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黄金阶以下的职业者可能都追不上极运的马。
但是，纵使知道他们的身份，惯例的检查还是必要的。不然上司查起来，一个商队路过自己这边连个记录都没有肯定说不过去。
至于货品……别傻了，光看看那马，就知道这肯定是极运商会的人没错。而且万一拖延了什么贵重货品的到货时间，只有白银阶的自己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随便查查就好了。
于是这样想着，还不等那个商队进入铁幕市，那个新调来的驻扎巫师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商队前面。
“停车！检查！”
他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一道道金色的线从虚空中浮现，组成了一米多高二十多米宽的符文墙拦在了他们前面。
“——swaape！”
特殊的密语从马车中响起。
好似没有惯性一样，之前还在疾奔的马车顿时停止。
那画面的瞬间转变甚至让人感到恶心难受。
“极运吗？今天主事的是谁？赶紧来签个字。”
那个巫师连查一下货物的想法都没有，就把一张雪白的契约纸递了过去。
没想到，从里面钻出来的那个老人熟悉的让他吃了一惊。
“辛吉斯副会长？奥姆在上，您怎么都出来了？”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和蔼老人迅速的签了字，然后把契约递还给驻守巫师：“今天的货是万物溶解剂和行尸……小卡特去缇坦了，让其他人运我不太放心。”
“那确实。怪不得您要从铁幕市穿过去。”
那巫师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金色的光线组成的光幕顿时崩碎成星光破碎开来。
他冲着难得一见的辛吉斯尊敬的道了声别：“再见，辛吉斯会长。祝你好运。”
“再见，巫师。祝你好运。”
辛吉斯的身形滞了一下，笑眯眯的回过头来说道。
他说完之后便返回到了马车里。
十数辆马车从近乎死寂的铁幕市中疾驰而过，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辛吉斯回到了车队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里面之后，他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古井无波。
“可以了，大人。”
“你干的不错。辛吉斯。”
一个穿着深红色主教袍的中年男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一会把他们送到了，我们再去拉第二批。等把他们都送到了，你就先和我离开白塔吧……我会帮你找一个把货物弄丢了的理由，让你在极运商会那里有个交代。毕竟，你混到副会长的位置不容易。”
“无妨，大人。尼克斯冕下教导我们，牺牲便是荣光，”辛吉斯的表情肃然，没有丝毫动摇，“一切为了阴暗与荣光。”
“一切为了阴暗与荣光。”
顿时，马车里响起了整齐的祷告声。
该感谢白塔的空间折叠技术。几十或是一百——阴暗的紫色火光从他们的眼中一闪而过。在昏暗的车上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
那就是这些阴暗之神的信徒，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贴近自己的神明。就像是阴暗之神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他们一样，充实的感觉填满了他们的灵魂。
挤在阴暗的车厢内，他们低下头颅，开始例行的祷告和赞美。冰冷而粘稠的阴影此刻却如同母亲一样，将他们温柔的包围。
红袍的主教深深吸了口气，两团幽紫色的火焰长久的在他的眼中燃烧了起来。
“——赞美阴暗。赞美圣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猎杀开始
冬日的阳光投下，在穿透了厚厚的尘霾之后已经变得黯淡无力。
如此软弱的阳光甚至连温暖都无法带来。即使天空已经微微发亮，刺骨的寒气仍伴随着魔力尘飘散在空中。
极运商会的车队无声无息的穿行而过，但厚重的白霜伴随飞溅的尘土一起被马蹄击碎、搅乱。本就污浊的空气被扰动，大风吹拂着魔力尘向四周飞去。
在车队经过的路上，艾露卡多无声无息的出现，倚在街边的墙壁上，看着远去的极运商会。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冲着眨眼间便消失在尘霾中的车队，露出了一个狰狞却美丽的笑容。
在他们闯入艾露卡多的狩猎范围内的时候，她便若有所感，立刻从约瑟那里跑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接近之后，那股熟悉的味道让艾露卡多心中杀意渐渐腾起——那是微微发涩、却又如同可口的水果一般酸甜诱。人的香气。
具体来说，就是略微浓重的芒果香、若有若无的椒香，再混合大量的黑曼科花的浓聚芬芳。
那是……伪神信徒的香味。
那是艾露卡多曾经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就算离得再远，也能闻得见。在饥饿的食脑妖面前密闭的车厢没有任何用处，新鲜的大脑的香气足以穿过物理性的阻隔，被她们敏锐的感知到。
不仅是数量、种族、年龄和性别会被她们嗅到，就连职业和等级也会化作香味的情报传入食脑妖的脑中。
——全部都是邪恶侧的牧师，数量在六百人到八百五十人之间。以男性居多。几乎没有女性；饱含杀气；起码都在黑铁阶以上，有十名白银阶。一名黄金阶……
光是闻着那股气息，艾露卡多就能感到喉咙传来了阵阵干渴。
只有一个黄金阶吗……
——可以捕杀。
艾露卡多估算了一下自己复苏的力量。然后给出了一个愉快的答案。
这个数量的话，就算是艾露卡多，也足以饱餐一顿。
相比较巫师在过强的血脉下发生变异的大脑来说，牧师的脑浆并没有那种脆脆的弹牙口感，但却软糯宜人。
和普通的战职者的脑浆相比，神职者的脑浆几乎没有腥味，同时，配合略微发甜的清爽口感，实则是食脑妖无法拒绝的美味。
食脑妖都喜欢感知、意志和血脉三个属性足够卓越的职业者。而艾露卡多是那种比起韧。更喜欢软的口感的食脑妖。
——换言之，就是相比较巫师，艾露卡多更喜欢吞噬牧师和圣殿骑士的脑子。
而偏偏在白塔，最稀少的就是感知特长者。
因此，虽然罗兰叫她在见到众神的先锋军进入白塔之后立刻通知他，但艾露卡多还是明显的犹豫了。
【想吃】——这样的念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艾露卡多的脑海中。根本无法抹去。
想要吃。
想要吃脑子。
“好想……好想要……”
咕咚。
艾露卡多喃喃着，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胃部开始抽动。心跳加速到三倍速。阵阵红晕在艾露卡多的脸上泛起。
她的理性开始渐渐燃烧。
想吃——
这样的念头再也无法阻止。
浓烈的香气不断刺激她的大脑。艾露卡多口中细密雪白的牙齿渐渐伸长变的狰狞，而她的指甲变得锋利，如同干涸的血污的颜色从指甲上渐渐浮现。
她纤细的五指变的更加纤细。如同尖锐的钉耙一般；她一直垂到腰间的黑色长发如同触手一般开始渐渐舞动起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静谧的——如同人偶一般的感觉。
唯一的改变，大约就是从普通的人偶变成杀人人偶了吧。
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口水，呼吸越发粗重。
逐渐加深的食欲让她的口水几乎多的要从嘴角溢出来。
……去报信什么的。等吃完再去也不迟吧？
反正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随着食欲的不断提高，艾露卡多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果然还是先去吃吧。
于是，最后不断扩大的食欲完全将艾露卡多的理性吞噬。
在那一瞬间。猩红色的瞳孔顿时如灯般亮起，同时扩大数倍。几乎将整个眼眶填满。
漆黑的网状花纹从已经完全变成猩红色的眼眶中浮现出来。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猩红色将她眼中整个世界填满。
一条隐隐约约的道路在艾露卡多的视野中浮现出来。
那是极运商会之前离开的时候走的路线。
“好饿……”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带着金属擦击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之下传来。
她猩红色的瞳孔顿时扩散数倍，将整个眼眶填满。
下一刻，她脸上柔嫩的皮肤顿时破碎开来，如同被击碎的玻璃一样的红色裂纹从眼眶下垂，一直到下巴。
在深红色的裂纹中，隐约能看到有血一般粘稠的什么东西在流淌着。
艾露卡多的脚下，猩红色的雾气渐渐腾起。
从双脚开始，她一点点的融化开来，最终完全沉入了地下消失不见，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并不显眼的猩红刻痕。
只是一个瞬间，一滩猩红色的胶体就猛然出现在了极运商会最后一辆车的下方。
如同阴影一般，那猩红色的影子一直紧紧的缀在车厢的下面。
虽然好似在地上滑行，但实际上却是浮在空中。
艾露卡多的纤细的身体渐渐从胶体中浮现出来。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紧紧的贴在车厢下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饿啊……
嗜血的猎食者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低吼。
她雪白的皮肤之上，漆黑的网状花纹渐渐浮现出来。
艾露卡多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停下来的瞬间。
她很有耐心。
——那是属于猎杀者的耐心。
而另外一边，罗兰眼前却猛然浮现出了大片的系统提示。
【艾露卡多发现了大量神职者，进行意志检定……检定失败。】
【饥饿的艾露卡多正在步入疯狂，检测到持有神术洗礼咏唱——是否对其进行安抚？】
……剧情，终于开始了。
罗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比过去早了接近一个星期……是因为第二塔的仪式结束的比以前早吗？
但无论如何，罗兰这边答案唯有一个字——
“否。”
罗兰头也不抬，轻声念道。
于是，那两行系统提示渐渐隐去。
一条新的、无比简短的提示在罗兰眼前浮现出来：
【艾露卡多发疯了】
“这样啊……”
埋头写信的罗兰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愣了一下，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他抬起头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猎杀……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何为恐惧
“我师我主奈若拉，凡有血气的都要称颂您，万民都要来赞美您。”
约瑟跪在地上，双目无神，轻声祷告。
“我听您发命在地，地便抖颤。您说万物终有归时，于是永久的山崩裂，长存的岭塌陷。那西方的罪民听见您的呼喝，身体便要战兢。因他们畏惧长眠，厌憎告死的乌鸦。于是奈若拉便发怒，他们嘴唇发颤，骨中朽烂——。”
约瑟的祷告戛然而止。
他猛然睁开眼睛，异样的光彩猛然在他呆滞无神的瞳孔中渐渐亮起。
他前额上的十字形疤痕上，隐约能看到有浅浅的银灰色的火焰一闪而逝。
但他却如同雕塑一样愣愣的跪在地上，如同看到了什么足以颠覆世界的东西。
约瑟之前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眼神瞬渐渐融化。
“我宽恕你，并非为你的燔祭，而是因你合乎我启的真理。”
一个慵懒的、空灵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一般回荡在约瑟的耳边：“但你必不可妨害罗兰，也不可妄自救他。他有他的使命，也有他的使命。”
“罗兰他必会死去，并于三月后复活——你大可对其他人去说，颂扬罗兰的神圣。这是我予这世界的神圣。”
那话中的一个个字仿佛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了约瑟的脑海之中。
但丝毫没有疼痛，反而有种受命于天的悸动。一种足以让任何生命迷醉的安宁将约瑟彻底笼罩。
他现在还是有些理解，那些狂信徒的心态了。
如果说死后能得以这样的安宁，就是生前被千刀万剐也在所不辞。
感动的泪水从约瑟的眼角满满滑下。
没错，感动——
那是约瑟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尝过的感情了。
他大脑中的伤势被长眠导师带走，被罗兰杀死的感情再次在他身上复苏。
约瑟头一次的。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阳光、土地、空气——光是感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便已让他如此幸福。
是了。约瑟重新活了过来。
如果说情感被杀死的话就等于死亡，那么现在的约瑟无疑是一个从死去的躯壳中重生的圣灵——
他眼中银灰色的火焰渐渐燃起。
其中，灰色的部分渐渐剥离。全新的，与罗兰类似只是不如罗兰那仿佛流动的白银那么璀璨、而是更接近纯粹的白色的银白色火焰从他的眼中升起。
“你定要敬畏长眠，而不能只对它抱有依恋。”
这时。他听到导师恩惠慈爱的声音从身后轻轻响起：“约瑟，你的罪恕了。”
“现在你要聆听。你要跪下祈祷，听你定好的使命——”
——————
深红的血。
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的场景都不会想到其他的情况。
纵使断臂与破碎的指甲、被拉出的肠子和剔出的膝盖骨将整个地面铺满，但更给人以冲击力的果然还是那如河水一般肆意流淌的深红发黑的浓稠的鲜血——
“别跑呀……”
艾露卡多娇笑着，跨过了一具被蛮力撕成两半的尸骸。
毫不避讳的踩着地上的内脏——不，看她的神态，与其说是不介意，不如说是故意的。
就像是孩童故意在雨天踏进水坑一样。艾露卡多以堪称顽皮的姿态展露娇容。
她黑色的皮靴刚刚踏进两指高的血泊中便被浸没了一半。
粘稠猩红的液体如花朵般在她的小皮靴上绽开。
她脸上有着血迹。却全然没有擦拭的意向。
艾露卡多右手提着一位面色威严的中年人的头颅——那原本是阴暗之神的枢机主教，却在见面之初就被艾露卡多斩下了头颅。
诚然。艾露卡多确实是占了偷袭的光。但身为阴暗之神的牧师却会被人偷袭，他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同火焰的化身被人活活烧死了一般——这是无比可笑的，足以让尼克斯震怒的蠢事。
“怪、怪物啊——”
“魔鬼！恶魔！去死吧！”
“我主啊求你解救我快救救我吧救我啊主啊——”
阴暗之神的牧师们哭嚎着，连滚带爬、以缓慢到可笑的速度逃走着，根本不敢面对身后那看似美丽的少女。
其中不乏一些因恐惧而爬不动的蠢货。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喊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的人也有。
正如以前某人曾经说过的一样。没有人要求牧师必须坚强——他们所有的信念全部寄托在他们的神明身上。并因庇护而忘记了自身的软弱。
而现在，那如同魔神一般的少女再次让他们想起。何为恐惧。
不，与其说那是少女。不如说那是以少女的姿态显现于世的怪物。
仅仅见面，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枢机主教就被斩下了头颅。阴暗之神布置在他身边的防护没有任何作用，如同一张薄薄的纸被直接抓破。
他的骨骼吱嘎作响，在一个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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