。

    直到众神历691年,在生命女神可妮发起的号召之下,班萨的妇女才在宗教意义上取得了相对平等的地位,而过了足足二十年。人们才习惯了这种改变。

    而在人们终于看清了被他们当做英雄祭拜了九百年,成为了各类传说神话中勇气和虔诚的化身的圣摩卡斯真正的为人时。恐惧、悔恨和厌恶便如潮水般涌来,一些并不那么虔诚的人们对泰尔的信仰开始崩塌。

    而更让人们觉得荒诞的是,这时站出来的居然是他们的枢机主教——也就是唤起圣人这个仪式的主持者。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居然在对自己亲手召唤的圣人出手——他们后悔自己进行了这个仪式了吗?哪怕是枢机主教也不知道自己祭拜的究竟是怎样残忍愚妄的杀人鬼吗?就连他们也否认了自己的信仰吗?

    那么,自己的信仰究竟有何意义?泰尔真的如书中所说那般慈爱睿智吗?

    在之前,信徒们从来没有过怀疑。

    而在这时,他们第一次的开始对泰尔、对神明产生了怀疑。

    在雪崩产生之后。想要使其停止就难了。

    得知了朱庇特四世逝世的消息,又被数百年前与时代完全脱轨的圣人先生当街溅了一脸血,紧接着眼睁睁看着刚被召唤出来不到十分钟的圣人被枢机主教们联手杀死——这一切比任何荒诞戏剧都要更加荒诞。

    在昨天开始,圣法兰克福城中的秩序便开始缓慢的崩坏。

    一些之前绝对进不了城的恶徒也混了进来,这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开始被流浪汉的汗臭味、怀揣锋利小刀的乞讨者、从未有过信仰的杀人犯混了进来。他们新奇的走在这个曾经永远不允许他们进入的圣洁城市的街上。感到了一种类似玷。污纯洁少女的愉悦感。

    伴随着最混乱、最邪恶的一伙人,在罗兰扭断了第三个试图用小刀撕碎罗兰的衣襟的人的手腕之后,他们用展示一把染着新鲜人血的短刀作为代价得到了旅店老板的热情馈赠。

    “这里就是法兰克福?”

    莉莉娅第三次发问道:“这座比财富之城还要罪恶混乱的地方,就是圣城法兰克福?”

    “罪恶和混乱并不是同义词,莉莉娅小姐。”

    加哈拉德若无其事的回应道。

    罗兰也点了点头:“也就是这一阵,再忍忍吧。等到枢机主教们派人开始清理这些渣滓之后,剩下的那些人也就不会发疯了。”

    “那么,罗兰哥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神殿?我们已经等了一整天了。”

    “没办法,时机未到。就是再等一周半个月也要等。”罗兰轻声答道。

    “好吧,时机未到……这里的混乱的确有点过分了。”

    莉莉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加哈拉德耸了耸肩膀,杰诺的眼中满是隐隐的忧愁,脸上是硬扯出来的轻松笑颜。

    然而,包括加哈拉德在内的所有人,谁也不知道,罗兰所谓的“时机未到”并不是等到混乱结束。

    而是,等他的戒指随机出来一个等级足够高的,太阳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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