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实不相瞒,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我是被人从抚仙湖畔捡来的,那天晚上恰好明月中天,月光洒在抚仙湖上,反射出斑斓多彩的影子,所以就给我取名叫月影抚仙了。”吴志远将月影抚仙当初告诉他的名字来历说了出来,心中暗想日后月影抚仙知道自己假冒他的名字会不会揪他的耳朵。
“妙哉妙哉,没想到月影兄弟也有这般特殊的身世。”于一粟拍着吴志远的肩膀,似乎有所回想。
“老哥你也有相同的身世?”吴志远紧抓话头问道。
“唉,不错,我当年也是师父捡来的。”于一粟感慨道。
吴志远闻言心头一紧,心道,他所说的师父不就是自己的师公,也就是谷神了?不如借此机会多问点关于谷神及茅山派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又极为不妥,自己曾表露出对茅山派一无所知,假如现在表现出太大的好奇心,反而会引起于一粟的怀疑。
心念至此,吴志远便顺口接话道:“没想到老哥你也有相同的命运,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
“嘿嘿,有缘,的确有缘。”于一粟干笑几声,突然话锋一转,“哎,对了,你认得刚才那个老怪物?”
吴志远明白于一粟口中所说的“老怪物”指的就是南天鹰,便回答道:“算不上认得,那天我去丛麻禅院上香,那……那老怪物看上了我手上的这把桃木剑,就想据为己有,我愤愤不平就跟他吵了起来,幸好丛麻禅院的方丈无尘大师替我解了围,没想到今晚被他抓到,这老怪物下手还真是狠。”
说着,吴志远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发出几声疼痛的呻吟。
“嘿,那老怪物觊觎我们茅山派的东西很久了,他可能以为这把桃木剑也会茅山派的宝贝,所以才起了霸占之心。”于一粟似乎完全相信了吴志远的话,将手中的桃木剑在眼前一亮,目光扫视着剑身,眯眼笑道。
“老哥是茅山派的?”吴志远假意不解的追问。
“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择方,是茅山派首席大弟子。”于一粟嘿嘿怪笑几声,眉宇间流露着邪恶的神情。
吴志远闻言差点火冒三丈,心想这厮对自己心怀芥蒂,没有报出真名不说,居然还假冒自己师兄的名讳,他那几声怪笑吴志远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又想到如果要抓到去见师公谷神,必须还得智取才行,于是不动声色,拱了拱手,说道:“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老哥我对捉鬼除怪灭僵尸极为在行,月影兄弟如果以后下墓地里干活遇到什么脏东西,尽管来找你老哥我就行!”于一粟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吴志远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想替吴志远捉妖除怪是假,想从墓葬冥器中分一杯羹才是真。
但此时吴志远不宜表露太明显,只能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以后一定忘不了老哥。”
于一粟桀桀怪笑几声,一拍吴志远的肩膀,朗声道:“既然你我兄弟这么有缘,走,老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就顺着一旁的小路,率先向前走去。
吴志远看着于一粟瘦削的背影,心中不禁莞尔,心想:“这老家伙虽然精明奸猾,但此时他并没有对我的真实身份产生任何怀疑,反而对我信任有加。如今是敌明我暗,形势大好,看我到时如何收拾你!”
正想着,却见走在前面的于一粟转过身来朝他招手,吴志远连忙答应一声,追了上去。
两人顶着月色一路西行,天亮时便见到了城市的边缘。
“这就是济南城?”吴志远在章丘时曾打听过济南的位置,根据方向推断这里应该就是济南城无疑。
“怎么?没进过城吧?”于一粟见吴志远脸露惊愕,讥笑着问。
“没,没。”吴志远的确是被眼前这座城市的规模惊呆了,他去过青岛城,除此之外再没有进过什么城市,即使是青岛,也不如济南城看起来这般繁华和规模庞大。
“老哥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走。”于一粟一拉吴志远,两人一前一后朝前方的济南城走去。
这是一座看上去比较老旧的城市,但老旧之中却透露着生气,恰如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旧衣,外表古朴但内在充满着活力。这是吴志远踏上这片土地时的第一感受。
仅仅是一座城市,但这里的气候似乎比外面要温和许多,清晨的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街头的铺子里热气腾腾,豆腐脑油条大饼热包子四处可见,吴志远一摸肚子,这才想起自己一夜未睡,此时竟也有些饿了。
“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老哥带你去一个地方。”于一粟嘿嘿笑了几声,带着吴志远一路疾走,直到一座高起的牌坊下才戛然止步。
吴志远抬头一看,只见牌坊正上方雕龙画凤,居中三个鎏金大字:“芙蓉街。”
吴志远正暗自揣测这是什么地方,却见于一粟突然转头问道:“你带钱了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五龙秘闻
“带是带了,不过……”吴志远正要说“不过带的并不多”,就被于一粟拉扯着朝芙蓉街走去。
“带了就好,这个年头啊,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受穷挨饿,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于一粟一边说着,一边兀自走在前头。
吴志远听着他这番满是铜臭味道的言论,不由得想起当初他骗走了父母全部家当的事情,心里愤恨不已,暗想着如何让他乖乖顺服的方法,等把他五花大绑到永和义庄,看他还能如此逍遥。
芙蓉街呈南北走向,是一条极长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锦旗斜挑,此时虽是清晨,但两边店铺吆喝声此起彼伏,过往行人很多,显得繁华而热闹。
吴志远跟着于一粟来到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小铺子门口,门旁铁架上放着两个硕大的陶罐,陶罐下炭火微微燃烧,罐盖处不断冒出白气,同时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老张头,两碗胡辣汤两碗甜沫,快点,别耽误我们去听书。”于一粟一进门便冲着门口的老汉招呼道。
那老汉应了一声,双手在胸前的围裙上摸了几把,拿起两只碗走向其中一只陶罐,盛出两碗灰糊糊的汤水,又拿起两只碗到另一只陶罐前盛出两碗白乎乎的汤水,分别端到了于一粟和吴志远的面前。
“听得出月影兄弟是胶东口音,肯定没吃过这个,来,尝尝,别看卖相不好,但滋味绝对独此一家。”说着,于一粟拿起勺子就开始喝那碗灰糊糊的汤水。
吴志远也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入口之时只觉得鲜美无比,待到汤水下了肚,才顿觉一股回鲜直逼喉咙,味道的确世间少有。饿感袭来,也不顾得什么吃相高雅了,端起碗来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月影兄弟果然豪爽,刚才那一碗叫做胡辣汤,怎么样,有没有种微辣的感觉?”于一粟笑问。
吴志远仔细一品,确实有股微辣感在唇齿间徘徊,同时一股暖意充满全身,一身寒气顿时如风吹残云般被驱散了。
“来,再尝尝这一碗,这碗的名字叫做甜沫。”于一粟将另一碗白乎乎的汤水向吴志远面前一推。
吴志远也不客气,端起来就猛喝一口,想象中的那种鲜美又微辣的感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股甘甜的感觉,像糖,又不是糖,甜而不腻,令人难以割舍。吴志远又是将碗一掀,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两碗汤水下肚,饿感顿时消失无踪,全身充斥着暖洋洋的感觉。
于一粟大笑一声,也将面前的胡辣汤和甜沫全部喝了下去,放下碗后笑道:“这胡辣汤就像这济南城的男人,热情但有些辣手,而这甜沫就像极了济南城的女人,甜得让你心里直痒痒。”
说着,于一粟迟迟怪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猥琐至极,吴志远隐约联想到了什么,也陪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时间还早,走,老哥先带你去听听说书的,消化消化食,然后再带你去见识见识济南城的女人到底有多甜。”于一粟率先大踏步就出了门,吴志远随后跟上,走到门口时向那老汉结了账。
两人顺着芙蓉街一直向北走,然后拐进一条小胡同。胡同两边的建筑全部都是青砖黑瓦,看上去极为古朴,有着明清遗风,胡同仿佛四通八达,转了几个弯,吴志远隐约听到了水流的叮咚声,待到穿出最后一条胡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前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东侧是一条溪流,溪流两边杨柳依依,虽然此时柳叶凋敝,树枝萧条,但配以树下溪水叮咚,仍有江南小镇的风格。
空地上稀稀落落的放置着几个石墩,石墩上坐着七八个人,居中一张石桌,石桌旁站着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老者,此时虽是寒秋时分,但那老者却手执一把折扇,正滔滔不绝的在说着话。吴志远明白,那老者是个说书的。
于一粟走到溪水边一个石墩旁坐下,示意吴志远坐在旁边一个石墩上,此时那说书老者将折扇一合,语气猛然一高,说道:“这唐玄宗李隆基整日里只想着和杨贵妃厮混,便把朝政荒废了,于是奸臣当道,民不聊生。秦怀道何许人也?那是翼国公秦琼的儿子,他的秉性跟他爹非常的像,正直不阿,看不惯狗皇帝那些有为天道的行为,就和一些仁人志士聚集在府里,痛斥朝廷的**与奸臣的恶毒,结果被小人告发,唐玄宗自然是十分的生气,于是就派人来济南缉拿秦琼之子秦怀道,并将秦府抄家!”
说到这里,那老者将折扇往石桌上一拍,眉宇中流露出愤怒的神色,石墩上端坐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都说这李隆基奸淫无道,实在是个昏君,大多数人言语间流露出了对秦怀道的担忧,西南角石墩上的几个孩童大叫着,让那老者赶快往下说。
吴志远转头看了看于一粟,却见他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已经被这说书老者的故事所吸引。
那老者清了清嗓子,手摇折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朝廷官兵来到咱们济南城,刚到了秦府门口,突然间电闪雷鸣,天现异象,这时候有人看见五条金龙在雷电中闪现,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秦府突然塌陷下去,塌陷的地方呢,就形成了一个大坑。同时有大量的水冒了出来,就形成了今天的五龙潭啦。也就是从那一天起,秦府便消失了,被一池潭水取代。”
“那秦府哪里去了?”听众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高声问道。
“秦府变成了现在的五龙潭水,你说秦府哪里去了?”说书的似乎是本地人,笑眯眯的看着那年轻人反问道。
石墩上的听书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秦府莫不是沉到了五龙潭底下?”于一粟突然高声问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寻花问柳
吴志远转头看向于一粟,心道原来他对听书居然如此着迷,还把这说书的所讲的故事当真了。
“那位大爷果然有见地,据传秦府正是沉到了五龙潭下。”那说书的老者看向于一粟道。
“胡诌八扯,我是土生土长的济南人,怎么就没听说这五龙潭下还有个秦府?”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开始拆台了。
“说书先生说的也不是全无根据。”年轻小伙旁边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摆手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曾听过类似的传闻,说五龙潭上一夜之间出现了一座府邸,有人曾看到大门上悬挂着牌匾就写着秦府二字,不过我倒是没有见过,后来那座大宅又凭空消失了。”
“那他还说秦府下沉的时候,五条金龙出现在空中,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龙啊。”年轻小伙不依不挠,十分较真。
“这位小哥追究得好,老头子虽然只是一个说书耍嘴皮子的,但所说的每个故事也绝不是信口开河。我自忖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靠着耍嘴皮子的功夫游历四方,听来的奇闻异事如果没有加以考证是不会讲给大家听的。这五龙潭的传说自然是有据可拷。”说书老者一本正经的说,稍顿片刻继续道,“刚才那小哥问世上有没有真龙,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真的从未见过金龙真身,但却切切实实的听过龙的叫声。”
话音刚落,四周石墩上围坐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其中质疑的声音居多,就听那说书老者干咳几声,说道:“前年老头子走到北京城,曾在一口井口听到了龙吟之声,声音浑厚,悠长,犹如雷声隆隆,吓得我当时腿脚发软,说起来还是笑谈啊。”
说完,那说书老者抚了抚额头,顺手将石桌上的一个铜盘子端了起来,笑道:“年老体衰,只能靠耍嘴皮子生活,初到贵地,各位大爷小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石墩上端坐的众人纷纷从怀中掏出铜钱放到那说书老者铜盘中。
于一粟猛地一拉吴志远,朝他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吴志远匆匆忙忙的掏出一枚铜钱放到老者的铜盘中,追于一粟而去。
于一粟这种听完就走的行为吴志远丝毫不觉得奇怪,他这种人的自私是直接摆在表面上的,与当初偷梁换柱骗走自己父母亲的家当如出一辙,根本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吴志远看着走在前面的于一粟的背影,心中暗想着该如何才能将他五花大绑,让他老老实实跟着自己回永和义庄。
于一粟见吴志远一直走在后面,便回过头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坏笑着问道:“月影兄弟,你可有妻室?”
吴志远没明白他的用意,支吾了几句,就听于一粟哈哈一笑道:“看你这么年轻,我就知道你没有,今天老哥就带你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有分说,搂着吴志远的脖子就转进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巷子。
在巷口时吴志远一眼瞥见脚下一块石碑上刻着“金菊巷”三个字。
“金菊巷”这三个字吴志远似乎不太陌生,好像从哪里听到过,仔细一想便想起孙大麻子曾两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到过金菊巷,第一次是在破庙中,当时宝林堂的人正追杀孙大麻子,孙大麻子向吴志远和月影抚仙二人讲述事情原委时曾提起过,说他和于一粟在济南金菊巷结仇,于一粟认识宝林堂的人,宝林堂便为于一粟出头,与孙大麻子结下了梁子。
第二次是在龙山山后的白狼谷,孙大麻子带领十几个手下前去宝林堂寻仇,恰好救下被困在白狼谷中巨树上的吴志远,当时吴志远为了寻找落下悬崖的月影抚仙的踪迹,误以为她葬身狼腹,那孙大麻子还安慰他说“改天带他到金菊巷乐一乐,新来的菊儿姑娘如何如何”。
若不是现在看到“金菊巷”的碑志,吴志远早就将这些细节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结合于一粟所说的话来看,他是想带自己到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难怪于一粟先问自己有没有带钱,吃个早饭听个说书根本花不了几个钱,要是到了这烟花之地,那就不是一两块大洋能解决的了了。
吴志远从心里厌恶这种地方,之前曾两次去过青岛城的,但都是去找人的,实属无奈之举,这次被于一粟拉着来到这里,心里不免抵触。
于一粟似乎看出了吴志远的抵触情绪,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月影兄弟看开点。”说着,再次用力一搂吴志远的脖子,勾肩搭背的朝巷子里走去。
烟花之地上午一般十分冷清,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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